沈祈闻带她去的,还是上次那个中式庭院。

    因为是晚上,点起了灯。

    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进去就是一字排开的穿着中式旗袍的小姐姐亭亭而立。

    宋枝被她牵着进去,那些人都自觉地低下头。

    没人抬起头偷看议论。

    在这样的一个院落,这些人让宋枝想起了大宅院里的丫鬟。

    沈祈闻牵着宋枝在他身边坐下。

    上次来的时候,他们还是面对而坐。

    再来时,两个人就已经坐得这样亲密了。

    沈祈闻嘴角轻轻一撇,看着宋枝不自在的模样,似笑非笑地问她:“喜不喜欢听戏?”

    戏?

    宋枝反而在思考,他这唱得是哪出戏。

    他神色从容地轻抬下巴,示意她看:“喏。”

    木作戏楼,高台凭栏。

    宋枝上次草草掠过一眼,以为是结婚主持的舞台。

    此刻认真一看,红绸冷剑银枪。

    居然是个戏台。

    在吃饭的地方唱戏。

    四九城还有这稀罕地?

    她以前从未听过。

    沈祈闻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戏折子,宋枝打开,上面还是用毛笔字写得戏曲。

    她哪懂这些,随手一指。

    点了个《玉楼春》

    旁边的侍女接过戏折子就下去安排了。

    沈祈闻捏着她得手,嘴角上扬:“喜欢听黄梅戏?”

    宋枝哪里懂这些,摇头:“我不懂这些。”

    “那你点什么戏?”他半带轻笑道。

    “好奇,来都来了。”她状似淡然:“听听也不错。”

    他淡漠的瞳孔里印着宋枝的身影,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把玩,鼻尖喷出一缕轻笑。

    “知不知道这是哪?”

    宋枝摇头,反问他:“是哪?”

    “望平街99号,”他缓了口气,栩栩摊开:“沈家的老一辈,总觉得外面吃的不好。”

    “但总要有在外应酬的时候,就专门修了这么一地儿。”

    “吃饭谈生意无聊,搭了这么一个戏台子。”

    他垂眸盯着她,少女安静柔软的待在他身边。

    亭亭静坐,她在他掌心。

    这一刻恍然觉得,他完全拥有她。

    不知道是不是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有些口干舌燥了。

    沈祈闻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眼底泛出细微的波澜:“这里不招待外人。”

    “不是沈家人带着,进不来。”

    百年世家,钟鸣鼎食。

    他置身其间。

    走过刀山血海,才有如今这番面貌。

    台上的唱腔细腻丰富。

    戏子含情,似江南水乡般的柔美。

    却能穿透岁月的尘埃,直击人心。

    古朴又生动。

    一切的声音都控制的刚刚好。

    大一分太吵,台下看戏得人不好交谈。

    小一分太沉,唱不出那份婉转动人。

    菜被摆了上来,和上次一样,都是清淡的口味。

    清香四溢,挑动味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教养的原因。

    沈祈闻在吃饭得时候,不怎么说话。

    他总是吃得不紧不慢,像闲适恬淡的贵公子。

    但他会时不时地侧头看着宋枝吃。

    目若朗星,透着一股的懒散劲。

    吃好了,宋枝放下碗筷。

    沈祈闻给她夹了一块酥肉,懒洋洋地放在她碗里:“再吃点。”

    先不说宋枝和他吃饭有没有胃口吧。

    她确实不太爱吃清淡的,她喜欢吃辣点的。

    于是她盯着那块肉拒绝:“我吃不下了。”

    “你才吃了多少?”

    沈祈闻调侃她。

    “不知道有没有猫吃得多。”

    宋枝自然是不服气的。

    “那还是比猫吃的多吧。”

    “我看没有。”他淡定的看她一眼说。

    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对话,竟然生出了几分举案齐眉的味道。

    宋枝看了眼手机,“吃完了没有?都十一点半了。”

    她已经有几分想快点逃开得心思了:“我明天还要去看项目呢。”

    沈祈闻的动作倏尔停了下来,他放下碗筷。

    站定,身长鹤立。

    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带着探究。

    似乎在揣测,她是真的为了工作,还是想逃离他身边。

    下一秒,他眼眸里的黑雾又扩散开来。

    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牵起她的手:“走吧,我送你。”

    反正,她已经在他手心。

    两个人上了车,坐在了后排。

    并肩齐坐。

    司机提升了速度,但是开得也是平缓的,只是眼睛里浮光掠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宋枝。”沈祈闻突然冷不丁地喊她:“你明天去项目,是和谁去?”

    宋枝猝然回神。

    “和今天那个一起加班的男人么?”

    他猝不及防的将她扣在怀里。

    呼吸开始纠缠,两人密不可分。

    “他是我组长,这个项目是他在牵头负责。”宋枝怕他发疯,耐着性子解释。“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他当然知道,但不代表他能忍受。

    他将人压过来,靠在自己肩上,指尖揉进她细腻白皙的颈脖,“给你找个女同事带你?”

    他自顾自的说着:“知道孟晚意么?”

    孟晚意。

    她当然知道,当今最著名的女性建筑设计师,市博物馆就是她主导设计的。

    参与过世界级的建筑设计。

    并且获得过普利兹克奖。

    他神色从容,像在和她讨论夜色浓厚。

    “我让她来带你。”

    他一开口,权势逼人。

    “我不要。”宋枝的指节无意识的收紧,整个人受惊般得从他怀里挣脱,她看着他,神色坚定:“我要靠自己。”

    “你不可以插手我的工作。”

    “这是我的梦想,我要自己去实现的东西。”

    她直视他的视线,轻抿了下唇,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但是她还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将自己的底线划出,不要他越过一步,踩线也不行。

    沈祈闻撞入她执拗的眼眸里,眉眼轻挑,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紧缩着,透出一股危险的韵味,暗潮涌动。

    他的面容一半隐藏在了黑暗当中,晦涩不清的情绪,加重了愈发强势的侵略感。

    宋枝凝视着他,璀璨清透的眸子里都是绝不退步得坚定。

    两军对垒。

    他终于收了浑身的气势。

    率先败下阵来。

    “行。”沈祈闻清浅笑开,眸子里确是诡异的寒冰。

    他的唇落在她冰凉的唇角,紧贴,又退开。

    眼底的旖旎荡漾开来。

    他看进她眼底:“你好好贿赂我一下就成。”

    长夜当前。

    她以美色,蛊惑他心。

    宋枝了然,乖巧的侧头,贴上他温热的唇。

    眼睛紧闭,颇有几分慷慨赴死得味道。

    她不熟练地启唇,迎接他。

    他却只是在门口徘徊,不肯进去。

    唇珠被他含住,宋枝难挨地往后紧缩脖子。

    他的手转而扣住她的后颈,不给她丝毫撤退得空间。

    然后深入。

    他紧迫地逼近她,开始撰取她嘴里的甘甜。

    宋枝紧紧拽住他肩上一角,抓出一团褶皱。

    他往下吻得越深,她的呼吸被掠夺。

    “枝枝,呼吸。”

    沈祈闻抽出身,垂眸沉沉地将她望进眼底。

    他恋爱地亲吻她的脖颈,喉结上下滑动。

    “听听,喘成什么样了?”他笑着吻她白腻的颈。

    枝枝。

    有很多人这样叫过她。

    父母亲人。

    闺蜜朋友。

    男友爱人。

    是谁都可以,但不该是他。

    一剪眸光忽而下沉,涌动起暗潮。

    沈祈闻带着侵略性的吻席卷下去,许是被勾起了点什么。

    他的动作变得有些凶狠,呼吸炽热,力道极重。

    桃色在宋枝的嘴角绽放开来。

    她被他拖入水中,浮沉,恍然溺毙。

    车停了,吻结束了。

    她被人从海底救起来,大口呼吸。

    宋枝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他的气息顺着刚刚的拥吻,遍布她的全身。

    这场于她而言的酷刑终于结束。

    情欲里抽身,他暧昧缱绻地揉捏着她腰上的软绵,不轻不重地告诫她:“宋枝,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么?”

    “什么?”宋枝听见自己下意识问出口。

    他裹挟着她,脸色的笑意收敛起来,透着妖凉给。

    说出的话却丝丝入扣:“你是我的。”

    他缓了口气,继续柔声警告她:“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他看着她,正视她的眉眼。

    沈祈闻轻抚她微皱的眉心,冷凉的指尖按上去。

    他缓缓抚平。

    “宋枝,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指尖下滑,掠过她白腻的脸颊,滑过颈脖,勾起一片动人心弦得颤栗。

    最终,落在她起伏得心口。

    “这里,也只能有我。”

    他终于泰然出手,要了她的全部。

    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逃脱,反抗。

    甚至,不允许她最依赖信任的人不是他。

    沈祈闻要的太多,也太急。

    但是,没关系。

    他给她时间,他可以等。

    只是,他不能等太久。

    他不是一个太有耐心的人,为数不多的那几分耐心,都给了宋枝。

    如果到了最后,他想要的还没有得到。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出什么来。

    宋枝神色紧绷的思考他话语里更深的那层意味。

    她明白他要什么。

    神色一松,她只能选择妥协。

    她乖巧地坐在他的身边,向他保证:“好。”

    说谎得孩子要付出代价。

    太轻而易举的承诺,和谎言没什么分别。

    她没有思考,答应的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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