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你会没有事的。”

    徐藜听闻立即止了哭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岑则。

    岑则看着徐藜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媚眼,生硬转头,对着宁娴道:“回去。”

    “徐藜惩罚还是有的,就罚你在庄子的一年里去马厩清理马粪。”

    夜晚,马厩里。

    “很饿。”

    在臭气弥漫的马厩里都能感受到饿,蜜桃偷笑。

    “该死的岑则,竟然还留了暗卫,监视吗。”

    “蜜桃,我们逃吧,去吃珍馐坊。”

    蜜桃闭眼装死,她不敢。

    “怎么样,蜜桃。”徐藜一脸兴奋。

    蜜桃:“算了吧,姑娘。”

    “没事的,只是去吃饭。”

    “你和我一起去。”

    “好吧。”

    丑时,庄子寂静无声,只有波斯猫哼唧叫着饿。

    徐藜随手摸出一些肉,丢给野猫道:“白雪,别叫了。”

    “叫的心慌。”

    蜜桃讶异:“姑娘,哪来的肉……干。”

    徐藜:“早上没吃完的,我趁着无人偷偷装了起来。”

    “快爬。”徐藜说完踩上最后一根树干,轻轻一跳,站在了红墙上。

    蜜桃:“姑娘,拉一拉奴婢。”

    徐藜拉住蜜桃,使劲拽着,汗水侵蚀她左眼,徐藜抬袖胡乱擦了一下道:“快些,蜜桃。”

    徐藜稳稳跳在地上。

    蜜桃:“姑娘何时这般会武艺了。”

    徐藜没有回答蜜桃。

    她前脚离开庄子,后脚就有暗卫把她偷摸离开之事告知岑则。

    岑则坐在床榻前,辨不出喜怒,他神色晦暗,启唇:“罢了,随她去吧。”说完就挥退了暗卫。

    这边,冤家路窄,让徐藜一出门就遇到了郡主宁娴。

    蜜桃:“是宁娴郡主。”

    “已是宵禁,她一女子为何出现在酒楼?”

    徐藜也疑惑,酒楼此时黑漆漆的一片,她躲在酒楼不远处的角落,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宁娴身上。

    “她进去了,鬼鬼祟祟的。”

    “宁娴怎么看着有些正经呢?”徐藜一瞬不离紧盯着宁娴一举一动。

    蜜桃:“……。”

    徐藜提起裙摆,猫步慢踱的跑到酒楼门扉后,她在思考,怎么进去酒楼。

    “有了。”

    她沿着墙壁移动到酒楼后门,故技重施爬墙。

    酒楼内,宁娴正在与一个陌生男子卿卿我我。

    “郑朗,信呢?”宁娴声音微颤,压着嗓子说道。

    “别急。”男人先香了宁娴一口,才慢悠悠的从袖口拿出一封上了墨的信。

    徐藜悄咪咪的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口,闭着一只眼看了过去。

    看清男人面容,徐藜乍舌:“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次是怎么取到信的?”宁娴问。

    “走的水运罢了,你说你,爷为你从西域运来的信,你就只香一口。”

    宁娴听闻害羞的抱住男人脖颈,垫脚亲了上去。

    “好不般配。”徐藜道。

    屋内的交谈还在继续,徐藜听的新奇。

    “这次走的水运,花费太高,还是用奴人来的比较快。”

    “镖局也太慢。”男人手指抚摸着宁娴的胸口,说着。

    “奴人?”徐藜疑惑。

    “奴人是什么?”宁娴疑惑问他。

    “奴人是……,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伺候好爷,你家人之信,爷每月给你带来便是。”

    徐藜满头黑线:“宁娴不是大周人,她不是皇帝妹妹的女儿,京城唯一的郡主吗?”

    又过了一炷香,卯时刚过,宁娴腿脚悬浮从酒楼出来,徐藜蹲在角落头点哈气。

    “蜜桃,别睡了,宁娴过来了。”

    徐藜立刻苏醒,此时的天空,血月还没有落下,还有些昏暗。

    蜜桃:“姑娘,跟吗?”

    徐藜还没跟两步,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从身后打晕拖走了。

    她再次醒来与面前的岑则面面相觑。

    “醒了,还敢乱跑吗?”

    徐藜起身泪眼汪汪的扑倒在男人的怀中,岑则立马僵硬立着原地。

    手指更是紧握藏于袖中。

    “都督,我还以为又遇到歹人了,还好是你。”

    徐藜在岑则颈后笑的开怀。

    她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岑则后背,脸颊徐徐靠近他的脖颈,刚一靠近触碰到,岑则仿佛触了电,快速抽身离开。

    徐藜一脸无辜,看着面前耳垂通红,眼眸迷乱颤动的男人道:“怎么了,都督。”

    岑则闻声回神转头轻咳后又移开目光,视线停留在徐藜白净漂亮的脚面上。

    他一步就走到了徐藜身前,高大挺拔身姿笼罩着她小巧身躯。

    岑则一臂把徐藜从地上抱起道:“地上凉。”

    徐藜没有想到他会抱她,脸欻的一下红成晚霞。

    岑则也没有料想到女子身体是这般柔软。

    他快速把徐藜放到床榻上,又抬手端出一个瓷碗放到她手心道:“你是有些风寒,把药吃了。”

    徐藜乖乖的:“哦。”了一声,低头喝起药来。

    片刻后,她放下碗盏抬头道:“都督,这是哪里。”

    徐藜直视岑则的目光,一脸真诚,片刻后又低下头,脸颊泛红。

    岑则移开目光,启唇道:“都督府。”

    徐藜腹诽:“他怎可随意带姑娘回府。”

    他都这么说明了,徐藜只能岔开话题。

    “都督可知晓宁娴郡主是假冒的?”

    徐藜踌躇一会,还是决定告诉岑则。

    岑则眉头微扬,问道:“此事你不许掺和,就当不知晓。”他说的极为缓慢。

    徐藜闻言抬头道:“你早就知晓,为何不上抱朝廷,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岑则不答,冷了面沉了脸。

    “我记住了。”徐藜回神,岑则的态度分明,被她撩拨,红了的耳垂,只是他身为男子该有的反应,瞬间的迷乱只能让他更为自律,他以后只会更加注意与她的距离。

    岑则派阶予送她回来后,她便开始深刻反省,她不再想着如何去取悦岑则让他关注到她,让他爱上她无法自拔。

    岑则阴晴不定,心思深沉,一不小心玩脱了就不好了,她能不能掌控他?

    几日后,徐藜的风寒就痊愈了,她开始安心过在郊外庄子的日子。

    他与岑则再没有见过。他可能更忙,从那日后,她已经好半月没有见过他了。

    今日,徐藜照旧采购布料归来,满身疲惫,还有几日店铺就要开张,要筹备的事情还有许多。

    夜风拂面,她站庄子院内,眼神看向远方。

    她有些想阿姐了。

    岑则今日终于从宫中回来,路过南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徐藜所在的庄子门前,他抬眸就看到以往活泼开朗的徐藜,此刻面露愁容睨着月圆。

    岑则抬步想要过去,旋即又想起什么,转脚离开。

    徐藜抬头发现岑则站在门外踌躇徘徊片刻后又离开,她苦笑,还真是把她手段铲的坎坷崎岖啊,一点都不给机会。

    徐藜起身回房。

    不远处马车里,岑则接过暗卫递来的信,随口问道:“这几日,她可有事。”

    暗卫思考了一下,才忆起都督所言何人,恭敬回答:“回都督,徐三姑娘这些时日都在忙着装缮店铺。”

    岑则听闻不再言语。

    夜风吹拂,稍显阴森,都督府。

    岑则坐在书房内,背靠梨花檀椅上,疲惫捏着头骨,手指紧握着黄纸,抬头询问暗卫:“宁娴查的如何了?”

    同一时刻的香坊,也是风流涌动。

    金辉照射在瓦格上,使那红木高柱更显富丽堂皇。日落下的香坊幽道,寂静无声。

    寝室里,一半徐年华的女子素手绢绢留涟于墨衣郎君优美坚硬的腰腹上娇啼鸣笑着。

    “主子,徐家二房徐娉求见。”

    徐娉屏息无视屋内的调笑,腹诽这女子的声音还真是娇软。

    “进来。”徐娉不敢抬头,进入后直接随着管事跪在外室。

    “我那女儿,你当看不上?”一身华贵红裙,薄如蝉翼,层层叠叠,半退不退,风韵十足的女子试探的问着他面前闭目养神的公子。

    俊美公子没有回答魏姬,他先喝了一口西域进贡的紫葡酒,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半徐老娘却桃李年华,貌美华贵的中宫继后。

    “这不是如了你的意。”清冷如寒雪一般的嗓音响起。

    徐娉身体微颤,是徐穆望,怎会是他,他怎会在这里。

    徐娉强忍住不受控制发抖的身体,被凌辱再抛下水后的窒息又向她涌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他和宫里人秽乱人伦的关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日她在三房看到的就是他们二人,她被发现了所以找人试图侮辱了她再杀了她。

    徐娉泪水盈眶,她以为那次意外和徐穆望没有关系的,奸夫□□不知羞耻,徐娉气结,她好恨啊。

    内屋里,接着又听到徐穆望徐徐道:“收起你的计划,好好坐稳你的位置,比什么都强。”

    “再敢打徐家的主意,我便杀了你,再杀了你那女儿去陪你。”

    一滴泪随着徐娉再低头时落了下来,泪水粘在脖颈久久不干,他们竟然这般无耻。

    魏姬收起笑容,摔了酒盏,眼泪说来就来:“你真的好恨的心。”

    管事战战兢兢,徐娉跟着也有了理由,肩膀颤抖。

    “我走了,你好好想想。”

    徐穆望从徐娉身边径直走过,他高傲一如往常,不,比以前还要盛气凌然,毕竟勾搭上了宫中不知道哪位妃子。

    徐娉跪在他的脚边听他离去。

    “进来。”魏姬传令,徐娉起身跟随管家走近。

    已经走到门口的徐穆望似有所感,突兀停下,转头却只看到一小娘子的裙摆。

    他苦笑麻木转头大步离去。

    *

    八月初七,宜出行。

    徐藜旧计重施,偷跑出庄子带上蜜桃。

    徐藜握住伞柄,遮挡住絮柳飘韭,前往店铺。

    她为胡服店取名亭竹坊。

    前厅买衣,后院供贵女们观赏稍作休憩用。

    小型院内还设有园林,假山环绕,绿水涟漪流转,古树苍莽丛郁立,百合花蕊迎风香。

    庭院大地一片绿黄,幼鸟摆翅试图飞翔。

    别有一番意境。

    低瓦阁楼墙披青苔,角落台阶处,步伐谨慎和缓却秩序盎然的蜜桃调教着买来的侍女们各司其职,蜜桃满脸严肃。

    徐藜还没有见过蜜桃这般强劲的一面。

    “小心些拿稳了,琉璃瓷器儿,金贵得很。”身着素衣,圆脸莹莹的蜜桃颇有点鼻孔朝天的感觉。

    鄙时,必经园林的石板上,徐娇闻声,探头探脑躲避于假山和溪流处看着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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