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再耍流氓,你就……”虞意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说出“走人”这两个伤人的字眼。

    “行,主人,我懂了。”玖雾不再调侃,背着她上了楼。

    虞意所住的是一个老旧小区,购买时价格低廉,安置的家具也都价格便宜,就是不知道,这小小的破屋,能否容得下这尊大佛。

    虽说玖雾对她一口一个“主人”,可如他所言,他是早期机,全方位开放权限,所搭载的智能系统历经无数复杂的数据交互,沾染了浓郁的社会气息。

    又怎会如新生代的机器人那般,拥有纯粹的运算逻辑和绝对听话的程序设定?

    虞意打开门,玖雾目光落在鞋柜上,不满地皱起眉头。

    “怎么会有男人的拖鞋?”

    虞意发现他观察真够细的。

    这皱眉的表情,是在不爽吗?

    虞意心中大呼痛快。

    但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淡淡解释。

    “噢,这是我哥的,一年他会从老家来几趟。”

    “亲哥吗?”

    玖雾非要问个真切。

    虞意点头:“嗯。亲的。他不在,你可以穿他的鞋和衣服。”

    “呵呵。”玖雾把不满都写在了脸上,“我回家一趟,把换洗衣服带来,你先洗澡。”

    “啊?”虞意没想到他真要入住,“你真打算陪我?”

    “是啊,直到你愿意让我看到你身体为止。”

    玖雾想在她的身上,确认一件事。

    可这在虞意看来,无异于不要碧莲的耍流氓。

    虞意气愤地推他到门口。

    “滚滚滚,你被解聘了。”

    玖雾这才意识到言语有些过火,连忙道歉。

    “开玩笑的,我回家拿充电器,千万等我,好吗?”

    “充电器?”

    虞意愣了愣,不禁好奇起来,这老油条充电会是怎样的姿态?

    真想看个究竟。

    “快去快回。”

    虞意将钥匙塞进他手中。

    等人离去,虞意怀着满心欢喜地翻箱倒柜。

    以往洗完澡,一条浴巾随意一裹便了事,可如今,先前买的性|感睡裙终于派上用场。

    虽说她未曾交过男朋友,然而,哪个女生心底没有那一抹少女的情怀呢?

    就是这条。

    虞意找到了一条吊带蓝染睡裙。款式简约清新,这是她在逛景德镇时,亲自体验蓝染工艺亲手制作而成的。

    那薄而柔软的面料,轻轻一摸,便觉无比舒适。

    怀着那少女般的娇羞,虞意走进了淋浴间。

    当浴球打出丰富的泡泡,轻轻摩擦在她光滑如玉的肌肤上时,虞意的脑海中,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男人那含情脉脉的模样。

    男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毫不掩饰其中的炽热与渴望。

    不行不行,老天爷,他是机器人,达咩达咩。

    等她洗完澡,换上睡裙,哼着歌打开浴室门时,就撞见男人一袭黑色衬衣、搭配着高定西裤,双腿优雅地交叠着,静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仿佛已经等候了许久。

    难道一直是这个角度,隔着磨砂玻璃凝视着她吗?

    这玻璃透光吗?

    虞意顿觉尴尬,忍不住责备道。

    “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不想打搅你唱歌的兴致。”

    玖雾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神中透着几分暧昧,“过来。”

    “啊?”车速太快,虞意刚被水汽蒸过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她支支吾吾道,“你干嘛一直这样耍流氓啊?我真的要生气了。”

    “有吗?”玖雾摆出一副无比真诚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你的睡裙很漂亮,我想认真地看一看。”

    “哇,有眼光,这是我自己染的。”

    虞意听到夸赞,屁颠屁颠地上前,正想详细介绍这非遗蓝染的工艺。

    突然,身后一只大手温柔地贴上她的腰际,微微用力,将她轻轻一抱,让她稳稳地坐到了男人的腿上。

    近距离的接触让虞意的呼吸变得凌乱不堪。

    她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他只是个机器人,他只是个机器人。

    可眼前的机器人,实在是太帅太迷人了,简直就像一只勾人心魄的魅魔,她实在是难以招架。

    虞意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唇上一阵温热。

    “张嘴。”

    男人低声诱哄。

    虞意鬼使神差般地,没能把持住自己。

    这亲昵逐渐升温,人机的那只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从她的后颈缓缓滑下,经过那薄薄的的蝴蝶骨,再向着胸前探去。

    虞意此刻终于清醒过来,她艰难地推开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第一天,就对主人这样吗?”

    “抱歉。”玖雾立马做出回应,但这道歉显得极为敷衍,给虞意一种欲求不满、未能得逞的错觉。

    毕竟,当今社会许多男性,脑子里满是那些不可描述的念头。

    “你睡吧,我充电了。”

    玖雾漫不经心地走进她的卧室,拿起白色充电器,插|入插座。

    “充电时我会进入深度睡眠,不会干扰到你,要是有急事,摸我颈部解锁,我会醒来。”

    说着,玖雾坐到事先搬来的椅子上,似乎打算就这样在床边守上一整晚。

    虞意总觉得这情形怪怪的。

    这个人机,对她时而热情似火,仿佛要将她融化在炽热中。

    时而又冷漠如冰,仿佛在千里之外就将她拒之门外。

    “可我听说,充电时,机器也是有意识的。”

    关于机器的新闻、博览会,虞意也曾关注过。

    玖雾淡淡地解释:“我是老式机,没有那功能。”

    说罢,他神情冷淡地将 Type c充电线,接到自己左手腕部。

    虞意这才看清,原来他的腕部,分布着数个滑动式隐形接口。

    这些接口的材质与肤色完全一致,若不是近距离细致审视,常人也着实难以发现。

    虞意好奇地摸了一把:“接口都有什么类型?”

    玖雾懒懒回答:“存储卡接口,串行接口,电源接口,HDMI接口……”

    “哇哦,好精密的样子。”

    虞意看得入神。

    “接口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我要充电了,虞小姐还不睡吗?”

    玖雾神色倦怠。

    虞意顿觉扫兴:“充吧充吧。”

    本想着叫他来床上一起睡,免得身体不适。

    虽然不知道机器人的睡姿是否和人类一样,对自身有影响。

    可他这疏离的态度,总不好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玖雾在连接上电源之后,薄薄眼皮缓缓下沉,而他的脑袋也不自觉地向前倾去,进入到了一种仿佛人类深度睡眠般的状态。

    看到眼前这一幕,虞意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是能够永恒不变的,花会凋零,叶也会飘落……

    或许,她伤感得有些过早了。

    玖雾进入深度睡眠,仍有着轻微均匀的呼吸,仿佛创造者最初的初衷,就是将他塑造得如同真人一般。

    那么,他的身上……会有编码吗?

    虞意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就常理而言,但凡流入市场的机器人,必然都会配备固定的编码,就如同人类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身份证标识。

    那么眼前的这一只......

    虞意仔细检查他的脸部和手臂,却并未找到编码。

    难道编码被隐匿在了衣物覆盖之下?

    可是,趁人家睡觉的时候,看光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编码。

    是第几代产品,又是出自哪家公司哪位名家之手?

    反正也没人会注意到,夜深人静,作为主人,偷偷看几眼应该也没什么吧?

    虞意小心翼翼地解开男人身上的黑色真丝衬衣纽扣。

    斯哈,不瞧不知道,一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肌肉线条分明,肌肤白皙如玉,比起学校里那些大腹便便的体育老师,简直是云泥之别。

    虞意痴迷地抚摸着他结实的腹肌。

    人鱼线也撩到爆炸,深刻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他腰部两侧的肌肉走向,顺着紧致的腰身一路延伸进西裤之中。

    下半身的构造,究竟会是怎样的呢?

    虞意浮想联翩。

    思想纠结,指尖却很诚实地向下试探。

    “看了我的身体,我也要看你的。”

    头顶突然响起男人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虞意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玖雾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

    “你……你不是说会进入深度睡眠吗?”

    虞意震惊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玖雾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忘了跟你说,前十分钟是轻度睡眠,和主人的肢体接触,会唤醒我,嗯,主人,你这么好奇我的身体?”

    玖雾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眼神中透着玩味儿。

    “才……才不是呢。”虞意面红耳赤地澄清,“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编码,机器人都有编码的。”

    “哦?”

    玖雾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虞意知道他又不高兴了。

    这人机,一不高兴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好了,你不愿说,我不看行了吧?”

    “嗯。”在这个他不想讨论的话题上,玖雾表现得极为冷淡。

    他慵懒地躺回了椅子上,丝质衬衣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胳膊上,领口大大咧咧地敞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

    整个人散发着颓然倦怠的气质,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虞意看得口干舌燥,但天色已晚,明天还有课,必须得上床睡觉了。

    关了灯,皎洁如水的月光透过落地窗轻柔地洒入屋内,如轻纱般的光影悄然落在男人的脸上。

    他的面庞犹如白釉般细腻光滑,精致得如同 SD娃娃,低垂着眼帘,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绝美的雕像。

    虞意很想说,要不上~床一起睡吧。

    可是,出于“25岁少女”的矜持,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打开空调,虞意将被子拉高,试图蒙蔽自己的双眼。

    虽然把自己蒙的热死,也完全睡不着。

    忽然,身后的空调被,被撩了起来。

    虞意扭过头,男人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眼睛。

    “主人,还是想和你一起睡。”

    ……

    夜,漫长。

    虞意做了一个梦。

    梦里,日光如水,梧桐树下,稚嫩白净的小女孩,被帅气的机器人哥哥,举高高,转圈圈,充满了欢声笑语。

    翌日,当她眼角带着泪光,听见闹钟铃响,睁开眼睛,玖雾正弯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做噩梦了?”

    “不知道。”虞意迷迷糊糊道,具体做了什么梦,她也记不清了。

    “不知道就哭了?”玖雾笑了。

    “好了,起床吧,做了早餐,一定要吃。”

    “好。”虞意这才发现,他系了粉色HelloKitty围裙,完全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虞意洗漱完毕,走到餐桌前。

    餐食琳琅满目,让她看花了眼。

    熬的黏糊糊的香甜南瓜粥。

    边缘煎得焦脆的金黄荷包蛋,蛋黄还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流心状态。

    一碟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几样清爽的凉拌小菜。

    “好丰盛,都是你做的吗?”

    虞意坐到椅子上。

    “嗯,尝尝味道。”

    玖雾将筷子递给她。

    虞意夹起一只小笼包放到口中,轻轻一咬,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嘴里四溢开来。

    “哇,玖雾,这小笼包太好吃了!”

    虞意眼睛发亮,味觉跳舞。

    “汤汁浓郁,肉馅紧实鲜嫩,薄皮也带着恰到好处的韧性。你这厨艺简直出神入化!”

    玖雾微笑道,“再尝尝煎蛋。”

    “你不吃吗?”虞意好奇,“机器人可以吃吗?”

    “可以吃,但没必要,我体内有存储器。”

    虞意:“嗯!那你只能看着我品尝美味咯~”

    吃饱喝足,虞意换上职业装,准备上班。

    玖雾解下围裙,走到门口。

    虞意反应过来,连忙开口。

    “我搭地铁,你不必载我。”

    “嗯?担心被师生撞见吗?”

    玖雾一语道破。

    虞意有些心虚,“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公共场合,咱们还是减少碰面。”

    玖雾:“这是你的真心话?”

    “啊?”虞意愣了愣,什么真心话不真心的,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玖雾:“有许多人家的主子,都会乐意公开自家的机器人。”

    “抱歉。”虞意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认为我们之间发展的太快了,需要时间沉淀沉淀。”

    “渣女。”玖雾不悦转身。

    “这……生气了?”虞意上前。

    “作为一只机器人,我哪有资格生主人的气?”

    玖雾懒懒地回应,语气里却带着一丝“阴阳”。

    虞意发现他有时候还挺小孩子气的,但不得不说,吃醋的时候让她心里挺踏实,有种别样的安全感。

    双手捧起他俊俏的小脸,虞意安慰道:“好啦,雾雾不生气,晚上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玩具,姐姐给你带。”

    玖雾眼角微微弯起,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沙哑道:“阿意真把我当小孩子了,我不要你带什么,看看凶。”

    说着,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就带着炽热的温度攀了上来。

    “……”

    虞意脸色爆红,转身就走。

    色痞!

    流氓!

    要不是时间紧张,非拆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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