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巍是被一阵叫魂似的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他浑身只着一条裤衩呈大字型躺在白花花的床上，也不盖被子。屋子里的温度很低，窗帘也拉的紧，灯更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关上了。
漆黑的空间内，徐巍的脑子被冻得有些浑浊。
敲门声却还在继续，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再喊：“先生，先生你听得到么？”
“再不开门，我们就自己进来了。”
“先生......”
——
中秋将至，头顶上的月亮越发的趋近于圆滑，光芒也越发的透亮。
但今晚的月色却被一层层流云遮掩，只余点点暗淡的光芒还彰显着它的存在。
沈离歌耳畔的碎发被风刮起，她犹入无人之境般在保卫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京都第三中学，来到胡惜玉生前跳楼的教学楼底下。
刚发生过一起命案，京都第三中学已经全面停课，B栋教学楼更是拉起了警戒线。
白天或许会有好奇的人愿意过来探索，但夜晚的降临就注定这里遭人忌讳。
沈离歌微仰着头蹙眉看着一如生前动作不断重复着跳楼的胡惜玉的人魂，脚尖借力，乘风直上，伸手拉住了又要开始往下跳的胡惜玉。
但“呼”的一声，似风一样，将将捉住的人魂顿时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不见。
还不等沈离歌有所作为，背后就突然察觉出有动静。
女孩眼眸一沉，一个后空翻躲过了朝她扑过去的小手。
站稳脚跟后，就见刚刚那道冲过来要推她的小身影，已经因刹不住车如胡惜玉生前一般跌落楼顶。
“嘻嘻——”
稚嫩诡异的童声在四周环绕，沈离歌走到B栋教学楼楼顶，蹙眉盯着楼底下在树影之间只留残影的鬼婴。
果然如她所想，化作厉鬼的从来都不是胡惜玉，而是她肚里未出生的孩子。
“咔嚓——”
“锵——”
钢筋一般的牙齿咬在祸兮的剑身之上，一个不注意，鬼婴已经绕后来到了沈离歌后背，朝着她的脖颈就想一口。
“嘤”的一声，鬼婴被祸兮身上的寒气逼得不得不倒退。
它豆米大的眼睛瞪着手持宝剑的沈离歌，不服：“臭道士，又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要插手？”
“我们只为替自己报仇，就有错吗？”
说完，它的身形在沈离歌眼前又开始拔高了些，仿佛还在生长。
“谁说跟我没关系，生死有命，阴阳两界还由不得你放肆。”，沈离歌开口，“你纵使有天大的冤屈，到了冥界自会有判官记载，还怕委屈你不成。”
“但你若是执意滞留人间，害人性命，每个玄门中人遇到你都是除之而后快。”
“嘻嘻嘻，说的比唱的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道士的肮脏。”
鬼婴又长高了，它此时的眼睛已经初现轮廓，全是眼白的珠子紧紧盯着沈离歌，“想捉我，来啊！”
鬼婴身后霎时出现了一个满是怨气的漩涡，它进去后还在朝着沈离歌叫嚣。
那是鬼蜮，只是还没有成型。
如果是这里的修士，没有如沈离歌般强大的修为护体。虽然有可能会获胜，但对自身的伤害也是不容小觑。
沈离歌也可一剑劈了这未成形的鬼蜮，但她此行是为了却因果，胡惜玉十有八九就是被这混蛋玩意儿藏在里面。
她不能那么做。
沈离歌勾唇：“好啊，既然你邀请，盛情难却，我就到你家做做客也无妨。”
——
“谢天谢地，徐先生，你可算是开门了。你不知道，要不是这位小兄弟提醒，我们都没发现你已经住了三个晚上了。”
酒店人员惊喜道，“小兄弟说他是你的家人，既然你人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先行离开，待会儿要是退房到前台就可。”
说完，两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快步匆匆离去。
实在是有点诡异，酒店的一间客房，竟然能在系统以及前台以及打扫阿姨的操作下被忽视两天两夜。
若不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兄弟，他都以为他们酒店根本没有这间客房。
“我睡了三个晚上？”，徐巍有些不可置信，毕竟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同胡惜玉开房的那个夜晚。
那天，就是因为面前的男孩，他经历了一场不愉快。
徐巍面色阴沉，也不在乎男孩没有给他答案，就要后退进入房间关门，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说过以后都老死不相......”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男孩递到眼前的新闻戛然而止。
“嘶~”，尘封的画面开始一帧帧在脑海里突崛，陷入回忆的徐巍脑门有些疼痛，原本无多少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京都第三中学一名叫胡惜玉的女孩为情跳楼，年仅十六......】
“徐巍，我好冷，你来陪我好吗？”，浑身皮肤青紫的胡惜玉趴在他怀里嬉笑。
“爸爸——”，被子里突然出现婴孩的喊叫令他毛骨悚然。
徐巍后退几步伸手撑墙站稳，呢喃：“死了？”
想着还在京都第三中学的沈离歌，孟卿尘收回手机，一双眼睛隐隐有担忧之色，“是，胡惜玉已经死了。”
“你之前遇到的就是她的鬼魂，幸亏离歌算到你的地址，我才会赶过来。”
“现在，去换身衣服，赶紧跟我去京都第三中学。今晚就要了却你与胡惜玉之间的因果，送她去往生。”
京都第三中学、胡惜玉、往生。
一听到这个名字，徐巍抖如筛糠，说什么都不肯跟孟卿尘走。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吗？做出这副表情，真是令人作呕！
孟卿尘紧锁眉头，威胁：“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如果今晚不送走胡惜玉，那么你将永远被她的鬼魂纠缠，一直到死。”
“离歌说过了，胡惜玉的怨气颇大，是厉鬼。你若落在她手里，死了都不能去往生。”
徐巍听后猛地抬头，哆嗦：“是只有我和你？”
孟卿尘知道他担心什么，回答：“离歌已经先去了，快点，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了，离歌说过，今日不送她走，往日她也没有办法。”
“是要死还是要活，全凭你此刻的速度。”
——
鬼蜮煞气湿沉，沈离歌召唤而出三昧真火围绕在她身旁跳跃，起着照明的同时还震慑一部分隐藏的威胁。
“哒哒——”
“咻——”
“喵——”
鬼蜮中各种声音鱼龙混杂，沈离歌手中提着一盏魂灯，里面幽幽魂光正是从蒋婕那里得来的胡惜玉的伏矢。
按照它的指引，沈离歌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被鬼婴藏起来的胡惜玉。
她此刻正闭目安详，静静地任由那些还在长大的鬼婴替她梳头。
些？
沈离歌眼眸荧光闪动，看清了胡惜玉跟它们之间的母子连线。
想起蒋婕口中的多次打胎，沈离歌了然于心。
“嘻嘻——”
“她竟然找过来了，四弟，你也太没用了吧。”
“你行你上，我反正是打不赢这道士。”
“三昧真火，她的确有点本事。”
“都别说了，这是我们的地盘，大家一起上，定要让她有来无回。”
最大的婴孩打断底下兄弟们争吵，霎时，沈离歌形单影只就被四双眼睛盯上。
她收回魂灯，祸兮应声而出，“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凌云派的拂晓仙尊将近渡劫飞升的修为，哪怕是沦落异世徘徊，她的魂力也不是一般邪祟能侵蚀承受掉的。
寒冰降临，磅礴的剑气摧毁这未成形的鬼蜮，四只鬼婴在沈离歌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淡薄的月光再次出现，沈离歌眨眼盯着原本还闭目安详的胡惜玉突然醒过来挡在了她四个孩子跟前的身影，无话可说。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
胡惜玉眼神哀伤，看清孩子们的遭遇后，砰地一下给沈离歌跪下了。
“大师，恳请你看在它们还没有杀人的份上，饶过它们这一回吧。”
“只要你肯放过它们，我愿意以死相替。”
但胡惜玉背后被冰冻住的鬼婴们却是满脸不服，丝毫不顾母亲的立场，依旧叫嚣：
“妈妈，你在干什么？别求她，我们一起上，迟早杀了她。”
“哼，只会跪地求饶的蠢女人。”
“喂，你这样她跟本就不会放过我们，快帮我们解开，我们一起动手。”
“......”
沈离歌瞧着清醒过来的胡惜玉，唯恐她又被鬼婴身上的怨气操控，一挥袖就有一层荧光笼罩在她身上。
魂灯里的伏矢也成功回归本体，沈离歌开口：“不用，我今日来就是送你们去往生。”
“胡惜玉，你后悔了吗？”
鬼婴们呲牙咧嘴，看着它们冥顽不灵又发育不完整的模样，胡惜玉悔恨地滑下了两横眼泪，她点头：“悔了。”
“我初识徐巍那年刚上初一，年纪小，也不太懂这个花花杂杂的世界。他对我稍微一点嘘寒问暖，我就感动的稀里糊涂。”
“这几个孩子终归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也是死后才知道，不被父母承认的孩子根本就到不了冥界。它们没有身份，冥府不会认它们。”
“大师，我好悔。”
“呼——”
风将遮掩月亮的流云吹开，大片大片的月光重新投足下来，B栋教学楼前有两道身影在奔跑。
沈离歌轻笑：“人齐了，还有时间，我送你们入冥界。”
困住鬼婴的冰块化了，它们都来到胡惜玉的身边，身上的怨气不减反增，但又知道打不过沈离歌，只得鼓着气。
其中，最大的鬼婴愤恨开口：“入冥界？说的好听，我们没有身份，冥界根本就不会承认我们。”
“都是他们，是他管不住自己，是她去医院打掉我们。”
“我们前世都是杀人犯，好不容易能得来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是因为他们，我们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鬼婴的声音又开始尖锐，吓得底下的徐巍赶紧躲在孟卿尘背后，不敢多看一眼。
胡惜玉闻言却是欲哭无泪，刚刚的两滴眼泪已经耗费她的生气，实在是哭不出来了。
“戾气都收一收，我竟然说出能送你们入冥界的话，自然有我的法子。”
沈离歌冷眼注视着刚才抱怨的鬼婴，“还是说，你想灰飞烟灭。”
胡惜玉听后一下子就支棱起来，她将那名鬼婴护在怀里，“大师，不要。”
鬼婴有些挣扎，却不是胡惜玉对手，它终归不忍伤她。
母子情深的戏码沈离歌才难得看，她转背结印，利用自身功德化解四名鬼婴的戾气，同时将徐巍提到跟前。
划破他的指尖，以血为煤，在召唤出来的纸书上添上几名鬼婴的气息。
他们的身份从此便被冥界认同了。
沈离歌看着这一家五口，一条淡弱赤红色的通道出现在它们面前。
“去吧，通过这里，你们能抵达冥界。”
“但愿来生你们都能平安降世。”
鬼婴们都不发一言，胡惜玉则起身最后朝沈离歌深鞠一躬，领着孩子们上路。
至于徐巍，她看都不看一眼，也许是真的放下了。
通道消失，沈离歌瞅着满脸后怕的徐巍，轻哼一声，“日后逢年过节，记得多烧点好东西祭拜它们。”
“两天三夜，它们留手了。”
说完，沈离歌就带着孟卿尘离开了。
凉风吹过，呆愣在原地的徐巍浑身都是冷汗，结束了吗？
结束了。
他浑身只着一条裤衩呈大字型躺在白花花的床上，也不盖被子。屋子里的温度很低，窗帘也拉的紧，灯更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关上了。
漆黑的空间内，徐巍的脑子被冻得有些浑浊。
敲门声却还在继续，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再喊：“先生，先生你听得到么？”
“再不开门，我们就自己进来了。”
“先生......”
——
中秋将至，头顶上的月亮越发的趋近于圆滑，光芒也越发的透亮。
但今晚的月色却被一层层流云遮掩，只余点点暗淡的光芒还彰显着它的存在。
沈离歌耳畔的碎发被风刮起，她犹入无人之境般在保卫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京都第三中学，来到胡惜玉生前跳楼的教学楼底下。
刚发生过一起命案，京都第三中学已经全面停课，B栋教学楼更是拉起了警戒线。
白天或许会有好奇的人愿意过来探索，但夜晚的降临就注定这里遭人忌讳。
沈离歌微仰着头蹙眉看着一如生前动作不断重复着跳楼的胡惜玉的人魂，脚尖借力，乘风直上，伸手拉住了又要开始往下跳的胡惜玉。
但“呼”的一声，似风一样，将将捉住的人魂顿时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不见。
还不等沈离歌有所作为，背后就突然察觉出有动静。
女孩眼眸一沉，一个后空翻躲过了朝她扑过去的小手。
站稳脚跟后，就见刚刚那道冲过来要推她的小身影，已经因刹不住车如胡惜玉生前一般跌落楼顶。
“嘻嘻——”
稚嫩诡异的童声在四周环绕，沈离歌走到B栋教学楼楼顶，蹙眉盯着楼底下在树影之间只留残影的鬼婴。
果然如她所想，化作厉鬼的从来都不是胡惜玉，而是她肚里未出生的孩子。
“咔嚓——”
“锵——”
钢筋一般的牙齿咬在祸兮的剑身之上，一个不注意，鬼婴已经绕后来到了沈离歌后背，朝着她的脖颈就想一口。
“嘤”的一声，鬼婴被祸兮身上的寒气逼得不得不倒退。
它豆米大的眼睛瞪着手持宝剑的沈离歌，不服：“臭道士，又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要插手？”
“我们只为替自己报仇，就有错吗？”
说完，它的身形在沈离歌眼前又开始拔高了些，仿佛还在生长。
“谁说跟我没关系，生死有命，阴阳两界还由不得你放肆。”，沈离歌开口，“你纵使有天大的冤屈，到了冥界自会有判官记载，还怕委屈你不成。”
“但你若是执意滞留人间，害人性命，每个玄门中人遇到你都是除之而后快。”
“嘻嘻嘻，说的比唱的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道士的肮脏。”
鬼婴又长高了，它此时的眼睛已经初现轮廓，全是眼白的珠子紧紧盯着沈离歌，“想捉我，来啊！”
鬼婴身后霎时出现了一个满是怨气的漩涡，它进去后还在朝着沈离歌叫嚣。
那是鬼蜮，只是还没有成型。
如果是这里的修士，没有如沈离歌般强大的修为护体。虽然有可能会获胜，但对自身的伤害也是不容小觑。
沈离歌也可一剑劈了这未成形的鬼蜮，但她此行是为了却因果，胡惜玉十有八九就是被这混蛋玩意儿藏在里面。
她不能那么做。
沈离歌勾唇：“好啊，既然你邀请，盛情难却，我就到你家做做客也无妨。”
——
“谢天谢地，徐先生，你可算是开门了。你不知道，要不是这位小兄弟提醒，我们都没发现你已经住了三个晚上了。”
酒店人员惊喜道，“小兄弟说他是你的家人，既然你人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先行离开，待会儿要是退房到前台就可。”
说完，两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快步匆匆离去。
实在是有点诡异，酒店的一间客房，竟然能在系统以及前台以及打扫阿姨的操作下被忽视两天两夜。
若不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兄弟，他都以为他们酒店根本没有这间客房。
“我睡了三个晚上？”，徐巍有些不可置信，毕竟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同胡惜玉开房的那个夜晚。
那天，就是因为面前的男孩，他经历了一场不愉快。
徐巍面色阴沉，也不在乎男孩没有给他答案，就要后退进入房间关门，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说过以后都老死不相......”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男孩递到眼前的新闻戛然而止。
“嘶~”，尘封的画面开始一帧帧在脑海里突崛，陷入回忆的徐巍脑门有些疼痛，原本无多少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京都第三中学一名叫胡惜玉的女孩为情跳楼，年仅十六......】
“徐巍，我好冷，你来陪我好吗？”，浑身皮肤青紫的胡惜玉趴在他怀里嬉笑。
“爸爸——”，被子里突然出现婴孩的喊叫令他毛骨悚然。
徐巍后退几步伸手撑墙站稳，呢喃：“死了？”
想着还在京都第三中学的沈离歌，孟卿尘收回手机，一双眼睛隐隐有担忧之色，“是，胡惜玉已经死了。”
“你之前遇到的就是她的鬼魂，幸亏离歌算到你的地址，我才会赶过来。”
“现在，去换身衣服，赶紧跟我去京都第三中学。今晚就要了却你与胡惜玉之间的因果，送她去往生。”
京都第三中学、胡惜玉、往生。
一听到这个名字，徐巍抖如筛糠，说什么都不肯跟孟卿尘走。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吗？做出这副表情，真是令人作呕！
孟卿尘紧锁眉头，威胁：“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如果今晚不送走胡惜玉，那么你将永远被她的鬼魂纠缠，一直到死。”
“离歌说过了，胡惜玉的怨气颇大，是厉鬼。你若落在她手里，死了都不能去往生。”
徐巍听后猛地抬头，哆嗦：“是只有我和你？”
孟卿尘知道他担心什么，回答：“离歌已经先去了，快点，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了，离歌说过，今日不送她走，往日她也没有办法。”
“是要死还是要活，全凭你此刻的速度。”
——
鬼蜮煞气湿沉，沈离歌召唤而出三昧真火围绕在她身旁跳跃，起着照明的同时还震慑一部分隐藏的威胁。
“哒哒——”
“咻——”
“喵——”
鬼蜮中各种声音鱼龙混杂，沈离歌手中提着一盏魂灯，里面幽幽魂光正是从蒋婕那里得来的胡惜玉的伏矢。
按照它的指引，沈离歌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被鬼婴藏起来的胡惜玉。
她此刻正闭目安详，静静地任由那些还在长大的鬼婴替她梳头。
些？
沈离歌眼眸荧光闪动，看清了胡惜玉跟它们之间的母子连线。
想起蒋婕口中的多次打胎，沈离歌了然于心。
“嘻嘻——”
“她竟然找过来了，四弟，你也太没用了吧。”
“你行你上，我反正是打不赢这道士。”
“三昧真火，她的确有点本事。”
“都别说了，这是我们的地盘，大家一起上，定要让她有来无回。”
最大的婴孩打断底下兄弟们争吵，霎时，沈离歌形单影只就被四双眼睛盯上。
她收回魂灯，祸兮应声而出，“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凌云派的拂晓仙尊将近渡劫飞升的修为，哪怕是沦落异世徘徊，她的魂力也不是一般邪祟能侵蚀承受掉的。
寒冰降临，磅礴的剑气摧毁这未成形的鬼蜮，四只鬼婴在沈离歌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淡薄的月光再次出现，沈离歌眨眼盯着原本还闭目安详的胡惜玉突然醒过来挡在了她四个孩子跟前的身影，无话可说。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
胡惜玉眼神哀伤，看清孩子们的遭遇后，砰地一下给沈离歌跪下了。
“大师，恳请你看在它们还没有杀人的份上，饶过它们这一回吧。”
“只要你肯放过它们，我愿意以死相替。”
但胡惜玉背后被冰冻住的鬼婴们却是满脸不服，丝毫不顾母亲的立场，依旧叫嚣：
“妈妈，你在干什么？别求她，我们一起上，迟早杀了她。”
“哼，只会跪地求饶的蠢女人。”
“喂，你这样她跟本就不会放过我们，快帮我们解开，我们一起动手。”
“......”
沈离歌瞧着清醒过来的胡惜玉，唯恐她又被鬼婴身上的怨气操控，一挥袖就有一层荧光笼罩在她身上。
魂灯里的伏矢也成功回归本体，沈离歌开口：“不用，我今日来就是送你们去往生。”
“胡惜玉，你后悔了吗？”
鬼婴们呲牙咧嘴，看着它们冥顽不灵又发育不完整的模样，胡惜玉悔恨地滑下了两横眼泪，她点头：“悔了。”
“我初识徐巍那年刚上初一，年纪小，也不太懂这个花花杂杂的世界。他对我稍微一点嘘寒问暖，我就感动的稀里糊涂。”
“这几个孩子终归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也是死后才知道，不被父母承认的孩子根本就到不了冥界。它们没有身份，冥府不会认它们。”
“大师，我好悔。”
“呼——”
风将遮掩月亮的流云吹开，大片大片的月光重新投足下来，B栋教学楼前有两道身影在奔跑。
沈离歌轻笑：“人齐了，还有时间，我送你们入冥界。”
困住鬼婴的冰块化了，它们都来到胡惜玉的身边，身上的怨气不减反增，但又知道打不过沈离歌，只得鼓着气。
其中，最大的鬼婴愤恨开口：“入冥界？说的好听，我们没有身份，冥界根本就不会承认我们。”
“都是他们，是他管不住自己，是她去医院打掉我们。”
“我们前世都是杀人犯，好不容易能得来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是因为他们，我们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鬼婴的声音又开始尖锐，吓得底下的徐巍赶紧躲在孟卿尘背后，不敢多看一眼。
胡惜玉闻言却是欲哭无泪，刚刚的两滴眼泪已经耗费她的生气，实在是哭不出来了。
“戾气都收一收，我竟然说出能送你们入冥界的话，自然有我的法子。”
沈离歌冷眼注视着刚才抱怨的鬼婴，“还是说，你想灰飞烟灭。”
胡惜玉听后一下子就支棱起来，她将那名鬼婴护在怀里，“大师，不要。”
鬼婴有些挣扎，却不是胡惜玉对手，它终归不忍伤她。
母子情深的戏码沈离歌才难得看，她转背结印，利用自身功德化解四名鬼婴的戾气，同时将徐巍提到跟前。
划破他的指尖，以血为煤，在召唤出来的纸书上添上几名鬼婴的气息。
他们的身份从此便被冥界认同了。
沈离歌看着这一家五口，一条淡弱赤红色的通道出现在它们面前。
“去吧，通过这里，你们能抵达冥界。”
“但愿来生你们都能平安降世。”
鬼婴们都不发一言，胡惜玉则起身最后朝沈离歌深鞠一躬，领着孩子们上路。
至于徐巍，她看都不看一眼，也许是真的放下了。
通道消失，沈离歌瞅着满脸后怕的徐巍，轻哼一声，“日后逢年过节，记得多烧点好东西祭拜它们。”
“两天三夜，它们留手了。”
说完，沈离歌就带着孟卿尘离开了。
凉风吹过，呆愣在原地的徐巍浑身都是冷汗，结束了吗？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