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们来是有些事想请问郡主,这关乎到三皇子的死因,劳烦郡主了。”顾恒礼貌道。

    江婉清点了点头:“都督和世子都亲自到府上来问话了,本郡主定会知无不言。”

    陆玉洵喝了一口茶,目光扫过与江婉清下棋的男子。男子发现陆玉洵在看自己,朝他微微一笑,陆玉洵收回目光,看向了江婉清。

    江婉清穿着白色的襦裙,另搭了一件外褂。这外褂似在雾里泛着的星星点点的蓝光,让人忍不住细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陆玉洵没见过这种外褂颜色,一时觉得新奇。

    察觉到有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陆玉洵想都没想,抬眼就与那道目光相接。

    “咳咳”顾恒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他刚跟江婉清说完来郡主府的目的,想让陆玉洵细问郡主,毕竟是陆玉洵提议来这里的。

    谁想这位世子来了,就一直盯着人看,似乎把来的目的都忘了。

    陆玉洵会意,问道:“郡主这身外褂颜色我倒没见过,不知郡主是从哪得到的?”

    顾恒十分不解地看着陆玉洵,不明白他为什么问了这个问题。

    江婉清笑了一下:“府中丫鬟备下的,想是以往陛下赏赐的。”

    “是吗?”陆玉洵也笑着问,“郡主这身外褂颜色我着实喜欢,还想着如果是郡主你自己的,我问郡主要一匹这种布呢。”

    江婉清笑了笑,没有说话,抬手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陆玉洵也不再废话,当着江婉清的面看了一眼跟她下棋的那个男子。

    男子借口自己有事,准备离开。刚迈步,江婉清就开口对他说道,

    “你且在后园等一下,这棋我们还没下完。”

    男子点了一下头,由府中小厮带去了后园。

    男子走后,陆玉洵开口问道:“我们来是想问郡主对故乡江南淮棘的印象是如何的?比方当地的风土人情,我有意想去江南游玩一番,想着郡主就来自江南一带,提前问问,好做打算。”

    江婉清说道:“我离故乡已有十年之久,记忆模糊了许多,想来这十多年来当地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外地人热情,江南水乡,风景宜人,是适合放松游玩的好地方。

    若说当地特色,记忆里是香料和熏香,在淮棘坊间,有传言说曾有一对夫妻,因为制香出名而富裕。有一天妻子因为失足掉入水里昏迷不醒,丈夫请大夫来看,大夫说无力回天,丈夫不肯放弃,日日夜夜照顾妻子。三年里看了无数的大夫和游医,妻子还是没醒,丈夫因为思念,调了一味叫相思的香料在妻子床前点燃,奇迹的是,香料点了没几日,妻子就醒了,夫妻俩又重新在一起了。后来的人都喜买这香料来送意中人,寓意终成眷属之意,或是用送妻子来表达忠诚之意。

    若世子要去淮棘游玩,有中意之人的话,可以去买来赠予意中人。”

    陆玉洵听完,浑身带着痞气,轻笑道:“那多谢郡主今日说的这些了。”

    “世子殿下客气了。”江婉清道。

    “我和都督还有事在身上,就不打扰郡主了。”陆玉洵说着。

    “那我亲自送两位吧。”江婉清道。

    顾恒想拒绝,还没说话,他身旁那位就已经答应下来了了。

    “多谢郡主。”

    顾恒:“……”

    几人在走到假山拐角处时,陆玉洵趁顾恒不注意,拉了江婉清到假山后,留顾恒在前面跟着带路的小厮走。

    江婉清挣脱开陆玉洵的手,皱眉问道:“世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陆玉洵想了一下道:“没什么,脚崴一下,不小心拉到郡主你了。”

    如果她没记错,刚刚离陆玉洵最近的就是顾恒……

    趁顾恒没反应过来,陆玉洵立马走了出去。

    江婉清不懂陆玉洵刚刚是什么意思,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陆玉洵想是知道她什么似的,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再说,就算陆玉洵知道了,也阻止不了她。

    暗阁里,男子看见江婉清来了就说道:“一切都预备好了。”

    江婉清抬手拨弄着一桌台上的菊花,听此有些答非所问的回着:“我很喜欢陶渊明的一句诗叫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说到那日我采这菊,悠然会见到谁?”

    男子思考着她这话说着:“皇帝?”

    “错了。”江婉清看着盆栽里的菊花,轻声道:“是陆肃。”

    “先帝?”

    “当初可是他铁甲战马,把淮东屠了个干净,几日后我就在他皇陵一侧的青灵塔上,让他在地下也看看我给他的杰作,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我想他应该是高兴的?”

    “此话怎讲?”

    “我只莎参与了那事的人,没有像他一样恶毒,把所有人都杀了。”

    男子听了无话,又问了其他的。

    “陆玉洵去了户部,似乎是盯上你了。”

    江婉清没什么情绪,坐在桌前看着棋盘:“随他去吧,他如今能查到的也指明不了什么,更何况他现在有别的事忙。”

    “嗯?”

    “那日去找杜少卿的计划中,我在他府中只有见到一名女子,虽然我跟那女子有些距离,但奈何顾家有一门绝技叫做‘昭嗅’。此技嗅觉十分灵敏,我在那女子身上闻到一种淡香,会有在宫女送来的公主的物品上,我在香囊上也嗅到了一样的淡香。

    在参加三皇子葬礼时,三王妃身上也有这种淡香,我问了她,她告诉我那是皇帝御赐的赵国贡品,此贡品名叫兰溪香,绝非常人所有,而贡品是五皇子献给皇帝的。

    陆玉洵府中那女子想来应是五皇子派去的。再者,他回到京城就一直在暗中查找他父王的死因。在前几天暗杀他的那些死卫里,他估计也没从死他们嘴里问出什么,不然我赶去,也不会见到一堆没被啃完肉的尸骨。”

    男子认同的点了点头,发现江婉清身上的衣服换了,问道:“你怎么把衣服换了?”

    江婉清眸光一闪,说:“从今以后江南送上来的布料不必在为我制衣了,陆玉洵有点起疑心了。”

    男子应下。

    “秋围就在这几日,五皇子在赶来的路上,想必陆玉洵会查那女子的底,当做把柄和五皇子对峙。五皇子不日就到,留给陆玉洵的时间不多。

    皇帝设了鸿门宴,却不知五皇子是请君入瓮,假意归降。当年皇贵妃的死是两个人不能化解的刺,等他们在城外斗得你死我活时,我们就领兵入京,到那时,他们的内斗就都是在为我铺路。”

    而在她说完,就在刚刚男子刚下一颗棋就被江婉清攻下,男子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好棋好棋。”

    这一句的一语双关,让江婉清满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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