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少爷只是不计较口袋里钱多钱少,并不是看不起钱。

    想要做事,没钱举步维艰,就像人饿了需要吃饭喝水一样,这是为了满足生存需求必不可少的东西。

    小天善交际,人脉广,王也昨天刚拜托他替自己攒局,想办法弄些钱,又联系了许久不见的金元元,刘牧之等人。

    当晚,王也带着李弗唯去了三里屯附近的一家会所,熟门熟路地到了地方,上学那会儿,他们几个也经常来。

    “哇,唯神!那么难请的佛,小也子,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王也刚踏进门,小天率先凑了上来,搂上王也的肩膀,挤眉弄眼。

    李弗唯站在王也旁边,十分上道,“小天儿啊,听说你游戏工作室开得风生水起啊!都打联赛到海外了?”

    “嗨!我那些都是些小打小闹,不务正业闹着玩的,哪儿有唯神您贡献大,迎鹤楼这几年在您手里,可是风生水起,把中国传统文化都发扬到世界各地了!”小天笑嘻嘻捧着,拍了拍王也肩膀,“要不说小也子眼光好!”

    王也嘴角扯了扯,扫了一圈,除了小天以外没几个熟人,问,“老金他们呢?”

    “真难得呀,你这武当山上晃悠这么多年的牛鼻子,终于想起我们了!”

    金元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炙手可热金融街女王顶着一头干练的短发,一身裁剪得体的衬衫,包臀裙,名表名包,低调奢华。

    她的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

    “哟呵,今晚的重要人物压轴登场了!”小天立马过去笑脸相迎,胳膊搭上金元元肩膀,隆重介绍道,“这是金元元,金姐!”

    一群人忙上前打招呼。

    “金姐!诶哟,幸会幸会……”

    “这就是那个私募女王?当年那个神童?十九岁就管理十几亿的基金……”

    小天拍了拍左边那人的肩膀,那人戴着眼镜,提着个公文包,看起来老实憨厚,给众人介绍,“这是刘牧之,华海证券的。”

    “噢!刘经理,幸会幸会!”

    小天神秘兮兮凑到李弗唯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嘿嘿,这位就厉害了,你们猜猜这是谁?”

    王也斜睨小天的手,略带不满,趁人不注意,走过去拍掉了他搭在李弗唯肩膀那只手。

    小天被胳膊被打了一下,微微一愣,手识时务拿下来,脸上笑脸相迎的表情却维持不变。

    金元元注意到李弗唯,眼神都泛光,“啊,我当今儿个这屋子怎么金光闪闪的呢,原来是我们唯神到了!”

    李弗唯笑容更甜,“要说发光还得是金姐呀!金融界的传说,只要见到金姐,账户上就会多出几个零。”

    金元元笑得爽朗,借坡下驴,“哈哈,若是想验证传说,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把钱都放我这儿?”

    “哈哈哈……”

    众人哄笑。

    旁边的男人碰了用手臂一下小天胳膊肘,“小天儿,话说得这么神秘,这位大美人,到底何方神圣啊?”

    “嘿嘿!”小天得意挑眉,手搭没敢再搭李弗唯到肩膀,用大拇指指着她,“你们可能没听说过唯神的名号,但你们一定听说过迎鹤楼!这位,就是迎鹤楼背后的那位东家,李二掌柜。”

    随着国潮热,迎鹤楼靠着百年老牌坊,这几年风头势不可挡,不仅分店开到全国各地,风都吹到海外了。多少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古代帝王最高规格宴席。

    据说,这泼天流量的幕后推手不是他们的老掌柜,而是这位二掌柜。只可惜,迎鹤楼背后东家十分低调,平日里出面的也是老掌柜,这位二掌柜几乎没什么人见过,她的信息在网络上几乎搜不到。

    于是,一贯见风使舵的人,就凑上来拍马屁。

    “久闻大名啊,迎鹤楼的李二掌柜,居然这么年轻!还是个小姑娘!”

    “一会儿我得敬李二掌柜一杯。”

    “那……这位是?”一个穿条纹衬衫的男人,注意到了一直没说话的王也。

    小天本来就要介绍王也,搂着王也肩膀笑嘻嘻地说,“这,王也,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哥们!”

    王也被夹在小天儿的胳膊下,冲众人微笑。

    “王……王总好!”

    “王总?他?”小天乐了。

    众发小也乐得大笑,没办法,第一次听人这么称呼王也。

    看条纹衬衫男人不知愣住,刘牧之好心解释,“小也子不是生意人。”

    王也干笑着解释,“我之前在武当山当道士,前天才回来,现在无业游民中。”

    那男人有些尴尬,“噢,道……道爷好!”

    寒暄完后,众人落座,开始喝酒吹牛,应酬嗨起。

    其中不乏几个油腻男人身边几个漂亮妹子左拥右抱,快活得很。

    酒过三巡,王也跟刘牧之唠嗑起来。

    “老金我不意外,你倒是惊着我了。牧之哥,你居然干起了证券?当年别人家小孩说要当科学家大家都当个笑话听,可你说出来后大家都相信你能做到。头几年你都念到博士了,我记得你不在研究所干的挺好么?嗯……也能理解听说国内的科研环境也乱七八糟的,得应付一大堆与专业无关的破事,听说啊,这是听说……要真那样的话确实不适合你这种人……”

    刘牧之酒醉了几分,脸色开始发红,又闷了一口酒,才道,“你说的那些我都能忍,谁让我喜欢做研究呢,真正让我转行的是我小时候最看不起的东西,钱……”

    说到这,他开始自嘲,“我念完博士都快30了,在研究所拿的收入却及不上很多同年龄本科出去工作的同学,与你和小天比不,我已经要开始考虑父母的赡养,女友也催着我结婚了。但是房子怎么办?本来我不想放弃的,从研究所出来我想找个相关的工作……可是我的研究方向商业出口并不清晰,没法短期变现,所以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一万五,只够提供一万五的月薪我就可以继续把研究做下去,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后来我才发现,我这么多年所学的知识,所做的事情,在这个社会看来根本不值这个价钱!”

    刘牧之抱在怨完后,闷了一口酒,转而笑道,“现在好了,每个月连工资带私下玩玩债券,弄个十来万不成问题,也有别的公司想挖我过去,看来现在的我比以前有价值多了!”

    “哈,那当然了!”金元元拿着酒杯凑了过来,微醺着喊道,“知道咱们这路人牛逼在什么地方么?咱们是价值的搬运工!咱们不用产出什么就能让账户里的零增加!七个零变成八个,九个,十个,十一个,十二个……哈哈,咱们账户能凭空变出好多个零来!”

    金元元喝了不少,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栽到王也身上。

    条纹衬衫男士在一旁提醒道,“金姐,慢点!”

    金元元晃悠着坐刘牧之的对面的茶几上,对着他,神色有些颓靡,“有时候我也会对这些零感到厌烦,我也想找点别的事情做,可是停不下来,我和牧之哥你不一样……当我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发现,没有这些零,我这个人就一无是处了。要不牧之哥,你教我玩玩化学吧!”

    一句话,惹得视研究探索为人类做贡献的刘牧之破防了,“什么叫玩化学!抽你信不信!”

    王也在一旁道,“嗨!我就随口问问,你郁闷个什么劲啊!以前没钱,现在有钱了就回去做研究呗!”

    刘牧之立马破防道,“放屁!我回去,老婆孩子谁养?房贷谁还?”

    王也毫不客气地说,“老金有钱,让她投你!”

    酒醉五分醒的金元元立即如捣蒜般对刘牧之眯眯眼微笑点头,“嗯!嗯!”

    王也抬起手臂勾李弗唯的肩膀,更不客气,“我女朋友也有钱,我让她投你,我也可以投你。”

    今儿个在家坑他是吧?正好让这恶女从别处找补回来!真以为他女朋友那么好当的?

    李弗唯伸手悄悄绕道后面用力拧王也的腰。鸡贼啊!怪不得今晚上那么殷勤带她出来,原来在这里准备好要坑她是吧?

    不过她脸上笑容灿烂,倒是答应得爽快,“好啊!”

    笑容当然是发自内心的,真不怕当他女朋友,其实她等他承认等很久了。等到她以为这遗憾这辈子都填补不了。

    告诉自己无数遍,爱一个人无需向外求,要顺其自然,要洒脱。可是怎么做到没有欲望和期待呢?事实证明,再多的道理都没有用。现在他只用一句承认,就能让她溃不成军,缴械投降。

    罢了,想要什么给什么吧。

    王也吃痛,冷汗直冒,面上却不显。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也搂着李弗唯肩膀那只手上。

    小天直接跳了起来,激动大喊,“女朋友?小也子,你这么些年在山上当道士哪来的女朋友?快说,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从实招来!”

    金元元也凑过来,眼冒金光在俩人身上转,“难道说小也子被武当山除名,是为这个?”

    王也臭不要脸地搂住李弗唯,实话实说,“我俩啊,今天在一起的!”

    李弗唯点头附和,“嗯,就刚刚在一起的。”

    “……”

    这也太随意了吧?

    王也没忘记正事,“怎么样牧之哥,考虑考虑,一起玩吧?”

    殊不知王也这波操作,引来了周围人的嘲讽。

    尤其是那条纹衬衫男,此刻正搂着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更是大笑,“哈哈,不愧是当过老道的,真能忽悠!您这忽悠劲在天桥算卦一定不少赚!道爷,待会您给我算算?”

    李弗唯瞅那男人一眼,居然请王道长算卦?眼光不错啊!

    王也不在意这波阴阳怪气,咧嘴笑着就过了,“行啊,我还真会算!”

    那男人闻言更是捧腹大笑,“哈哈,还真算啊!您还是给自己算算怎么找份工作吧!别成天靠着那张小白脸,扒着女人吃软饭……”

    “……哈哈哈!”

    包厢里一阵嘲讽的笑声。

    王也随着起哄干笑了两声,“也是哈!”

    吃软饭?

    李弗唯悄咪咪盯着王也看,她倒是想问王道长什么时候来吃呢,就怕喂到他嘴里都不啃吞啊!要不这么多年威逼利诱都没成功过?

    男人顺带提醒道,“我说李二掌柜,你年纪小,可别吃亏!这种小白脸,今儿个扒着你,明儿没准就去扒别人了,永远没个准儿头,可得当心啊!”

    李弗唯刚要说话,王也突然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与她十指相扣住,指尖握紧。

    手心传来的他的温度,她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是她蠢了,跟这些可怜的愚人计较做什么。他们只是恐惧害怕弱小的自己而已,才会讨厌在他们眼里的“弱者”。

    刘牧之闷着脸没说话。

    小天觉得没脸,这人是他找来的,喝两杯马尿这就开始胡说八道么?

    金元元早就收了笑,金融界女王的脾气可不好,扭过头淡淡说,“小天,你没给这位兄弟介绍么?”

    男人愣住,“介绍?介绍什么?”

    小天哈哈一笑,“哦,刚才忘了说我跟王也是发小,我爹和王也的爹也是铁磁。”他伸手一指王也,介绍道,“这是王卫国的老三。”

    王也尴尬地笑笑,“你提这个干什么?”

    男人彻底愣住,冒冷汗,懊悔自己不该祸从口出,赶紧给自己找补,“我去早说啊,我妈上个礼拜还跟王叔打球呢,这是咱自己兄弟呀!来,王哥,刚才兄弟喝多了,嘴没把门的,我自己自罚一个。”

    “好说好说!”王也好脾气笑笑,对他那几句嘲讽自然是没往心里去。

    这点小插曲没有影响到谈论正经事。

    王也转头对金元元道,“老金,刚才我可没开玩笑,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攒个局,弄点事儿干?”

    “成啊!”金元元坐到了王也和刘牧之中间,一边一个勾住二人的脖子,打了个嗝,“你这个武当山上悠哉了这么多年的牛鼻子也想做事了?好啊,给姐说说,打算玩什么?”

    王也对她道,“我会拿出一笔钱交给老金你启动,成立一个新的投资或者基金公司。当然,我只出钱,其他什么都不管,由老金你来为这笔钱增值!”

    金元元撒开手,点了根烟,顿时兴致寥寥,“切!我以为你打算玩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想让我替你赚钱啊!”说着,她慢慢吐出一口烟圈,“我神经病么?放着本来运转良好的公司不做,重新弄一摊子相同的事。你要是想赚钱,我旗下有一款产品,只对内部人。这几年年化收益平均在120以上……”

    王也果断拒绝了,“不行,得另起炉灶,不然以后财务上会出乱子。这个新的公司成立后收益除了维持运转和保持一定的增长速度外,剩余部分部用来成立实验室,只要我们负担得起且国家允许的项目都可以成立,暂时不用考虑项目的商业出口。牧之哥愿意的话可以过来,没有任何顾虑的做你想要的研究。”

    材料化学,研究新材料的合成,性能和应用,涉及纳米材料,能源材料,这种高新技术产业类的东西,研发费用特别高,虽说国家出来了很多补贴和税收优惠,但这类型企业年年亏损是常态。

    没钱真玩不起研究,但国内研发人员薪资不算特别高。这世界上多得是才华有梦想的人,但不是每个人的朋友都是王三少爷。

    金元元扭头对刘牧之笑道,“听到了吗?牧之,小也子想拉着我一起包养你!”

    “去!”刘牧之脸发红。

    金姐笑嘻嘻地拍着刘牧之的肩膀,却转头顺便调侃李弗唯,“唯神可别吃醋啊!”

    李弗唯豪迈地说,“不会,我包养他就行。”

    王也:“……”

    合着他吃软饭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果然众人哄笑。

    小天笑得最大声,一副娘家人的模样,“唯神,我们家小也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收的,说不定他哪天想不开了又跑回山上当道士,你打算怎么办?随他一起去当道姑?”

    这话问到重点了,所有人都很好奇李弗唯的回答,纷纷投来了八卦的眼神。

    李弗唯轻飘飘扫了王也一眼,见他愣了一下,“他要是跑了,我换一个呗,还要给他守寡不成。”

    “……”

    众人哄笑,这回答是绝对没想到的。

    小天竖起大拇指,“也就是你了唯神,好魄力,拿得起放得下,难怪小也子被你轻轻松松拿下!”

    王也扯了扯嘴角,瘫在沙发上长吁了一口气。那么多年过去,李弗唯还是没有心呐。她从来就不在意他的去留。

    ……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我问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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