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02
方先生比我大三岁，我们俩算得上青梅竹马。
但是，我和方先生能走到一起，其实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
小时候，我并不喜欢方先生，方先生更不喜欢我。
在我上幼儿园小班的时候，方先生全家搬到了我们家隔壁，成了我的邻居小哥哥。
当时听着隔壁叮叮当当的搬家声音的时候，妈妈出去打了招呼，我跟在妈妈后头出去看热闹。
方阿姨穿着职业套裙，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看起来很有气质，后来听说方阿姨是个律师。
方阿姨是我对职场女性的最初想象来源，我很喜欢方阿姨，方阿姨也很喜欢我。她总夸我活泼可爱，每当这时候，她就会看着坐在房间里看书的方先生，哦，那时候还不是方先生，方思远小朋友，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我正玩着方阿姨新送我的垂耳兔玩偶，听见阿姨叹气，忍不住学电视剧里的模样，伸出小拳头拍拍阿姨的手臂，“阿姨，要开心。”
方阿姨彼时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慈爱地笑了，把我圈进怀里，凑近我耳边小声说：“圆圆好孩子，你能不能有空的时候，陪你思远哥哥玩？这孩子，搬到这边后没有熟悉的朋友，变得更沉默了......也怪我，因为工作换了城市.....”
“好啊！”我甜甜地答应方阿姨的请求。
看着房间里看书的清俊少年，彼时我觉得跟对方玩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没什么事情，是圆圆小天使做不到的！
在我第四次试图通过通过叽叽喳喳给方思远分享小区的小朋友的趣事，让他熟悉认识新朋友的时候，方思远终于爆发了。
“你到底看不看书？”方思远放下自己厚厚的书籍，指着我面前的绘本，“看不懂？”
我刚给他讲的小区里那个很爱欺负人的胖胖的大强，因为拿小石头扔李奶奶的小狗，被小狗追着围着花圃跑了五圈，还因为欺负小动物被他爸关家里打屁股的故事还没讲完，此时我还处在讲故事的状态里，一点没发现方思远的不耐烦。
“我在给你讲故事啊！我和你说，大强他......"
"我不想听。”方思远冷淡而直接地打断了我。他的嘴角线抿得直直的，说话也很直白，“如果你不想看书，就回去，别吵我。”
彼时的我虽然活泼热忱马大哈，但是我还是被方思远伤到了。
按照社交礼仪，我应该跟方思远说对不起，然后安静离开他的房间，最好还要帮他带上房间门，但是那时候的我，不仅没有道歉，还因为方思远伤人的话语，愤怒地把从家里抱过来的小兔子玩偶扔向方思远，红着眼跑回了家。
方思远讨厌我。
方思远真讨厌。
方思远不爱说话，我不是没试过其他方式接近方思远。我给方思远送过很多次礼物。
第一次，我给他带了我爱吃的大白兔奶糖，他摇摇头，“我不爱吃糖。”
第二次，我给他带了我难得欧气爆发，从干脆面里开出来的稀有卡，小区里很多小朋友找我要我都没舍得给呢。
为什么愿意给方思远呢？原因有很多。因为方阿姨，方阿姨对我很好，给我送了玩偶，还嘱托了我照顾方思远；因为圆圆是小天使，方思远太孤单了；因为方思远是陈圆见过的小区里最好看的小哥哥......
但是方思远没要我的卡。他说所谓稀有其实就是概率论的应用和饥饿营销。我没听懂。不过方思远没要我也松了口气，我还是有点点舍不得的。
第三次，其实很偶然，我当时并没有想要送给他礼物，也没想到他会收下。
小姨给我送了一套食材玩偶挂饰，有十多个。我装在书包里带到隔壁方思远的房间里给他展示，茄子、玉米、大葱、汤圆、汉堡包等。
那天方思远大概心情不错，他把书合起来，安静地看着我展示，还在我把东西塞他手里的时候，象征性地捏了捏。
“手感很好吧？嘿嘿。”我开心地把地板上展示完的小玩偶挂件一个个往书包里放，拉上书包链的时候，方思远把手上的汤圆递给我，“漏了一个。”
“这款我有两个，给你吧，你可以挂在书包上。”我随意说着。
没想到方思远收下了。“谢谢。”
当然了，后来方思远没挂在书包上。我也不知道他收哪里去了，会不会其实已经扔掉了。
我用兔子玩偶扔方思远当晚，方阿姨就带着方思远来我家道歉了。
爸妈听完来龙去脉，都笑了，妈妈拉过我，戳戳我气鼓鼓的脸蛋，笑着说，“怎么可以拿玩偶扔哥哥呢，跟哥哥道个歉。”
方阿姨见状，刚要出声维护我，方思远抢先说道：“阿姨，是我不好。我才应该跟陈圆道歉。”
爸爸妈妈都夸方思远是乖孩子，我突然觉得很生气，明明在方思远搬到我隔壁之前，爸妈都夸我是乖孩子。
看着双手环抱着垂耳兔玩偶的白净少年，我脱口而出：“我才不会原谅你，大冰块！”
说完就跑回房间，留下爸爸妈妈在后面嘀咕“这孩子，今天吃炮仗啦......”
过了好一会儿，方思远敲门，我本不想搭理，但是我不想让客厅里的爸爸妈妈还有我喜欢的方阿姨觉得我是坏孩子，所以还是让他进门了。我觉得我是大度的圆圆天使。
方思远抱着垂耳兔，有些局促地把后背贴在紧闭的房门上，沉寂了一会儿，才走到我跟前，坐到我旁边，把玩偶递给我，喃喃道：“你别生气了，以后你说话，我不说你，好不好？”
“谁要和你说话。”我气鼓鼓地夺过他手上的玩偶，瞪着方思远。
方思远眨了一下眼睛，绵密的眼睫毛像黑色蝴蝶的羽翼，扑闪了一下，我正看得出神，他突然伸出手指，像我妈妈一样，戳了戳我气鼓鼓的脸颊，“别生气了好不好......”
其实下午的事情我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我是大度的圆圆天使啊，只是想到方思远搬到我家隔壁这半年来，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让我觉得不太开心。
“......小汤圆。”方思远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才汤圆！”我生气了。真的真的生气了。
方思远果然很讨厌。
我叫陈圆，妈妈说这是因为我出生在元宵节，圆是团圆的意思。
可是其他小朋友们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是因为我长得圆滚滚的，所以才叫圆圆。
方思远叫我汤圆，方思远也觉得我胖。
方思远是大混蛋！
03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方思远已经上四年级了。在家长们的要求下，方思远每天接送我上下学。
学校离家里不远，步行10分钟就能到达。
我那时候发育缓慢，尽管上了一年级，还是个短腿断胳膊的小萝卜头，而方思远长胳膊长腿，且正是男孩子活泼好动的年纪，经常有人邀他放学后一起打球，方先生因为要把我带回家，十次拒绝八次，偶有的几次，他都是先把我送回家，再出去赴约。
时间一长，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那天是个周三。其实天气很普通，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是我就是记得很清楚。
下课后，方思远照例等在我的教室门口，他礼貌地跟出教室门的老师打完招呼，进来帮我收拾课本。
带着背上书包的我走出校门的时候，一个经常找他打球的男生拦住了他，“思远，等下跟2班比赛，刚好缺小前锋，你今天一定要上。”
方思远问了开赛时间，想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说大概15分钟后回来。
那天方思远走得很急，步子跨得又大又密集，我小跑着跟在后面，小短腿像风火轮一样嗖嗖往前走，走久了，两条小腿就开始打架。我不想要它们打架，所以我就地蹲下了。
方思远很快就发现了我没跟上去。他折返回来找我，看到他的白色球鞋停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仰头，本以为会看到不耐烦的一张脸，却没想到他直接跟我道了歉，“对不起。”
我愣愣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是我不好，耽误你放学活动。你去打球吧，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方思远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他拉过我的手，一步一步并排着走，把我送回了家。
之后方思远大概是跑着回了学校。因为他没迟到。听说他那场打得很好。
小学的时候还有一件事，让我确信方思远真的不喜欢我。
那时候我已经上三年级了，褪去婴儿肥，也开始长高。
方思远还是一如既往地接我上学。不同的是，下课后，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家，或者跟朋友们一起走路回家，方思远也有更多时间安排自己的课外活动。
那是个冬天的早上。因为起晚了，出门出得匆忙，我背着书包，拉过等了我许久的方思远，直接往楼道跑。
直到跑出小区，跑到马路上，一阵寒风把我吹得一激灵。
方思远看着我被风吹得红红的耳朵和空寥寥的脖子，“怎么没戴围巾和帽子？”
“忘了。这不是起晚了嘛。”我吐吐舌头，一边把手往校服袖子里缩，一边把脖子往回缩。
突然，一个阴影笼罩在我的头顶，接着一个柔软的温暖的藏蓝色围巾被围到了我的脖子上。宽大的围巾遮住了我小半张脸，也挡住了我那对痛觉神经敏感的、太冷就会痛的耳朵。
我双手捂着围巾，抬头感动地看着方思远。
唉，尽管我长高了，但是方思远还是比我高很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对我感激的眼神，扭过头去，悠悠吐出“笨蛋”两个字。
后来到学校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我们被查迟到的老师留在校门口罚站。
天气真冷啊，方思远的围巾真暖和。那是我当时最深刻的想法。
好在天气冷，我们很快就被放了进去。
回教室的路上，方思远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我不太敢主动跟他说话。
因为我害他罚站了。
那是优等生方思远学生生涯的第一次罚站。
我想他肯定更不喜欢我了。
方先生比我大三岁，我们俩算得上青梅竹马。
但是，我和方先生能走到一起，其实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
小时候，我并不喜欢方先生，方先生更不喜欢我。
在我上幼儿园小班的时候，方先生全家搬到了我们家隔壁，成了我的邻居小哥哥。
当时听着隔壁叮叮当当的搬家声音的时候，妈妈出去打了招呼，我跟在妈妈后头出去看热闹。
方阿姨穿着职业套裙，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看起来很有气质，后来听说方阿姨是个律师。
方阿姨是我对职场女性的最初想象来源，我很喜欢方阿姨，方阿姨也很喜欢我。她总夸我活泼可爱，每当这时候，她就会看着坐在房间里看书的方先生，哦，那时候还不是方先生，方思远小朋友，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我正玩着方阿姨新送我的垂耳兔玩偶，听见阿姨叹气，忍不住学电视剧里的模样，伸出小拳头拍拍阿姨的手臂，“阿姨，要开心。”
方阿姨彼时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慈爱地笑了，把我圈进怀里，凑近我耳边小声说：“圆圆好孩子，你能不能有空的时候，陪你思远哥哥玩？这孩子，搬到这边后没有熟悉的朋友，变得更沉默了......也怪我，因为工作换了城市.....”
“好啊！”我甜甜地答应方阿姨的请求。
看着房间里看书的清俊少年，彼时我觉得跟对方玩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没什么事情，是圆圆小天使做不到的！
在我第四次试图通过通过叽叽喳喳给方思远分享小区的小朋友的趣事，让他熟悉认识新朋友的时候，方思远终于爆发了。
“你到底看不看书？”方思远放下自己厚厚的书籍，指着我面前的绘本，“看不懂？”
我刚给他讲的小区里那个很爱欺负人的胖胖的大强，因为拿小石头扔李奶奶的小狗，被小狗追着围着花圃跑了五圈，还因为欺负小动物被他爸关家里打屁股的故事还没讲完，此时我还处在讲故事的状态里，一点没发现方思远的不耐烦。
“我在给你讲故事啊！我和你说，大强他......"
"我不想听。”方思远冷淡而直接地打断了我。他的嘴角线抿得直直的，说话也很直白，“如果你不想看书，就回去，别吵我。”
彼时的我虽然活泼热忱马大哈，但是我还是被方思远伤到了。
按照社交礼仪，我应该跟方思远说对不起，然后安静离开他的房间，最好还要帮他带上房间门，但是那时候的我，不仅没有道歉，还因为方思远伤人的话语，愤怒地把从家里抱过来的小兔子玩偶扔向方思远，红着眼跑回了家。
方思远讨厌我。
方思远真讨厌。
方思远不爱说话，我不是没试过其他方式接近方思远。我给方思远送过很多次礼物。
第一次，我给他带了我爱吃的大白兔奶糖，他摇摇头，“我不爱吃糖。”
第二次，我给他带了我难得欧气爆发，从干脆面里开出来的稀有卡，小区里很多小朋友找我要我都没舍得给呢。
为什么愿意给方思远呢？原因有很多。因为方阿姨，方阿姨对我很好，给我送了玩偶，还嘱托了我照顾方思远；因为圆圆是小天使，方思远太孤单了；因为方思远是陈圆见过的小区里最好看的小哥哥......
但是方思远没要我的卡。他说所谓稀有其实就是概率论的应用和饥饿营销。我没听懂。不过方思远没要我也松了口气，我还是有点点舍不得的。
第三次，其实很偶然，我当时并没有想要送给他礼物，也没想到他会收下。
小姨给我送了一套食材玩偶挂饰，有十多个。我装在书包里带到隔壁方思远的房间里给他展示，茄子、玉米、大葱、汤圆、汉堡包等。
那天方思远大概心情不错，他把书合起来，安静地看着我展示，还在我把东西塞他手里的时候，象征性地捏了捏。
“手感很好吧？嘿嘿。”我开心地把地板上展示完的小玩偶挂件一个个往书包里放，拉上书包链的时候，方思远把手上的汤圆递给我，“漏了一个。”
“这款我有两个，给你吧，你可以挂在书包上。”我随意说着。
没想到方思远收下了。“谢谢。”
当然了，后来方思远没挂在书包上。我也不知道他收哪里去了，会不会其实已经扔掉了。
我用兔子玩偶扔方思远当晚，方阿姨就带着方思远来我家道歉了。
爸妈听完来龙去脉，都笑了，妈妈拉过我，戳戳我气鼓鼓的脸蛋，笑着说，“怎么可以拿玩偶扔哥哥呢，跟哥哥道个歉。”
方阿姨见状，刚要出声维护我，方思远抢先说道：“阿姨，是我不好。我才应该跟陈圆道歉。”
爸爸妈妈都夸方思远是乖孩子，我突然觉得很生气，明明在方思远搬到我隔壁之前，爸妈都夸我是乖孩子。
看着双手环抱着垂耳兔玩偶的白净少年，我脱口而出：“我才不会原谅你，大冰块！”
说完就跑回房间，留下爸爸妈妈在后面嘀咕“这孩子，今天吃炮仗啦......”
过了好一会儿，方思远敲门，我本不想搭理，但是我不想让客厅里的爸爸妈妈还有我喜欢的方阿姨觉得我是坏孩子，所以还是让他进门了。我觉得我是大度的圆圆天使。
方思远抱着垂耳兔，有些局促地把后背贴在紧闭的房门上，沉寂了一会儿，才走到我跟前，坐到我旁边，把玩偶递给我，喃喃道：“你别生气了，以后你说话，我不说你，好不好？”
“谁要和你说话。”我气鼓鼓地夺过他手上的玩偶，瞪着方思远。
方思远眨了一下眼睛，绵密的眼睫毛像黑色蝴蝶的羽翼，扑闪了一下，我正看得出神，他突然伸出手指，像我妈妈一样，戳了戳我气鼓鼓的脸颊，“别生气了好不好......”
其实下午的事情我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我是大度的圆圆天使啊，只是想到方思远搬到我家隔壁这半年来，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让我觉得不太开心。
“......小汤圆。”方思远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才汤圆！”我生气了。真的真的生气了。
方思远果然很讨厌。
我叫陈圆，妈妈说这是因为我出生在元宵节，圆是团圆的意思。
可是其他小朋友们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是因为我长得圆滚滚的，所以才叫圆圆。
方思远叫我汤圆，方思远也觉得我胖。
方思远是大混蛋！
03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方思远已经上四年级了。在家长们的要求下，方思远每天接送我上下学。
学校离家里不远，步行10分钟就能到达。
我那时候发育缓慢，尽管上了一年级，还是个短腿断胳膊的小萝卜头，而方思远长胳膊长腿，且正是男孩子活泼好动的年纪，经常有人邀他放学后一起打球，方先生因为要把我带回家，十次拒绝八次，偶有的几次，他都是先把我送回家，再出去赴约。
时间一长，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那天是个周三。其实天气很普通，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是我就是记得很清楚。
下课后，方思远照例等在我的教室门口，他礼貌地跟出教室门的老师打完招呼，进来帮我收拾课本。
带着背上书包的我走出校门的时候，一个经常找他打球的男生拦住了他，“思远，等下跟2班比赛，刚好缺小前锋，你今天一定要上。”
方思远问了开赛时间，想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说大概15分钟后回来。
那天方思远走得很急，步子跨得又大又密集，我小跑着跟在后面，小短腿像风火轮一样嗖嗖往前走，走久了，两条小腿就开始打架。我不想要它们打架，所以我就地蹲下了。
方思远很快就发现了我没跟上去。他折返回来找我，看到他的白色球鞋停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仰头，本以为会看到不耐烦的一张脸，却没想到他直接跟我道了歉，“对不起。”
我愣愣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是我不好，耽误你放学活动。你去打球吧，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方思远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他拉过我的手，一步一步并排着走，把我送回了家。
之后方思远大概是跑着回了学校。因为他没迟到。听说他那场打得很好。
小学的时候还有一件事，让我确信方思远真的不喜欢我。
那时候我已经上三年级了，褪去婴儿肥，也开始长高。
方思远还是一如既往地接我上学。不同的是，下课后，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家，或者跟朋友们一起走路回家，方思远也有更多时间安排自己的课外活动。
那是个冬天的早上。因为起晚了，出门出得匆忙，我背着书包，拉过等了我许久的方思远，直接往楼道跑。
直到跑出小区，跑到马路上，一阵寒风把我吹得一激灵。
方思远看着我被风吹得红红的耳朵和空寥寥的脖子，“怎么没戴围巾和帽子？”
“忘了。这不是起晚了嘛。”我吐吐舌头，一边把手往校服袖子里缩，一边把脖子往回缩。
突然，一个阴影笼罩在我的头顶，接着一个柔软的温暖的藏蓝色围巾被围到了我的脖子上。宽大的围巾遮住了我小半张脸，也挡住了我那对痛觉神经敏感的、太冷就会痛的耳朵。
我双手捂着围巾，抬头感动地看着方思远。
唉，尽管我长高了，但是方思远还是比我高很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对我感激的眼神，扭过头去，悠悠吐出“笨蛋”两个字。
后来到学校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我们被查迟到的老师留在校门口罚站。
天气真冷啊，方思远的围巾真暖和。那是我当时最深刻的想法。
好在天气冷，我们很快就被放了进去。
回教室的路上，方思远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我不太敢主动跟他说话。
因为我害他罚站了。
那是优等生方思远学生生涯的第一次罚站。
我想他肯定更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