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面色凝重,看起来有些为难,“那房子已经好久没人住了,里面早已是灰积如山了。而且那老翁性格孤僻古怪,脾气不太好,都走了三载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古月瑕开始犹豫了,本就是鸠占鹊巢不占理的事情,要是遇上个不好说话的,那岂不是容易生出祸端。就在她迟疑之时,罗一佑开口道:“我们只管大胆先住着,房子本就是要拆的,还是村里为他一直拖着在,何况我们住进去也是顺便帮他打扫了。就凭这两点,我们此举也不算太冒犯。”

    古月瑕点点头,“也是,大不了他回来后我们搬出去就是。”

    阿婆看他们二人不介意,也没再劝,“那你们先住着,但还是祈祷最好别遇上那老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了,阿婆可否留种了?能否卖我们些?我们打算自己种菜,自给自足。”

    “巧了,我今年正巧留了韭菜和芥菜的种子,”阿婆兴奋地说道,“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没想到如此顺利,古月瑕想到之后生活应该有着落了,瞬间觉得安心不少。

    没一会儿,阿婆从里屋出来,拿出两个簸箕,“这是韭菜种,”她指了指左手边的簸箕,“这是芥菜种,”又指向右手边的,“两个一样来点儿。”说着便从两簸箕中各抓了一把种子,用布袋封好递给他们。

    “谢谢阿婆。”古月瑕刚掏出钱袋子,立即便被阿婆给制止住了。

    “这不值多少钱。本来留种就留多了,放着也是长霉,刚好你们拿去用了。对了,还没问怎么称呼二位少侠?”

    “我叫古月瑕,他叫罗一佑,叫我小月就好。”她冲阿婆笑笑。

    过了一会儿,阿翁也从里屋走来,又塞给他们一个大布袋,“这点米你们先吃着,米店在镇子上,来去一趟也不方便,这几天你们先应应急。”

    没想到阿翁也是如此善心,古月瑕不好意思白拿他们的,何况看着他们家徒四壁的,本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她从钱袋子里取出几文钱塞到阿婆手中,“阿婆,一点心意,你们就收着吧,就当拿去给小姑娘买糖了。”

    古月瑕执意要给,这次阿婆也不好推却,也就接着了。古月瑕俯下身子,“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习思忆,大家都唤我小忆。”

    “小忆,真好听。”古月瑕又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小忆,那我们先走了。”

    “嗯嗯,哥哥姐姐记得要常来找我玩儿。”

    “嗯,一定。”

    ……

    阿翁领着他们二人抵达那屋子,走进院落,里面全是杂草,几乎快没有落脚的地儿。门栓上蒙了一层灰,推开门的时候,门吱呀作响,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一样。

    一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的灰尘呛得古月瑕有些难耐,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小月,要不我去给你找点水。”阿翁轻拍着她的后背,关切道。

    “不用了,阿翁。我缓一缓就好了。”古月瑕摆了摆手,总算顺过气来,“阿翁,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你们人手恐怕不够吧,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帮你们安顿好再走。”阿翁还是不放心道。

    “阿翁,我们能行的,一会儿夜深了路不好走,您早些回吧。”古月瑕将阿翁送至门口,接着阿翁拿出怀里的油灯和火石递给她,“这个你们拿着,一会儿天完全黑了屋里可就看不着了。”

    送走阿翁后,古月瑕和罗一佑开始收拾他们的“新屋”。好一顿拾掇,二人总算将屋子收拾得像个样子。把杂物规整好后,整个屋子都宽敞了不少。

    古月瑕满意地环顾四周后,直接躺在了新铺的床榻上,“真舒服,总算是有床睡了。”

    床很硬,下面只铺了一层茅草,和塞满弹簧海绵的现代床垫肯定是没法比的。但对于此时精疲力尽的古月瑕来说,却是很大的满足。

    罗一佑看她如此随意地往床榻上一躺,整个人形成一个大字,很不自然地将身子别了过去。

    “罗一佑,你要不要也试试,真的可舒服了。”古月瑕拍了拍床榻,身子往旁边移了移。

    眼看没人回应,古月瑕极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不说……”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罗一佑应该是已经回房了,只剩古月瑕一人在这个屋子里。

    走了也不说一声,真没礼貌!古月瑕在心里吐槽着。不过也好,自己现在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觉了。古月瑕觉得自己果然还是适合躺着,一躺下就不想起来了,要是能躺平就好了。

    ……

    旭日东升,几声鸡鸣将全村唤醒,农人们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都是赶早就下地了。

    古月瑕起来的时候,看见自家的烟囱里竟也冒出缕缕炊烟来,隐约还能闻见一丝饭香。她估摸着是罗一佑起来了,循着香味过去,看见少年正闲散地坐在灶台边,他倚着墙,眼睛盯着锅里,手上却在添柴加火。

    “你终于醒了啊。”罗一佑眼皮没抬,却精准地感知到她的到来。

    “早啊,你这是在……”古月瑕走到灶台边,看见锅里白色的大米正在水中翻腾,锅烧开了,水浆也成了乳白色,“煮粥!”

    “嗯。看出来了啊。”罗一佑打趣道。

    “我又不是傻子。还有,你怎么总是小看我啊,我看起来这么弱吗?”古月瑕有些恼。

    “玩笑罢了,你怎么还气上了。”罗一佑不逗她了,抿了下唇道:“不过,看起来确实不强。”

    “嘿,你这人。”他越说古月瑕越恼。

    “都说是看起来了。然而人不可貌相,要想了解一个人,绝不能仅凭主观臆断。这短短两日的相处下来,我真心觉得,姑娘还是挺能干的。”罗一佑这会儿神色认真,语气也没了刚才的轻佻。

    说得是挺好的,古月瑕从客观的角度评价。但他这张忽悠的嘴,还是不要尽听为好。

    粘稠的白粥从锅里盛出来,白亮的米粒晶莹剔透,不得不说火候把握得不错,既让米粒与清水融为一体,又没有煮过头。早上来上一碗热腾腾的粥,感觉胃暖暖的,要是能再配上些小菜就更好了。

    “没看出来,你还会做饭,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公子是不会下厨房的呢。”

    “巧了,本人不才,确实只会这一样。不过我不是什么公子,倒是没那么尊贵。”

    “那你是什么?”古月瑕顺着问,想趁机打探打探他的身世。

    “我嘛,”对方买了个关子,很明显是意识到她是在套自己的话,“我和你一样,都是天地间的百姓,是努力修习的侠客。”

    如此笼统的答案让古月瑕顿感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她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昨天回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咱们院子门口有一块荒田,阿翁说那就是房主的田地,我们要不就从那开始吧。”

    “种田你还挺积极的,不过那片地荒废了那么久,早就荒草遍野了,首先除草就是一个大工程。”罗一佑认真地分析。

    “没错,所以我们要快点行动了。”碗里的粥已经温了,古月瑕开始大口扒拉起来,三下两下,一碗粥没多时就见了底,她撇下碗筷起身道:“刷碗的任务就交给你啦,你就先干点轻散活儿,好好养伤要紧。”

    古月瑕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点儿什么,她趴在门框边向里面探出个脑袋,早上胡乱梳的头发现在还翘着根呆毛,迎着阳光,这会儿分外显眼,“对了,你熬药的事情可要抓紧了,我可没工夫一直等你。”说罢,她便上田里除草去了,留下罗一佑一人悠哉游哉地继续喝粥。

    一天的时光就这么被除草这一件事填满,古月瑕揉着酸痛的肩膀往回走。一进家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中药的味道,整个屋子烟雾缭绕的,被药香浸满。

    别说,罗一佑这药还挺好闻的。

    她外公以前就是学中医的,对草药方面也颇有研究。平日里也会时不时会采些药材回来,有时候还会自己煎药。在中药氤氲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好在古月瑕并不反感,她一直觉得药材中蕴含着的,是大自然深层的味道。

    “你这煎药手法还不错嘛。”古月瑕由衷夸赞道。

    “可能我天生比较擅长熬东西吧。”罗一佑故作轻松地调侃,但古月瑕却察觉到他笑得勉强。

    “你以前也熬过药?”

    “小时候总生病,自己给自己熬过药,算是童子功吧。”他淡淡地说着,难得一见他的眼眸暗了几分。不过这黯淡仅持续了片刻,还没等古月瑕深想,他就把话题岔开:“对了,你除草除得怎么样?能行吗?”

    古月瑕苦笑了一下,她将手伸出来,上面已经磨出了几个鲜红的水泡,“还行,反正总算是弄完了。”

    “这么拼啊。”罗一佑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摆出一副惭愧的样子,“你这手比不得经常下地的农人,细皮嫩肉的刚开始肯定容易起水泡。好在你这些泡都不算大,平时注意着,千万别弄破了,不然容易感染溃烂。”

    这些常识古月瑕自然清楚,但从罗一佑嘴里说出来,却让她突然感到些许欣慰。她望着手上的水泡,把“千万小心,不要弄破”在心里又默念了几遍。

    ……

    后面几天,古月瑕将种子播下去,接着坚持每天浇水施肥,悉心呵护。不过一周过去了,还只能看见零星的几株幼苗,好多种子甚至连芽都还没发。

    这要等到何年何月啊,她突然意识到,种菜是有一个生长期的,这期间除了给予植物适宜的照料,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系统提示:KPI完成度,农:1%,其余均为零绩效。任务进展缓慢,请任务人做好规划,合理安排。

    合着她种了一周地,就拿了1%的KPI!

    眼看着每天的粥越来越稀,自己也消瘦了一圈。古月瑕想着自己还是得赶快想个别的法子,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有了。古月瑕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个新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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