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朱没有立即理会翩娘,她抖抖衣摆坐到堂上,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好好喝上一杯后开口:“看到脏东西,就忍不住想给踢一边去。”

    杨二郎擦着嘴角的血,不解道:“道长舍身相救我感激不尽,只是这一脚到底是何意?请道长授意。”

    “脏东西碍眼而已。”

    杨二郎愤愤地说:“道长这话是何意?”

    刘媪见气氛不对,怕得罪华朱,连忙赔不是:“道长恕罪,二郎性急,不是故意顶撞。道长救了我们全家,我们刘家定当感激涕零。二郎快给道长赔礼。”

    杨二郎不服气地向华朱行礼:“道长莫怪。”

    华朱并不搭理杨二郎,转头安抚刘媪,脸上怒气稍减道:“老人家莫慌,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看到了脏东西,您女婿身上有脏东西。”

    见华朱不怪罪,刘媪不再如此紧张,但又随即担心起杨二郎:“您是说二郎身上还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您刚刚那一脚赶跑了吗?”

    华朱作为难状说:“这厮凶险,怕是不容易赶跑。”

    “哎呀!”杨二郎听后大惊失色,连忙跪到华朱身边,“道长,求您再救救我!不管让我们做什么,不管花多少钱财,我们绝无二话。我师父走得早,将师娘和翩娘二人托付于我,若是我死了,她们二人如何过活,求道长一定救救我!”

    说完杨二郎连连磕头。

    “已经救了你一次,再救一次也没什么,只是……”华朱故作玄虚,“你身上这脏东西败德贪财,非得斗金才能勾它出来。”

    翩娘听后冷汗直流道:“什么畜生竟如此贪财,我爹走后我们家便不复从前,如何拿的出这么多钱!”

    杨二郎为难地直叹气:“道长,可有别的法子能降服此物?”

    华朱做出于心不忍、艰难开口的样子:“没有其他法子。”

    刘媪、翩娘、杨二郎三人脸上露出绝望,沉默片刻后,杨二郎拉起翩娘和刘媪的手,哽咽道:“师娘,娘子,师父将你们交给我,若我死了,你们身子孱弱该如何过活?到时候我如何有脸见九泉之下的师父?钱财丢了,我尚年轻还能再挣,我……”

    翩娘心疼夫君,泣道:“二郎不用多说,我和娘都明白。”

    “我去筹钱了。”说罢,杨二郎匆忙离场,余刘媪和翩娘二人抽泣不止。

    这一出好戏好不热闹,看的华朱酣畅淋漓,腹诽不止。

    杨二郎身影已经消失,华朱对抽泣的翩娘问道:“姐姐先莫哭了,你家杨二郎手上可有老茧?”

    翩娘擦擦眼泪,哽咽道:“他很早便和我爹一起做木匠活儿,手上是有老茧的。”

    华朱又问:“他右手的指肚可也有茧子?”

    “没有。道长何出此问?”

    “赌徒的手经常摸牌,若手上生了茧子,便摸不准牌面。”

    华朱虽心有不忍,但还是对翩娘道出实情:“这杨二郎,做木材生意,却刻意保持指腹不生老茧,你的丈夫,或许是一个赌徒。”

    刘媪和翩娘听后不可置信,连声问华朱是不是弄错了,杨二郎多年来品行一直被人称赞。

    “我知你们一时难以相信,眼下便有机会考证。其实杨二郎身上并没有什么脏东西,我之所以如此说,是想引他露马脚。以你们的家底,根本拿不出那许多钱,亲戚朋友更不可能会借给你们这么多。面对这样的事,一个好赌成性的人,自然会想再去碰碰运气,只要跟着他,便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华朱继续说:“刘老爷为何会突然暴毙,你家不错的家底为何这短短几年便耗尽,我想跟着他走这一遭便能知道答案……不过,要不要跟去全凭你们决断,我只奉劝一句,留的这样的人在家中,老夫人你们能安心否?”

    母女二人沉吟片刻,翩娘先开口说:“若真如此,便把这人打将出去,母亲我自己赡养,否则留此人苟活在我家中作食人血肉的蛀虫,我便就真成了不孝女,如何对得起我爹。”

    于是华朱和翩娘二人即刻动身跟踪杨二郎,刘媪一人留在家中为陈玄知煎药擦身。

    华朱和翩娘一路跟随,起初杨二郎尚且安分地找邻里求助,只是借钱数额实在巨大,邻里听了皆不敢借钱给他,故所得甚少。这点钱杨二郎拿在手上不说妥善保管,反而真像华朱所说,兜了好大一个圈子跑到二十里外的一个镇子上去赌钱。

    只见杨二郎轻车熟路地摸到一家赌坊,没一会儿功夫就叫嚷着赌了起来。

    翩娘在一旁看得气绝,连忙冲出去把杨二郎从人堆里拽了出来,啪啪便是两巴掌,把杨二郎的脸扇的红肿。

    杨二郎一时愣神,等反应过来时,眼中全是惊恐:“娘、娘子……你怎、怎么来了?”

    翩娘叫道:“我今日若不来,便让自己被你这混账哄骗一辈子了!”

    周围的人被闹剧吸引围了上来,杨二郎在华朱和翩娘的逼问下将自己做的事招供,众人纷纷指责杨二郎忘恩负义。

    最后华朱和翩娘将杨二郎带去官府认罪画押,杨二郎杀人证据确凿,被判秋后问斩。

    在杨二郎被关进大牢之前,华朱一把拽住他的后领道:“杨二郎,送货那天晚上,你在金善宗在拿了什么东西?拿出来后放到了哪里?”

    杨二郎怒目咬牙,狠声道:“我呸!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到这番田地,凭什么告诉你!”

    华朱笑说:“你这话可没道理,我好歹在鬼姑手里救过你的命。鬼姑这厮我还没抓住她,若你不把拿东西的下落说出来,就不用等秋后问斩了,也许今晚就小命不保了。”

    杨二郎一听这话,登时吓得脸色煞白,道:“我说我说,现在就在我身上,我见那珠子好看,以为是什么宝贝便带了回来,一直藏在床下,今日带出来换钱才发现根本不值钱。”

    杨二郎颤抖着手把珠子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华朱,华朱拿到珠子打量,这珠子呈绿色,晶莹剔透,但除此之外还真看不出哪里稀奇,华朱把珠子收起来,然后拍拍杨二郎肩膀,无赖地笑道:“杨兄弟,走好。”

    事情结束时,天色已晚,华朱和翩娘二人往回赶路,期间又路过那处野坟地,华朱不经意地问起:“此处何故有如此多无名坟?”

    翩娘答道:“这处坟地叫做呜咽岗,晚上阴森的很,很多大人拿呜咽岗的故事唬不听话的小孩子。”

    一听鬼故事华朱来了兴趣,让翩娘继续往下讲。

    翩娘见华朱感兴趣,便继续道:“我们镇子上很久之前就有这处坟地,听镇子上的老人说过,几十年前镇上突然来了一个疯道士,这些野坟就是他起的。那天晚上天气十分诡异,打了好几个闪电,却是个大月亮天,所以也有不少走夜路的人,正好目睹了疯道士埋人。那疯道士衣衫褴褛,用手在挖土,身后放着一具具尸体。”

    翩娘把自己讲得打了一个冷战,而华朱听故事的兴致却越发高涨,催促道:“莫停莫停,我就是捉鬼的,来多少小鬼就杀他多少。”

    有华朱壮胆翩娘继续讲:“挖好坑以后,那疯道士将尸体一具一具地拖到坑里盖上土。在埋葬最后一具女尸的时候,疯道士嘴里呜呜咽咽、吭吭哧哧。行路的人看了觉得这事离奇,想再往下看,谁知道此时天上突然又打了闪,正好照清楚了疯道士的脸。疯道士全身血污,面色铁黑,表情骇人,像是地狱里的罗刹!路人被吓了一跳,发出动静惊动了疯道士,疯道士便冲上来把他杀了。这事儿传开以后,这个地方就被叫做呜咽岗了。”

    “原来如此。”华朱追问,“这个疯道士的身份最后弄明白了吗?”

    “有人猜他是玄斗门的道士,因为当时正式玄斗门灭门的时候,如今四大修仙门派之二,玄斗门和金善宗都灭门了!”

    这话引起了华朱的注意,普天之下一共有四大修仙门派,苍注派、朱星阁、金善宗和玄斗门,如今百年仙门四去其二,华朱不得不怀疑金善宗和玄斗门之间有一定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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