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真不该当面说人坏话，被抓包都没处躲！
莫千千“呵呵呵”干笑两声，尴尬问道：“公子原是醒着的？”
那人不再看她，垂下眼来，缓缓开口说道：“要走…便走。”
莫千千愣住了。
她的心里百转千回，沉思道：这人刚才明明是清醒着，却刀都架脖子上了也没有把她给招出来…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狼心狗肺了？
于是，她转了态度，一本正经的说道：“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千千虽是一介女子，但是也懂知恩图报的道理，方才公子没有将我交出来，现下我也定是不会丢下公子不管。”
说完，她小心的去看他，却见他面上平静如常，没甚反应。
但话已出口，木已成舟，她只好暗暗叹了口气，伸出双手去拖那人的胳膊。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免得他们再找过来。”
**
折腾了一个上午，莫千千真的是精疲力尽，原本只有她一人，虽食不果腹，但好歹借着体力还行，估摸着今儿个晌午之前便能寻处农家讨口热乎饭吃。
可是，现下拖着这么一个大男人，走了许久也还是没能走出多远。
眼见着日头高挂，她几近哀怨的看了一眼脚下的人，那人始终一语不发，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在拖着一具“尸体”前行。
为了打破这种莫名的气氛，她收敛了脸上的哀怨之色，试着和他搭话：“公子怎么称呼？”
那人正闭目养神，闻言眼皮不着痕迹的一跳，没有回答。
莫千千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回话，颇为无趣，心下暗忖道：这人莫不是睡着了？
就在她要放弃与他搭话的念头之时，那人双唇微开，轻声吐出两个字来。
“元朗。”
元朗？
她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还挺好听，但这个名字，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哦，元公子，我叫莫千千，你叫我千千就行。”
接着，她也不管他是否听了进去，叽里呱啦，东扯西扯，说了一堆，从集市上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到聚宝斋让人口齿留香的神仙鸡…
直说的口干舌燥，那人也没有再回过一句话，不过她本就为了缓解气氛，也并不在意。
两柱香后，她终于把元朗拖到了一条小溪旁，扶他坐靠在一块岩石之上。
他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支撑着地面，因伤口的疼痛而微皱着眉，发髻早已散开，几缕发丝垂在颊边，反而显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莫千千能够感觉出眼前这人的行为举止处处散发的规矩和教养定是从小就养成了的。
她快步走近他，也不等他有反应，就要伸手去脱他的衣裳。
她想着，反正早脱也是脱，晚脱也是脱，趁早干完了事。
元朗却轻轻向后一躲，避开了她的小手。
莫千千看见他的动作，打趣笑道：“元公子这是怎么了，我是女子，都豁出去了，你这倒是害什么羞啊？”
元朗面色不变，看着她的手，欲言又止，眼神闪了闪。
莫千千看他扭扭捏捏的，也没了耐心，不想再耽搁下去，收起了笑，说道：“千千是个粗人，弄疼了公子，公子切莫忍着。”
说着，又要上手去褪他衣衫。
“净手…”
什么？
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说一半？
她一头雾水，状似不解的看向他。
元朗抿唇，又看了一眼她的小手，眼神中分明带了几分嫌弃。
“你手…太脏。”
莫千千愣了半天才反应来他的意思，低下头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确实沾有一些泥土，一时有点无语。
啧…真是个娇贵的公子哥，都到这种境地了，竟还有功夫来嫌弃她，莫不是个洁癖？
她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默默起身去了河边，仔仔细细的洗了手，顺便把脸也洗了一把。
回来后，她再次伸出手去，这次他没有再躲。
她凑近他，脸庞和他的胸口离得很近，她的脸上还挂着水珠，脸颊异常莹润，随着她的动作，水珠滴落到他的胸口，沾湿了一小片痕迹，元朗又是下意识一躲。
千千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不耐道：“你忍着，接下去可能会有点疼。”
元朗没有吭声，缓缓点了点头。
她手上开始加力，一鼓作气，将衣衫上黏连的血肉撕开，而后双唇微嘟，轻轻吹了吹气。
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一时也没有多想。
却听上方突然呼吸声似有加重，她以为是弄疼了他，又小心吹了口气。
元朗双眉一蹙，耳尖悄悄染过一缕红晕，脸上更添几分颜色。
等她把衣衫都褪掉之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人白皙的胸口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还在不断的往外呲着血，甚是恐怖。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手，不让它哆嗦，而后将那小瓷瓶拿来，拧开盖子，仔仔细细的将药粉洒了上去。
等上完药，又帮他把衣衫穿好，她拍了拍手，对着元朗狡黠一笑：“该脱裤子了。”
他的神情少见的呆了一瞬，微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模样。
哈哈，让你嫌弃我，吓死你！
莫千千心中得意，嘴角含起笑意，自是没有真的去脱他的裤子，而是将他的裤腿向上挽起，露出膝盖处的伤来。
这伤虽没有胸口处的骇人，但是乌紫发黑，像是被人从中间硬生生给打断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拿着的药瓶，这是金疮药，只能愈合伤口，却不能接骨，现下是派不上用场了。
于是有些发愁，嘴里不禁嘟囔了一句：“这可难办了...”
元朗也看向了自己的腿伤，眸色一黯，正待开口。
莫千千眼神一转，定到了他的衣服上，提溜来回转了两圈。
“元公子这身衣裳倒是不错。”
她的嘴角渐渐露出笑来，眼里精光一闪。
“元公子，你这身衣裳能值多少钱？”
元朗听她这么问，面色僵了僵，冷冷道：“你要…如何？”
她清了清嗓子，咧嘴一笑，开口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你这腿上的伤须得去城里找个大夫给接上，可眼下我盘缠用尽，看你这副样子，应也没有银钱，现如今，咱们二人，也就你这身衣裳看着还算金贵，只能想想办法典当了换些银钱，才能帮你去找个大夫，你道如何？”
说完，她神情炯炯的看向元朗，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冷淡的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睛，没说话。
莫千千见他也无反驳，便当他是默认了，于是施施然去扒他的衣裳。
他虽未答应，但也并没挣扎，只是低垂着眼睫，神色平静，好似什么也不在意。
她动作迅速，一口气将他身上的月白色长衫扒了下来，只留一身中衣。
而后自认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这里离城镇应当不远，不出意外，估摸着我酉时就能回来。”
元朗依旧低着头，没甚反应，只是，嘴角隐约牵起一丝讽意，终于开了看向她说道：“走吧。”
他的眼神从内向外透着光，虽然脸上还是脏兮兮的，但莫千千觉得那双眼睛却是异常明亮，像是盛满了星星的夜空，璀璨生辉。
她的心扑通跳了一下，慌乱起身，不再多说一言，拿上她的小包袱，转身便一头不回的离开了。
**
莫千千不敢走官道，只好抄着小路弯弯绕绕，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看到了远处城门的轮廓。
抬头看了一眼城门的牌匾，才知道这里是——禹陵县城。
她快步走进城内，正值集市，人声鼎沸，人影幢幢，好不热闹，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热情招呼着。
“肉包子，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包子喽！”
莫千千看向包子摊，舔了舔嘴唇，眼馋的不行，可正事还没办，于是，脚下生风，一路往前跑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典当行，门口挂着个牌坊，上书：通达典当。
她一头冲了进去，将怀里一直抱着的衣裳放上柜台。
“掌柜的，我要典当这个，劳烦你看看可以值多少？”
那掌柜的原本漫不经心的拨着算盘，听到声音，懒洋洋的抬起头来，待看到面前的衣服，掌柜的眼睛一亮，微微眯了起来。
他连忙将衣服拿起，凑近了仔细查看，这分明是上好的月龙锦，价值寸金，眼睛越看越亮，爱不释手。
他抬头看向柜台外的莫千千，只见她身形瘦瘦小小，衣衫也破破烂烂，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心想指不定这衣裳是在哪儿偷来的，眼珠左右滚了一遭，又将衣裳随意丢下，接着拨着算盘，说道：“二两银。”
莫千千冷笑一声，这掌柜的当她没见过世面，竟这般糊弄她。
她面色一凌，就要拿回衣裳。
掌柜的看她像是真的要走，这才慌慌张张的开始加价：“哎哎，五两，五两总行了吧？”
莫千千不理，手已经拿起了衣裳。
掌柜的一拍桌子，大声叫唤道：“两金，真的不能再多了！”
莫千千这才松开抓着衣裳的手，得意一笑：“成交！”
等从当铺出来，她怀揣着两锭金子，先是去银铺将一锭金子换成了几两碎银子和几串铜板，而后又返回那个肉包子摊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一会儿一个，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吃饱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果然还是香喷喷的肉包子最好吃。
之后，她又让老板包了几个肉包和白面馒头，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直挎着的小包袱里，这才不急不慌的走进附近一家医馆。
老大夫正在给人写药方，优哉游哉的撸着发白的胡须。
莫千千凑近一些，恭敬问道：“大夫，可出诊吗？”
老大夫转头看她一眼，慢悠悠问道：“哪里？”
她微微靠近，加大音量道：“城郊，约莫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她自是知道，这个距离不近，但元朗的伤，必定是走不来的，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试一试了。
老大夫不出意外，直接拒绝了：“太远，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动。”
说完就不再理睬她，去里间抓药了。
她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但是一连问了几家药铺和医馆，都无人愿意出诊，即便是多加银钱，现下流寇横生，也无人敢去冒险。
她站在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却无计可施，犹豫纠结不断，心道反正自己也已经尽力，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行就此离去罢了———
真不该当面说人坏话，被抓包都没处躲！
莫千千“呵呵呵”干笑两声，尴尬问道：“公子原是醒着的？”
那人不再看她，垂下眼来，缓缓开口说道：“要走…便走。”
莫千千愣住了。
她的心里百转千回，沉思道：这人刚才明明是清醒着，却刀都架脖子上了也没有把她给招出来…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狼心狗肺了？
于是，她转了态度，一本正经的说道：“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千千虽是一介女子，但是也懂知恩图报的道理，方才公子没有将我交出来，现下我也定是不会丢下公子不管。”
说完，她小心的去看他，却见他面上平静如常，没甚反应。
但话已出口，木已成舟，她只好暗暗叹了口气，伸出双手去拖那人的胳膊。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免得他们再找过来。”
**
折腾了一个上午，莫千千真的是精疲力尽，原本只有她一人，虽食不果腹，但好歹借着体力还行，估摸着今儿个晌午之前便能寻处农家讨口热乎饭吃。
可是，现下拖着这么一个大男人，走了许久也还是没能走出多远。
眼见着日头高挂，她几近哀怨的看了一眼脚下的人，那人始终一语不发，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在拖着一具“尸体”前行。
为了打破这种莫名的气氛，她收敛了脸上的哀怨之色，试着和他搭话：“公子怎么称呼？”
那人正闭目养神，闻言眼皮不着痕迹的一跳，没有回答。
莫千千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回话，颇为无趣，心下暗忖道：这人莫不是睡着了？
就在她要放弃与他搭话的念头之时，那人双唇微开，轻声吐出两个字来。
“元朗。”
元朗？
她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还挺好听，但这个名字，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哦，元公子，我叫莫千千，你叫我千千就行。”
接着，她也不管他是否听了进去，叽里呱啦，东扯西扯，说了一堆，从集市上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到聚宝斋让人口齿留香的神仙鸡…
直说的口干舌燥，那人也没有再回过一句话，不过她本就为了缓解气氛，也并不在意。
两柱香后，她终于把元朗拖到了一条小溪旁，扶他坐靠在一块岩石之上。
他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支撑着地面，因伤口的疼痛而微皱着眉，发髻早已散开，几缕发丝垂在颊边，反而显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莫千千能够感觉出眼前这人的行为举止处处散发的规矩和教养定是从小就养成了的。
她快步走近他，也不等他有反应，就要伸手去脱他的衣裳。
她想着，反正早脱也是脱，晚脱也是脱，趁早干完了事。
元朗却轻轻向后一躲，避开了她的小手。
莫千千看见他的动作，打趣笑道：“元公子这是怎么了，我是女子，都豁出去了，你这倒是害什么羞啊？”
元朗面色不变，看着她的手，欲言又止，眼神闪了闪。
莫千千看他扭扭捏捏的，也没了耐心，不想再耽搁下去，收起了笑，说道：“千千是个粗人，弄疼了公子，公子切莫忍着。”
说着，又要上手去褪他衣衫。
“净手…”
什么？
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说一半？
她一头雾水，状似不解的看向他。
元朗抿唇，又看了一眼她的小手，眼神中分明带了几分嫌弃。
“你手…太脏。”
莫千千愣了半天才反应来他的意思，低下头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确实沾有一些泥土，一时有点无语。
啧…真是个娇贵的公子哥，都到这种境地了，竟还有功夫来嫌弃她，莫不是个洁癖？
她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默默起身去了河边，仔仔细细的洗了手，顺便把脸也洗了一把。
回来后，她再次伸出手去，这次他没有再躲。
她凑近他，脸庞和他的胸口离得很近，她的脸上还挂着水珠，脸颊异常莹润，随着她的动作，水珠滴落到他的胸口，沾湿了一小片痕迹，元朗又是下意识一躲。
千千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不耐道：“你忍着，接下去可能会有点疼。”
元朗没有吭声，缓缓点了点头。
她手上开始加力，一鼓作气，将衣衫上黏连的血肉撕开，而后双唇微嘟，轻轻吹了吹气。
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一时也没有多想。
却听上方突然呼吸声似有加重，她以为是弄疼了他，又小心吹了口气。
元朗双眉一蹙，耳尖悄悄染过一缕红晕，脸上更添几分颜色。
等她把衣衫都褪掉之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人白皙的胸口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还在不断的往外呲着血，甚是恐怖。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手，不让它哆嗦，而后将那小瓷瓶拿来，拧开盖子，仔仔细细的将药粉洒了上去。
等上完药，又帮他把衣衫穿好，她拍了拍手，对着元朗狡黠一笑：“该脱裤子了。”
他的神情少见的呆了一瞬，微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模样。
哈哈，让你嫌弃我，吓死你！
莫千千心中得意，嘴角含起笑意，自是没有真的去脱他的裤子，而是将他的裤腿向上挽起，露出膝盖处的伤来。
这伤虽没有胸口处的骇人，但是乌紫发黑，像是被人从中间硬生生给打断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拿着的药瓶，这是金疮药，只能愈合伤口，却不能接骨，现下是派不上用场了。
于是有些发愁，嘴里不禁嘟囔了一句：“这可难办了...”
元朗也看向了自己的腿伤，眸色一黯，正待开口。
莫千千眼神一转，定到了他的衣服上，提溜来回转了两圈。
“元公子这身衣裳倒是不错。”
她的嘴角渐渐露出笑来，眼里精光一闪。
“元公子，你这身衣裳能值多少钱？”
元朗听她这么问，面色僵了僵，冷冷道：“你要…如何？”
她清了清嗓子，咧嘴一笑，开口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你这腿上的伤须得去城里找个大夫给接上，可眼下我盘缠用尽，看你这副样子，应也没有银钱，现如今，咱们二人，也就你这身衣裳看着还算金贵，只能想想办法典当了换些银钱，才能帮你去找个大夫，你道如何？”
说完，她神情炯炯的看向元朗，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冷淡的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睛，没说话。
莫千千见他也无反驳，便当他是默认了，于是施施然去扒他的衣裳。
他虽未答应，但也并没挣扎，只是低垂着眼睫，神色平静，好似什么也不在意。
她动作迅速，一口气将他身上的月白色长衫扒了下来，只留一身中衣。
而后自认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这里离城镇应当不远，不出意外，估摸着我酉时就能回来。”
元朗依旧低着头，没甚反应，只是，嘴角隐约牵起一丝讽意，终于开了看向她说道：“走吧。”
他的眼神从内向外透着光，虽然脸上还是脏兮兮的，但莫千千觉得那双眼睛却是异常明亮，像是盛满了星星的夜空，璀璨生辉。
她的心扑通跳了一下，慌乱起身，不再多说一言，拿上她的小包袱，转身便一头不回的离开了。
**
莫千千不敢走官道，只好抄着小路弯弯绕绕，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看到了远处城门的轮廓。
抬头看了一眼城门的牌匾，才知道这里是——禹陵县城。
她快步走进城内，正值集市，人声鼎沸，人影幢幢，好不热闹，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热情招呼着。
“肉包子，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包子喽！”
莫千千看向包子摊，舔了舔嘴唇，眼馋的不行，可正事还没办，于是，脚下生风，一路往前跑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典当行，门口挂着个牌坊，上书：通达典当。
她一头冲了进去，将怀里一直抱着的衣裳放上柜台。
“掌柜的，我要典当这个，劳烦你看看可以值多少？”
那掌柜的原本漫不经心的拨着算盘，听到声音，懒洋洋的抬起头来，待看到面前的衣服，掌柜的眼睛一亮，微微眯了起来。
他连忙将衣服拿起，凑近了仔细查看，这分明是上好的月龙锦，价值寸金，眼睛越看越亮，爱不释手。
他抬头看向柜台外的莫千千，只见她身形瘦瘦小小，衣衫也破破烂烂，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心想指不定这衣裳是在哪儿偷来的，眼珠左右滚了一遭，又将衣裳随意丢下，接着拨着算盘，说道：“二两银。”
莫千千冷笑一声，这掌柜的当她没见过世面，竟这般糊弄她。
她面色一凌，就要拿回衣裳。
掌柜的看她像是真的要走，这才慌慌张张的开始加价：“哎哎，五两，五两总行了吧？”
莫千千不理，手已经拿起了衣裳。
掌柜的一拍桌子，大声叫唤道：“两金，真的不能再多了！”
莫千千这才松开抓着衣裳的手，得意一笑：“成交！”
等从当铺出来，她怀揣着两锭金子，先是去银铺将一锭金子换成了几两碎银子和几串铜板，而后又返回那个肉包子摊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一会儿一个，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吃饱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果然还是香喷喷的肉包子最好吃。
之后，她又让老板包了几个肉包和白面馒头，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直挎着的小包袱里，这才不急不慌的走进附近一家医馆。
老大夫正在给人写药方，优哉游哉的撸着发白的胡须。
莫千千凑近一些，恭敬问道：“大夫，可出诊吗？”
老大夫转头看她一眼，慢悠悠问道：“哪里？”
她微微靠近，加大音量道：“城郊，约莫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她自是知道，这个距离不近，但元朗的伤，必定是走不来的，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试一试了。
老大夫不出意外，直接拒绝了：“太远，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动。”
说完就不再理睬她，去里间抓药了。
她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但是一连问了几家药铺和医馆，都无人愿意出诊，即便是多加银钱，现下流寇横生，也无人敢去冒险。
她站在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却无计可施，犹豫纠结不断，心道反正自己也已经尽力，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行就此离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