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粥粥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薛如在屋内温暖的氛围下，也开始有些困顿。靠着床头，眼睑几欲阖上。
窗扉传来一声轻响，薛如瞬间惊醒。
转头看去，窗户被风吹开一条缝，往里灌着凉风。
她赶紧起身去关窗。
手按在窗沿上的时候，她又顺着缝隙往外看了一眼。深夜的院中寂静无人，外面点的烛灯也熄了大半。
看样子是不会有人过来了。
薛如说不上多失落，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若是沈二少爷真来找她，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心躺上床，薛如搂着粥粥，很快睡过去。
.
“薛娘子，你收拾好没有？”小桃兴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少爷在外面等着了。”
“好了，我马上出来。”薛如应了一声，给小公子穿好衣裳，抱上他出了门。
昨天晚上用膳前，沈明轩跟两人说过今天要一起去街上买年货的事。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薛如想着给粥粥买几件新衣裳，便答应下来。
小桃自是坐不住的性子，今天一大早就跑来催。
看到薛如从屋里出来，小桃牵着粥粥迫不及待地凑上来：“我们快些走吧，大少爷他们该等急了。”
薛如笑着打趣她：“我看，怕是你等不及吧？”
小桃嘻嘻笑了一下，随即一脸正色说：“我又没框你，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薛如抱着小公子踏出院门，走了没多远，果然就看到沈明轩带着一个家丁在等她们。
沈玉轩没有出现，像是这种街上满是人的时候，他向来是不喜出门的。
不过沈明轩还是让人去喊了他，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
沈明轩主动朝两人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薛如怀中的几乎要裹成小球的小公子，笑着问：“你怎么给阿阳穿这么多？”
“现在天气冷，穿少了怕会着凉。”薛如抱着小公子换了一边胳膊，“等会要是热了，再脱便是。”
沈明轩想想也是，小公子不用走路，再加上身子弱，肯定比一般小孩怕冷。
倒是跟在小桃旁边的粥粥，只穿了一件小马甲，外加一件厚实的棉衣。脚上穿的小鞋，都是方便她走动的。
沈明轩喊家丁去将马车牵出来。
沈府虽然离要逛的东大街不远，但是等会东西买多了肯定拿不下。干脆驱着马车出门，等会方便将买的东西都一起带回来。
几人一起上了马车，家丁在坐在车头，驱使马匹。
车厢微微摇晃，薛如靠着车窗，将小公子放在腿上。
因着有小桃一起，她倒没有那么拘束，闲聊似地问：“大少爷等会打算去街上买什么？”
“先逛一逛，看看缺什么，就买什么。”沈明轩也没有什么具体想买的东西。
每年这个时候出来，只是想感受一下周围人的热闹。
薛如想想也是，沈府自己便是经商的，家中应当也不会缺什么东西。
约莫一刻钟，马车在街边停下。
小桃带着粥粥先跳下马车，沈明轩紧随其后，在薛如下来时候，他伸手扶了一把。
两人虽没有直接的接触，薛如却莫名觉得有几分不妥，下意识避开。
沈明轩收回手，丝毫没有不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薛娘子想去买什么？我们先跟着你逛？”
“还是大少爷你先带着我们逛吧。”
薛如对东大街这边不是很熟，也不知道这条街上的成衣铺子在哪。
她可不想带着一群人跟无头苍蝇似地在街上乱转。
沈明轩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往前走。
薛如和小桃在他身后，家丁则被留在原地盯着马车。
东大街是澧县最大的大街，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刚下马车的时候，一行人就听到从街上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声音。
现在靠近，沿街商贩的吆喝声变得更大：
“包子，好吃的包子。”
“这位娘子，要不要看看发簪......”
“......”
粥粥很快被这些好吃的好玩的吸引。小桃怕她走丢，跟得很紧。
就连薛如怀中的小公子的眼睛也滴溜溜地跟着乱转。
沈明轩见状，先带着粥粥去旁边买了一些零嘴递给她。
粥粥开心接过：“谢谢！大爷！”
每次听她喊这两个字，薛如都有些想笑，不过没忘了纠正她：“粥粥，是大少爷，不是大爷。”
粥粥眨巴眼，重复：“大......爷。”
她舌头都快打结，都没能说出中间的“少”字。
沈明轩也忍不住笑出声，摸了摸粥粥的头：“没关系，粥粥喊什么都可以。”
粥粥甜甜一笑，拿着零嘴开心地吃起来。
小桃被粥粥手里的吃的馋得不行，跑去旁边自己也买了点。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一起吃着零嘴，别提多好笑。
薛如无奈摇摇头，继续跟着沈明轩往前走。
等看到一家成衣铺子的招牌，她喊住前面的人：“大少爷，我想去这家成衣铺子看看。”
沈明轩看了一眼招牌上的字，问：“你要买衣裳？”
薛如说：“给粥粥买两件，之前给她带过来的衣裳，有些都穿不下了。”
先前带着粥粥搬来沈府，收拾的衣物并不多。
再加上粥粥长得快，之前的衣裳很多都不合身了。
沈明轩点头：“那进去看看吧。”
几人踏进铺子，商铺的柜台前，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里面的伙计忙着招呼另一批人，没有注意到他们。
因着逼近年关，来定做新衣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
就连掌柜自己都噼里啪啦拨着算盘，忙得不可开交。
薛如正打算在旁边找位置坐下等一会。
沈明轩走到柜台前，喊了一声：“王掌柜。”
王掌柜一抬头，看到他，表情有些意外：“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他还以为沈明轩是过来询问生意，忙打算从柜台后走出来。
沈明轩示意他不用着急：“我带人过来买几件衣裳，你忙自己的就好。”
王掌柜点点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又看了看旁边的忙碌的伙计，朝里招呼一声：“李娘子，你里边忙完了没有？”
很快后面的隔间传出一道女声：“忙完了忙完了，我马上出来。”
没过多久，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领着一位年轻女子出来。
妇人，也就是李娘子对那名年轻女子说：“衣裳的尺寸我都已经量好，七天以后，便可以来这里领成衣。”
年轻女子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那定做衣裳的年轻女子出了门，李娘子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明轩：“大少爷，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明轩牵住粥粥的小手，对李娘子说：“给她做几件衣裳，你带她进去量量尺寸。”
薛如忙拦住他：“大少爷，不用这么麻烦，买几件成衣就好。”
小孩子本就长得快，这个月买的，下个月都不一定穿的下。
薛如本就想随便买几件能穿下的，先对付一段时间。等她有空了，再给粥粥做几件。
“不算麻烦，小孩子的衣裳简单，随便改几件就行。”沈明轩示意李娘子带粥粥进去。
然后又对铺子里等着的几名客人说：“劳你们久等，先让我们插个队，等会结账的时候，给你们少算两成。”
那几名客人原本还有些抱怨，现在听到他这么说，也都高兴起来。
薛如本就因为走了后门有些拘束，现在又听他破费，就更加不好意思。
她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进的铺子，居然会是沈府开的。
等粥粥好尺寸出来，沈明轩将她交给小桃：“我们先出去吧，等衣裳做好了，会有人送到府里。”
薛如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出门。
差不多快到巳时，街上的人比早些时候少了一些。
沈明轩买了一堆东西，准备先带回马车放着。
他见薛如和小桃都空着手，问：“你们没有想买的东西吗？”
小桃摇摇头：“感觉也没什么喜欢的。”
薛如说：“我也不缺什么。”
她主要怕又进的是沈府的哪家铺子，又被迫欠下人情。
“那我们先去找家酒楼坐坐，等会吃完饭再回去。”
沈明轩将东西放下，让守在这里的家丁先驾着马车回去，带着两人往街上的一家酒楼走。
能开在东大街的酒楼，自然都是颇有一些财力的。
三层的高楼，立在东大街最中心的位置。哪怕离吃饭的时辰还早，来往的人也不少。
刚靠近门口，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楼下大堂里坐满了最少一半的人。
沈明轩订了二楼的雅间，带着其他两人上去。
还未踩上楼梯，就听身后的小桃说：“粥粥不见了！”
他回过头，就看到小桃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刚刚我还牵着她呢，谁知道一没注意，人就不见了。”
粥粥一直都很乖地跟着她，她就没经常往旁边看。
许是方才她来酒楼的时候，不小心松了下手，等反应过来，人就没了。
薛如稳住心神，保持镇定说：“我们先在旁边找找。”
沈明轩也走过来：“粥粥年纪小，应该不会走太远，我们分开来找。”
小桃急忙点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薛如抱着小公子，走向右侧。
沈明轩选了与她相反的方向。
薛如在屋内温暖的氛围下，也开始有些困顿。靠着床头，眼睑几欲阖上。
窗扉传来一声轻响，薛如瞬间惊醒。
转头看去，窗户被风吹开一条缝，往里灌着凉风。
她赶紧起身去关窗。
手按在窗沿上的时候，她又顺着缝隙往外看了一眼。深夜的院中寂静无人，外面点的烛灯也熄了大半。
看样子是不会有人过来了。
薛如说不上多失落，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若是沈二少爷真来找她，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心躺上床，薛如搂着粥粥，很快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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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娘子，你收拾好没有？”小桃兴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少爷在外面等着了。”
“好了，我马上出来。”薛如应了一声，给小公子穿好衣裳，抱上他出了门。
昨天晚上用膳前，沈明轩跟两人说过今天要一起去街上买年货的事。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薛如想着给粥粥买几件新衣裳，便答应下来。
小桃自是坐不住的性子，今天一大早就跑来催。
看到薛如从屋里出来，小桃牵着粥粥迫不及待地凑上来：“我们快些走吧，大少爷他们该等急了。”
薛如笑着打趣她：“我看，怕是你等不及吧？”
小桃嘻嘻笑了一下，随即一脸正色说：“我又没框你，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薛如抱着小公子踏出院门，走了没多远，果然就看到沈明轩带着一个家丁在等她们。
沈玉轩没有出现，像是这种街上满是人的时候，他向来是不喜出门的。
不过沈明轩还是让人去喊了他，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
沈明轩主动朝两人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薛如怀中的几乎要裹成小球的小公子，笑着问：“你怎么给阿阳穿这么多？”
“现在天气冷，穿少了怕会着凉。”薛如抱着小公子换了一边胳膊，“等会要是热了，再脱便是。”
沈明轩想想也是，小公子不用走路，再加上身子弱，肯定比一般小孩怕冷。
倒是跟在小桃旁边的粥粥，只穿了一件小马甲，外加一件厚实的棉衣。脚上穿的小鞋，都是方便她走动的。
沈明轩喊家丁去将马车牵出来。
沈府虽然离要逛的东大街不远，但是等会东西买多了肯定拿不下。干脆驱着马车出门，等会方便将买的东西都一起带回来。
几人一起上了马车，家丁在坐在车头，驱使马匹。
车厢微微摇晃，薛如靠着车窗，将小公子放在腿上。
因着有小桃一起，她倒没有那么拘束，闲聊似地问：“大少爷等会打算去街上买什么？”
“先逛一逛，看看缺什么，就买什么。”沈明轩也没有什么具体想买的东西。
每年这个时候出来，只是想感受一下周围人的热闹。
薛如想想也是，沈府自己便是经商的，家中应当也不会缺什么东西。
约莫一刻钟，马车在街边停下。
小桃带着粥粥先跳下马车，沈明轩紧随其后，在薛如下来时候，他伸手扶了一把。
两人虽没有直接的接触，薛如却莫名觉得有几分不妥，下意识避开。
沈明轩收回手，丝毫没有不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薛娘子想去买什么？我们先跟着你逛？”
“还是大少爷你先带着我们逛吧。”
薛如对东大街这边不是很熟，也不知道这条街上的成衣铺子在哪。
她可不想带着一群人跟无头苍蝇似地在街上乱转。
沈明轩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往前走。
薛如和小桃在他身后，家丁则被留在原地盯着马车。
东大街是澧县最大的大街，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刚下马车的时候，一行人就听到从街上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声音。
现在靠近，沿街商贩的吆喝声变得更大：
“包子，好吃的包子。”
“这位娘子，要不要看看发簪......”
“......”
粥粥很快被这些好吃的好玩的吸引。小桃怕她走丢，跟得很紧。
就连薛如怀中的小公子的眼睛也滴溜溜地跟着乱转。
沈明轩见状，先带着粥粥去旁边买了一些零嘴递给她。
粥粥开心接过：“谢谢！大爷！”
每次听她喊这两个字，薛如都有些想笑，不过没忘了纠正她：“粥粥，是大少爷，不是大爷。”
粥粥眨巴眼，重复：“大......爷。”
她舌头都快打结，都没能说出中间的“少”字。
沈明轩也忍不住笑出声，摸了摸粥粥的头：“没关系，粥粥喊什么都可以。”
粥粥甜甜一笑，拿着零嘴开心地吃起来。
小桃被粥粥手里的吃的馋得不行，跑去旁边自己也买了点。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一起吃着零嘴，别提多好笑。
薛如无奈摇摇头，继续跟着沈明轩往前走。
等看到一家成衣铺子的招牌，她喊住前面的人：“大少爷，我想去这家成衣铺子看看。”
沈明轩看了一眼招牌上的字，问：“你要买衣裳？”
薛如说：“给粥粥买两件，之前给她带过来的衣裳，有些都穿不下了。”
先前带着粥粥搬来沈府，收拾的衣物并不多。
再加上粥粥长得快，之前的衣裳很多都不合身了。
沈明轩点头：“那进去看看吧。”
几人踏进铺子，商铺的柜台前，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里面的伙计忙着招呼另一批人，没有注意到他们。
因着逼近年关，来定做新衣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
就连掌柜自己都噼里啪啦拨着算盘，忙得不可开交。
薛如正打算在旁边找位置坐下等一会。
沈明轩走到柜台前，喊了一声：“王掌柜。”
王掌柜一抬头，看到他，表情有些意外：“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他还以为沈明轩是过来询问生意，忙打算从柜台后走出来。
沈明轩示意他不用着急：“我带人过来买几件衣裳，你忙自己的就好。”
王掌柜点点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又看了看旁边的忙碌的伙计，朝里招呼一声：“李娘子，你里边忙完了没有？”
很快后面的隔间传出一道女声：“忙完了忙完了，我马上出来。”
没过多久，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领着一位年轻女子出来。
妇人，也就是李娘子对那名年轻女子说：“衣裳的尺寸我都已经量好，七天以后，便可以来这里领成衣。”
年轻女子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那定做衣裳的年轻女子出了门，李娘子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明轩：“大少爷，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明轩牵住粥粥的小手，对李娘子说：“给她做几件衣裳，你带她进去量量尺寸。”
薛如忙拦住他：“大少爷，不用这么麻烦，买几件成衣就好。”
小孩子本就长得快，这个月买的，下个月都不一定穿的下。
薛如本就想随便买几件能穿下的，先对付一段时间。等她有空了，再给粥粥做几件。
“不算麻烦，小孩子的衣裳简单，随便改几件就行。”沈明轩示意李娘子带粥粥进去。
然后又对铺子里等着的几名客人说：“劳你们久等，先让我们插个队，等会结账的时候，给你们少算两成。”
那几名客人原本还有些抱怨，现在听到他这么说，也都高兴起来。
薛如本就因为走了后门有些拘束，现在又听他破费，就更加不好意思。
她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进的铺子，居然会是沈府开的。
等粥粥好尺寸出来，沈明轩将她交给小桃：“我们先出去吧，等衣裳做好了，会有人送到府里。”
薛如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出门。
差不多快到巳时，街上的人比早些时候少了一些。
沈明轩买了一堆东西，准备先带回马车放着。
他见薛如和小桃都空着手，问：“你们没有想买的东西吗？”
小桃摇摇头：“感觉也没什么喜欢的。”
薛如说：“我也不缺什么。”
她主要怕又进的是沈府的哪家铺子，又被迫欠下人情。
“那我们先去找家酒楼坐坐，等会吃完饭再回去。”
沈明轩将东西放下，让守在这里的家丁先驾着马车回去，带着两人往街上的一家酒楼走。
能开在东大街的酒楼，自然都是颇有一些财力的。
三层的高楼，立在东大街最中心的位置。哪怕离吃饭的时辰还早，来往的人也不少。
刚靠近门口，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楼下大堂里坐满了最少一半的人。
沈明轩订了二楼的雅间，带着其他两人上去。
还未踩上楼梯，就听身后的小桃说：“粥粥不见了！”
他回过头，就看到小桃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刚刚我还牵着她呢，谁知道一没注意，人就不见了。”
粥粥一直都很乖地跟着她，她就没经常往旁边看。
许是方才她来酒楼的时候，不小心松了下手，等反应过来，人就没了。
薛如稳住心神，保持镇定说：“我们先在旁边找找。”
沈明轩也走过来：“粥粥年纪小，应该不会走太远，我们分开来找。”
小桃急忙点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薛如抱着小公子，走向右侧。
沈明轩选了与她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