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还是没吃他买的早饭，从手提袋来拿出来自己的干面包啃，口齿不清道：“把素描纸粘上。”
她一进入工作状态后，便没那么多讲究，什么老同学旧情人的，统统都抛诸脑后，眼前的沈哲，就被她自动归于一个爱撒娇爱绿茶的小男孩，不值得她别别扭扭。
沈哲没多话，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
夏夏咬着面包翻素描书，而后瞄上了一幅棱锥图，直接撕了下来，将这一页夹在沈哲面前的画板上，扔下两个字。
“临摹。”
沈哲顿了下，从一侧桌子上拿起剧校长给他配好的铅笔，准备开始画。
“诶——”夏夏见他这副架势，便急忙叫停，她将嘴里嚼着的面包吞咽下去，“握笔姿势不对。”
沈哲将手抬离素描纸，而后抬眼：“怎么握？”
“我以前不是教过——”
你吗？
一句话没说完，夏夏便已经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她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两巴掌，把自己一遇到沈哲就嘴快的毛病给打掉。
沈哲点了点头，没翻旧账，倒是给了个台阶：“忘了，夏老师能不能再教一次？”
夏夏舔了下唇角，即便知道他这副样子是装的，但还是没忍住沈哲的单纯攻击：“...从排线开始？”
“可以吗？”沈哲好脾气地问。
夏夏没忍住被气笑了抬手从他手里随便抽了根铅笔，开始教他握笔姿势。
“像这样，拇指和食指轻轻握住，笔杆贴在无名指关节处，握在中后端。”
夏夏的手很有骨感，白皙细长，因着常年握画笔的原因，小拇指处有些薄薄的茧。
沈哲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而后抬起手学着她的样子，夏夏扫了眼便道：“对，保持。”
而后她拉了下板凳，往前坐了点，抬手在素描纸上排线。
“这样，胳膊不动，晃动手腕去排线。”
夏夏说着给他示范了一次，便让他自己来。
沈哲“嗯”了声，抬手唰唰唰地在素描纸上落笔，或许是真的像他所说的，忘了，沈哲的动作很僵硬，排出来的线条也略显生硬，总有不合时宜的顿笔。
夏夏皱着眉：“不对。”
沈哲的动作应声停下，偏头看向她。
他这个人的长相是很钝的，并不锋利，脸上没表情的时候，没什么攻击力，像只小绵羊，狭长的眼睛就那么盯着人看，很容易让人答应他一切无理的请求。
夏夏很理智地移开视线，没看他的眼睛，而是抬手点了点他排的那部分：“你看，你排线的时候有这个习惯，手总是僵硬，就会有这种难看的顿笔。”
沈哲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目光没落在纸上，而是被她无名指上的一枚银色素圈戒指晃了眼。
“听没听见？”夏夏注意到沈哲在走神，没忍住提醒道。
沈哲垂了下眼睛，应声：“嗯。”
夏夏深呼了一口气，脑子飞快运转着是把这个付着高昂一对一费用却在这开小差的人从二楼扔下去快一点，还是她加快教学进度要快一点。
这个想法虽然在脑海中飘过，但瞬间就被夏夏压下去，换了一种适合沈哲的说法。
“跟你打鸡蛋的手法是一样的。”
“......”
身侧的人顿了下，握着铅笔的手微微蜷缩。
夏夏冷不丁听见他喉间溢出一声笑，他眸光定在画板上，她只看得见他扬起的唇角。
“你教小孩学画画的时候，也说这句话吗？”
夏夏闻言便知道他脑子里想到了什么，手指转着笔，语气平静道：“是啊，我教每个人排线的时候都这么说，有问题吗？”
沈哲扯了扯唇角，没说话，按照夏夏教的样子开始排线，出乎意料的是，他一点就通，呈现出来的很不错。
夏夏扯出牛奶习惯扎开来吸了口，不清楚沈哲到底是真忘了还是扮猪吃老虎，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说着教学安排，语气充满了公事公办：“练二十分钟排线。”
“嗯。”他答应了，很干脆。
早上起得太早，她还打了个粉底，此刻眼睛后知后觉地泛着酸，夏夏从口袋里掏出来眼药水，转过身背着沈哲滴。
两滴眼药水滴进眼睛里，干涩的眼球瞬间被湿润包裹，她眨了眨眼睛，微微仰着脸不让眼药水滑下来。
铅笔在素描纸上快速掠过发出一阵阵簌簌声，沈哲忽而开口：“戒指不错。”
“？”夏夏偏头看向他，“什么？”
沈哲回头看过来，嗓音平缓：“男朋友送的吗？”
教室的空调开着，温度调得有点低，在听见沈哲这句话的瞬间，她恍然间觉得那素圈戒指被室内温度所浸染，冰冰凉凉地贴在她的指根，不容忽视。
她下意识垂头看了眼，眼中包裹着的眼药水在她垂眼的瞬间低落，在脸上滑下两道泪痕。
“......”
沈哲喉结滑动了下，手一抖，在纸面上留下了一道浓重的黑痕。
他偏过头：“哭什么？感动成这样？”
一个素银戒指，他能买十个。
夏夏将已经顶到脑门的火硬生生压了下去，不断默念，这节课有工资，一百五十块，一百五十块，一百五十块。
“什么男朋友？戒指是姜鹤买的，”夏夏皱着眉，抬手将落下来的眼药水抚去，敷衍了句，“这是眼药水。”
沈哲面上浮现出瞬间的怔忪，而后凝着的眉眼松散下来，嗓音也软了点。
“哦，挺好看的。”
“......”
夏夏把基础知识教了一遍，又给时间让他自己练习，一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
十点的时候，她让沈哲休息了十分钟，自己又出门给小姨打电话。
铃声从画室楼梯上响起，夏夏循着声看去，看到校长小姨时，抬手挂断了电话。
“剧老师。”夏夏木着脸叫人。
校长小姨笑着：“怎么了？不好带啊？”
刚刚那一节课，夏夏已经找好了拒绝理由，此刻扬着一张脸，假模假样地说着理由：“你看，我这也才大二，你给我一个成年男孩让我一对一教，不方便嘛。”
剧校长还真听进去了，有些迟疑：“会吗？我看着这学生挺正派的，人家高考考了六百多分呢，不像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夏夏运了口气，在剧校长带着迟疑的表情中，冷不丁开口，神情平静又认真：“他太帅了，长期单独相处，我怕我把持不住。”
“......”
剧瑶僵了片刻，果断挥手：“你把这节课上完，拿钱走人，回去带小学班。”
校长往回走了两步，又顿下脚步，转回身冲着夏夏纠结了两秒钟，而后像是想起自己那位可怕的姐姐，又转了话头：“你现在就回吧，钱我照样给你结，第二节课我上。”
夏夏平缓的唇角隐隐翘起，而后又理智地压了下来，淡定开口：“好。”
她没什么留恋，直接转着电动车钥匙下楼走了，顺道还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菜回家。
夏夏其实并不精通厨艺，勉强说得上能把菜弄熟，不会饿着自己。
她其实从前对厨房这些也不感兴趣，后来认识沈哲后，才慢慢开始进厨房。
夏夏眼睫一颤，洗菜的动作顿了下，流动的自来水慢慢变温，而后隐隐有些烫手，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水龙头移向凉水的一边。
家里中午只有她一个人，夏夏用手机把音乐放到好大，单手搅拌着鸡蛋，嘴里还跟着音乐唱：“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
冷不丁的，夏夏的声音顿了下，而后把那句“真爱”咽了下去，伸手点了暂停，家里猛然间又归于安静。
手上搅拌鸡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今天跟沈哲说的那句话。
几年前，夏夏第一次教沈哲排线时，说的也是这句话。
“跟你打鸡蛋是一样的。”
而后，年少时候的沈哲便领悟了。
他一直很聪明，很多时候都是一点就通，当初排线是这样，今天排线也是这样，他总是能以最快速度领略她行为的内涵。
所以...
夏夏垂眼，又重新搅拌鸡蛋液，筷子和瓷碗来来回回碰撞着，发出声响。
她想，那么她拒绝一对一，沈哲应该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成年人了，做事情点到为止就可以，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用把一切都摊在桌面上，让大家难堪。
“叮咚。”
夏夏的手机响了下，她抬手拿起来点进微信。
是一条好友申请。
夏夏老师，我是沈华。
“......”
夏夏仔细看了下这个微信的头像是小孩子的简笔画，画了只简单的羊，昵称是我是沈华的拼写。
看起来...好像是沈华的微信。
夏夏抬手点了通过，便把手机放到一边去炒菜了。
十分钟后，夏夏拿着手机回沈华的消息。
对着沈华的那句没头没尾的【夏夏老师，我等会儿跟你说。】
夏夏犹豫了下，还是回了。
夏：【怎么了？】
但是沈华一直没回，过了好半天，夏夏饭都快吃完了，手机才重新震动。
【夏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夏夏拿筷子的手一顿，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复：【嗯，你说。】
【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
沈华眼巴巴地盯着沈哲的手看，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手上自己的手机看。
“哥，你把手机还我呗，我保证下次不进你那个小房间了。”
沈哲长腿伸着，踩在地上，整个人靠在沙发角落，眉眼垂着盯着手机看。
沈华看着他的脸色，一句一句试探着：“你的夏夏不会是我的夏夏老师吧？”
沈哲斜眼睨了她一眼，凉飕飕的，沈华十分有眼色，给了个笑脸。
“就算微信号是你给我的，那你也不能看我的手机啊。”
沈哲慢悠悠将手机扣在胸口，偏头好以整暇地看着沈华：“一百块，不让妈妈知道，行不行？”
“......”对于零花钱管得很严的家庭，一百块对沈华来说算是极大的诱惑。
她咽了下口水：“...行。”
“叮咚。”沈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沈哲已然抓起手机滑动解锁，动作快到跟前两天拿不稳手机的不像同一个人。
“是夏夏老师的微信吗？”沈华小心翼翼地问。
沈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眼染上笑，看得沈华打了个冷颤。
笑得好恶心。
沈哲盯着手机屏幕那行字，半晌没动作。
【还不错。】
正当他反应过来准备回复时，对面又来了消息。
【沈哲，你以为你换个微信号我就不认识你了？】
“......”
沈哲笑了下，打字回复，而后几秒钟，沈华眼见着他的脸色由晴转阴。
沈华吞咽了下，而后，沈哲把手机扔回给她，冷冰冰开口：“被拉黑了。”
“......”
她一进入工作状态后，便没那么多讲究，什么老同学旧情人的，统统都抛诸脑后，眼前的沈哲，就被她自动归于一个爱撒娇爱绿茶的小男孩，不值得她别别扭扭。
沈哲没多话，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
夏夏咬着面包翻素描书，而后瞄上了一幅棱锥图，直接撕了下来，将这一页夹在沈哲面前的画板上，扔下两个字。
“临摹。”
沈哲顿了下，从一侧桌子上拿起剧校长给他配好的铅笔，准备开始画。
“诶——”夏夏见他这副架势，便急忙叫停，她将嘴里嚼着的面包吞咽下去，“握笔姿势不对。”
沈哲将手抬离素描纸，而后抬眼：“怎么握？”
“我以前不是教过——”
你吗？
一句话没说完，夏夏便已经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她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两巴掌，把自己一遇到沈哲就嘴快的毛病给打掉。
沈哲点了点头，没翻旧账，倒是给了个台阶：“忘了，夏老师能不能再教一次？”
夏夏舔了下唇角，即便知道他这副样子是装的，但还是没忍住沈哲的单纯攻击：“...从排线开始？”
“可以吗？”沈哲好脾气地问。
夏夏没忍住被气笑了抬手从他手里随便抽了根铅笔，开始教他握笔姿势。
“像这样，拇指和食指轻轻握住，笔杆贴在无名指关节处，握在中后端。”
夏夏的手很有骨感，白皙细长，因着常年握画笔的原因，小拇指处有些薄薄的茧。
沈哲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而后抬起手学着她的样子，夏夏扫了眼便道：“对，保持。”
而后她拉了下板凳，往前坐了点，抬手在素描纸上排线。
“这样，胳膊不动，晃动手腕去排线。”
夏夏说着给他示范了一次，便让他自己来。
沈哲“嗯”了声，抬手唰唰唰地在素描纸上落笔，或许是真的像他所说的，忘了，沈哲的动作很僵硬，排出来的线条也略显生硬，总有不合时宜的顿笔。
夏夏皱着眉：“不对。”
沈哲的动作应声停下，偏头看向她。
他这个人的长相是很钝的，并不锋利，脸上没表情的时候，没什么攻击力，像只小绵羊，狭长的眼睛就那么盯着人看，很容易让人答应他一切无理的请求。
夏夏很理智地移开视线，没看他的眼睛，而是抬手点了点他排的那部分：“你看，你排线的时候有这个习惯，手总是僵硬，就会有这种难看的顿笔。”
沈哲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目光没落在纸上，而是被她无名指上的一枚银色素圈戒指晃了眼。
“听没听见？”夏夏注意到沈哲在走神，没忍住提醒道。
沈哲垂了下眼睛，应声：“嗯。”
夏夏深呼了一口气，脑子飞快运转着是把这个付着高昂一对一费用却在这开小差的人从二楼扔下去快一点，还是她加快教学进度要快一点。
这个想法虽然在脑海中飘过，但瞬间就被夏夏压下去，换了一种适合沈哲的说法。
“跟你打鸡蛋的手法是一样的。”
“......”
身侧的人顿了下，握着铅笔的手微微蜷缩。
夏夏冷不丁听见他喉间溢出一声笑，他眸光定在画板上，她只看得见他扬起的唇角。
“你教小孩学画画的时候，也说这句话吗？”
夏夏闻言便知道他脑子里想到了什么，手指转着笔，语气平静道：“是啊，我教每个人排线的时候都这么说，有问题吗？”
沈哲扯了扯唇角，没说话，按照夏夏教的样子开始排线，出乎意料的是，他一点就通，呈现出来的很不错。
夏夏扯出牛奶习惯扎开来吸了口，不清楚沈哲到底是真忘了还是扮猪吃老虎，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说着教学安排，语气充满了公事公办：“练二十分钟排线。”
“嗯。”他答应了，很干脆。
早上起得太早，她还打了个粉底，此刻眼睛后知后觉地泛着酸，夏夏从口袋里掏出来眼药水，转过身背着沈哲滴。
两滴眼药水滴进眼睛里，干涩的眼球瞬间被湿润包裹，她眨了眨眼睛，微微仰着脸不让眼药水滑下来。
铅笔在素描纸上快速掠过发出一阵阵簌簌声，沈哲忽而开口：“戒指不错。”
“？”夏夏偏头看向他，“什么？”
沈哲回头看过来，嗓音平缓：“男朋友送的吗？”
教室的空调开着，温度调得有点低，在听见沈哲这句话的瞬间，她恍然间觉得那素圈戒指被室内温度所浸染，冰冰凉凉地贴在她的指根，不容忽视。
她下意识垂头看了眼，眼中包裹着的眼药水在她垂眼的瞬间低落，在脸上滑下两道泪痕。
“......”
沈哲喉结滑动了下，手一抖，在纸面上留下了一道浓重的黑痕。
他偏过头：“哭什么？感动成这样？”
一个素银戒指，他能买十个。
夏夏将已经顶到脑门的火硬生生压了下去，不断默念，这节课有工资，一百五十块，一百五十块，一百五十块。
“什么男朋友？戒指是姜鹤买的，”夏夏皱着眉，抬手将落下来的眼药水抚去，敷衍了句，“这是眼药水。”
沈哲面上浮现出瞬间的怔忪，而后凝着的眉眼松散下来，嗓音也软了点。
“哦，挺好看的。”
“......”
夏夏把基础知识教了一遍，又给时间让他自己练习，一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
十点的时候，她让沈哲休息了十分钟，自己又出门给小姨打电话。
铃声从画室楼梯上响起，夏夏循着声看去，看到校长小姨时，抬手挂断了电话。
“剧老师。”夏夏木着脸叫人。
校长小姨笑着：“怎么了？不好带啊？”
刚刚那一节课，夏夏已经找好了拒绝理由，此刻扬着一张脸，假模假样地说着理由：“你看，我这也才大二，你给我一个成年男孩让我一对一教，不方便嘛。”
剧校长还真听进去了，有些迟疑：“会吗？我看着这学生挺正派的，人家高考考了六百多分呢，不像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夏夏运了口气，在剧校长带着迟疑的表情中，冷不丁开口，神情平静又认真：“他太帅了，长期单独相处，我怕我把持不住。”
“......”
剧瑶僵了片刻，果断挥手：“你把这节课上完，拿钱走人，回去带小学班。”
校长往回走了两步，又顿下脚步，转回身冲着夏夏纠结了两秒钟，而后像是想起自己那位可怕的姐姐，又转了话头：“你现在就回吧，钱我照样给你结，第二节课我上。”
夏夏平缓的唇角隐隐翘起，而后又理智地压了下来，淡定开口：“好。”
她没什么留恋，直接转着电动车钥匙下楼走了，顺道还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菜回家。
夏夏其实并不精通厨艺，勉强说得上能把菜弄熟，不会饿着自己。
她其实从前对厨房这些也不感兴趣，后来认识沈哲后，才慢慢开始进厨房。
夏夏眼睫一颤，洗菜的动作顿了下，流动的自来水慢慢变温，而后隐隐有些烫手，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水龙头移向凉水的一边。
家里中午只有她一个人，夏夏用手机把音乐放到好大，单手搅拌着鸡蛋，嘴里还跟着音乐唱：“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
冷不丁的，夏夏的声音顿了下，而后把那句“真爱”咽了下去，伸手点了暂停，家里猛然间又归于安静。
手上搅拌鸡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今天跟沈哲说的那句话。
几年前，夏夏第一次教沈哲排线时，说的也是这句话。
“跟你打鸡蛋是一样的。”
而后，年少时候的沈哲便领悟了。
他一直很聪明，很多时候都是一点就通，当初排线是这样，今天排线也是这样，他总是能以最快速度领略她行为的内涵。
所以...
夏夏垂眼，又重新搅拌鸡蛋液，筷子和瓷碗来来回回碰撞着，发出声响。
她想，那么她拒绝一对一，沈哲应该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成年人了，做事情点到为止就可以，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用把一切都摊在桌面上，让大家难堪。
“叮咚。”
夏夏的手机响了下，她抬手拿起来点进微信。
是一条好友申请。
夏夏老师，我是沈华。
“......”
夏夏仔细看了下这个微信的头像是小孩子的简笔画，画了只简单的羊，昵称是我是沈华的拼写。
看起来...好像是沈华的微信。
夏夏抬手点了通过，便把手机放到一边去炒菜了。
十分钟后，夏夏拿着手机回沈华的消息。
对着沈华的那句没头没尾的【夏夏老师，我等会儿跟你说。】
夏夏犹豫了下，还是回了。
夏：【怎么了？】
但是沈华一直没回，过了好半天，夏夏饭都快吃完了，手机才重新震动。
【夏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夏夏拿筷子的手一顿，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复：【嗯，你说。】
【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
沈华眼巴巴地盯着沈哲的手看，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手上自己的手机看。
“哥，你把手机还我呗，我保证下次不进你那个小房间了。”
沈哲长腿伸着，踩在地上，整个人靠在沙发角落，眉眼垂着盯着手机看。
沈华看着他的脸色，一句一句试探着：“你的夏夏不会是我的夏夏老师吧？”
沈哲斜眼睨了她一眼，凉飕飕的，沈华十分有眼色，给了个笑脸。
“就算微信号是你给我的，那你也不能看我的手机啊。”
沈哲慢悠悠将手机扣在胸口，偏头好以整暇地看着沈华：“一百块，不让妈妈知道，行不行？”
“......”对于零花钱管得很严的家庭，一百块对沈华来说算是极大的诱惑。
她咽了下口水：“...行。”
“叮咚。”沈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沈哲已然抓起手机滑动解锁，动作快到跟前两天拿不稳手机的不像同一个人。
“是夏夏老师的微信吗？”沈华小心翼翼地问。
沈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眼染上笑，看得沈华打了个冷颤。
笑得好恶心。
沈哲盯着手机屏幕那行字，半晌没动作。
【还不错。】
正当他反应过来准备回复时，对面又来了消息。
【沈哲，你以为你换个微信号我就不认识你了？】
“......”
沈哲笑了下，打字回复，而后几秒钟，沈华眼见着他的脸色由晴转阴。
沈华吞咽了下，而后，沈哲把手机扔回给她，冷冰冰开口：“被拉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