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吗?你为什么这么盯着我?”九笙从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浑身上下都觉得很别扭。长离被她的话,拽回了现实,一把拦起她的腰,带她一跃便飞出十丈高,跃出了仙山。

    九笙不由得惊呼一声,她这才看清,原来他们在南禺山中。

    她本该想到的,南禺山是凤族长居之处,只不过三百年前她身边这只火凤凰涅槃之时失了神骨,遁入妖道,成了妖凰。传闻中,他走火入魔杀了南禺山的所有凤族,从此山中再无一只鸟兽,曾经百鸟朝凤的景象也不复存在,南禺山也不再神泽环绕,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层瘴气。

    从那之后谁都没有再来朝拜过南禺仙山,取而代之的是日渐兴盛的轩辕山。世人都以为南禺山中早已寸草不生,没想到南禺山只不过被瘴气掩盖,其中竟是一番净土,好像被保护的很好。

    九笙是第一次在这空中飞翔,眼前的景象让她忍不住惊叹。天空已经出亮,南禺山瘴气之外的地方绿意葱葱,寒意散尽,阳和方起,云间山雀嬉闹,金光从云间散在长离的身上,他哪里像个妖,而像神一般。

    这一切都与身后的瘴气形成鲜明对比,身后的南禺山从外看去,俨然如地狱一般。

    转瞬间,长离带她来到了山下的市集中。她穿着一身嫁衣,引来不少人的瞩目,这场景俨然一副逃婚小娇妻的模样。九笙提着裙摆,觉得有些碍事,长离双眼一眯,随手一摆,把云纱截去了拖尾的部分,好好的一件嫁衣就这么毁了,九笙觉得太可惜了。

    长离拽着她进了一家衣铺,“按她的身量,取荔白、雾灰、雪青三色的布料,给她做几身衣服。”九笙心里一惊,她确实很喜欢这三个颜色,虽然从没机会穿华服,但看到贵人小姐身上的云裳,九笙向来对这三色衣服都格外青睐,想着有朝一日,不穿粗布衣的她是不是也能向他们一样穿上这样的华服。

    长离随手抓了一件搭在称上的雪青色蝶戏水仙裙衫扔给了九笙,“去换了。”

    这凤凰在净池里关了那么久,竟然还那么有钱,九笙忽然觉得绑在他身边,好像也不错,毕竟把他放出来,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吃她,回了轩辕山,一定要被责罚,毕竟她犯了大错,还不如在他身边来得安全一些,只要尽力显得有用些,别被吃了就行,对于她而言,活着才最重要,什么仙门妖道跟她都没什么关系。

    长离留下了九笙一个人在衣铺里,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没了看管,九笙终于能自在一会,南禺山下的集市,好像没有受到瘴气影响过多,仍然是一幅繁荣之景。

    “话说,南禺山百年之前可是修仙问道之人趋之若鹜之地,凤族栖身于此,每到元月之时,百鸟朝凤的景象,吸引众人前来膜拜,那时南禺山下的集市上也是一番热闹。”远处书坊说书人正酣畅淋漓说着南禺山的传说,这倒是吸引了九笙,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听他细细道来。

    “可这南禺山自从出了个遁入妖道的火凤凰,让凤族遭遇灭族之祸。火凤凰身负神骨而出,是千万年来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兽。要知道,无论人、仙、兽想要修得神骨,不仅要经历千百余年的修行,还要感受万物疾苦、天地悲怆,感悟苍生方能修成。”惊堂木一拍,“可神骨有灵,助适者飞升成神,火凤凰涅槃之时,神骨竟离体,令其走火入魔,遁入妖道,成了这世间唯一一只妖凰。”

    九笙没想到,这凤凰竟然这么身世离奇,以前只是在坊间听过传闻,但大多都是歌颂仙界怎么厉害,镇压了这只妖凰。

    正听得出神,没想到说书先生直直的盯住了九笙,’天呐,我可没带银子......’九笙心里不禁一缩,尴尬一笑,先生回过神,顿了顿:“咳咳,今天就到此啊,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对不住了啊,各位,明儿个来啊。”

    九笙提着裙子,故意藏在了散去的人群里,打算溜出去,没想到被人揪着脖领子一把捞了回来。“好说好说,你放开我!”说书先生把九笙带回了自己的书坊中,关上了书坊大门。

    “你竟然还敢来听书?你知不知道天上地下全都在找你,恨不得把你抓回去大卸八块!”听得九笙一懵,这人是谁啊?

    “你这几天就藏在这,哪都别去!”九笙抓住他的衣袖,拦在他的身前。“大哥,你认识我?”九笙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人的长相,年纪不过二十余,却总要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眉目间透着一股洒脱之气。

    “我......我曾于轩辕山修行,如.....如今山门有此大事发生,我怎么能不知道,再说了,到处都是你的画像,想不认识都难。”原来是师兄啊,九笙心想,立刻抱拳行礼。“师兄,能不能同我细说说现在外面什么样了。”

    现在九笙成了人、仙、兽共同唾弃之人,私放大妖,为祸人间,简直天理不容。虽然九笙并不知道这其中机缘到底是为何,她为何能破除金域仙罚这样的高等阵法,但世人终是只看结果,轩辕山更是因有这样的孽徒而背负骂名,定要将她擒住,问个明白,到时候只怕是生死难料。

    突然,一阵疾风将书坊的门吹散,挟裹着一丝血腥味,长离掠入坊中,将九笙拦腰抱起,展开双翼,随即烈焰在他玄色的羽毛上燃气,两人已跃至高空之中,书坊早已被震得分崩离析,街上只剩下不断逃窜的众人,还有呆在一旁的那个说书先生......随即还有一同赶到的轩辕山众弟子和青玄道人。长离的身上散发着点点血气,血迹染红了九笙的长裙。

    “你受伤了?!”

    “心疼了?”随即用手一指,赤色的烈焰瞬间降落在轩辕山众弟子头顶,要不是阵法护体,怕已经被烧成灰烬。“还是说你更心疼这帮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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