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渂示意他继续说。

    “问题是,你送东西就送东西,你怎么还明知道对方喜欢你,你还要装作不知道,继续心安理得的利用别人呢?你可别告诉我,这次和勇毅侯府的嫡女接触没有别的目的。”

    陈渂不觉不对,在凌秀遇见确实是他精心设计。

    杨存清不久及笄,定会回京与太子议亲,勇毅侯府手握兵权,陈允岂会安好心,让太子得偿所愿。

    如今边疆危险重重,时有暴动,战争随时可发。

    皇帝年纪大了,脑子越发不好使,凭皇后两句枕边风就随意改变想法。

    前几年,乌兹欲起兵攻城门,本下令派勇毅侯府去平乱,可那时皇帝身体欲转急下,小病不断,眼看时日不多,加上到时打起仗来,内忧外患,对太子登基阻碍重重。

    几句话就让皇帝放弃了攻打示威的念头。以至于边疆近年混乱无比。

    如今不缺有能力的将士,可缺勇毅侯府这样的将领。

    当然不可否认,其中有陈允的手笔。

    陈允那时才起步,手里一无政权,二无兵权。

    皇帝一死,他哪还有争抢皇位的余地。

    也就在那时,陈允主动联系上陈郢,甘愿居下。

    陈渂笑出声,言语中是少见的刻薄尖酸,“是又如何,感情总让人不理智,我从未刻意去做些什么,万事皆出自情愿,错不在我。”

    左相人脉广,信息全,他需要,当然不会冷脸对待秦家女,其他人对他有帮助的,他也自当如此。

    绝对的利益往往存在风险,可加上一分感情就不然了。

    毕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管是哪一种感情,对他都是利器。

    “你!”

    陈渂已然无心再听他啰嗦,打断他所言,“本殿生在天家,要如何都是用命去实现,所作所为皆是为我自己,你不要用你所谓的仁慈来劝慰。”

    你非我,又何必站在道德最高点来批判我。

    “将来你莫要像我一样,最悔莫及。”吴三忆起往事,神色悲伤。

    陈渂无所谓地道:“痛失所爱是能力不及的下场,本殿不会。”

    吴三看着面前冷静自持的男人,一时无言。

    “我会尽我所能扶持八弟,你大可放心。”陈渂恢复到一开始的模样,递去茶水,温声道。

    吴三笑不出来,“这么多年,你对我,还是用你所谓的解决之法,打一棒再给一颗甜枣。”

    陈渂端茶的手一愣,并未反驳,“随你如何想。”

    吴三也是没想到会聊成这样,僵硬地笑笑,把手上的针尾收紧,转头说正事,“小允此次是他不知你心中具体想法,才会下此狠手。”

    陈渂:“他最近计划挑动疆外混乱,以防意外,此次定会借机会把我支出皇城。而如今唯有曹县难民值得让我出去了。”

    “不要碰水,过几天再来找我拆线,”吴三用绷带缠好伤口,回答起他的话,“这不正和你意。”

    “顺德快回来了,”陈渂似有所思地说,“莱天草和乌股香都齐了。”

    吴三:“离你的毒,还差一味。”

    “这次,我亲自去取。”

    吴三叹息一声,“也好,顺道去看看他吧,当年他也是无奈之举。”

    陈渂无言。

    “他很想你。”

    陈渂合上衣袍,“之后再做打算。”

    知道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吴三不强求,“行。”

    存清等上好半天,人才出来。

    陈渂的脸色比刚才白一个度。

    “严重吗?”她关切道。

    他悠悠朝她看来,“走吧。”

    答非所问。

    存清念着他受伤,忍着脾气,好心问:“疼吗?如果疼···”

    她卡住了,他疼,她也没有能让他不疼的方法。

    瞥向陈渂,他却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等她的下言。

    存清糊弄过去,“疼的话,咱们现在去拜拜佛祖,保你下次平安。”

    “下次吧。”

    他说话的语气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虚弱无力。

    存清忙道:“那就下次,天色也暗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好。”陈渂缓步向前。

    下一秒,一个扑棱,身形剧烈晃动几下。

    存清见他步伐不稳的模样,手疾眼快地扶住他的胳膊,“没事吧?”

    陈渂紧闭着唇瓣,定定地看着她。

    吴三的话漫上耳边,他下意识拉开和她的距离,“松开。”

    存清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依他的话,收回手,不过心底到底是不平衡的,她好心扶他,他莫不是嫌弃她。

    “既然靖王殿下不想我帮忙,小女恰巧手无力,这样当然是最好。”存清恶狠狠地甩甩手。

    陈渂叹气,不想深究,“那走吧。”

    存清倒也没那么绝情,路上,陈渂依旧步伐不稳,偶尔快要偏倒时,存清还是会扶上一把,总不能叫人真倒在地上。

    陈渂也很懂事的没再废话。

    存清把人送回屋才离开。

    第二日,祖母又去念了会儿佛经。

    存清闲不住,逛起昨天没去过的地方。

    寺庙修筑在山腰,几乎都是石梯,存清走累了,想找一个亭子坐下休息。

    可不巧,走近却发现亭子里有人。

    是陈渂和一个陌生的男子。

    “杨家娘子。”陈渂主动问好。

    存清听见这个称呼,脚步一顿,奇怪地看一眼他,随后行礼,“靖王殿下这是和···?”

    陈允起身,朝她笑,“是勇毅侯府的千金吗?本殿老远就瞧见你了。”

    存清镇定道:“是。”

    ‘本殿’,在她的及笄宴中,已经见过年龄相仿的四殿下和五殿下,六殿下,如今这位估计就是那位才归京的八殿下,远王。

    “拜见远王殿下。”

    陈允连忙迎她起来,“本殿许久未回来,早就不注重那些个礼仪,麻烦得很,杨家的小娘子也别客气了。”

    存清只当听听了。

    “是。”

    陈渂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小娘子是要休息吧,正好我们也快离开。”

    存清不是个滋味,陈渂是个什么毛病。

    陈允热情邀请,“对啊对啊,待会儿我和二哥要去拜拜佛,你先进来坐坐吧,左右周围也没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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