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橙红色的残阳倒映在湖面熠熠生辉,三两只白鹅被岸边竹蒿赶进了窝。

    岸边带着草帽的老人搓了搓冻红的手掌,关上了笼门,刚转身离开一道诡异的寒风吹过,背后阴凉一片,老人抖了抖身子,回头看去空无一物。

    隐蔽的茅屋旁,一道白光闪过,虚空中撕裂出一处光洞,苏青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和已然毫发无损的身子。

    竟真的逃出来了!

    苏青云环顾着四周,遍地都是茅草屋,朝远望去可以看见一块块田埂以及日落归家的农户。

    没有追兵,看来李若青和林昭他们至少是安全的。

    苏青云从茅草屋旁出来,走到老人家的身旁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人家,有没有——”

    “哎呦,吓死我了。”老人原本就觉得身后阴风阵阵,现如今冷不丁地突然被人后身后拍了一下,吓得浑身一抖,“你这小姑娘,从哪冒出来的?”

    苏青云笑了笑不答,怕老人家承受不住,只道:“抱歉老人家,想问一下有没有见到过穿着一身蓝衣的男子,带着一名老叟和一对妇孺来到此地?”

    老人家见苏青云年纪不大,长得又漂亮,也不多计较,点了点头道:“嗯,见过。”

    苏青云眼睛一亮,没曾想自己运气竟然这么好,忙问道:“在哪里?”

    “就在瞎眼婆那儿。”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茅草屋道,“你是他们的朋友?”

    苏青云急着找过去,但老人家这么问,她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老人家见状却摆手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小姑娘,你也别怪我老头子多嘴,那几个人来我们村的时候,身上都沾了血,一定是被仇家追杀到这儿的,小姑娘你可小心些。”

    苏青云一愣,忽而想起了书籍中记载的内容,忙道谢了一声后就飞奔到瞎眼婆的屋前。

    院中的瞎眼婆正坐在竹椅上煎药,大门突然被急切地拍响,瞎眼婆喊道:“小川!”

    话落,一小男孩便应声着如疾风般从飞院跑了出来,“来了,来了,别敲了。”

    小男孩拉开门,见是一名漂亮姑娘,扬起了个可爱的笑容道:“姐姐,你找谁啊?”

    苏青云还未开口,就听到男孩身后发出一阵剧烈的声音。

    李若青看着门口的苏青云愣怔住了,怀中的木柴一瞬间掉落在地,抖着声道:“青云?”

    —

    李若青将苏青云带入屋内,屋内的床榻上躺着个人,那人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呼吸清浅地如一层薄纸,身上满是裹伤布。

    苏青云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床榻上熟悉的身影,“林昭?”

    李若青红着眼眶道:“若不是林大人,我们,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

    .......

    雨夜,马蹄声如雷鸣。

    “驾!驾!”身后的追兵夹紧马腹,拿起手中的弓箭射向马车。

    林昭拉紧缰绳,马鸣长啸,长剑劈砍着乱箭,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他身上的负伤越来越重,抵挡不住的箭矢直直地贯穿了他的手臂,林昭痛得闷哼一声,动作越发滞缓。

    追兵大喊道:“杀了他们!”

    一群人瞬间跑至马车前,猛得掀开轿帘,将李若青几人从马车中拖拽了出来。

    包兰尖声道:“你们不要动我儿子!二郎!不要动我二郎!”

    李若青长发被拽得生疼,眼中溢满了恐惧,但她仍死死紧抱着手中的孩子。

    “娘!”包福死命哭喊道。

    追兵看向李若青手中的孩童,伸出手一把拽了出来,包福拼命想要叫喊,但喉咙被人掐着,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的脸色苍白,如一条快被吊死的鱼。

    “福儿!不要!”

    “去死吧!”追兵紧握住刀柄正要刺向包福的胸膛时,一只血手死死握住剑尖,另一只眼疾手快地砍断了追兵的臂膀。

    追兵惨叫着捂住断臂。

    林昭此时的脸上全是血泥,他的长发凌乱,如同烈狱中爬出的厉鬼,他将李若青和包瑞护在身后,直直地看着面前不停逼近的追兵,眸中丝毫没有恐惧,再次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远处的追兵看见李若青正抱着孩子要逃跑,追兵立马拿起弓箭,箭矢瞄准了包福的脑袋,劲风呼啸而过,箭矢极速飞驰而去,两人已无处可躲,就快要射中时,被另一方向同样飞驰而来的箭矢击落。

    援兵赶到了!

    ......

    “幸好援兵及时赶到,我们才能逃过一劫,但林大人他受的伤太重了......”李若青哽咽道。

    房内静默良久,突然被院外的一道声音打破,“小川!来端药!”

    小川听到瞎婆在喊他立马跑了过去。

    喂了药后,瞎婆把了把林昭的脉搏,神色凝重。

    苏青云拧眉问道:“如何?”

    李若青也忧心地看着瞎婆。

    片刻后,瞎婆摇了摇头道:“他伤得太重了,我医不好他,只能最多吊着他的命。”

    两人听闻皆心都一沉。

    小川扶起瞎婆正欲离开时,瞎婆道:“西夷与大靖边界在打仗,不太平,村子里的流民也多,你这小姑娘大晚上的也不要瞎跑了,就先住下吧。”

    “多谢。”

    夜里,苏青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也无法入眠。

    外面的世道正乱,想给谢雁写封信报个平安都无法寄出,再加上林昭性命垂危,苏青云的心绪越发凌乱。

    此时,院外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拍门声。

    “求求你们,开开门!给我们点吃的吧!”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瞎婆听到动静,怀中抱着一大包东西道:“小川,把这些馒头都扔出去给他们。”

    “好的,阿婆。”

    村子里的人也都纷纷朝屋外扔着吃食,流民们如疯狗般抢食着,甚至有几个流民为了那半块满是泥浆的馒头争斗了起来。

    片刻后,屋外就响起来一阵马蹄声。

    “住手!”

    小川透过门缝看向屋外,看清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红衣男子后才道:“阿婆!是许大人来了!”

    苏青云上前拉了一把小男孩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你说的许大人叫什么?”

    小男孩一愣答道:“当然是许意,许大人啊。”

    竟真的是许意!

    苏青云赶忙打开门,只见门外之人穿着红衣官袍正穿梭在流民间,回头间正巧也看见了苏青云,焦急地跑了过来问询道:“苏姑娘怎会在此,谢大人呢?此地流民太多,我送——”

    还未等许意说完,苏青云便急忙道:“神医他老人家在吗?林昭为了躲避追兵,现如今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还请神医救治。”

    “什么!怎会如此!”许意心下大骇忙道,“家父就在临县,你别急,我立刻去寻他过来。”

    话落,许意立刻翻身上马离去。

    此时,林昭的房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屋外的几人连忙冲进去。

    整夜守着的李若青正拍着林昭的背,然而林昭的咳嗽却越发剧烈,怎么也止不住,猛得吐出一口血。

    “林大人!”李若青惊呼。

    林昭无力地躺回床上,看着面前的完好无事地苏青云张了张嘴就要说些什么,苏青云立马意会,坐在床榻边道:“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林昭道:“苏姑娘......你不用管我......大人......他现如今最需要你,你.......你一定要回去......还有......还有那孩子.......西夷人最......最看重子嗣......尤其......尤其是皇族,他定是这场......这场仗的关键......”

    苏青云眼神坚毅道:“你放心,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

    —

    县衙内,谢雁被反绑着跪在院中,谢林知拿着手中的藤条抽向谢雁的背部,一瞬间血就溢了出来,谢雁痛得闷哼了一声。

    谢林知恨铁不成钢,气愤道:“知不知道错了!说!”

    谢雁咬着牙,额间满是汗水道:“孩儿没错。”

    谢林知气得手都抖了,又一鞭挥了下去,李月遥握紧双拳,扭头闭上了眼。

    片刻后,假山石处的林叶突然动了一下,谢林知和李月遥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人!”

    话刚落,一旁的衙役就冲了过去,将假山石后偷听的人抓住了。

    衙役压着人来到谢林知面前,将手中的信函交至谢林知手中,作揖道:“谢大人,李夫人,这人刚才是准备去通风报信。”

    李月遥拧眉道:“通风报信?”

    —

    房内,大夫处理完谢雁身上的伤口后便道:“大人和夫人放心,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过两日便可痊愈。”

    “好的,多谢大夫。”

    李月遥听闻松了口气,红着眼眶质问道:“快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雁顿了顿,如实托出,“送信那人其实我早已抓入牢中审问,我怀中的那包粉也并非是真的要前去下药,而是早已被我换成了糖粉,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引出仍藏匿在县衙中的那名细作,萧绩无法让人混进军营,但这县衙他有的是办法,且他手上有青云,必知道如何拿捏我,他给我这药包,肯定猜得到送信之人会被我发现,他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必定还会在县衙中安排个眼线,既然如此,那我就将计就计。”

    谢林知皱起眉,拿出一张图纸道:“那这张图纸又是何意?”

    谢雁脸色一沉,“那是我早就计划好的劫狱图纸。”

    谢林知听闻手不经一抖。

    谢雁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云现如今被藩王所抓,我定要救她出来,这一次是带血的玉簪,下一次又是什么!我不敢想也不能想。”

    他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那种感觉太痛苦了,我一天也忍受不了。”

    李月瑶红了眼眶。

    “可你单枪匹马怎可能劫得了狱!”谢林知心痛道。

    这时,屋外传来了萧泱的声音。

    “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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