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第十一章
王芸想着母女俩上次深刻谈心还是去年，全家希望桑姐作为家中老大能更照顾弟弟妹妹，主动担起下乡名额。桑姐不善言辞，即便面对家人也时常沉默。
那时桑姐如往日埋着头，似乎早就准备好迎接这个结果，等母亲面露难色地说出请求时，心想终于、终于还是来了。
她紧绷的肩胛一下子泄了气，随着下巴水珠子滚落的还有她应答的声音。
桑姐好像从不会抱怨。
有时王芸也会想对这孩子是否亏欠太多，双胞胎都有书读有新衣服穿，明明桑姐也很聪明很漂亮。
但一想到好儿子怀民，别说桑姐，就是全家人的付出、苦难都显得微不足道。
王芸亲昵地捏着桑佳树双手，感叹道，“现在好了，等你和宋如结了婚，以后都是好日子，户口迁回来就不再是农村人了。怀民也不用日日忧心你在平水村过得苦不苦，上月底农忙你回不来，第二天他就做了噩梦，满头大汗，吵着就要去找你。你爸哪放心得了，一合计就在厂里找了个不拿钱的学徒白工。”
“想想啊，怀民最在意的还是你，什么都想着你。虽然有吵有闹，能看到你们姐弟情深，妈妈很高兴。”
“我不要和他结婚。”
冷不丁的。
王芸沉浸在幻想里，猛然间听到桑佳树丢出颗炸弹，笑容都没来记得收回，僵在嘴边。
有点楞。
她以为这场谈心只是一个人走完流程，没想到闷葫芦终于开口了，结果是反驳她气她的话。
那还不如永远不要说话。
初次面对大女儿忤逆反抗，她习惯性拿出说教三丫头的话术，瞬间板起脸，“你再说一遍？”
而后快速反应过来，可惜话已出，她再拉不下脸耐心哄人，“人家宋如哪点不优秀，爸爸是副厂长自身学历高，长得端正，你凭什么不嫁给他。你还看不上？你一个农村户口，没知识没手艺，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拿得出来。妈妈敢说，错过宋如，你找不到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
到最后，随着心里话吐露，王芸渐渐冷静，她知道怎样拿捏大女儿最有效。
当即施展温柔大法抱紧桑佳树，并祭出世纪经典语录。
“妈妈都是为你好，妈妈还能害你？”
这一番话夹尿带屎再混个甜枣，贬低说教，哪个子女听了都要怒一怒。
桑佳树使劲推还挣脱不开。
王芸也不是吃素的，她天天在棉厂扛上扛下，力气有的是。
桑佳树放弃挣扎直接躺平，卸下包袱靠在对方肩膀上，别说还挺舒服。
只是脸上无悲无喜，无爱也无恨。
你是不想害我，你只是想卖女求荣，给宝贝儿子找一块不错又听话的垫脚石。
王芸以为桑佳树不挣脱就是想通了，重新乖巧听话了，不愿提及这个让人不愉悦的话题，手心摸到糙面布料，便问，“怎么把裙子换下来了，穿着多漂亮。年轻小姑娘就要多穿亮一点的颜色。”
王芸不像其他刻板的母亲，所以桑佳雨才会有那么多花花绿绿的裙子，就连她自己衣柜里都有一条鲜嫩不好意思穿出去的，专门只给桑建刚看。
桑佳树自然是不知道，只道，“早晚都要脱，霸占一时有什么区别。”
王芸又是一愣。
心想桑姐这是怎么了？对嫁给宋如就这么不满，都开始学会阴阳怪气了。
她可听出话里话外是在埋怨家里只给三丫头钱买裙子。
当即王芸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一小块黑布包裹成长条形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里面花花绿绿都是钱。
五毛一块钱居多，最大面额十块，看着不少。
王芸犹豫了一下，想着桑姐就要嫁进副厂长家了，以后身份也不同，现在抓紧时间对她好点，这些情谊日后都会回馈到怀民身上，一咬牙抽出一张大票子，豪爽地拍到她手心里。
“拿去买裙子。”随后她又从兜里摸出一张布票，“扯点好看的布带回平水村做几身像样点的衣服，下周回来见人不露怯。”
那挥金如土的土豪气势，要不是想到原身以往被对待的情形，桑佳树差点就心动了。
但凡桑家父母对桑佳树好一点，哪怕是最基本的尊重她想法意愿，不逼着她嫁人，她都不会想方设法脱离桑家。
桑佳树可不会客气，拿过钱来细细抚摸，心情格外美丽。今天购买教材才大放血，这十块钱一收，直接转亏为盈。
王芸让她赶紧收起来，只怕再看一眼忍不住会心疼反悔。
午间休息时间快结束，这场母与子之间的‘谈心’王芸还算满意，哪怕花了一大笔钱，在她看来都算给儿子的投资。稳住一个副厂长家的媳妇儿，怀民就多一个帮衬。
再说哪有一个女人不想依靠有本事的弟弟，以后在娘家受了气才有人撑腰。
桑佳树收了钱，桑母要去上工就亲自把人送到门口，临了要下楼又犹豫着回头看她。
“妈，我想了想下午还是打扫一下家里，把你房间的钥匙给我吧。给你晒晒被子。”
王芸瞬时露出满意的笑来，从腰间摸索一阵后，经过复杂工序终于拿出一把红绳打结的钥匙，心里忍不住感叹三丫头能有大女儿的两分懂事她睡觉都能笑醒。
离开时心情从还算满意变成十分满意，还特意叮嘱桑佳树，“床底就不用打扫了，不脏。”
人一走，桑佳树瞬间不再拘着背，悠哉游哉地进屋关门，一边食指套在红绳上顺时针甩动，速度越来越快，空气里发出簌簌声响，嘴里小声嘟囔，“床底不用打扫？好的，明白了。”
桑佳树先去她睡觉的小卧室，对着老人的床不管睡没睡着，先交代好她要帮妈妈打扫卫生的事，然后关上门大摇大摆进了主卧。
双人床，双开门原色衣柜，同色铺了花边桌布的半腰柜子，然后是一些挂衣服的架子。
桑佳树视线一一扫过后，不见丝毫犹豫，直接来到了床边。
王芸想着母女俩上次深刻谈心还是去年，全家希望桑姐作为家中老大能更照顾弟弟妹妹，主动担起下乡名额。桑姐不善言辞，即便面对家人也时常沉默。
那时桑姐如往日埋着头，似乎早就准备好迎接这个结果，等母亲面露难色地说出请求时，心想终于、终于还是来了。
她紧绷的肩胛一下子泄了气，随着下巴水珠子滚落的还有她应答的声音。
桑姐好像从不会抱怨。
有时王芸也会想对这孩子是否亏欠太多，双胞胎都有书读有新衣服穿，明明桑姐也很聪明很漂亮。
但一想到好儿子怀民，别说桑姐，就是全家人的付出、苦难都显得微不足道。
王芸亲昵地捏着桑佳树双手，感叹道，“现在好了，等你和宋如结了婚，以后都是好日子，户口迁回来就不再是农村人了。怀民也不用日日忧心你在平水村过得苦不苦，上月底农忙你回不来，第二天他就做了噩梦，满头大汗，吵着就要去找你。你爸哪放心得了，一合计就在厂里找了个不拿钱的学徒白工。”
“想想啊，怀民最在意的还是你，什么都想着你。虽然有吵有闹，能看到你们姐弟情深，妈妈很高兴。”
“我不要和他结婚。”
冷不丁的。
王芸沉浸在幻想里，猛然间听到桑佳树丢出颗炸弹，笑容都没来记得收回，僵在嘴边。
有点楞。
她以为这场谈心只是一个人走完流程，没想到闷葫芦终于开口了，结果是反驳她气她的话。
那还不如永远不要说话。
初次面对大女儿忤逆反抗，她习惯性拿出说教三丫头的话术，瞬间板起脸，“你再说一遍？”
而后快速反应过来，可惜话已出，她再拉不下脸耐心哄人，“人家宋如哪点不优秀，爸爸是副厂长自身学历高，长得端正，你凭什么不嫁给他。你还看不上？你一个农村户口，没知识没手艺，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拿得出来。妈妈敢说，错过宋如，你找不到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
到最后，随着心里话吐露，王芸渐渐冷静，她知道怎样拿捏大女儿最有效。
当即施展温柔大法抱紧桑佳树，并祭出世纪经典语录。
“妈妈都是为你好，妈妈还能害你？”
这一番话夹尿带屎再混个甜枣，贬低说教，哪个子女听了都要怒一怒。
桑佳树使劲推还挣脱不开。
王芸也不是吃素的，她天天在棉厂扛上扛下，力气有的是。
桑佳树放弃挣扎直接躺平，卸下包袱靠在对方肩膀上，别说还挺舒服。
只是脸上无悲无喜，无爱也无恨。
你是不想害我，你只是想卖女求荣，给宝贝儿子找一块不错又听话的垫脚石。
王芸以为桑佳树不挣脱就是想通了，重新乖巧听话了，不愿提及这个让人不愉悦的话题，手心摸到糙面布料，便问，“怎么把裙子换下来了，穿着多漂亮。年轻小姑娘就要多穿亮一点的颜色。”
王芸不像其他刻板的母亲，所以桑佳雨才会有那么多花花绿绿的裙子，就连她自己衣柜里都有一条鲜嫩不好意思穿出去的，专门只给桑建刚看。
桑佳树自然是不知道，只道，“早晚都要脱，霸占一时有什么区别。”
王芸又是一愣。
心想桑姐这是怎么了？对嫁给宋如就这么不满，都开始学会阴阳怪气了。
她可听出话里话外是在埋怨家里只给三丫头钱买裙子。
当即王芸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一小块黑布包裹成长条形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里面花花绿绿都是钱。
五毛一块钱居多，最大面额十块，看着不少。
王芸犹豫了一下，想着桑姐就要嫁进副厂长家了，以后身份也不同，现在抓紧时间对她好点，这些情谊日后都会回馈到怀民身上，一咬牙抽出一张大票子，豪爽地拍到她手心里。
“拿去买裙子。”随后她又从兜里摸出一张布票，“扯点好看的布带回平水村做几身像样点的衣服，下周回来见人不露怯。”
那挥金如土的土豪气势，要不是想到原身以往被对待的情形，桑佳树差点就心动了。
但凡桑家父母对桑佳树好一点，哪怕是最基本的尊重她想法意愿，不逼着她嫁人，她都不会想方设法脱离桑家。
桑佳树可不会客气，拿过钱来细细抚摸，心情格外美丽。今天购买教材才大放血，这十块钱一收，直接转亏为盈。
王芸让她赶紧收起来，只怕再看一眼忍不住会心疼反悔。
午间休息时间快结束，这场母与子之间的‘谈心’王芸还算满意，哪怕花了一大笔钱，在她看来都算给儿子的投资。稳住一个副厂长家的媳妇儿，怀民就多一个帮衬。
再说哪有一个女人不想依靠有本事的弟弟，以后在娘家受了气才有人撑腰。
桑佳树收了钱，桑母要去上工就亲自把人送到门口，临了要下楼又犹豫着回头看她。
“妈，我想了想下午还是打扫一下家里，把你房间的钥匙给我吧。给你晒晒被子。”
王芸瞬时露出满意的笑来，从腰间摸索一阵后，经过复杂工序终于拿出一把红绳打结的钥匙，心里忍不住感叹三丫头能有大女儿的两分懂事她睡觉都能笑醒。
离开时心情从还算满意变成十分满意，还特意叮嘱桑佳树，“床底就不用打扫了，不脏。”
人一走，桑佳树瞬间不再拘着背，悠哉游哉地进屋关门，一边食指套在红绳上顺时针甩动，速度越来越快，空气里发出簌簌声响，嘴里小声嘟囔，“床底不用打扫？好的，明白了。”
桑佳树先去她睡觉的小卧室，对着老人的床不管睡没睡着，先交代好她要帮妈妈打扫卫生的事，然后关上门大摇大摆进了主卧。
双人床，双开门原色衣柜，同色铺了花边桌布的半腰柜子，然后是一些挂衣服的架子。
桑佳树视线一一扫过后，不见丝毫犹豫，直接来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