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睡得别提有多好的沈柔娇,睁开眼睛时,被周遭陌生的一切,吓到瞬间清醒。

    她猛地坐起,掀开搭在身上的格子被单,还好,衣服是昨天那身。手掌根摁压在太阳穴,她试图努力地找回昨日丢失的记忆,但一喝酒就断片这事儿,让她的大脑空空如也。

    愣怔好一会儿,她认输。

    失魂地躺倒在床上,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这是哪儿?门外说话的声音,就已告诉她答案。

    “还没醒啊?”

    “昨晚喝得有点多。咱们先吃,不用等她。”周淮樾的声音。

    “不急,再等一会。”女人的声线,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她是周淮樾的妈。

    “。”

    额,救命啊。

    这是什么窒息剧情。

    醉酒上门,睡在人家儿子房间里,全家正等着她起床吃早饭,还有昨晚故意说出口的那些骚话......想死。

    实在不行,就这么躺尸,装睡到家里没人,再趁机溜掉。反正此刻,她没勇气走出这扇门。

    丢不起这个人啊!

    重新盖好被单,环视一圈,周淮樾的房间又大又整洁。

    靠床的整面墙是书架,触手可及的是几本关于制药设备的书。除此之外,全都是些药材、绘画方面的书籍,不愧是个文化人。

    窗边是个大书桌,半张桌面上叠放着完成的习作,半张桌面铺着书画用的毛毡,实木笔筒里,好多支大小不同的毛笔,一本翻开的字帖。

    字帖?

    难道师傅背着她,偷偷练字了。现在练到什么程度?真想看看。

    人类的好奇心一旦起来,越往下摁,越是会反弹。

    周淮樾狗爬样的字,到底升级到第几格。她十分极其特别想看,卷起被单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前,一点点一点点尽量小声地翻开最上面的纸张。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字行笔气势豪迈,回腕使转流利,笔墨酣畅,不似庭坚,胜似庭坚。

    没人能随随便便成功,绝对不是周淮樾所写。

    “要不,你去看看。”厚重的声音,是他父亲。

    “我去。”周淮樾立刻接话。

    我去!

    沈柔娇慌忙往床边跨出两步,发现纸张还翻开着,又跨回一步,伸手合上纸,再往床边时,已听到两声很轻的敲门声,门被推开条缝的千钧一发之际,她想一个跨步窜到床上。

    明明膝盖已经挨到床,裙子却绊着腿,人不受控的往后仰,“啊!”仰头跌下去......

    “怎么了?”周淮樾父母听到儿子卧室里传出的声响,忙冲进去。

    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

    沈柔娇抱着团被单,被身下的周淮樾紧紧地拥在怀里,她一条腿搭在床沿,一条腿半蜷着,压在男人最重要的部位上,人倒是没摔着,但臊红得脸已没眼看。

    她默默举起手中的被单,遮住脸,声音发飘,“叔叔阿姨,好。”

    时间静止,连声音也被没收,悄无声息。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几个瞬间,也许是几个春天。

    “爸、妈,别看了,能不能出去。”周淮樾松开手,摊在身体两侧,声音平静,没更多情绪。

    与地面平行的视线里,父母的脚步走出房间。

    “爸,关门。”周父回身带上门。

    “起来!”

    “我真不是...”沈柔娇由躺着改为坐着,才发现这真不是个雅观的姿势,甚至堪称面黄而赤。

    尤其是,当视线落在他支起帐篷的部位时,更是立刻封住嘴。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麻溜地离开周淮樾的下半身,坐在床边。在他起身时,沈柔娇脑子里全是挥之不去的限制级画面。

    救救我,救救我。

    真没地缝能让她钻进去吗?

    “你...”周淮樾刚出声。

    沈柔娇一把扯开被单罩在自己的脑袋上,彻底没脸见人了,她只想做只生无可恋、没人注意的鸵鸟。

    声音从头顶传下来,隔着布面,“快去洗漱,出来吃早饭。”

    “为什么不送我回招待所?”所有让人难堪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他。

    “搞汤剂的两位住你隔壁,你醉成这样,送回去安全?”周淮樾的反问冷冰冰,好似他才是被拖累的那个。

    !

    难怪觉得洪叔两学生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耳熟。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突然进来吓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沈柔娇可没想过周淮樾会成为她的垫背。

    “你没装睡?”推开门的瞬间,她可没半点睡觉的模样。

    “那会儿刚醒。”明知理亏,还是想狡辩几句。

    “难道我进来得不及时?”哼,刚醒就搞事。

    !果然是他的主场,说不过。

    “出去吃早饭。”周淮樾上前一步,掀掉罩在她脑袋上的被单,当新鲜空气与视线一同落下时,她拉住他的衣角,红着脸道:“先陪我洗漱。”怯生生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走吧。”

    即便沈柔娇走路轻的像猫,没有一点声响,但她的存在感依然突兀如山,吸引着周淮樾父母的视线。

    “烫好的牙刷。”牙膏挤好,递给她。

    “哦,谢谢。”被人盯着刷牙,不自在,却不能赶他走。

    “毛巾,新的。”又递来一样。

    “谢了。”热到发烫的脸,终于被湿冷盖住。

    “雪花膏。”打开的小铁盒,伸到她手边。

    “那个...”刚压下去的红晕,再次泛上来。

    周淮樾转身拉上卫生间的门,沈柔娇按动锁,趴在门板上听了听,才放心。

    门再被打开时,周淮樾立在一米外的位置,端着杯温水,“先喝两口。”

    乖乖地接过,紧张的情绪有被熨帖到。既已如此,便积极面对。

    沈柔娇这点好,解决问题的能力超强,虽没预料到会进展这么快,但对策她已想好,在掀眸瞅了眼周淮樾后,她走到餐桌前,“叔叔阿姨好,我叫沈柔娇。是淮樾哥的合伙人。”

    得体大方,状态调整的很到位。

    “先吃饭吧,边吃边说。”和蔼可亲的周父,指着对面的两个空位,示意他们坐下。

    开始的几分钟,谁也没说话,沈柔娇能感觉得到周母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明显冷几度。

    “鸡蛋。”周淮樾剥好壳,在他父母眼巴前送到她手边。

    !!!

    我天,真有眼色。

    “阿姨,您先吃。”沈柔娇借花献佛,但陈桢桦没接,周父忙接过,还贴心地解释道:“那个,你阿姨不爱吃水煮蛋,叔叔吃。”

    “谁说我不爱吃。”陈桢桦斜了眼周初琢,很重地放下筷子。

    周淮樾将鸡蛋放在父亲的碗边,火上浇油道:“自己媳妇自己管。”

    !!!

    我擦,猪队友。

    陈桢桦的脸色果然更难看,转头向沈柔娇发难,“你是哪儿的人?家里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明知故问,来意不善。

    “云滇人,家里父母康健,我们五兄妹关系和睦,经营着一家药材收购站。”

    言简意赅,不卑不亢,没有拘谨。

    “有来京城的打算吗?”打小就拗不过儿子的陈桢桦,已做出让步。

    因擅做主张,两家母亲撮合他与贺雪的事,恼怒了周淮樾。从电影院回来的他,浑身冷冽:“锦上添花的花瓶,谁爱要谁要,我不稀罕。我认准了谁,便是谁。同意,我们回来你们受累瞧两眼;不同意,我们不回来,咱们谁都别心烦。”

    那天,周淮樾摔门而出,回陈家老宅住了一晚。

    老宅,是陈伯佑留给外孙的四合院,原本还有几间大药铺。但当年陈桢桦为救儿子,把药铺全捐了出去,才换来周淮樾出狱下乡的机会。

    儿子决绝的态度,气得陈桢桦直哭,周初琢陪着她一个劲儿地哄。

    老婆儿子都没错,立场不同而已。

    等陈桢桦情绪稳定下来后,周初琢才开口劝慰:“桢桦,尊重儿子的选择吧。先不说,咱都知道雪中送炭的珍贵,就单说,你想让他找个势均力敌的。那人家两个一起开药厂,不是符合你的要求嘛。

    淮樾现在,做人做事做药做画,都做的像模像样。他那么多年没开过药方,结果在云滇救了那么多人。青岚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夸他,说你把孩子培养的好。

    跟对的人在一起,人是会变得,变得更好。他好了,你还担心啥。”

    “我怕他不回来,把咱们丢在京城,孤苦伶仃的。”他们分别的时间太长,再团聚就更怕分开。

    陈桢桦等他们父子,等了六年。

    漫长难熬的六年,是她一人苦撑过来的。每每想到儿子留在云滇结婚生子,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所以,陈桢桦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他们会不会回京城。

    “会。不仅会来京城,还会在这里开公司。开大公司。”沈柔娇大言不惭,回得爽快。

    听她这么说,陈桢桦心安不少,很是满意,重新拿起筷子,接过周父剥好的鸡蛋,又问道:“你多大?”

    !

    沈柔娇愣怔下,正犹豫是该照实说,还是说假话时,周淮樾回:“二十二。”

    陈桢桦质疑的目光徘徊在沈柔娇脸上,瞧得人犯紧张,她傻笑着添了句,“虚岁。”

    “叔叔阿姨......”趁气氛没冷却,沈柔娇刚要开口,被周淮樾堵住,“吃饭。吃完饭,去找做口服液的两位聊聊。”

    “口服液?是安瓿瓶装的汤剂吗?”陈桢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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