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的课不多,乐澄一边准备毕设,一边在连老师实验室打卡。

    和课题组的师兄师姐混熟了,连老师才想起还没聚餐,大手一挥,决定今晚就出去吃。

    乐澄慢半拍地想到还在家里翘首以盼的利亚姆。

    她当然不可能带他去聚餐,只能给他发个消息。

    连老师课题组人数十八个人,还有两个博导,这次聚餐只去了几个直系的学长学姐。

    聚餐的地方是之前和同学去过的,味道还不错。

    点菜的时候,连老师特意把菜单给她,让她先看看。

    乐澄在一众重口味的菜品里选了一个比较清淡的菜,又点了一个拔丝地瓜。

    “师妹喜欢吃甜的吗?”身旁的学姐问着,顺便又点了一个椰奶冻。

    她觉得自己今后的学习环境应该还不错。

    连老师今年四十七,算是年轻有为,人也很幽默。

    “你还去德国吗?我看你交换时的实验室项目还没结束。”连老师喝了一口奶茶,眼睛亮了。

    乐澄结结巴巴地说:“暂时不去了,现在是测试阶段,我远程也能参加。”

    连老师很高兴,“我下个月就给你发补贴,自掏腰包。”

    旁边的师兄师姐立刻开始笑闹,连老师抱着奶茶喝的起劲。

    乐澄对自己的选择很满意,本校虽不说特别顶尖的,但组里氛围好啊,连老师迟早带飞。

    吃完饭是晚上八点,连老师人老心不老,还想去KTV唱一嗓子,但是明天还有课,大家都制止了她。

    丢下老师,孽徒们自己去玩了。

    主要是老师不在才更自在。

    姜学姐搂着乐澄:“我们这群人啊,私下就是烟酒都来啊。”

    乐澄连给利亚姆打包的甜品都当夜宵吃掉了,一伙人挤在一起,吃得很欢快。

    晚上打车回去的时候,除了乐澄,还有几个同学业住校外。

    立刻收获同行人不怀好意的笑容。

    乐澄举手:“我是老实人!主要是在这里有房子。”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统一为嫉妒。

    等出租车到楼下,和车里的师兄告别后,她乐呵呵地转身。

    没走几步,就看到利亚姆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伸手摸了几下口袋,没找到目标,才记起来东西早就被他们吃掉了。

    利亚姆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怎么回来这么晚?”

    心虚之后,人的态度就会变得很好。

    乐澄老老实实地说:“吃完饭和师兄师姐去KTV唱了一会。”

    这个忘记和利亚姆说了。

    利亚姆脱下外套,罩在乐澄身上。

    接近十一月的夜晚,温度已经在十度一下了。

    他强势地牵过乐澄微凉的手。

    乐澄喝了点酒,她醉酒的时候理智也会熄灭。

    “你生气了吗?”乐澄没有反抗。

    利亚姆没说话,他已经闻到乐澄身上的酒气,还有别人的香水味。

    走着走着,利亚姆突然弯下腰,直接背起乐澄,大掌笼着她的腿根。

    “我是有些生气。”

    走了一截路,他才回答,“不是因为你没告诉我,而是……”

    利亚姆顿住了。

    “而是什么?”她变得直球。

    利亚姆嗓音沙哑,他白天和乐澄分别后没有再说过话,喉头有些哑。

    “你怎么能问我有没有生气呢?”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你能接受它的任何一种答案,这种带着旁观意味的问题。

    他用一只手接住乐澄的双腿,腾出来的那只手攥着乐澄的胳膊放到嘴边,像是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留下了齿印,微微泛红。

    “痛啊!”乐澄用力,没抽出来。

    “痛吗?”他又轻轻贴在那一片皮肤上,用嘴唇摩挲着,像是白天她给他呼气那样,吹了几口气。

    “我爱你,乐澄。”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乐澄酒醒了几分。

    “我爱你,不是要让你回应,我爱你,不是要你为难,我爱你,我只是爱你。”他引以为傲的中文水平好像下降到刚学中文时,说不清自己的心意 。

    大段的德语从他嘴里吐露,乐澄本来就头昏脑胀的,还没来的及翻译,他又咬了一口。

    “我爱你……”

    他这趟办的是旅游签,只能在大陆待六天,六天结束,他就得短暂地离开她。

    他没有信心能让她在这六天之内回心转意,就算去香港续签,也得耽误几天。

    “你让我痛苦,让我不安,让我愤怒,让我爱得发狂,你能明白吗?”

    他直白地倾诉自己难以抑制的情绪,爱不总是温暖的,他有时候也会因为这个感到寒冷。

    “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宝贝?”

    他最后的叹息轻的被寒风卷到乐澄的耳朵里。

    可能是冷着了,她的耳朵有些烫。

    乐澄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么久来的摇摆和纠结,她想起了那句话“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1]。”

    她在指责利亚姆不相信她时,其实是自己不相信利亚姆的感情。

    他爱得越投入,她心里的阴翳就越大。

    “真的会有人这么爱我吗?”

    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热烈的感情,居然产生了一种自卑的心态。

    你的父母生下你却离开了你,你的祖辈抚育你却并不偏爱你。

    她向来接受着一种有距离的爱,温度适宜的爱,没有体会过这种浓烈的情感。

    乐澄心想:我这种做法是在考验他吗?他越表现得受伤我就越能相信这份爱的真实性。

    她看不起自己这种想法,看不起做出这种事情的自己。

    但心里还要反复叩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爱呢?

    只是巧合的相识,只是平常的相处,只是普通的相爱,一切都很平凡。

    那又怎么会产生这样宝贵的爱呢?

    换一个人,是不是也会有这种爱意呢?

    身体里的酒气都浓缩成一滴浓郁的苦酒,砸在心口。

    利亚姆的牙印充斥了乐澄左小臂,正要再咬一口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锁骨滑下一滴温热的液体。

    总不可能是口水吧?

    他立刻放下作恶的手,换只手护着她,去摸她的脸蛋。

    手还没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第二滴落下来。

    利亚姆直接把她反手抱到怀里,乐澄脸缩进了他的胸口。

    她委屈巴巴地在那一片流泪。

    认识到这一点后,利亚姆恨不得倒回开始咬她那一刻,然后扇死自己。

    “宝贝,别哭好吗?你咬我?咬哪里都行。”

    他想摸她的脸,她却凑得更深,摆明了不想被他看到。

    利亚姆确实也是第一次看她哭,先前的苦闷全部化为不知所措和心疼。

    他像是对待小孩一样,轻轻摇晃怀里的人,低声轻哄。

    乐澄却哭得更厉害了。

    那片衣服已经湿了,泪水渗到了他的皮肤上,像是昨夜的低温烫伤一样,他再次感觉到相似的痛意。

    “怎么这么委屈呢?嗯?”他想亲亲她的脸。

    但现在难上加难,她把脸蛋藏起来了,还认定两个人已经分手了。

    他只能更用力地抱着她,更轻柔地哄着她。

    楼道里没有一个人,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他抱到六楼。

    抱着她固然是好的,但利亚姆更想让她别哭了,想更快地回家,更便利地哄她。

    电梯里只有他们,乐澄抽噎着,哭声很小,她不怎么哭,哭的时候都是咬牙忍着,只肯让眼泪掉下来,绝不泄气。

    这次是成年以来第一次这么歇斯底里。

    看见别人鲜血流出来,会有自己手指也被割伤的错觉。

    看着乐澄哭得这么伤心,他也很难过。

    等进了房间,乐澄闻到房间里的香气,是红烧肉的味道。

    利亚姆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她勉强抬头看了一眼餐桌上,摆了四道菜,都被盖着。

    她想到利亚姆守在餐桌前等了很久,等到自己去聚餐,再等到自己去唱歌。

    又想到那份被大家分食的甜品,突然特别替利亚姆委屈。

    她抬起头,搂住利亚姆的脖子,头也凑过去。

    沾满泪水的脸颊立刻打湿了那一块皮肤。

    她的脸不停地蹭着利亚姆的脖颈,颈弯被她蹭得湿漉漉的,身体时不时地抽搐。

    利亚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嘴上说尽了好话。

    曾经以为肉麻到恶心的话,现在全是真心流露。

    “咬我好不好?别哭了。”

    他的手掌覆盖了她外边的半张脸,大拇指轻轻扫去汩汩流出的泪。

    她下一秒就咬住利亚姆的喉结,咬了一口后,又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利亚姆难耐地动了下脖子,乐澄又追上去咬了一口。

    “喊我……”

    她抽抽噎噎地命令他。

    利亚姆心有灵犀地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宝贝……”

    她就不说话了,咬一口,舔一口,十分贴心。

    利亚姆解开扣子,让她咬得尽兴。

    怀里人的身体慢慢平息下来,不再抽搐,泪水也渐渐收住了。

    她后知后觉地有些羞恼,脸再次钻到臂弯里,不说话。

    利亚姆收紧了怀抱,心里再次躁动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要吃回头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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