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她什么也没做。
“周至霆也去，你为什么不说？”他质问，那种语气活像她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看到黎芷伶略微担心的眼，她微笑宽慰，离开帐篷走离露营地。
越清山上视野开阔，举目远望，整个首都全貌一览无余，白日里的云城如一座尚未苏醒的纯真小兽，没有晚上的恣意糜烂。
山风清冷，裹挟走所有躁动，她的心也一下子安静，蹲下来捡起树枝拨弄地上奋力爬行的小蚂蚁，“我不回去，这是我正常的社交，也不只有我和周至霆两个人来。韩...哥哥，能不能给我一些喘息的机会？”
“喘息？意思是，我对你不够尊重？”
他明知故问，或在他心目中，她根本无须被尊重。
“韩章，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不是小孩子，更不是一个挂件。”地上小蚂蚁搬着一小块食物爬呀爬，遇上一个小石头，怎么也绕不过去，渐渐自乱阵脚。她用树枝拨开那块石头，小蚂蚁得以顺利行进。
她眼里的小石头，对更弱的小蚂蚁而言，无疑庞然大物。
家族利益间，她何尝不是被宰割的那个？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话反驳，她静静等待对面做抉择，良久没有回复，久到令她怀疑韩章有没有在听，长叹一声，“如果要来接，至少让我待到明天，我才刚——”
“按时回来。”对面甩完一句话挂断。
她收好手机，用树枝清除小蚂蚁前行路上的障碍，“小蚂蚁啊，慢慢爬，不着急，总会到家。”
看到小蚂蚁爬远，她干脆坐在枯黄的草坪上，望向远处发呆。
“不冷吗？”
话音一落，肩上多了件衣服，她昂起头，看到周至霆朝她笑。
“还好，谢谢。”她回转目光，眺望远方。
周至霆在她身旁找了个地方坐下，“蚂蚁都送走了？”
“嗯？”她侧眸对上他暖融融的目光，霎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嗯，它们会到家的。”
两人默默无言，风穿过林间，金黄树叶簌簌下落，秋冬荒芜之景初见端倪。
“过不了多久，该下雪了，不知道江县今年会不会下雪。”她喃喃，“之前外婆打电话来，说江县已有好几年没下过雪了。”
江县位于祖国南方，她小时候很少见过下大雪，长大后来云城看过好几场雪，觉得不过尔尔。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你总喜欢拿扫把和鸡毛掸子塞到雪人手里。”周至霆注视她的侧脸，直鼻鼻背挺直，鼻尖表现点稍靠下，看起来更加立体，整体自然而不失英气。侧脸和正脸的甜美不同，反倒显得清冷干练。
“记得，外公外婆铲雪给我们堆雪人，每次堆完雪人，第二天扫把和鸡毛掸子必定会丢。”她捡起一块石子，轻轻摩挲，“明明每次都是这种结果，你们那时也不拦着我。”
周至霆也捡起一块石头，轻轻抛向远方，“你那时很快乐。”
她偏头，男人眉骨有型，鼻子高挺线条流畅，下巴长度恰到好处，下颌线有棱角且骨感强，褪去少时婴儿肥。今天他穿一件黑色大衣，休闲而儒雅。
时光缱绻，她竟然希望这一刻能永恒停留。
察觉他视线投来那刻，她适时避开，“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也上过山，跟我外公一起去采草药。”
周至霆沉浸回忆，柔和目光中更含憧憬，“郭爷爷那时把我们放进小箩筐，一根扁担背起来。上山了你喜欢到处乱跑，你跑得快，我追不上。”
她笑着笑着，垂下头，眼角发烫，一滴泪砸中手中石头，慌忙摩挲石头光滑表面的水迹，随后将其放回到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沾的杂草和灰尘，“起风了，回去吧！”
转身先走几步，身后传来他的询问：“浅浅，你快乐吗？”
“当然。”她昂起头，咬牙忍下泪意，“日子越来越好，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周至霆目送她离去，弯腰拾起那块石头，凝视上方那片印记。
为什么说谎，浅浅？
他掌心滚烫，一直烫到心尖。热度，不知来于她的体温，还是上方那片潮湿的水迹。
少顷，将石子收入大衣口袋。
——————————————————————————————————————
宋浅浅回到帐篷，黎芷伶什么也没问，仅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直到吃晚饭时，她依旧蔫蔫。
黎芷伶很有眼力见，坐在了她和周至霆中间。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集体吃晚饭时，魏思洛一行人闪亮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宋浅浅身边两位女孩子交头接耳。
其中一个惊叹：“这不是隔壁电影学院编导系那个大名鼎鼎的女神？美得跟个小仙女一样！”
“她是真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听说家里背景很强。好像和我们学校那位......”另一个女生往某个努努嘴，“一对。”
宋浅浅权当没听见，大大方方吃饭，只有自己知道味同嚼蜡。
她正吃着，秦嘉沛提一大袋食物放到她旁边，“今天遇得巧，我表姐请客。”
宋浅浅旁若无人继续吃。
不多时，魏思洛走过来，顺势挨着周至霆坐，打开一盒饺子，夹住一个喂到周至霆嘴边：“来，至霆，这你最爱吃的，香菇馅。”
她余光撞上周至霆的目光，那其中交织愧疚、无力、难堪以及些许悲愤。
他张开嘴那刻，她不忍再看，低下头，心里发堵。
“周至霆主动取消婚约又怎样？还不是我表姐的掌中之物。”秦嘉沛凑近她耳边，语气极具挑衅，“你看他大庭广众，敢跟我表姐唱反调么？”
宋浅浅手中夹菜动作略顿，转眼若无其事继续扒饭，眨眨眼按下眼中热意。
“浅浅，这里还有，你和黎小姐自己夹啊！”魏思洛将一盒香菇馅饺子递来，笑容维持一个得体弧度，“你和至霆一起来露营，上次我们遇到时怎么不和我说？我怕至霆一个大男人毛手毛脚，照顾不好你这个妹妹。”
“要是你上次和我说了，我肯定会和你们同行，做好后勤工作，保管你们玩得开开心心。”魏思洛又夹起一个饺子喂到周至霆唇边。
魏思洛一番话，引来同桌人和邻桌一些人的关注。
有些人才知道宋浅浅和魏思洛认识，还有些人开始对宋浅浅和周至霆的关系产生猜疑，还有的人立刻代入同情魏思洛的善良和体贴。
想到之前在校园里偶尔看到宋浅浅和周至霆并行，一些人投来不善的眼神。
宋浅浅全部收进眼底，垂眸浅笑，“思洛姐，上次在户外用品店时间仓促，忘了和你说。今天你来得正好，刚刚周至霆还念叨你，他其实时时刻刻记挂你。”
“至于我。”她挽住旁边的黎芷伶，“我和我的小姐妹能够互相照顾，不麻烦别人。”
黎芷伶立马接话：“对啊，浅浅本来还有兼职要做，我一个人害怕，求她陪我来参加露营，偶然遇上周学长。魏学姐，你不要多想，不然我可真成罪人了！”
魏思洛笑容僵住一秒，复又恢复如初，“我怎么可能多想，我们都是好朋友。”
黎芷伶：“那就好。我们吃好了，你们慢用。”
宋浅浅和黎芷伶离席，两人在露营区周围散步。
“伶伶，对不起。我不知道能有这种后续，打搅你心情了！”宋浅浅抱歉地笑。
“这有什么，也不是我们主动找麻烦。”黎芷伶捏捏她的脸，“别人欺负你，我肯定也要保护你。”
“你和周至霆......”黎芷伶吞吞吐吐。
“往事不可追，有些事、有些人，没有办法。”宋浅浅低头，踢了踢路面上的石子。
韩章说得没错，魏思洛不是个善茬。
一如现在，秦嘉沛主动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魏思洛非要拉她入场，即使她多次表示累了想睡觉。
这种情况下的游戏，基本上为搞事情。
“浅浅，来嘛，平时大家也不容易聚一聚，今天正高兴，玩几局再睡觉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众人团团围坐成一个大圈。
她与黎芷伶坐在一起，周至霆被魏思洛推着坐在她对面，魏思洛又贴着周至霆坐。
秦嘉沛拿出一个空酒瓶放到正中间，游戏开始。
第一轮被抽中的一个男生选择大冒险，啤酒兑白酒喝了一大杯。
第二轮，被抽中的一个女生选择真心话。
秦嘉沛问：“被别人甩过多少次？”
女生答：“只有我甩别人，不可能别人甩我，除非等到我冷淡的那天。”
众人起哄大笑。
又是一轮，酒瓶指向魏思洛。
预料之中，魏思洛选大冒险。
秦嘉沛大喜：“那就找在座异性，接吻一分钟。”
全场人开始起哄，魏思洛面颊绯红，侧身转向周至霆。
周至霆也转身那一刻，宋浅浅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心里能那样难过。
像有人拿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她整个胸膛狠狠剖开，毫不留情扯出那颗心，然后攥紧手心捏碎。
气氛火热，只有她一个人周身冰凉，好在黎芷伶紧握住她的手。
黎芷伶异常担心，她面部僵硬地回以微笑。
半点笑不出，一抬头便能看到周至霆眼中无尽的歉意、懦弱的溃败，看到魏思洛松弛自信的微笑，看到秦嘉沛幸灾乐祸的嘲讽。
她恍然发现，被宰割的，岂止她一人？
一轮又一轮过去，中间的酒瓶转向她。
秦嘉沛使坏的眼色昭然若揭，“在座的异性有你喜欢的人吗？”
宋浅浅盯住那个酒瓶，兴致寥寥。
魏思洛想要的，不就是这样无声凌迟她？
莫大的悲哀，她再怎么反抗，貌似只有指定的那一个结果。
她呼吸都是冷的，抬眸自嘲地笑笑：“没有。”
有些情感，周至霆不知道，反而不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场子再次热起来，黎芷伶说了些客套话，牵起她离开。
她走到半路，扶住大树呕吐，什么也没吐出来。
那种生理、心理的双重恶心，难以消除。
她又开始剧烈咳嗽，咳到弯了腰，咳出眼泪。
到最后，身体震颤发抖，笑出声。
“浅浅。”黎芷伶扶起她，看到好友双眼红遍，不免心疼。
宋浅浅借力站起来，笑着说：“伶伶，看到了么？一群煞笔！”
一个小时左右过去，她坐在帐篷里，听到那边气氛更热烈。
事实表明，专程来整人，被整的人没那么容易逃脱。
魏思洛又来找她。
“周至霆也去，你为什么不说？”他质问，那种语气活像她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看到黎芷伶略微担心的眼，她微笑宽慰，离开帐篷走离露营地。
越清山上视野开阔，举目远望，整个首都全貌一览无余，白日里的云城如一座尚未苏醒的纯真小兽，没有晚上的恣意糜烂。
山风清冷，裹挟走所有躁动，她的心也一下子安静，蹲下来捡起树枝拨弄地上奋力爬行的小蚂蚁，“我不回去，这是我正常的社交，也不只有我和周至霆两个人来。韩...哥哥，能不能给我一些喘息的机会？”
“喘息？意思是，我对你不够尊重？”
他明知故问，或在他心目中，她根本无须被尊重。
“韩章，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不是小孩子，更不是一个挂件。”地上小蚂蚁搬着一小块食物爬呀爬，遇上一个小石头，怎么也绕不过去，渐渐自乱阵脚。她用树枝拨开那块石头，小蚂蚁得以顺利行进。
她眼里的小石头，对更弱的小蚂蚁而言，无疑庞然大物。
家族利益间，她何尝不是被宰割的那个？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话反驳，她静静等待对面做抉择，良久没有回复，久到令她怀疑韩章有没有在听，长叹一声，“如果要来接，至少让我待到明天，我才刚——”
“按时回来。”对面甩完一句话挂断。
她收好手机，用树枝清除小蚂蚁前行路上的障碍，“小蚂蚁啊，慢慢爬，不着急，总会到家。”
看到小蚂蚁爬远，她干脆坐在枯黄的草坪上，望向远处发呆。
“不冷吗？”
话音一落，肩上多了件衣服，她昂起头，看到周至霆朝她笑。
“还好，谢谢。”她回转目光，眺望远方。
周至霆在她身旁找了个地方坐下，“蚂蚁都送走了？”
“嗯？”她侧眸对上他暖融融的目光，霎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嗯，它们会到家的。”
两人默默无言，风穿过林间，金黄树叶簌簌下落，秋冬荒芜之景初见端倪。
“过不了多久，该下雪了，不知道江县今年会不会下雪。”她喃喃，“之前外婆打电话来，说江县已有好几年没下过雪了。”
江县位于祖国南方，她小时候很少见过下大雪，长大后来云城看过好几场雪，觉得不过尔尔。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你总喜欢拿扫把和鸡毛掸子塞到雪人手里。”周至霆注视她的侧脸，直鼻鼻背挺直，鼻尖表现点稍靠下，看起来更加立体，整体自然而不失英气。侧脸和正脸的甜美不同，反倒显得清冷干练。
“记得，外公外婆铲雪给我们堆雪人，每次堆完雪人，第二天扫把和鸡毛掸子必定会丢。”她捡起一块石子，轻轻摩挲，“明明每次都是这种结果，你们那时也不拦着我。”
周至霆也捡起一块石头，轻轻抛向远方，“你那时很快乐。”
她偏头，男人眉骨有型，鼻子高挺线条流畅，下巴长度恰到好处，下颌线有棱角且骨感强，褪去少时婴儿肥。今天他穿一件黑色大衣，休闲而儒雅。
时光缱绻，她竟然希望这一刻能永恒停留。
察觉他视线投来那刻，她适时避开，“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也上过山，跟我外公一起去采草药。”
周至霆沉浸回忆，柔和目光中更含憧憬，“郭爷爷那时把我们放进小箩筐，一根扁担背起来。上山了你喜欢到处乱跑，你跑得快，我追不上。”
她笑着笑着，垂下头，眼角发烫，一滴泪砸中手中石头，慌忙摩挲石头光滑表面的水迹，随后将其放回到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沾的杂草和灰尘，“起风了，回去吧！”
转身先走几步，身后传来他的询问：“浅浅，你快乐吗？”
“当然。”她昂起头，咬牙忍下泪意，“日子越来越好，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周至霆目送她离去，弯腰拾起那块石头，凝视上方那片印记。
为什么说谎，浅浅？
他掌心滚烫，一直烫到心尖。热度，不知来于她的体温，还是上方那片潮湿的水迹。
少顷，将石子收入大衣口袋。
——————————————————————————————————————
宋浅浅回到帐篷，黎芷伶什么也没问，仅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直到吃晚饭时，她依旧蔫蔫。
黎芷伶很有眼力见，坐在了她和周至霆中间。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集体吃晚饭时，魏思洛一行人闪亮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宋浅浅身边两位女孩子交头接耳。
其中一个惊叹：“这不是隔壁电影学院编导系那个大名鼎鼎的女神？美得跟个小仙女一样！”
“她是真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听说家里背景很强。好像和我们学校那位......”另一个女生往某个努努嘴，“一对。”
宋浅浅权当没听见，大大方方吃饭，只有自己知道味同嚼蜡。
她正吃着，秦嘉沛提一大袋食物放到她旁边，“今天遇得巧，我表姐请客。”
宋浅浅旁若无人继续吃。
不多时，魏思洛走过来，顺势挨着周至霆坐，打开一盒饺子，夹住一个喂到周至霆嘴边：“来，至霆，这你最爱吃的，香菇馅。”
她余光撞上周至霆的目光，那其中交织愧疚、无力、难堪以及些许悲愤。
他张开嘴那刻，她不忍再看，低下头，心里发堵。
“周至霆主动取消婚约又怎样？还不是我表姐的掌中之物。”秦嘉沛凑近她耳边，语气极具挑衅，“你看他大庭广众，敢跟我表姐唱反调么？”
宋浅浅手中夹菜动作略顿，转眼若无其事继续扒饭，眨眨眼按下眼中热意。
“浅浅，这里还有，你和黎小姐自己夹啊！”魏思洛将一盒香菇馅饺子递来，笑容维持一个得体弧度，“你和至霆一起来露营，上次我们遇到时怎么不和我说？我怕至霆一个大男人毛手毛脚，照顾不好你这个妹妹。”
“要是你上次和我说了，我肯定会和你们同行，做好后勤工作，保管你们玩得开开心心。”魏思洛又夹起一个饺子喂到周至霆唇边。
魏思洛一番话，引来同桌人和邻桌一些人的关注。
有些人才知道宋浅浅和魏思洛认识，还有些人开始对宋浅浅和周至霆的关系产生猜疑，还有的人立刻代入同情魏思洛的善良和体贴。
想到之前在校园里偶尔看到宋浅浅和周至霆并行，一些人投来不善的眼神。
宋浅浅全部收进眼底，垂眸浅笑，“思洛姐，上次在户外用品店时间仓促，忘了和你说。今天你来得正好，刚刚周至霆还念叨你，他其实时时刻刻记挂你。”
“至于我。”她挽住旁边的黎芷伶，“我和我的小姐妹能够互相照顾，不麻烦别人。”
黎芷伶立马接话：“对啊，浅浅本来还有兼职要做，我一个人害怕，求她陪我来参加露营，偶然遇上周学长。魏学姐，你不要多想，不然我可真成罪人了！”
魏思洛笑容僵住一秒，复又恢复如初，“我怎么可能多想，我们都是好朋友。”
黎芷伶：“那就好。我们吃好了，你们慢用。”
宋浅浅和黎芷伶离席，两人在露营区周围散步。
“伶伶，对不起。我不知道能有这种后续，打搅你心情了！”宋浅浅抱歉地笑。
“这有什么，也不是我们主动找麻烦。”黎芷伶捏捏她的脸，“别人欺负你，我肯定也要保护你。”
“你和周至霆......”黎芷伶吞吞吐吐。
“往事不可追，有些事、有些人，没有办法。”宋浅浅低头，踢了踢路面上的石子。
韩章说得没错，魏思洛不是个善茬。
一如现在，秦嘉沛主动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魏思洛非要拉她入场，即使她多次表示累了想睡觉。
这种情况下的游戏，基本上为搞事情。
“浅浅，来嘛，平时大家也不容易聚一聚，今天正高兴，玩几局再睡觉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众人团团围坐成一个大圈。
她与黎芷伶坐在一起，周至霆被魏思洛推着坐在她对面，魏思洛又贴着周至霆坐。
秦嘉沛拿出一个空酒瓶放到正中间，游戏开始。
第一轮被抽中的一个男生选择大冒险，啤酒兑白酒喝了一大杯。
第二轮，被抽中的一个女生选择真心话。
秦嘉沛问：“被别人甩过多少次？”
女生答：“只有我甩别人，不可能别人甩我，除非等到我冷淡的那天。”
众人起哄大笑。
又是一轮，酒瓶指向魏思洛。
预料之中，魏思洛选大冒险。
秦嘉沛大喜：“那就找在座异性，接吻一分钟。”
全场人开始起哄，魏思洛面颊绯红，侧身转向周至霆。
周至霆也转身那一刻，宋浅浅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心里能那样难过。
像有人拿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她整个胸膛狠狠剖开，毫不留情扯出那颗心，然后攥紧手心捏碎。
气氛火热，只有她一个人周身冰凉，好在黎芷伶紧握住她的手。
黎芷伶异常担心，她面部僵硬地回以微笑。
半点笑不出，一抬头便能看到周至霆眼中无尽的歉意、懦弱的溃败，看到魏思洛松弛自信的微笑，看到秦嘉沛幸灾乐祸的嘲讽。
她恍然发现，被宰割的，岂止她一人？
一轮又一轮过去，中间的酒瓶转向她。
秦嘉沛使坏的眼色昭然若揭，“在座的异性有你喜欢的人吗？”
宋浅浅盯住那个酒瓶，兴致寥寥。
魏思洛想要的，不就是这样无声凌迟她？
莫大的悲哀，她再怎么反抗，貌似只有指定的那一个结果。
她呼吸都是冷的，抬眸自嘲地笑笑：“没有。”
有些情感，周至霆不知道，反而不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场子再次热起来，黎芷伶说了些客套话，牵起她离开。
她走到半路，扶住大树呕吐，什么也没吐出来。
那种生理、心理的双重恶心，难以消除。
她又开始剧烈咳嗽，咳到弯了腰，咳出眼泪。
到最后，身体震颤发抖，笑出声。
“浅浅。”黎芷伶扶起她，看到好友双眼红遍，不免心疼。
宋浅浅借力站起来，笑着说：“伶伶，看到了么？一群煞笔！”
一个小时左右过去，她坐在帐篷里，听到那边气氛更热烈。
事实表明，专程来整人，被整的人没那么容易逃脱。
魏思洛又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