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水的动静太大了,我以为出了什么事。”玄宿的手正托着她差几秒就和大理石擦出血花的后脑勺。

    蒋轲玹:……

    “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出事了。”

    蒋轲玹尴尬地顺着对方地力道直起身,她感觉双腿发软,脚底还有些发麻。

    刚刚那一下踹地太用力了。

    “谢谢……”她有气无力道。

    “需要我抱你吗?还能站的起来吗?”玄宿的黑发被水汽笼罩,那双绿眼睛认真地和蒋轲玹对视。

    “不用了,我……”蒋轲玹扶着浴池边,刚想用力,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自己好像没穿衣服……

    蒋轲玹:……

    蒋轲玹:………………………………

    “怎么了?”玄宿问。

    “我要站起来了……你能转过去吗?”蒋轲玹声如蚊蚋。

    水蒸气充盈着整个浴池,她泡在热水里,觉得全身发烫。

    “我看不见你,你又摔倒怎么办?”玄宿的目光扫过蒋轲玹被蒸得粉红的面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在害羞吗?可我们都已经做……”

    “不会摔倒的!”蒋轲玹尖叫着及时在玄宿暴言前打断了他。

    疯了啊啊啊!!!

    臭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做什么做?!你这个年纪除了做作业还能做什么?!!

    你个黑色塑料袋才几个月大啊!幼儿园都没毕业还敢学大人说话!

    出去以后你今年小鱼干都没了!

    “你说那么多干嘛?!转一下又不会死!”蒋轲玹恼羞成怒,生气地拍了拍水面,水花翻起,沾湿了玄宿的裤腿。

    玄宿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蒋轲玹阴恻恻道:“你是不是在想:'这家伙真幼稚,到时候摔倒别又哭了'。”

    玄宿:……

    猫猫目移:“没有,你想太多了,我现在就转过去。”

    蒋轲玹:被我说中了吧!臭猫!明年小鱼干也没了!

    看着玄宿依言转过身,蒋轲玹松了一口气,她从浴池里站了起来,赤脚踩在水淋淋的地面上有些打滑,但是蒋轲玹还是稳住了。

    “浴巾和衣服。”玄宿背对着她,手臂上挂着衣物。

    蒋轲玹看着对方像个乖巧的衣架一样杵在那里就有点想笑。

    正要伸手去拿,蒋轲玹忽然感到有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

    那目光带着残忍的描摹与天真的好奇,似乎想一层层把她的皮扒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她猛地抬头看。

    玄宿没回头。

    那是谁?

    “怎么了?”玄宿感觉到对方僵住的手,下意识想回头,但下一秒就想起对方似乎很抗拒被自己看见,于是生生停下了动作。

    “出什么事了吗?”

    蒋轲玹没回答。

    因为她从玄宿侧过的身体,看见了对面被水蒸气糊满的镜子。

    镜子上映着自己和玄宿模糊身影,以及第三个人。

    一个站在她身后,从门外向里面窥探的“人”……

    即使隔着浓重的水蒸气,她也能模糊看到对方那畸形扭曲的肉质形态,以及那身自己无比熟悉的黑白色女仆长裙……

    意识到对方身份的瞬间,蒋轲玹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能动了!

    “你没事吧?要我叫女仆过来吗?”

    “不要!”蒋轲玹大叫着打断玄宿,她感觉自己因热水恢复的体温正在缓慢下降,甚至出现了体温过低的症状。

    爱丽丝想干什么?

    祂真因为自己看见厨房里的东西跟上来了?

    祂会提前动手吗?

    被认知型异常强行杀死是什么感觉?她也会变成厨房里那堆意识混乱的腐烂东西,永远留在这里吗?

    蒋轲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忍住被那道毛骨悚然的视线盯住的不适与反胃,疯狂地思考出路。

    能肯定的是爱丽丝绝对没有完全控制玄宿的潜意识。

    为了避免玄宿清醒,至少在玄宿的视线范围内,祂必须遵守这个故事的规则。

    在玄宿眼里,祂必须得是女仆长。

    祂不能被玄宿看见任何剧情之外状态!

    蒋轲玹心一横。

    她艰难地控制着因为掉SAN难以动弹的身体,往前挪了一步。

    “玄宿,闭上眼睛。”她轻轻说,“然后转过来。”

    少年听闻,背影一僵。

    “你是不舒……”

    “别多问……听话。”蒋轲玹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颤抖,爱丽丝的压制甚至让她难以发声。

    即使让对方闭上眼睛,看着玄宿转身正对自己,蒋轲玹还是控制不住羞耻地摒住了呼吸。

    身后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冷气涌了进来,玻璃上的形象越发清晰。

    祂进来了。

    祂知道自己想干嘛!

    蒋轲玹抓住玄宿的手臂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睁开眼睛!门外有人!”

    话音刚落,死死缠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瞬间消失。

    “老爷,晚宴的衣服都准备好了。”门口传来女仆长的声音。

    蒋轲玹感觉自己能动了,她脱力般地瘫软在玄宿怀里。

    热度源源不断地透过对方那件薄薄的衬衫传到她的冰凉的皮肤上,蒋轲玹又能呼吸了。

    “我还要一会,让人直接送到书房吧。”玄宿说。

    “好的。”

    “她不是来找我的?”蒋轲玹喃喃自语。

    “当然不是,我之前和她说衣服准备好了就来通知我……”玄宿莫名其妙地顿了顿,“你找女仆长有事?”

    蒋轲玹:……

    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有点蠢。

    虽然爱丽丝可能确实是顺着剧情过来的,但刚刚想杀她的念头大概率也不是假的。

    蒋轲玹深深叹了口气。

    她想起身拿衣服,却发现玄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紧紧箍在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对方硬邦邦的腹肌,以及隔着一层衬衫紧紧贴着自己腰间皮肤的小臂。

    对方肌肉紧绷,体温烫得吓人。

    空气一瞬间说不出的粘腻起来。

    蒋轲玹可以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每次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对方落在自己的发顶的视线愈发强烈,黏黏糊糊地顺着自己的发丝向下滑去,过去了大约十秒,他才缓缓开口。

    “轲玹。”玄宿的脸泛着粉红,他下巴抵在少女的头顶,小声说:“我想……”

    “你不想!!!”蒋轲玹崩溃道。

    瞎想什么啊?!想你的小鱼干去!

    玄宿鸦睫微垂,绿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可怜兮兮。

    蒋轲玹:……你可怜个毛线球啊!

    ……

    平谷云拿着资料走进观察室的时候看见自家上司看着自己的指尖怔怔出神。

    像是只看着河岸对面香味诱人的猎物欢快的奔跑却无从下口,浑身散发出低气压的食肉动物。

    “宿先生?”平谷云小心翼翼地问。

    她总感觉现在并不是什么打扰对方的好时机。

    “嗯?”宿同尘把手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报告出来了?”

    “是的,认知型A级异常爱丽丝,竺司已经待人蹲守在木苗苗家楼下了,目前没有异常,小姑娘还在玩做蛋糕的游戏。”

    平谷云推测,“目前受影响的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是空保局地下基的观察室,远离人烟与特质材料让它成为潜伏异常的最佳观测点。

    通常观察室的玻璃那一面通常是一些极具攻击性的不可名状物。

    但今天,里面却一片平静。

    里面躺着一个湖迷不醒的少女,以及她的怀里抱着一只熟睡的长毛黑猫。

    任何一个空保局的员工都认识。

    那是他们的猫咪老大。

    “也不懂老大是怎么中招的,对他来说对付A级异常不是什么难事。”

    平谷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虽然外型是一直黑猫幼崽,但是对方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宿同尘参加国际援救时都是他在国内撑着国内空保局的正常运转。

    想象得了一只小猫咪凌晨四点在单位批文件是什么概念吗?

    平谷云有时候都怕被人知道了投诉他们虐待小动物。

    宿同尘没回答,反而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白衾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啊?哦……走访过轲玹的学校和她家附近的邻居,他们确实对这个人有印象,但说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样子,家庭成员有谁,平时为人如何,只是恍惚记得有这个人,并且他是蒋轲玹的青梅竹马。”

    平谷云汇报,“他们的记忆仿佛被模糊了一样,简直就像……”

    七年前的那场事故……

    但后半句话平谷云没说出口,这是整个空保局的隐痛的秘辛。

    “轲玹和那只蠢猫是在睡眠状态被爱丽丝入侵潜意识的。”宿同尘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那时候有没有其他人进她的卧室?”

    “您是说……”平谷云想起什么似的,慌忙掏出自己的记录本,“找到了,蒋轲玹的父母确实说过事故发生那天晚上白衾来找过他们,他说是蒋轲玹让他来的。”

    “但是蒋母喊了女儿几声没人应后,白衾马上说对方可能睡着了,就先走了……”

    “简直像过来确认他们到底进入潜意识没有。”平谷云寒毛倒竖。

    “我怀疑这件事和白衾有关系,那天晚上应该是他偷偷进了轲玹的房间,对蠢猫动了些手脚。”宿同尘面无表情地说:“而且现在为止这种影响应该还在持续加深。”

    “老大没事吧?!”平谷云不禁喊出声,她担忧地朝玻璃窗里看去。

    黑绒球还是在女孩怀里缩成一团,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再怎么样只是A级异常而已,不会有事的。”宿同尘起身,重新戴上了黑色半指鹿皮手套。

    平谷云:……

    只是A级?

    这话也就您敢说。

    “我去查查白衾,你看着他们。”宿同尘朝门外走去。

    “我?”平谷云指着自己的脸一脸懵,“要是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那就给我打电话。”宿同尘淡淡道:“我相信这届新人的实力,她能解决得了。”

    ……

    “坐。”

    蒋轲玹在浴室因为缺氧的头晕还没缓过来,视野内还是阵阵发黑,她只能乖乖蹭着沙发边缘坐下。

    但还没碰到位子上,就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托着举了起来。

    蒋轲玹:?

    玄宿把她整个人放在自己的左大腿上。

    “坐这里。”他淡淡道,一边搂住蒋轲玹的腰,一边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了她的颈窝里,嘟嘟囔囔:“这样我看得见你。”

    蒋轲玹:……

    说话的气息和洗完澡温热的玫瑰花香贴着皮肤窜进衣服里。

    其中还夹杂着玄宿自带的初雪味道。

    蒋轲玹她快爆炸了!

    原本因为掉SAN迷迷糊糊的脑子彻底恢复正常,却又基于另一种变成了一坨浆糊。

    这猫从浴室出来以后就黏黏糊糊的,还做不做任务了啊!

    她要向空保局投诉他消极怠工!

    皮肤的热度隔着衣服从身下传来,她动都不敢动,一块钢板似的,生怕顺着对方的西裤滑下去。

    “放松。”玄宿轻声说。

    蒋轲玹:你给我好好说话!有什么好放松的?!

    蒋轲玹受不了了,她干脆催眠自己玄宿是个沙发,直接摆烂靠在了他怀里,看着满书房的油画,和书桌上那堆文件。

    一旁的印泥上放着玄宿的私章,他时不时在文件末尾盖上章。

    蒋轲玹仔细看去。

    雪莱?

    为什么会是雪莱?

    你的游戏命不是叫猫猫侠一号吗?

    一瞬间,所有违和感都串联了起来。

    “你的全名叫什么?”蒋轲玹扒着玄宿放在自己腰间的小臂回头看他。

    “一个妻子连丈夫的全名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玄宿淡淡道,目光仍旧没有离开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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