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摇了摇头:“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他的社交账号也没有更新。”

    他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们大学就在一起了,他的消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林臻摇了摇头:“后来分手了,可能是为了躲我,重新注册了新的社交账号也不一定。”

    见林臻不愿多说,沈斯体贴地没有多问,虽然他刚才可以避开骆斯与的话题,但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对方的消息,事实上,自从他知道骆斯与和林臻在一起之后,便逐渐疏远了对方,他和骆斯与有着一样的心思,只不过他慢了骆斯与一步,只是一步慢,步步慢。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臻的表情,她脸上的失落不似作伪,看起来还没有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

    龙井茶味清淡,三泡之后味道失了醇香,沈斯将原本的茶叶倒掉,清洗茶壶之后重新填装茶叶,他看了眼林臻,若有所指:“龙井三泡之后味道寡淡,食之无味则该弃则弃。”

    林臻看着杯子里绿色的茶汤,若有所思:“至少我已经品尝过它最好的滋味,想来也没有什么遗憾。”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两个人喝茶聊天,不知不觉就消磨掉了一下午的时间,喝到后面林臻有些饿了,看时间已经到了饭点。

    G市其实是一个很有温度的城市,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走在大街上,到处能看到生活气息,也就是所谓的人间烟火。

    林臻带着沈斯来到早就定好的餐厅,也是林臻最常去的一家店,里面的家乡菜是她吃过最地道的。只是沈斯从拿到菜单的时候就反应平平,林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漏,原是应该带沈斯吃些当地特色菜才是。

    林臻看着沈斯手里的菜单突然说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沈斯翻着手里的菜单,有些疑惑:“怎么了?”

    “这些你在家应该经常吃到,没什么特别的。”随后她又找补道:“我在这呆了好久,口味还没转换过来,最爱的还是家乡菜,定餐厅的时候也是首先先想到了这一家。”

    沈斯低头翻着菜单说道:“看来你经常来这里!”

    “嗯,一开始是我姐姐朋友带她来的,她觉得不错又带我过来,后来就变成了我带朋友过来。”好的餐厅总是口口相传。

    “听起来不错,那我一定要尝尝了,同样的菜色,不同的厨师做出来有不同的风味。”

    于是林臻也就安心了,她接过沈斯手里的菜单,又多点了几个她觉得不错小吃。

    沈斯是一个很体贴的人,不会让林臻觉得难做,林臻作为东道主,更不会扫兴,气氛很融洽,融洽中带着些许客套。

    两人似乎都有些心事,又有些顾虑,有些几分心不在焉,却又极力掩饰。

    晚饭后,林臻原本想带沈斯坐观光巴士,然后坐渡轮游览夜景,但看沈斯意兴阑珊的样子,林臻脚步一拐,把沈斯带到一家熟识的威士忌酒吧。

    走进酒吧,林臻十分熟络地和门口的人打招呼,然后带着沈斯往角落的卡座走,然后半真半假地抱怨:“本来是想请你吃饭的,但你偷偷买了单,我请你喝酒,这次别抢着买单了。”

    沈斯环顾四周,酒吧十分老派复古的装潢,昏暗的灯光里,低调奢华的布置带着几分颓靡,慵懒的蓝调爵士乐,盖住了那些耳鬓厮磨的情人私语,身处其中,也生了几分想要醉生梦死的冲动。

    沈斯不是第一次到酒吧喝酒,但和自己暗恋的女生喝酒倒是第一次,在这灯红酒绿的的买醉欢场,红男绿女纵情其中,林臻一袭纯白,像个误入红尘的看客。

    注意到沈斯的眼光,林臻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自嘲道:“早知道要来酒吧,就不这么穿了。”

    沈斯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目光却紧紧地跟随着她,而后轻笑出声:“很好看!”

    伴着酒吧抒情的音乐,林臻有了些醉意,她把身体往后一趟,倚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举着手里的酒杯朝沈斯示意:“不如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林臻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泛着水光,像夜空闪烁的星子。

    她这样专注的目光注视着你,好像你就是她的全世界,沈斯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沈斯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干而净,压下了心头的万般滋味。

    她的表情疏离又懵懂,好似无意吹皱一池春水。

    沈斯觉得嘴里的酒无比苦涩,不停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自作多情,却又忍不住去揣测她的一举一动。

    沈斯的心煎熬着,林臻却不知道,她没有想那么多,见沈斯不说话,便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对有情人。

    那个男人林臻见过几次,每次带的女伴都不一样,但那些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年轻漂亮。这次也不例外,女孩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认真倾听着什么。

    她不常来这家酒吧,大多也是一个人来,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旁观酒吧里的其他人爱恨情仇。

    喝到后面,林臻有些醉了,就连杯子里是酒是蜜水都分不清楚,沈斯拦住了她像继续倒酒的手,拿起林臻扔在一旁的小包,而后轻声道:“你有点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在林臻酒品不错,理智犹在,听到沈斯的话她乖乖起身,朝沈斯露出一个微笑。

    沈斯不放心她单独上楼,坚持要送她回家,林臻想到刚才酒吧调酒师发给她的消息,便没有拒绝。

    林臻现在住的小区有些老旧,没有电梯。林臻熟门熟路,摇摇晃晃地在前面爬着楼梯,沈斯跟在她身后,手臂张开,做好随时接住她的准备。

    林臻注意到他的举动,转过身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斯:“你放心,我没喝醉,就算醉了也能把自己安全送到家,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点酒哪能放倒我... ...”

    沈斯再次确定她是真的醉了,话语间带着清醒时没有的调皮和小性,隐约有些上学时候的脾性。

    沈斯不跟喝醉的人讲道理,好声好气地哄道:“是是是,你没喝醉... ...”

    好不容易到家门口家门,林臻酒醒了不少,十分程序化地开门开灯换鞋子,还不忘礼貌地请沈斯坐坐。

    房子不大,却打扫得很干净,里面东西不多,却被布置得很温馨,看得出来主人是用了心的。

    墙面被重新粉刷得雪白,地上铺了新的木地板,客厅中央铺着毛绒绒的地毯,浪漫的粉红色已然是屋子里为数不多的亮色,沙发前面小小的琉璃茶几,上面放了一小盆多肉,而一旁的角落放着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得堆满了书。

    林臻半躺在沙发上,脑子却在想着刚才看到的消息,跟沈斯聊天时有些心不在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气氛逐渐变得尴尬,林臻决定去厨房冲一壶茶。沈斯不放心跟在身后,靠在门边看林臻在厨房晃来晃去。

    沈斯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我这次来g市,是特地来找你的。”

    林臻背对着他没有说话,沈斯看不清她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臻清瘦的背影。

    林臻好似一会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我知道!”

    林臻端着两杯蜂蜜水走出了厨房:“喝了茶晚上会睡不着,还是喝点蜂蜜水醒醒酒。”

    沈斯知道以后再没有剖白的机会,打定主意不让林臻逃避话题,干脆地打了一记直球:“如果大学的时候我在骆斯与之前表白,我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再次提到骆斯与,林臻有些恍惚,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摇头是不会还是不知道的意思?沈斯不知道,也没有追问,只是一股脑地开始倾诉这些年深埋心底的情意。

    “我喜欢你,比骆斯与更喜欢,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得这么辛苦。”

    林臻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问了沈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高考前最后一次换位置你还记得吗?就是班主任让我们自由组合的那一次。”

    距离高考不到两个月,该教的东西老师都讲得差不多,剩下最后的冲刺更看重学生的自学能力,班主任大手一挥,允许同学自由组成同桌,成立学习小组。沈斯记得很清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臻突然提起这件事。

    沈斯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林臻自嘲地笑了笑:“所有人都有心怡的同桌,讨论得热火朝天,那时候我很慌,因为知道不会有人找我组队,结果无论是一个人坐,还是跟别的被剩下的人勉强组成同桌,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但是骆斯与主动找到了我,说要跟我做同桌。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差一点就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是骆斯与挽救了我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时隔太久,久到林臻差点以为自己真的释怀了当时受过的委屈,她看着沈斯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很久了,久到数不清具体年月,好像从小学四年级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个班,就算关系算不上密切,也应该比普通同学要好,我们做过同桌,也有过和谐相处的时候,但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选择和其他人一样冷眼旁观,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沈斯,我看不起你!”

    被孤立被造谣被冷暴力的那段时间,林臻已经不想再回忆,以前的那些记忆被她可以遗忘,她放下了,不是原谅了加害者,而是想要放过自己。

    所以对于沈斯现在迟来的表白,林臻不理解,也不接受。

    “对不起!”除此之外,沈斯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语。他能说什么呢,说因为自己懦弱,又死要面子,不愿意因为林臻而沾染上流言蜚语。

    他甚至无法把年少不知事当作借口,因为他做不到的事情骆斯与做到了,对比下来,他的情意显得有些可笑。

    沈斯的心思,林臻以前或许不知道,但那次同学聚会后,也隐约有了猜测,可是那又怎样,感受不到的爱便不算爱。

    体面地装作不知道罢了,这是她应对追求者的一贯态度。

    外面夜已经深了,客厅里留着一盏略昏黄的灯光,他们占据沙发的两头,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心事重重。

    好似没有再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但现在这样离开却又不甘心,看着林臻秀丽的脸庞,他脱口而出:我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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