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微微亮,晨曦如轻纱般笼罩着简陋的小山村。裴梨正沉浸在睡梦中,却被继母那尖锐的嗓音猛地唤醒:

    “梨花,莫要干躺着不干活,今个儿觅不到食可勿要叫唤着饿,你可不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金贵不起!”

    说话的女人是裴梨的继母,她年约四十,身材微胖,满脸横肉,细长的眼睛里时常闪烁着精明与泼辣。

    头发随意挽起,插着一支简陋的木簪,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虽不华丽却也整洁。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对着裴梨叫嚷。

    裴梨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破烂的衣服,瘦小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脸色蜡黄,头发枯黄如稻草般杂乱。

    裴梨听了继母这一番训斥,面露委屈,却也不敢反驳,只得默默起身。

    继母见裴梨动作迟缓,眉头一皱,眼神中满是嫌弃与不耐。

    她双手叉腰,微微扬起下巴,厉声道:“还不快点!莫要整日一副懒骨头的模样,看着就叫人生气。”

    说罢,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那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

    继母一边走,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真是个不中用的,养着你还不如养头猪,猪过年还能杀了卖钱。”

    她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裴梨,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裴梨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赶忙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继母见裴梨有了些动静,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但她仍不放心,又开始指挥起来:“去后山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野果野菜。要是敢偷懒,回来有你好受的。”

    说完,她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惹人厌的苍蝇。

    裴梨咬着嘴唇,默默拿起篮子,向门外走去。

    继母看着裴梨的背影,嘴角微微下撇,轻哼一声,随后,她走到窗边,看着裴梨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盘算着若是裴梨今日寻不到足够的食物,该如何惩罚她。

    想着想着,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神色。

    裴梨出了门便直起了身子,神色也不复屋内怯弱,她大跨步地朝着后山走去,丝毫没有刚才那副萎缩憋屈的模样。

    裴梨行至后山,寻得一处僻静之地,方停下脚步,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裴梨是三天前穿过来的,她本是为生活奔波在都市的普通白领,为工作劳心费力,一连加了半个月的班却不想一朝猝死,竟魂穿成古代贫苦农家女。

    前世种种,犹如梦幻泡影……

    那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与如今这荒僻后山、粗布麻衣,实乃天壤之别。

    前世在职场,虽疲惫不堪,却也有自己的抱负与追求!而如今,面对这凶狠继母,心中虽有愤懑,却也深知不可贸然反抗。

    若是仅有这么个泼辣蛮横无理的后母她倒也没觉得有多棘手,麻烦就麻烦在这具身体的父亲是个赌红了眼的赌徒!

    原身生身的母亲去的早却也为他生下了二子四女,可如今整个家中除了裴梨和她的两个哥哥就只有继母刘氏带过来的一个弟弟,其他三个姐姐妹妹通通被她那个废物爹卖了去!

    若不是她娘在时早早地给她定下与贺家二公子的婚约,在裴二的眼里还算有些利用价值,否则就凭原主的姿色定是要第一个给卖了去的。

    人牙子到她家里看过了,一眼就相中了她,说是要是卖她能给一锭金子!要知道她的三个姐姐妹妹加起来倒卖到手里的钱不过六十两!

    裴梨行至后山,脚步渐渐放缓,思绪却如脱缰之马,不断回溯着那些令她心惊的过往。

    昨日夜里,她本已疲惫不堪,早早睡去。却在夜半时分,被一阵隐隐约约的争吵声惊醒。

    她悄悄起身,顺着声音的来源寻去,竟发现是父亲裴二与继母刘氏在堂屋争执。

    只听得裴二那粗哑的嗓音响起:“如今贺家已然破败,那丫头留着也无用,不如卖了换些银子,也好让我再去翻本。”

    刘氏却怒目而视,喝道:“你这混账东西,那丫头好歹也是订了亲的,若是卖了,传出去我们还如何做人?再者,她每日也能去寻些野菜野果,总比没有的好。”

    裴二冷哼一声:“哼,订亲又如何?贺家都没了,难不成还指望他们来娶这丫头?我看趁早卖了,免得日后成了拖累。”

    刘氏依旧不依不饶:“不行,梨花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卖了桃花杏花荷花还不够非要将自己的孩子全卖光了才肯善罢甘休吗?”

    裴二见刘氏如此强硬地阻拦自己卖裴梨,心中怒火更盛。

    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刘氏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婆娘,竟敢坏我的好事。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娶回来的一个贱货。你带来的那个野种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吃白饭。我告诉你,我还非要把那个丫头卖了不可,你要是再敢拦着,看我不打死你。”

    刘氏被裴二的辱骂气得浑身发抖,她红着眼睛反驳道:“裴二,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自从嫁过来,为这个家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为了几个赌钱不仅想卖了自己的女儿还想打我?你还是人吗!”

    裴二根本听不进刘氏的话,他冲上去对着刘氏就是一巴掌,打得刘氏一个趔趄。

    “良心?良心能当钱使吗?我现在只想要钱,只要能让我翻本能让我发财,有了钱要什么女人我没有?什么我都做得出来。你要是再敢多嘴,老子连你一起卖了!”

    刘氏捂着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看着裴二那狰狞的面孔,心中充满了绝望。

    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彻底没救了,为了赌钱,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裴梨听到此处,心中一阵悲凉,她未曾想,自己的命运竟如此多舛!

    原以为有了那婚约,便能在这艰难的世间寻得一丝安稳,怎料贺家一朝破产,自己也陷入被贩卖的危机之中。

    她悄悄退回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深知,自己必须想办法摆脱这困境,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裴梨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原身的这个继母虽蛮横,却也有一丝底线,暂时不会将她卖掉。

    但父亲裴二则不同,他赌红了眼,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当务之急是先找点食物饱腹,裴梨穿过来这几日肚里没进一点油水,原身本就营养不良瘦弱的有些可怖,再觅些吃食她怕是真的要晕死过去!

    裴梨在现代也并非有钱人家的孩子,她同样出身农村一路摸爬滚打才在城里有了个安身立命之所。

    这里的条件虽比她小时候艰苦多了但由于没有受过污染资源也要比现代丰富许多。

    她自幼在村子长大,捕猎摸鱼之技样样精通。

    填饱肚子才是个要紧事!

    裴梨以石头为工具,制作陷阱,又用草木精心编织捕鱼笼子放置溪中捕鱼。

    她事先观察过了,山腰处有条小溪,鱼儿三三两两地游着也还算多。

    裴梨安置好鱼笼,又设下几个陷阱,偶然间瞧见一棵梨树,其上结着六个看起来还算成熟的梨子。

    摘完梨子回去查看陷阱,一无所获,所幸鱼笼有所收获,一条大腿般粗壮的鲤鱼卡在其中。

    裴梨娴熟地处理好鱼,生起火堆,坐在溪边的大石上细细观望着时不时给鱼翻一翻面,静候烤鱼熟透。

    此时,树林中传来阵阵脚步声,裴梨心头一紧。

    “你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清冷的男声如利刃般划破紧张的氛围。

    裴梨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静静伫立在不远处。他身姿如松,面容冷峻,眉宇间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之气。

    裴梨心中暗自惊叹,在这荒僻的后山,怎会出现如此气质卓然之人?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烤鱼站起身,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手足无措地低下了头。

    男子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落在那烤得金黄的鲤鱼上,眼神晦暗不明。

    “饿?前次给裴姑娘的银钱这么快就用完了?”男子面露惑意,微微蹙眉。

    裴梨心下茫然,什么钱?她眼珠一转,瞬间反应过来,这大概是原主的未婚夫贺家二公子贺岭辰。

    她心中暗道不好,自己方才竟未认出他!

    裴梨定了定神,怯怯福身,轻声道:“贺二公子,小女子眼拙竟一时没认出来。如今处境艰难,还望二公子莫怪。”言语间尽显怯弱与无助。

    贺岭辰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女子:“裴姑娘无需多礼。”他的语气平淡中隐含着一丝疼惜。

    看到她在烤鱼,他心中了然:“伯父伯母又为难裴姑娘了?家中无食,也不该在此烤鱼,若有难处,可与在下说。”

    左右也是他的未婚妻,断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裴梨心中一暖,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微微垂首,轻声道:“多谢贺公子关心,只是小女子不想给公子添麻烦。家中之事,小女子自会应对。”

    言语间虽仍有怯意,却也透露出一丝倔强。

    贺岭辰看着眼前垂首的裴梨,心中微微一动。

    裴梨这柔弱中带着些倔强的模样,让他好生不落忍。

    “裴姑娘,你我既早有婚约,便算不上外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若有难处,不必独自承担。”贺岭辰看着她瘦弱的身躯,缓声开口。

    裴梨抬起头,看着贺岭辰明亮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贺岭辰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罢了,若裴姑娘不愿说,也不便勉强。只是这烤鱼之地偏僻,裴姑娘独身在此,终究不大安全。”

    贺岭辰又缓缓说道:“如今贺家虽不如从前,但我也不会坐视你被那赌徒父亲卖掉。在下会想办法解决此事,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其实我……也算有求于裴姑娘”

    裴梨大概猜到了口中的“求”是什么意思,不动声色地仰起头与贺岭辰视线交汇。

章节目录

我在古代手艺靠发家致富的那些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之韵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之韵并收藏我在古代手艺靠发家致富的那些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