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肖这边收到步行风的消息,沧海阁那边也有人在同一时间遇难,情况和周南飞并无二致。

    鹤长风叫住欲起身离开的傅肖,“你去哪里?”这小子近日神神秘秘,也不知在忙什么。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可不能乱跑。

    傅肖打算去一趟沧海阁,步行风称发现了一点东西,他想亲自过去看看。

    了解情况后,鹤长风摆摆手,让他速去速回。

    昨晚傅之舟几人追出去后,没多久空手而归。那人好像凭空消失一样,能在他们几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要不修为在他们之上,要不就是有内应。

    早在看到周南飞死状时,傅之舟就有所怀疑,他连忙命人传召清柠,却被告知清柠不见了。

    清柠是周南飞亲近之人,倘若是她下手,周南飞一定来不及反应。此番人又突然不见了,清柠目前的嫌疑最大。

    鹤长风摸着胡须道,“宗门的禁制怕是得改了···”

    傅之舟扭头看他,动宗门禁制,相当于动宗门根基,禁制关乎宗门命脉,不能随意更改。可眼下宗内频繁出事儿,恐怕禁制早就出了问题。

    “怎么确保经手之人全都干净?哪怕是现场的我们?”傅之舟说着目光一一扫视了一周。

    天不定脾性火爆,率先跳了出来,“别黑手没揪出来,我们倒先内讧了。”

    “这不是内讧,是有根据的怀疑。”祝辞难得说句公道话,他一直都奉行明哲保身。想到自家小孩儿近日的状态,祝辞心间难免烦躁,但仍压着性子道,“之前的银丝事件,和最近的周南飞遇难,难道不足以说明一切吗?宗门已被渗透成筛子了。”

    祝辞赞成更改禁制,同时,关键人手也要排查。二者并不冲突。

    傅之舟沉吟片刻后,抬首道,“那就请诸位配合我,后面我会陆续传召你们,当然,第一个由我开始。”

    傅之舟作为掌门,也难逃自证。他以身作则,其余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事已商定,众人各自离去。

    天步定回到天纵峰,早已冷静下来。他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似往常一样,径直走进内室,耳边却飘来一道声音,鬼魅惑人。

    此声音无法辨别男女,似是有意遮掩。

    “这么多年了,你仍是被傅之舟压一头,难道就不曾想过取而代之?”。

    天步定倏地扭头,呵斥道,“谁在装神弄鬼?”

    他盯着空中,半晌,那声音似幻觉消失不见,待他转身,又自耳边幽幽响起。

    “啧啧啧,你怕是根本就不曾想过,胆小鼠辈不堪大用,当年败下阵来也全是你活该。”

    天步定怒目圆睁,“滚出来!鬼鬼祟祟,尔才是胆小鼠辈!”这声音对他们了如指掌,天步定第一时间对傅之舟送出了消息。

    那声音轻笑了两声,似是看出了什么。它不再作声,好似彻底消失。

    “怎么了?”傅之舟撕开裂隙而来,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天步定摇摇头,“已经走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确实有内鬼。

    沧海阁,临雀堂。

    “你看这是什么?”步行风将手里的物什递给对方。

    透明的琉璃瓶内,装着一条细白的长虫,虫身上长满了触角。

    “这是银丝的进化体?”想到此物是从遇难者体内取出的,傅肖心底一寒。

    他没想到银丝不是消失了,而是进化成了另一种形态。此物可寄生在修者的灵府内,起初只是控制神志,后面靠吸食灵力,到最后,被寄生的修者就只剩一张人皮了。

    “这东西能杀死吗?”傅肖试着往瓶内注入灵力。

    “别!”步行风来不及阻止。

    灵力化作刀刃,将白虫拦腰斩断,白虫不见死去,反而一分为二,断端立刻长出新的肉身。

    “杀不死,反倒增生了。”傅肖神色微凛,他突然想到被关押的江城,此前他和梨漫从他体内取出过一根银丝,傅肖不确定他的体内是否还残留其他。

    从步行风那里离开后,傅肖马不停蹄赶到关押江城的牢房。眼前却只剩一座空牢,同清柠一样,江城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傅肖立刻找上掌门。

    听完傅肖的陈述,傅之舟陷入沉思。

    凌云宗一时人心惶惶,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弟子们全都在私下议论杀人于无形的异虫事件。

    人心大乱,于修者来说是大忌。

    傅之舟这边还没自查完,眼下又有新的问题,正欲将工作分配下去,就听仙侍来报,大祭司镜明到访。

    傅之舟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相迎。

    镜明专为凌云宗而来,他将东西留下后,就转身离开了。

    傅之舟盯着手里的东西,不再迟疑,当即着人安排下去。

    傅肖不解,“为何还相信他们?”

    梨漫的事情才过了多久,大家难道都忘了吗?还是说,他们从头至尾都毫不在意?

    傅之舟沉默不语,有些事他无法明说,但傅肖对梨漫一事耿耿于怀。傅之舟怕他钻牛角尖,不得不出声提醒。

    “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插手的。”

    早在梨漫还未来凌云宗之前,傅之舟就收到过镜明的暗示,待梨漫完全拜入凌云宗门下后,不论明里暗里,巫族都对凌云宗照拂不少。

    凌云宗能得其庇佑,完全是因为梨漫。

    那人对梨漫的在意程度,绝不只是他们看到的那样。浮于表面的,仅是冰山一角。

    至于梨漫,事情尚未明朗,一切自有定数。

    傅肖听后,若有所思。

    傅之舟希望他能真的想明白。

    魔界,幽冥境。

    崇隐盯着床上的人,视线扫向那些深可见骨的雷痕,眼里隐有嘲讽。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下作,八十一道天雷,心思昭然若揭。

    要不是有神骨加身,怕是连灰都不剩。

    对方沉睡了这么久,照说也该醒了。崇隐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对方并未伤及根本,这才收回手。

    ···

    梨漫朝天雷投去全力一击时,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等她反应过来时,神识已被拉进某个虚空。

    整个空间云雾弥漫,梨漫在雾里穿行了许久,正在她苦寻出口时,耳边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

    “为何来此?”

    梨漫顿下脚步,沉默不语。

    那声音继而问道,“可有不甘?”

    梨漫垂眸,依旧沉默。

    身后的云雾起伏翻涌。

    “你既不知为何来此,且回去吧。”那声音似是轻叹了一声。

    涌动的云雾逐渐平息。

    梨漫脚下未动,单手执剑,立在那里。

    天光乍现,弥漫的云雾骤然散开。

    梨漫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

    对面是一白衣女子,云雾笼罩在她的脸上。梨漫虽看不清她的五官,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她下意识开口道,“···我想结束这一切。”

    “那便放手去做。”

    声音自四面八方裹挟而来,似来自灵魂深处的回响。梨漫如有所感,伸手拂去覆在对方脸上的云雾。

    她看清了对方的脸!

    突然,一道强力朝她推来,神识归位,躺在床上的梨漫蓦地睁开了眼。

    “终于醒了!”崇隐慵懒地伸着懒腰。

    梨漫握紧摊开的手掌,丹田内充沛的灵力传遍四肢百骸,她感到无穷的力量。经过天雷的淬炼,筋骨和皮肉比之前强韧百倍。身上的雷痕肉眼可见地消失,梨漫不由坐了起来。

    她凝眸扫视了一周,又淡淡地收回视线。

    “你似乎一点也好奇。”崇隐眯眼。

    此地各处流窜着魔气,奇怪的是,并不浓郁,甚至格外稀薄。梨漫猜想这里应该是对方的某个老巢。

    书上有记载称幽冥境内魔气横生,若修者不慎闯入,魔气侵入灵府,就会有走火入魔之兆。所以,这里应该不是幽冥境。

    既对身体无碍,梨漫自是放下心来。

    当初眼看就要被天雷置于死地,梨漫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命悬一线之际,元神突然进入一片虚空,她顺势而为,干脆来了一出金蝉脱壳,趁元神出窍时,将肉身精准投入祭海深渊。

    以此瞒天过海,躲过了九天玄雷的追击。

    也许命不该绝,也许还有使命在身。总之,梨漫活了下来。

    “我们来谈谈合作。”梨漫目光直指对方。

    崇隐看着她却笑了,似是嘲讽梨漫的盲目自信。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梨漫并未理会对方的嘲讽,不紧不慢道,“凭我现在还安然无恙!”

    崇隐蓦地收起笑。

    她似是早就计划好一切,成竹在胸的样子,令崇隐一度恍惚,眼前人好似与某一世骤然重叠。那种受其支配又无力挣脱的感觉再度袭来,崇隐直觉心神俱动。

    “此处应受某种力量庇护,以致天道之力无法探入,”梨漫说着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你将我安排在此,不单单只是为了养伤。”

    梨漫想过之后肯定难逃天道之力的搜查,她正为此犯难,却不想对方早已帮她解决。

    崇隐不语,梨漫越发笃定。

    “我为何要帮你?”崇隐面色阴沉。

    梨漫却笑了,“你怎知不是我帮你?”

    合作共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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