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侠静静地凝视着来人,亲切的面容,熟悉的微笑,他全部的思绪不由飘回到十七年前,“您是——肖叔叔?!”

    心中狂喜不已,赶紧倒身跪拜下去,“老人家,这不是做梦吧?”眼角的泪也跟着一涌而下。

    肖玮远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忙摇了摇头道:“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这是现实。”

    十七年来,他苦苦的思念、期盼,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好激动,好欣慰,“侠儿,你长大了,真的好像你的父亲,好像金兰桃园的后人。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了,我犹如突然间梦醒,看到你们好比临风玉树般的身影,我真的好激动好激动,我的心都快被火给融化了……”

    随后拉过其他三位小英雄,挨个凝望着,紧紧的拥抱。

    紫兰花在他的手心里傲然怒放,花心啼血般红,与他的热血交融。

    老人家一时兴起,不由放声高歌:“人在阴山禁,兰花满心开。荣辱梦中飞,生死静心怀。两界无难事,只需爱常在,只需爱常在……”

    是啊!荣辱生死并不是最重要的,正如他这一生,十七年前他幸免发妻的追杀,亡命天涯,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同时女儿的不幸失踪更为他的心灵雪上加霜,但他还是挺过来了,并始终静若止水,不卑不亢不堕落。

    他坚信“生”的那一份鲜活,“命”的那一份倔气;坚信黑暗过后必是曙光。

    稍后,肖伟远仿佛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侠儿,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

    玉侠赶忙从怀里掏出那两串紫兰花,说道:“本来白叔叔是要来这里的,但不幸突遭暗算,我和如龙几兄弟害怕您也遭遇危险,这便日夜兼程赶来了……”

    “什么?你四叔他……”肖玮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易容按耐不住说道:“是三位老人家,三老同时被人暗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肖玮远方才兴奋的心情一下跌落深谷,他肝肠欲断,简直像做着一个噩梦。

    玉侠连忙扶他坐在一块青石上,沉默良久,方才试探的问:“老人家,您那里是不是也被人给毁了?”

    他看到肖玮远身上有好几道伤口,老人家很有可能也是死里逃生过来的。

    肖玮远长出一口气,叹道:“三十几名弟兄,只有我一人逃出来,我愧对他们哪!”

    公孙燕忍不住问道:“知道什么人干的吗?”

    肖玮远摇摇头,但同时又表示:“有一人曾被我削破衣衫,我无意中看到那个人的肩头竟有一颗鬼狐纹身……”

    “鬼狐纹身?”一旁的休屠无敌这时不由脱口而出,然后扫视众人,微紧眉头道:“十八年前我听说中原武林曾经出现过刻有这种标记的组织,但不幸的是一夜之间被人扫荡一空,好像后来再无传闻。”

    肖玮远道:“是笑面烟狐左连峰,他们都被一岛三门诛尽。他们作恶多端,那也是应有的下场。”

    休屠无敌又道:“若是这样,十八年后还有谁会继承他的衣钵呢?左连峰有后人吗?”

    肖玮远:“没有。”突然咬牙切齿道:“只有夺花仙子了……”那个女人,他曾经最爱的人,伤他也最深。

    十七年前,她放浪成性,尤其和左连峰那段丑闻,不仅使一代大侠颜面尽丢,更令整个肖府卷入了一场深重的灾难之中,至今他的女儿仍然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人道伤愁愁更愁,众人都不便再说什么了。

    时下黄昏,他们共同赶奔飞龙坛。

    话说,古镇这些日子依然很不平静,尤其来星店内,琴无厌又再策划更大的谋杀,他准备利用何倩为达到自己最终目的的诱饵——将玉侠置之死地。

    纵然他并不仇恨他——因为感情的事,其实他从来也不曾仇恨过他。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能够夺回裴氏家族的过去,他必须扫清一切障碍。

    “因此,他必须从这个世上消失掉,犹如苍穹中的那颗流星,转瞬间就不可能再展示他的炫烂,绝不可能……”

    他站在茫茫夜色中,又一颗流星划破夜空,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他喜欢看星星,看闪烁的群星。

    没有月亮的夜晚会更美,更叫人陶醉。

    “峰儿——”突然,他扭回头去,直视着那个渐近的身影。

    秦峰一直以来都非常叹服自己这位主子的耳力于心觉——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能够从脚步声中辨别出身边的每一个人。

    “公子,”他望着琴无厌,漆黑的眼眸中流淌着一种少有的轻松与兴奋,“我们的猎物明天就可能出现。”

    “那么,明晚的此时我们就可以捕猎去了?!”对方绝美的脸上荡起一丝莫测的微笑。

    不错,对于以后的行动这位美少年是成竹在胸的,并颇有把握满盘皆赢。

    秦峰也笑了,“公子永远是高手,无人能敌。”

    他们俩都开怀大笑。

    但是,接下来的一夜琴无厌并不能入眠。

    尤其是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更会情不自禁想起另外一个人,他这一生唯一最爱的人——回龙女。

    他缓缓起身,把胳膊撑在书桌上,眼睛定定盯着那盏孤灯,桌面上有他刻满的词:

    明月照下孤影寒,孤灯照下梦难眠。

    问君何来不了情?一任思念到天明!

    他拿起刀继续刻着,一划又一划……已经不止此一夜了,自打他痛下狠心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无休止的折磨着自己。

    他在人前谈笑风生,但背过身来就会有无限的伤愁萦绕心头,痛打心扉。

    “莲儿,莲儿,为什么我们要相识?为什么我们要相爱?为什么我们却不能长相依?”

    他闭起眼眸,晶莹的泪花被挡在乌黑的睫毛外,一不小心滑落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为情而哭,他情不自禁。

    那个女孩儿冰清玉洁,他怎愿割舍?又叫他怎能割舍呢?

    但是,他无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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