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雨滂沱,狂风呼啸而过,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洼,发出阵阵刺耳的轰鸣声。
“咔擦!”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整片黑暗照亮,在半空中拉出长长的光线。
“啊......”
一道凄厉惨叫声突兀响起,是从沈府传来的声音,今日是沈府夫人罗玉兰生产的日子,下人们忙前忙后,进进出出的不停歇着。
“夫人,您加把劲儿,再用点力气......”
一位接生婆满脸焦急的扶住沈夫人的胳膊,一边给她加油打气,一边还不忘叫人往里送热水和棉布等东西,
沈夫人咬牙切齿,疼的受不了,终于,随着一位婴儿的叫声出来,那名接生婆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生了个小小姐”
她顾不上疼痛,道:“将她送出去,有人在外接她!”
“夫人,难道不等老爷回来看一眼吗?”
“他要忙政务,就让他别回来了!”
沈夫人说完这句话,便虚弱无力的闭上了眼,她心里是厌恶这个孩子的,因为这个孩子是与前一位夫君在一起时怀下的,那个男人抛下她,不知道去了何处,最后她只能接受被家里人安排嫁入沈傅,而沈傅也没有嫌弃她怀有身孕,也允诺过,孩子生下来后会好好待她,但她心里看到这个孩子始终是难受的,如今外人都知她生下一女,只好将它送出府,为她赐名为沈乔儿,十四年后再接她回府。
沈府的大门缓缓关上,一切又归于平静。
四年过去了,那个孩子也年长了四岁,在这期间,罗玉兰从未去看过她一眼,照顾她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男人会武术,很是忠厚可靠,对这个孩子视若己出,时常会带着孩子练习武术,捕鱼,日子也是越过越好,只是不久后,便要送她回府了。
十年后的这个秋,她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外面,没错,她被这个养育她多年的男人送回了沈府,看着眼前的一座巍峨的府邸,没有一个人出来恭迎她,男人送她回来以后,便离去了,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老的嬷嬷,嬷嬷仔细瞧了瞧,“进来吧!”
她跟在嬷嬷身后进去,院内有很多人,其中一位是她的母亲罗玉兰。
“娘......”
沈乔儿怯生生的唤了声,却被罗玉兰冷漠的打断,“别上来就喊娘”
“张嬷嬷,送她去洗洗身子,换身衣裳,再带过来”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对她的生死没有丝毫在意,张嬷嬷点头答应了,领着沈乔儿往旁边走去,沈乔儿低垂着脑袋,眼神黯淡了下去,带她到一间屋子,只见丫鬟个个往里面打水,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鼻而来,沈乔儿不禁皱了皱眉,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张嬷嬷道:“好好给这个乡下来的丫头洗洗,别污秽了府邸!”
“是”
她说的如此明白,沈乔儿自然是听懂了。
一盏茶之后,她洗完出来,站在主堂内,洗完澡的她面容精致,皮肤白皙,美艳动人,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门外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来,看上去还是豆蔻年华,她穿着一件紫色的披肩,头发高盘,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脸蛋娇媚,肤如凝脂,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她停在沈乔儿的旁边,鞠礼道:“给娘请安!”
看了看沈乔儿,“这是……”
罗玉兰瞥了沈乔儿一眼,不冷不热的道:“这是你多年未见的姐姐”
她话音刚落,那女子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阿姐,我是婉柔啊!”,“多年未见,阿姐怎么成这个样了”
罗玉兰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斥着嘲讽,"这些年,她在乡野里吃了很多苦,所幸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沈乔儿终于开口,“娘所言极是,当初您将乔儿送出去后,乔儿长年锁于乡下,自是入不了眼。”
罗玉兰闻言脸上露出不悦,“既然回来了,就要按照府里的规矩行事,就算是嫡长女,自是如此”
“乔儿自幼粗鄙,往后还望娘多调教”,沈乔儿道。
“你是在冤为娘的将你送走?”
“乔儿不敢!”
两个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罗玉兰心里虽恼怒,却拿沈乔儿无可奈何,毕竟当初将她送出去,的确是她做的不妥,她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沈乔儿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这就是乔儿吧!来,快让大伯母看看”
这个时候,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妇女和中年男人朝她走来,她婉柔盈盈行礼,道:“乔儿见过大伯母,大伯父”。
大伯母上下扫了她一番,赞叹道:“长得真漂亮,这些年委屈你了!”
“多谢大伯母夸奖”
拉过她,“来,看看大伯母和你伯父准备了什么给你!”
沈乔儿被拉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去,只见桌子上放着三套新衣裙,一套鹅黄色的,一套翠绿的,两套衣裙上绣了牡丹花纹,一套是青蓝色的,颜色鲜艳,绣工极其精湛。
“这都是我和你伯父特意准备给你的新衣裳”
“多谢大伯母和伯父”
大伯母摘下头发上的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这簪子是你大伯父年少时送给我的,从江南带来的,镶嵌着红宝石,配你甚是美观”
沈乔儿推辞道:“万万不可,这是大伯父赠予您的”
大伯母握住她的手,“大伯母老了,这根簪子,你替伯母收着”,“好了,我们先告辞了,改明再来探望你”
“多谢大伯母”
待大伯母他们一离开,沈乔儿松了口气,拿起衣裙来试了试,果然合适,大伯母给她准备的衣服全部是素雅的,大伯母是花了心思的,她喜欢素净,所以大伯母特意挑选了素雅的料子。
嬷嬷张扬着让她回到闺房,看着这间房,内置的装扮也非常简单,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绫罗绸缎,一切都显得很清幽,梳妆台上有铜镜,沈乔儿走上前,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她伸手擦拭,轻声道:“本该属于我的就必须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得是我的。”,她道这句话时咬牙切齿,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碎尸万段。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张嬷嬷带着下人指指点点,道:“夫人吩咐了,往后大小姐的屋子不必帮她清扫,由大小姐亲自来”
沈乔儿站起身,靠近张嬷嬷,体内的压迫感使张嬷嬷不由的吞咽了口唾沫,她嘴角上扬,“张嬷嬷,不知是我娘让你这么做的,还是您擅作主张,嗯?”
“那…那自然是夫人的命令”
“好,本就是我的闺房,也不应由下人来做,还请嬷嬷退出我的闺阁,往后不管是谁,在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下,擅自踏入,我觉对不会客气的”
一通话把张嬷嬷压的哑口无言,她只能退出闺房,带着下人走了。
沈乔儿刚出房门,就听到一阵粗糙男人的声音传出,她皱眉,走进一看,男人背着身子,与娘的行为甚是亲密,她走近,男人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见到沈乔儿时,愣了愣神,她与自己的妻子颇为相似,看向罗玉兰,她点了点头。
他张开手,“乔儿!”
抱住她时,她身体颤抖了一下,“您是?”
罗玉兰略微开口,顿了顿,“乔儿,这是你爹”
沈乔儿呆滞原地,站在面前的是她爹爹,沈傅。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几十年没有去看过自己的男人,是自己的爹爹,他们骨肉分离了几十年,终究还是要见面。
男人摸着她的秀发,“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摇了摇头,退了一步,“爹爹舟车劳顿,早些歇息”
沈乔儿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闺房,沈傅看向罗玉兰,道:“乔儿是在怪我,怪我这些年没有去看望她”
罗玉兰安慰道:“些许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会慢慢适应的”
两个人一同回到房内,沈乔儿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过早,她早就听说,父亲常年在外,此次回来可能是要协助皇上左右,不在外出。
夜晚,沈乔儿又偷偷出了门,而罗玉兰趁沈傅睡下之后,悄悄地离开了屋子,来到院墙边,一个男人跳跃下来,遮着面,她拿出钱,道:“后日的事,只要办好了,少不了你的”
“夫人放心,没有什么是魏明府办不了的,您要的是她失明,小的一定办到”
罗玉兰点点头,“好了,记住你说的话,若是事成,重重有赏”。
“夫人尽管放心,绝对不会辜负夫人的厚爱”
罗玉兰满意的离开。
……
沈乔儿一身黑衣,前往皇宫,她在屋顶上,探了探,见没人就一跃而下,进入一间宫殿里,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男人从后面掐住她的脖,她回手反握和他打了起来,经过一番折腾,才看清他的容貌,就被一击从后打晕。
再次是被水泼醒,她双手被链子挂住,男人坐在面前,“你是何人,来皇宫的目的是什么?”
她闭眼征了征也没有回答他,他道:“不说?来人”
“我说,我是沈相府嫡女”
情急之下她只能搬出身份来自保,她慢慢抬起头,直视他的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而后装晕了过去。
男人身边的护卫道:“二皇子,她要怎么处理!”
“若真是沈府嫡女,对我倒有用处”
翌日一大早,沈乔儿恍惚中起身看了看房内,“我怎么回来了”。
爹爹走了进来,道:“今日宫里要举办一场宴席,你与婉柔随我一同去吧!”
一旁的沈婉柔挽起沈乔儿的手,“姐姐,走吧!”
沈傅看向罗玉兰,罗玉兰点头,沈傅这才带着她们离开
到达宫中,沈乔儿与沈婉柔站在宫殿门口等候着,片刻,有宦官出现,对沈乔儿说:“跟奴才走吧!”
她们俩被领进去,沈傅坐在里面,皇家宴席,只邀了她们俩姐妹去,皇宫里的景色美如画,她们一路走进去,宫女太监纷纷低头行礼,沈婉柔拉住沈乔儿的袖子,道:“姐姐”
沈乔儿安抚着她,轻轻拍打她的手,她们站在下首,坐在最上面的是皇上,旁边的是皇后,两个人行礼,“臣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沈婉柔紧接着也道了句。
“免礼”
她们起身,正等待皇上的安排,“谁是沈家嫡女啊!”
她们俩对视了一眼,沈乔儿上前一步道:"回禀皇上,臣女是……”
“沈家小女儿退下吧!”
沈傅前来拉走了沈婉柔,大殿中心,只留下沈乔儿一人。
“你叫什么”
“臣女,沈乔儿”
沈乔儿抬起头来,皇上仔细的瞧了瞧她的容貌,她头戴发簪,身着浅粉色素衣,身形端正,一头黑色墨发披肩。皇后道:“果真是长的美,让本宫也不由的依怜”
身后太监传来喊声,“太子殿下,二皇子,摄政王殿下驾到”
沈乔儿抬起头来,三个男人朝大殿内走来,他们三人皆英俊潇洒,风姿卓越,身着黑红相间更吸引沈乔儿的目光,高扎发,额头几缕碎发垂落下来,五官立体分明,眼下一颗痣更显犀利,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仔细一看,沈乔儿被吓了一跳,是他!
他的目光从皇后身上扫过,落在沈乔儿身上,眸光闪烁,沈乔儿被他盯地发毛,想找个地钻进去。
皇后看着这个男人,笑意盈盈,道:“没想到二皇子也来了”
沈乔儿小声惊呼,“二皇子!”见状想要退下,却被皇后制止,沈乔儿站在原地,皇后紧接开口,“既然都来齐了,本宫也该说说摄政王殿下的婚事了”
皇后口中的摄政王是京城中最受仰仗的人物,谢安辞
话说着看向沈乔儿,“沈乔儿尚若婚配吧?沈大人”
沈傅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回娘娘,小女确实尚未婚配”
皇后继续问,"沈大人觉得这位摄政王如何?"
皇上也在看着他,沈傅道:“这个......臣觉得摄政王殿下不错,但……”
皇上听罢,道:“既然觉得摄政王不错,沈大人在挑什么呢!”
沈乔儿听出皇后在为难父亲,她出言道:“摄政王殿下身份尊威,只是小女身上缺陷太多,还达不到这等人选,所以爹爹才会有此顾虑,再加上,乔儿年龄尚小,还需学习很多,所以不敢有非分之想”
摄政王开口道:“本王的婚事就不由皇后定夺了”
皇后脸色一变,道:"殿下的婚事岂是本宫能决断的?恐怕沈大人和摄政王殿下忘了什么,太后早已为沈家与殿下赐婚,所以沈乔儿便是命定的摄政王妃”
沈乔儿看着他们,这种场合下,她插不上嘴,二皇子未开口,但嘴角却勾着一抹趣意。
沈乔儿对过一眼二皇子的眸,立马低下头,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二皇子看向皇上,“父皇,儿臣觉得,这门婚事还是缓一缓”
皇上终于开口,“沈乔儿刚回沈府,与家人还未熟络,待时机成熟,再下定论”
沈傅上前一步,恭敬地道:"请皇上恕罪"
皇上摆了摆手,“众大臣也知晓,太后的懿旨,不容违抗,朕不希望日后会在出现今日的情形”
“是”,众人回答。
宴会结束之后,各位朝廷命妇纷纷散场,太后的懿旨也下到了各家,这样的事情在皇室之中并不稀奇,只是沈家,在京城的名气太大了,沈傅又有功于朝廷,所以皇后特别关照他,让沈乔儿嫁入摄政王妃是为她着想,也是在为摄政王考虑。
沈府。
沈乔儿回府之后,沈傅就将她召进了书房,沈傅道:“你恨爹爹吗?”
沈乔儿摇头,“爹爹从未对不住我,我又怎会恨您”
“从出生就没有见过一面,你该恨的”
“有的事都情有可原,可有些事是人在为,乔儿分的清是非。”
沈乔儿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沈傅满是愧疚的看着她离开,她回去后,看了看房内,这几日,无论是行事还是出门,她都是一个人,她想找一个丫头,忠厚老实就好。
晚膳的时辰,沈傅让人把饭菜送了上来,沈乔儿用膳之际,沈婉柔来了。
她一袭淡青色的裙衫,腰系白色的丝绦,上面绣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发髻上别着一支白玉簪,整个人温婉端庄。沈婉柔进来,福了福身,“姐姐”
沈乔儿放下筷子,“妹妹来做什么”
她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将它打开,里面满满都是些玩物,“姐姐,你看!这些是父亲在外多年,每月都会托人送回来的,一次两样,我都给姐姐备着”
沈婉柔说着把盒子往前推了推,沈乔儿接过盒子,她便走了,看着盒子里的玩物,沈乔儿心里五味杂陈,原来,爹爹还是在乎她的。
翌日。
沈乔儿起来,罗玉兰直直走了过来,亲切的拉着她,反常的举动让沈乔儿不适应,她道:“娘,有什么事吗?”
“哦,往日我都会去东郊外买些好的料子给你爹爹做衣裳,今日我身体不适,你代我去可好?”
“张嬷嬷呢!”
罗玉兰眼神飘渺,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嬷嬷年纪大了,这段时日总是犯病,所以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你了”
沈乔儿想起张嬷嬷,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慌乱,怎么一切都那么巧呢!她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罗玉兰指了指外面的马车,对她道:"快去吧,早去早回!"
沈乔儿应了,走到马车旁,她回头看了看罗玉兰,她假意笑了笑,沈乔儿走后,面色变得阴冷,马车走了一会儿,沈乔儿掀起帘子看了看,发现马车行驶的路段有些奇怪,忽然,马车停在了竹林旁边,沈乔儿掀起轿帘走了出来,看向周围,看样子,这里人烟稀少,不常有人会经过这里,“怎么停了下来?”
只见竹林中窜出几名黑衣人,他们面色冷峻,手握刀刃,车夫也不再装了,“小姐,有人交了买命钱,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
“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动手!”
几名黑衣人朝着沈乔儿扑来,沈乔儿侧身躲过攻击,“不知好歹”
她转过身,拔出腰间匕首,挥舞着朝着他们冲了过去,只是几个呼吸,她跳跃翻身,下脚时,竹林有着明显的内力波动,一瞬间,那群黑衣人被一个一个的割喉,全部倒在了血泊当中。
仅剩下车夫一个活口,他吓坏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沈乔儿捡起地上的长剑抵着他的脖颈,问:“给你个机会,说!”
“小的也是奉命行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机会给你了,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满意!”
“小姐,放过我吧!”
她没有停手,一剑封喉,鲜血淋漓,“我放过你们,谁又放过我?”
幸亏鲜血没有溅到她身上,她从竹林中走出来,剑上的血一滴滴落下,她丢掉手中的剑,似乎明白了什么,倘若今日这般安然无恙的回去,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作局就要作全,我便要看看谁是最大的赢家,她扯下一枝尖锐竹,用力插入胸膛,顿时鲜血不止,她点了点穴位,防止血流太多,突然听到不远处正有马车驶来,她立马倒在竹林中,赌的就是会有人路过这,一会儿,还真有一辆黑色马车行驶这里,身后带着一批兵马,马车最前端有一个护卫,马车停了下来,护卫看着地下躺着的沈乔儿,注意到她的面容,在外禀报,“殿下,这躺了一个女人”
“就让她丧失荒野吧!”
沈乔儿带着微弱的身体,故意咳嗽了一声,护卫又报,“这女人好像还活着”
“你想救她?”
“殿下,她尚有一丝气息,属下……”
“将她带上来”
护卫扛起她,将她扛进了马车里,男人看着她,惊了一下,她靠在马车一角,迷迷糊糊看到,是摄政王,她惊的下一秒要真晕了一样,若是让他察觉异常,这戏该怎么演,好在他没有察觉,一路上就这样,到了摄政王府,下了马车,“邪影,你抱她下来吧!”
“殿下,这不妥吧!”
“人是你扛上马车的,现在又不妥了?”
邪影只能抱起沈乔儿回府,将她放在谢安辞的床榻上,谢安辞看向他,“嗯?”
邪影摸了摸头,道:“殿下,我去找大夫”
他屁颠屁颠的跑了,看着眼前的女人,默默道:“沈氏嫡女,沈乔儿。”
大夫来了,叫丫鬟帮她止完血,上了药,大夫开了药方后便离开了,邪影看着床榻上的女人,道:“殿下,要送她回沈府吗?”
“我让你去查的,怎么样了”
“竹林中死了几个黑衣人”
他顿感奇怪,眼神怀疑般的看着沈乔儿,“堂堂沈氏嫡女,却被人追杀,但如果有人暗中保护她,怎么不把她一同救了?”
邪影也道:“属下也觉得疑惑”
“查下去”
“是”
夜里,她痛到醒来,发现屋里有两个人死死盯着自己,她扶起身,“摄政王?”
“没想到你还记得本王”
她咳嗽了几声,“我怎么会在这?”
“沈小姐觉得呢!白天发生的事是一件都记不清了?”
邪影拔剑抵住她的脖,吓了她一跳,“殿下这是何意?”
“竹林里的那些黑衣人难道不是你杀的,他们的伤比你早半个时辰。”
“殿下是在怀疑我?”
“人也死了,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本王不喜欢没头没尾的戏”
沈乔儿调侃道:“殿下喜欢看戏,不妨我作戏给你看”
“本王对你的戏不感兴趣”
邪影来报,“殿下,沈大人来了”
“给我好好待着”,他警告沈乔儿。
谢凌霄出去会面,沈傅行礼道:“殿下”
“沈大人是来接您女儿的?”
“老夫听说小女受了伤,在殿下府中,实在是劳碌了殿下,所以老夫特地来接她回去”
他抿了口茶,“沈大人可要注意了,要是再次遇害,可遇不到本王了”
沈傅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强装镇定道:“多谢殿下提醒”
“本王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毕竟,沈小姐是您的女儿”,眼睛盯着沈傅。
他起身离开,一阵风吹来,沈傅站在原地怔愣许久,缓过神来之后赶紧命人去将沈乔儿扶上马车,邪影看他们走远,对谢安辞道:“殿下是不是怀疑沈小姐?”
“本王不会轻易怀疑,只不过这次来的巧合,恰逢沈小姐被刺客劫持,而本王恰好路过竹林”
“沈小姐看起来如此柔弱,也不像会武力的”
“你不懂,看似柔弱的女子就越狠”,说出这句话是还重重的提示了狠这字。
到达府邸,沈傅连忙问候道:“乔儿,可觉得好些”
“谢谢爹爹挂念,好些了,爹爹不必担忧”
沈乔儿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像门外,像是在期待什么,沈傅看出她的异常,解释道:“你母亲去接张嬷嬷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目光黯淡,嗯了一声。
沈傅转身离开了,她看着房门关闭上,嘴边扬起一抹笑容,爹爹走后,笑容便淡了下去,她看到桌案上摆着的药膏,她坐到凳子上,思来想去,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母亲为何要找人刺杀她,一边涂一边喃喃自语道:“从今往后,没有谁会比我更爱我自己。”
转身躺在床榻上,入梦。
第二日,她早早起身,来到一处竹亭,一个男人正背着手等待着她,“师傅”
男人转过身,“花灯节那日,摄政王会前去,我让你保护摄政王”
“师傅,难道风煞阁的人要刺杀谢凌霄?”
“嗯”
得到师傅的安排,她打算前去看看。
花灯节的前一天,沈乔儿穿着黑色的劲装,带着斗笠,蒙着脸出了门,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
她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那儿有一条长长的青石路,两旁全是各色花灯笼罩着整条街道,像是有意指引路过的人进入这里,前面便是花月楼,看起来特别的壮观,外形如同一座古老的宫殿。
她站在一盏花灯下,仰望,灯火明亮,映衬着夜空,像是在诉说什么一般,她抬头看了一眼花月楼的招牌,上面刻画着“花月楼”三个金黄的大字。
她想要怎么样才能准确看到花月楼整个布置,她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山顶,顿时来了想法,她爬上山,将斗篷帽檐拉低一些,遮挡住脸,顺着山路慢慢向上攀登,终于到了山顶,身体早已精疲力尽,她来不及喘气,赶紧观察花月楼,花月楼最顶上是一间单独的雅阁,雅阁上挂满了红绸缎,灯光透过窗户射到了雅阁内,在地面上洒落一片光芒,看着特别的漂亮,没有猜错的话,身份更为尊威的就会被安排在上面,她转回头脑,自言自语道:“直接告诉他不要去花月楼不就好了。”
她转过脑子,风煞阁的人没那么笨,谢凌霄若是不去花月楼,那么他们肯定还有其他计划。
“咔擦!”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整片黑暗照亮,在半空中拉出长长的光线。
“啊......”
一道凄厉惨叫声突兀响起,是从沈府传来的声音,今日是沈府夫人罗玉兰生产的日子,下人们忙前忙后,进进出出的不停歇着。
“夫人,您加把劲儿,再用点力气......”
一位接生婆满脸焦急的扶住沈夫人的胳膊,一边给她加油打气,一边还不忘叫人往里送热水和棉布等东西,
沈夫人咬牙切齿,疼的受不了,终于,随着一位婴儿的叫声出来,那名接生婆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生了个小小姐”
她顾不上疼痛,道:“将她送出去,有人在外接她!”
“夫人,难道不等老爷回来看一眼吗?”
“他要忙政务,就让他别回来了!”
沈夫人说完这句话,便虚弱无力的闭上了眼,她心里是厌恶这个孩子的,因为这个孩子是与前一位夫君在一起时怀下的,那个男人抛下她,不知道去了何处,最后她只能接受被家里人安排嫁入沈傅,而沈傅也没有嫌弃她怀有身孕,也允诺过,孩子生下来后会好好待她,但她心里看到这个孩子始终是难受的,如今外人都知她生下一女,只好将它送出府,为她赐名为沈乔儿,十四年后再接她回府。
沈府的大门缓缓关上,一切又归于平静。
四年过去了,那个孩子也年长了四岁,在这期间,罗玉兰从未去看过她一眼,照顾她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男人会武术,很是忠厚可靠,对这个孩子视若己出,时常会带着孩子练习武术,捕鱼,日子也是越过越好,只是不久后,便要送她回府了。
十年后的这个秋,她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外面,没错,她被这个养育她多年的男人送回了沈府,看着眼前的一座巍峨的府邸,没有一个人出来恭迎她,男人送她回来以后,便离去了,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老的嬷嬷,嬷嬷仔细瞧了瞧,“进来吧!”
她跟在嬷嬷身后进去,院内有很多人,其中一位是她的母亲罗玉兰。
“娘......”
沈乔儿怯生生的唤了声,却被罗玉兰冷漠的打断,“别上来就喊娘”
“张嬷嬷,送她去洗洗身子,换身衣裳,再带过来”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对她的生死没有丝毫在意,张嬷嬷点头答应了,领着沈乔儿往旁边走去,沈乔儿低垂着脑袋,眼神黯淡了下去,带她到一间屋子,只见丫鬟个个往里面打水,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鼻而来,沈乔儿不禁皱了皱眉,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张嬷嬷道:“好好给这个乡下来的丫头洗洗,别污秽了府邸!”
“是”
她说的如此明白,沈乔儿自然是听懂了。
一盏茶之后,她洗完出来,站在主堂内,洗完澡的她面容精致,皮肤白皙,美艳动人,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门外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来,看上去还是豆蔻年华,她穿着一件紫色的披肩,头发高盘,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脸蛋娇媚,肤如凝脂,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她停在沈乔儿的旁边,鞠礼道:“给娘请安!”
看了看沈乔儿,“这是……”
罗玉兰瞥了沈乔儿一眼,不冷不热的道:“这是你多年未见的姐姐”
她话音刚落,那女子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阿姐,我是婉柔啊!”,“多年未见,阿姐怎么成这个样了”
罗玉兰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斥着嘲讽,"这些年,她在乡野里吃了很多苦,所幸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沈乔儿终于开口,“娘所言极是,当初您将乔儿送出去后,乔儿长年锁于乡下,自是入不了眼。”
罗玉兰闻言脸上露出不悦,“既然回来了,就要按照府里的规矩行事,就算是嫡长女,自是如此”
“乔儿自幼粗鄙,往后还望娘多调教”,沈乔儿道。
“你是在冤为娘的将你送走?”
“乔儿不敢!”
两个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罗玉兰心里虽恼怒,却拿沈乔儿无可奈何,毕竟当初将她送出去,的确是她做的不妥,她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沈乔儿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这就是乔儿吧!来,快让大伯母看看”
这个时候,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妇女和中年男人朝她走来,她婉柔盈盈行礼,道:“乔儿见过大伯母,大伯父”。
大伯母上下扫了她一番,赞叹道:“长得真漂亮,这些年委屈你了!”
“多谢大伯母夸奖”
拉过她,“来,看看大伯母和你伯父准备了什么给你!”
沈乔儿被拉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去,只见桌子上放着三套新衣裙,一套鹅黄色的,一套翠绿的,两套衣裙上绣了牡丹花纹,一套是青蓝色的,颜色鲜艳,绣工极其精湛。
“这都是我和你伯父特意准备给你的新衣裳”
“多谢大伯母和伯父”
大伯母摘下头发上的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这簪子是你大伯父年少时送给我的,从江南带来的,镶嵌着红宝石,配你甚是美观”
沈乔儿推辞道:“万万不可,这是大伯父赠予您的”
大伯母握住她的手,“大伯母老了,这根簪子,你替伯母收着”,“好了,我们先告辞了,改明再来探望你”
“多谢大伯母”
待大伯母他们一离开,沈乔儿松了口气,拿起衣裙来试了试,果然合适,大伯母给她准备的衣服全部是素雅的,大伯母是花了心思的,她喜欢素净,所以大伯母特意挑选了素雅的料子。
嬷嬷张扬着让她回到闺房,看着这间房,内置的装扮也非常简单,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绫罗绸缎,一切都显得很清幽,梳妆台上有铜镜,沈乔儿走上前,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她伸手擦拭,轻声道:“本该属于我的就必须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得是我的。”,她道这句话时咬牙切齿,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碎尸万段。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张嬷嬷带着下人指指点点,道:“夫人吩咐了,往后大小姐的屋子不必帮她清扫,由大小姐亲自来”
沈乔儿站起身,靠近张嬷嬷,体内的压迫感使张嬷嬷不由的吞咽了口唾沫,她嘴角上扬,“张嬷嬷,不知是我娘让你这么做的,还是您擅作主张,嗯?”
“那…那自然是夫人的命令”
“好,本就是我的闺房,也不应由下人来做,还请嬷嬷退出我的闺阁,往后不管是谁,在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下,擅自踏入,我觉对不会客气的”
一通话把张嬷嬷压的哑口无言,她只能退出闺房,带着下人走了。
沈乔儿刚出房门,就听到一阵粗糙男人的声音传出,她皱眉,走进一看,男人背着身子,与娘的行为甚是亲密,她走近,男人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见到沈乔儿时,愣了愣神,她与自己的妻子颇为相似,看向罗玉兰,她点了点头。
他张开手,“乔儿!”
抱住她时,她身体颤抖了一下,“您是?”
罗玉兰略微开口,顿了顿,“乔儿,这是你爹”
沈乔儿呆滞原地,站在面前的是她爹爹,沈傅。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几十年没有去看过自己的男人,是自己的爹爹,他们骨肉分离了几十年,终究还是要见面。
男人摸着她的秀发,“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摇了摇头,退了一步,“爹爹舟车劳顿,早些歇息”
沈乔儿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闺房,沈傅看向罗玉兰,道:“乔儿是在怪我,怪我这些年没有去看望她”
罗玉兰安慰道:“些许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会慢慢适应的”
两个人一同回到房内,沈乔儿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过早,她早就听说,父亲常年在外,此次回来可能是要协助皇上左右,不在外出。
夜晚,沈乔儿又偷偷出了门,而罗玉兰趁沈傅睡下之后,悄悄地离开了屋子,来到院墙边,一个男人跳跃下来,遮着面,她拿出钱,道:“后日的事,只要办好了,少不了你的”
“夫人放心,没有什么是魏明府办不了的,您要的是她失明,小的一定办到”
罗玉兰点点头,“好了,记住你说的话,若是事成,重重有赏”。
“夫人尽管放心,绝对不会辜负夫人的厚爱”
罗玉兰满意的离开。
……
沈乔儿一身黑衣,前往皇宫,她在屋顶上,探了探,见没人就一跃而下,进入一间宫殿里,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男人从后面掐住她的脖,她回手反握和他打了起来,经过一番折腾,才看清他的容貌,就被一击从后打晕。
再次是被水泼醒,她双手被链子挂住,男人坐在面前,“你是何人,来皇宫的目的是什么?”
她闭眼征了征也没有回答他,他道:“不说?来人”
“我说,我是沈相府嫡女”
情急之下她只能搬出身份来自保,她慢慢抬起头,直视他的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而后装晕了过去。
男人身边的护卫道:“二皇子,她要怎么处理!”
“若真是沈府嫡女,对我倒有用处”
翌日一大早,沈乔儿恍惚中起身看了看房内,“我怎么回来了”。
爹爹走了进来,道:“今日宫里要举办一场宴席,你与婉柔随我一同去吧!”
一旁的沈婉柔挽起沈乔儿的手,“姐姐,走吧!”
沈傅看向罗玉兰,罗玉兰点头,沈傅这才带着她们离开
到达宫中,沈乔儿与沈婉柔站在宫殿门口等候着,片刻,有宦官出现,对沈乔儿说:“跟奴才走吧!”
她们俩被领进去,沈傅坐在里面,皇家宴席,只邀了她们俩姐妹去,皇宫里的景色美如画,她们一路走进去,宫女太监纷纷低头行礼,沈婉柔拉住沈乔儿的袖子,道:“姐姐”
沈乔儿安抚着她,轻轻拍打她的手,她们站在下首,坐在最上面的是皇上,旁边的是皇后,两个人行礼,“臣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沈婉柔紧接着也道了句。
“免礼”
她们起身,正等待皇上的安排,“谁是沈家嫡女啊!”
她们俩对视了一眼,沈乔儿上前一步道:"回禀皇上,臣女是……”
“沈家小女儿退下吧!”
沈傅前来拉走了沈婉柔,大殿中心,只留下沈乔儿一人。
“你叫什么”
“臣女,沈乔儿”
沈乔儿抬起头来,皇上仔细的瞧了瞧她的容貌,她头戴发簪,身着浅粉色素衣,身形端正,一头黑色墨发披肩。皇后道:“果真是长的美,让本宫也不由的依怜”
身后太监传来喊声,“太子殿下,二皇子,摄政王殿下驾到”
沈乔儿抬起头来,三个男人朝大殿内走来,他们三人皆英俊潇洒,风姿卓越,身着黑红相间更吸引沈乔儿的目光,高扎发,额头几缕碎发垂落下来,五官立体分明,眼下一颗痣更显犀利,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仔细一看,沈乔儿被吓了一跳,是他!
他的目光从皇后身上扫过,落在沈乔儿身上,眸光闪烁,沈乔儿被他盯地发毛,想找个地钻进去。
皇后看着这个男人,笑意盈盈,道:“没想到二皇子也来了”
沈乔儿小声惊呼,“二皇子!”见状想要退下,却被皇后制止,沈乔儿站在原地,皇后紧接开口,“既然都来齐了,本宫也该说说摄政王殿下的婚事了”
皇后口中的摄政王是京城中最受仰仗的人物,谢安辞
话说着看向沈乔儿,“沈乔儿尚若婚配吧?沈大人”
沈傅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回娘娘,小女确实尚未婚配”
皇后继续问,"沈大人觉得这位摄政王如何?"
皇上也在看着他,沈傅道:“这个......臣觉得摄政王殿下不错,但……”
皇上听罢,道:“既然觉得摄政王不错,沈大人在挑什么呢!”
沈乔儿听出皇后在为难父亲,她出言道:“摄政王殿下身份尊威,只是小女身上缺陷太多,还达不到这等人选,所以爹爹才会有此顾虑,再加上,乔儿年龄尚小,还需学习很多,所以不敢有非分之想”
摄政王开口道:“本王的婚事就不由皇后定夺了”
皇后脸色一变,道:"殿下的婚事岂是本宫能决断的?恐怕沈大人和摄政王殿下忘了什么,太后早已为沈家与殿下赐婚,所以沈乔儿便是命定的摄政王妃”
沈乔儿看着他们,这种场合下,她插不上嘴,二皇子未开口,但嘴角却勾着一抹趣意。
沈乔儿对过一眼二皇子的眸,立马低下头,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二皇子看向皇上,“父皇,儿臣觉得,这门婚事还是缓一缓”
皇上终于开口,“沈乔儿刚回沈府,与家人还未熟络,待时机成熟,再下定论”
沈傅上前一步,恭敬地道:"请皇上恕罪"
皇上摆了摆手,“众大臣也知晓,太后的懿旨,不容违抗,朕不希望日后会在出现今日的情形”
“是”,众人回答。
宴会结束之后,各位朝廷命妇纷纷散场,太后的懿旨也下到了各家,这样的事情在皇室之中并不稀奇,只是沈家,在京城的名气太大了,沈傅又有功于朝廷,所以皇后特别关照他,让沈乔儿嫁入摄政王妃是为她着想,也是在为摄政王考虑。
沈府。
沈乔儿回府之后,沈傅就将她召进了书房,沈傅道:“你恨爹爹吗?”
沈乔儿摇头,“爹爹从未对不住我,我又怎会恨您”
“从出生就没有见过一面,你该恨的”
“有的事都情有可原,可有些事是人在为,乔儿分的清是非。”
沈乔儿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沈傅满是愧疚的看着她离开,她回去后,看了看房内,这几日,无论是行事还是出门,她都是一个人,她想找一个丫头,忠厚老实就好。
晚膳的时辰,沈傅让人把饭菜送了上来,沈乔儿用膳之际,沈婉柔来了。
她一袭淡青色的裙衫,腰系白色的丝绦,上面绣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发髻上别着一支白玉簪,整个人温婉端庄。沈婉柔进来,福了福身,“姐姐”
沈乔儿放下筷子,“妹妹来做什么”
她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将它打开,里面满满都是些玩物,“姐姐,你看!这些是父亲在外多年,每月都会托人送回来的,一次两样,我都给姐姐备着”
沈婉柔说着把盒子往前推了推,沈乔儿接过盒子,她便走了,看着盒子里的玩物,沈乔儿心里五味杂陈,原来,爹爹还是在乎她的。
翌日。
沈乔儿起来,罗玉兰直直走了过来,亲切的拉着她,反常的举动让沈乔儿不适应,她道:“娘,有什么事吗?”
“哦,往日我都会去东郊外买些好的料子给你爹爹做衣裳,今日我身体不适,你代我去可好?”
“张嬷嬷呢!”
罗玉兰眼神飘渺,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嬷嬷年纪大了,这段时日总是犯病,所以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你了”
沈乔儿想起张嬷嬷,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慌乱,怎么一切都那么巧呢!她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罗玉兰指了指外面的马车,对她道:"快去吧,早去早回!"
沈乔儿应了,走到马车旁,她回头看了看罗玉兰,她假意笑了笑,沈乔儿走后,面色变得阴冷,马车走了一会儿,沈乔儿掀起帘子看了看,发现马车行驶的路段有些奇怪,忽然,马车停在了竹林旁边,沈乔儿掀起轿帘走了出来,看向周围,看样子,这里人烟稀少,不常有人会经过这里,“怎么停了下来?”
只见竹林中窜出几名黑衣人,他们面色冷峻,手握刀刃,车夫也不再装了,“小姐,有人交了买命钱,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
“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动手!”
几名黑衣人朝着沈乔儿扑来,沈乔儿侧身躲过攻击,“不知好歹”
她转过身,拔出腰间匕首,挥舞着朝着他们冲了过去,只是几个呼吸,她跳跃翻身,下脚时,竹林有着明显的内力波动,一瞬间,那群黑衣人被一个一个的割喉,全部倒在了血泊当中。
仅剩下车夫一个活口,他吓坏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沈乔儿捡起地上的长剑抵着他的脖颈,问:“给你个机会,说!”
“小的也是奉命行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机会给你了,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满意!”
“小姐,放过我吧!”
她没有停手,一剑封喉,鲜血淋漓,“我放过你们,谁又放过我?”
幸亏鲜血没有溅到她身上,她从竹林中走出来,剑上的血一滴滴落下,她丢掉手中的剑,似乎明白了什么,倘若今日这般安然无恙的回去,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作局就要作全,我便要看看谁是最大的赢家,她扯下一枝尖锐竹,用力插入胸膛,顿时鲜血不止,她点了点穴位,防止血流太多,突然听到不远处正有马车驶来,她立马倒在竹林中,赌的就是会有人路过这,一会儿,还真有一辆黑色马车行驶这里,身后带着一批兵马,马车最前端有一个护卫,马车停了下来,护卫看着地下躺着的沈乔儿,注意到她的面容,在外禀报,“殿下,这躺了一个女人”
“就让她丧失荒野吧!”
沈乔儿带着微弱的身体,故意咳嗽了一声,护卫又报,“这女人好像还活着”
“你想救她?”
“殿下,她尚有一丝气息,属下……”
“将她带上来”
护卫扛起她,将她扛进了马车里,男人看着她,惊了一下,她靠在马车一角,迷迷糊糊看到,是摄政王,她惊的下一秒要真晕了一样,若是让他察觉异常,这戏该怎么演,好在他没有察觉,一路上就这样,到了摄政王府,下了马车,“邪影,你抱她下来吧!”
“殿下,这不妥吧!”
“人是你扛上马车的,现在又不妥了?”
邪影只能抱起沈乔儿回府,将她放在谢安辞的床榻上,谢安辞看向他,“嗯?”
邪影摸了摸头,道:“殿下,我去找大夫”
他屁颠屁颠的跑了,看着眼前的女人,默默道:“沈氏嫡女,沈乔儿。”
大夫来了,叫丫鬟帮她止完血,上了药,大夫开了药方后便离开了,邪影看着床榻上的女人,道:“殿下,要送她回沈府吗?”
“我让你去查的,怎么样了”
“竹林中死了几个黑衣人”
他顿感奇怪,眼神怀疑般的看着沈乔儿,“堂堂沈氏嫡女,却被人追杀,但如果有人暗中保护她,怎么不把她一同救了?”
邪影也道:“属下也觉得疑惑”
“查下去”
“是”
夜里,她痛到醒来,发现屋里有两个人死死盯着自己,她扶起身,“摄政王?”
“没想到你还记得本王”
她咳嗽了几声,“我怎么会在这?”
“沈小姐觉得呢!白天发生的事是一件都记不清了?”
邪影拔剑抵住她的脖,吓了她一跳,“殿下这是何意?”
“竹林里的那些黑衣人难道不是你杀的,他们的伤比你早半个时辰。”
“殿下是在怀疑我?”
“人也死了,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本王不喜欢没头没尾的戏”
沈乔儿调侃道:“殿下喜欢看戏,不妨我作戏给你看”
“本王对你的戏不感兴趣”
邪影来报,“殿下,沈大人来了”
“给我好好待着”,他警告沈乔儿。
谢凌霄出去会面,沈傅行礼道:“殿下”
“沈大人是来接您女儿的?”
“老夫听说小女受了伤,在殿下府中,实在是劳碌了殿下,所以老夫特地来接她回去”
他抿了口茶,“沈大人可要注意了,要是再次遇害,可遇不到本王了”
沈傅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强装镇定道:“多谢殿下提醒”
“本王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毕竟,沈小姐是您的女儿”,眼睛盯着沈傅。
他起身离开,一阵风吹来,沈傅站在原地怔愣许久,缓过神来之后赶紧命人去将沈乔儿扶上马车,邪影看他们走远,对谢安辞道:“殿下是不是怀疑沈小姐?”
“本王不会轻易怀疑,只不过这次来的巧合,恰逢沈小姐被刺客劫持,而本王恰好路过竹林”
“沈小姐看起来如此柔弱,也不像会武力的”
“你不懂,看似柔弱的女子就越狠”,说出这句话是还重重的提示了狠这字。
到达府邸,沈傅连忙问候道:“乔儿,可觉得好些”
“谢谢爹爹挂念,好些了,爹爹不必担忧”
沈乔儿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像门外,像是在期待什么,沈傅看出她的异常,解释道:“你母亲去接张嬷嬷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目光黯淡,嗯了一声。
沈傅转身离开了,她看着房门关闭上,嘴边扬起一抹笑容,爹爹走后,笑容便淡了下去,她看到桌案上摆着的药膏,她坐到凳子上,思来想去,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母亲为何要找人刺杀她,一边涂一边喃喃自语道:“从今往后,没有谁会比我更爱我自己。”
转身躺在床榻上,入梦。
第二日,她早早起身,来到一处竹亭,一个男人正背着手等待着她,“师傅”
男人转过身,“花灯节那日,摄政王会前去,我让你保护摄政王”
“师傅,难道风煞阁的人要刺杀谢凌霄?”
“嗯”
得到师傅的安排,她打算前去看看。
花灯节的前一天,沈乔儿穿着黑色的劲装,带着斗笠,蒙着脸出了门,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
她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那儿有一条长长的青石路,两旁全是各色花灯笼罩着整条街道,像是有意指引路过的人进入这里,前面便是花月楼,看起来特别的壮观,外形如同一座古老的宫殿。
她站在一盏花灯下,仰望,灯火明亮,映衬着夜空,像是在诉说什么一般,她抬头看了一眼花月楼的招牌,上面刻画着“花月楼”三个金黄的大字。
她想要怎么样才能准确看到花月楼整个布置,她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山顶,顿时来了想法,她爬上山,将斗篷帽檐拉低一些,遮挡住脸,顺着山路慢慢向上攀登,终于到了山顶,身体早已精疲力尽,她来不及喘气,赶紧观察花月楼,花月楼最顶上是一间单独的雅阁,雅阁上挂满了红绸缎,灯光透过窗户射到了雅阁内,在地面上洒落一片光芒,看着特别的漂亮,没有猜错的话,身份更为尊威的就会被安排在上面,她转回头脑,自言自语道:“直接告诉他不要去花月楼不就好了。”
她转过脑子,风煞阁的人没那么笨,谢凌霄若是不去花月楼,那么他们肯定还有其他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