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无人反应,周总管皱了皱眉:“快哭!想老太太晚上找你们吗?”

    此话一出,玩家们开始面面相觑,微微带头发出明显是演技的哭声,其他人也跟着嚎起来,明明脸上一点泪没有,却硬要装出很悲伤的样子。

    奇特的场景,却让周总管非常满意,他环视一圈,盯上几个没跟着哭的人,待纸钱烧完,玩家们起身后,他突然胳膊抱在胸前,眉头一皱,开始发难:“你,眼泪呢?怎么当孝子的?”

    白洛遥抬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不吭气?死丫头,你想老太太晚上找你?”周总管继续说道。

    “闭上你的嘴!”白洛遥厌恶地说道。

    “反了你了,怎么跟总管说话呢?”周贵走上前吼道。

    白洛遥满脑子都是不好的回忆,她握住拳头,面无表情却压迫感极强,看得周贵咽咽唾沫,又退回之前的位置。

    “叔叔,她是伤心过度。”贾轶笑着上前圆场,先是看向周贵,又看向周总管,“您懂吧?有的人太悲伤反而哭不出来。”

    “哼。”周总管冷哼一声,他本来想继续说些什么,但看到白洛遥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神,和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半头的身高,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来四个人帮忙,其他人待在这儿不准走!”周总管转身离开,“有人来上香,就跟着一起磕头哭丧!”

    又是四个人?谁去?

    玩家们互相看着对方,无一人动弹,周贵拧住眉头,语气不耐烦的伸手指了两男两女:“磨蹭什么呢,你们几个,跟周总管走。”

    四人互相看了几眼,迈着缓慢的步伐往门口走去,其中包括两个刚回来的玩家,另外两个被叫走的是空谭和壮哥。

    之前看热闹的村民们笑着出了房间,现在里面还剩下六个活人玩家,白洛遥、宋湛雨、微微、贾轶和.....

    “二位怎么称呼?”贾轶对另外两个一开始就被叫走的玩家说道。

    “宜春。”短发女孩说道,她看起来还是个学生,此刻眼睛里写满恐惧,却还在强装镇静,“这是什么地方?谁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记得我在公园放风筝,怎么突然就到这儿了???”

    “许一。”青年说道,他看起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偏瘦,模样算得上斯文儒雅,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对贾轶友好的笑了笑,“谢谢你刚才的安慰。”

    这会儿没人进来烧纸,贾轶从房间角落搬来两个小椅子递出去,又给他们解释了一番游戏的简单情况,说完后,二人震惊了片刻,又因为刚才的经历,很快接受现状。

    一大堆铺垫后,贾轶终于问出关键问题:“所以,你们刚才遇到什么事了?”

    宜春和许一对视片刻,许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跟着那几个村民,许一和三个陌生人进入一户村民的院子,院子里拉着几条麻绳,上面挂着一家人的衣服和床单,皱巴巴的,还在往下滴水,水泥地裂开几条缝隙,上面长出几株坚强的野草,在接满水的木桶前,蹲着一个小孩,看起来只有5.6岁,穿得破破烂烂,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他们,嘴巴啜啜说着些什么,当他仔细听时,却什么都听不懂,那些话好像是一些杂七杂八词汇的随意拼凑,大婶叫她“傻崽”,让她出去玩去。

    又走了一段距离,大婶停下脚步,那几个大伯点了根烟往出走:“我们去门口守着。”

    走在最后方的宜春与大伯们擦肩而过,她探头往前看了看,那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里面黑乎乎的。

    “走吧。”大婶说道,踩着楼梯走向黑暗。

    对宜春来说,给她100个胆子,也不敢跟一群陌生人进这种地方,但是走在前面的两人却只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走进去,她紧张地咽咽口水,又看向身后,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走!

    当她回头时,却险些叫出来,因为在距离她三米的距离,站着一个小孩,就是那个有一双黑眼睛,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的傻崽,此刻她牙齿咬着手指,眼睛弯弯地,好像是在笑着说什么。

    口水丝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滴落,宜春突然发现,这个小孩瘦得很不自然,她见过的小孩,都是有着一张圆脸蛋,白白嫩嫩,奶呼呼的娇生惯养模样,但这个小孩,却像是遭受过虐待一样,脸颊消瘦,嘴唇干裂,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子。

    再看一眼那张脸,宜春突然觉得这张脸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

    “她要过来了!”宜春发出一声短而急促的尖叫,再也不敢回头,向着前方的阶梯跑去。

    “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开了灯。”宜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灯光虽然有些昏暗,但也足够看清里面的布局,这是一个红砖铺成的地窖,似乎很久没用,灰尘的气味很重,里面很凉,她打了个冷颤,又忍不住咳嗽几声,回头看一眼,那个小孩没有追上来,再转头,就就见大婶们让两个男生停下脚步,对她和另一个女生招招手,继续往前走。

    她的心里又开始敲鼓,她悄悄看了眼那个女生,她看起来二十多岁,此刻脸上还算平静,于是强装镇定和她并肩同行,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放着什么东西。

    “前两天天气热,村里其他人的地窖都在用,所以把人搬到这里。”其中一个大婶解释了一句,另一个大婶打开怀里的包袱,抖擞两下,是一件劣质材料的寿衣。

    听完大婶的话,又看清地上那团黑影是什么后,宜春开始感觉空气稀薄,原本只是潮湿泥土的气味,此刻却成了怪异恶臭味。

    像是夏天放在水池的猪肉腐烂后的气味,又像是坏了一个月的臭鸡蛋,夹杂着一些排泄物,宜春捂住脸,胸口上下艰难起伏着,她有些缺氧。

    大婶把寿衣丢在地上,指了指一边墙角的水桶和毛巾:“你们两个,给老人清洗身体后换上寿衣,再叫那两个男的把人抬出去,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不!”宜春着急地叫出来,鼻腔和嘴巴里灌进了一口异味空气,“不行,我做不了。”

    两个大婶对视一眼,彼此都笑了,其中一个眼神怪异地上下打量着宜春:“做不了,就留在里面。”语罢,两人转身离开。

    宜春实在不愿意回忆尸体的触感,虽然大部分活都是那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姐姐做的,但她依旧不可避免的做了不少。

    那确实是一具尸体,没有脉搏,心脏也不跳,但宜春不敢告诉众人,在她心惊胆战为老人换好寿衣,扣好扣子,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时,这具皮肤冰冷,失去弹性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

    布满沟壑的脸面无表情,唯独那双暗黑色没有眼白的眼睛充满怨恨的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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