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这场雨不像是乌云兜不住雨滴的形势,反而像乌云罢工彻底摆烂跟倾盆浇水一样,泼在人间,泼在雨伞上、汽车上、匆忙躲雨的行人头上,雨大到水汽漫延,路边的水井已经喝不下了,在咕噜咕噜往外冒水。

    “咦~诶呦!”在又一辆汽车飞驰过渐给韶安一身水花后,她已经分辨不出鞋里滋滋冒响的鞋垫是被自己自行车轱辘带进去的水浸透的,还是路边飞驰的汽车溅的,鸭舌帽的帽檐也早已被雨水冲透滴答冒水,雨披只能给上半身安全感,韶安的下半身早已被雨滴浸透正在不知疲惫踩踏着脚蹬子,像一个即将要生锈的机动装置。

    山地车的骑行速度在大雨磅礴下仍不见缓慢,雨披随着破风行驶的速度而乌拉乌拉地刮在身侧,昏暗的路灯在噼里啪啦的雨花路面上映出韶安繁忙的身影。

    “我好像个没有魔法杖的女巫啊。”韶安蹬着车踏板,看到自己随雨披扑棱棱的影子,脑子里浮现了自己在书里读到的那种披着魔法袍像蘑菇的女巫,不过没有这么狼狈的女巫吧?

    韶安不觉好笑,杏眸微弯,秀眉舒展,精致的眉眼被雨下的影子逗得更显娇俏,嘴角向上弯,鹅蛋脸的胶原蛋白被微微嘟起,雾气似是被这明媚模样迷了眼,晕头转向地弥漫在空气中。

    汽车一辆辆行驶过去溅过来的水花湿透了韶安的下半身,蕴凉了她浑身肌肤的温度,却似乎怎么也浇不进韶安的内心,哪怕雨水寒气也只能沾染到她表面的皮肤,正在透雨滴的鸭舌帽下掩着的,那双眼里炯炯的星辰火光却未受半分干扰。

    “终于到家了,”韶安把湿透的鞋子和雨披脱在门外,“嘶~凉凉凉,”嘴里斯哈斯哈着一进门就赶紧把湿漉漉箍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上睡衣冲进浴室洗澡。

    洗好热水澡韶安嘴里叼着片吐司,擦着头发坐在书桌前发呆。嘴里无意识地咀嚼着面包片,味蕾中面包留下的醇香软绵口感抚慰了韶安早在下班路上就饥肠辘辘的胃。

    屋内温馨整洁,桌上的台灯将忙忙碌碌的光影打在小小出租屋的墙壁上,看上去并不显得空荡。

    回到家的韶安似乎陷入了停滞,没有了在外雨水的冲刷,灯光此时却与下班路上的寒气找到了共鸣,怎么也映射不进那双放空的眼眸,那雨中眼睛里不灭的星辰火光在平静的出租屋内被敛收,只剩下无尽的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的平静。

    过了一会儿,头发半干,吐司也吃完了,坐在桌前的人物才回过神来。夜色还早,距离第二天起床时间还剩11个小时。韶安想,今晚过得真慢,她恍惚看着对面个个窗色温馨的楼宇,不小心又看出了神。

    直到手机铃想起才把韶安散漫在屋内的无绪神识给集中回来,看了眼来电提示,韶安的眼神又亮了起来,接起:“咋啦?栗子。”

    “安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栗子柒打来视频开口第一句,咋咋呼呼的语气似乎能透过屏幕轻而易举波动韶安眼里的眸浪。韶安看着死党的愁容,立马笑脸盈盈地随口问道:“say”,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神情。

    “就是我那个前任,居然不死心用小号找到我的浪客,又是一段一段的长篇大论求复合,真就逮着我不放了,我快被烦透了!”栗子柒对男人吐槽起来喋喋不休,一张嘴叭叭地能说个不停。

    一般她打来视频,韶安都能猜到大概情节,先是吐槽一番,然后描述现状,寻求赞同感之后询问意见,最后采不采纳意见无所谓,重点是求安抚达到情绪平静后结束。

    韶安认真回顾栗子柒的前任们,选出最近一个提过的男友,秉持存疑先确认的心态,问到:“奥,是那个185,从海外留学回来的IT西装男吗?不应该啊,你跟他在一起不是嫌人家太忙了,话又少,谈了跟没谈一样吗,怎么会用这种方法找你呢?还长篇大论。”

    栗子柒根据详细标签对号入座想到了那个前任,意识到跟自己说的不是一个,接话道:“哎呀,不是那个,我后来又谈了个183薄肌的年下男大,你不知道吗?”

    栗子柒看着韶安懵懵的小神情,就知道自己没及时更新最新情报,没关系,都是正常情况,“不知道不重要,重点是看着单纯的小奶狗,谈的时候确实情绪价值满分,时间长了叽叽歪歪的我就烦了,提了分手,分手的时候哭哭啼啼的,别人还以为我欺负良家妇男了呢,我当时提分手让他先好好完成学业再说其他的,看来是那时候没断干净。”

    栗子柒认真给韶安科普自己后面的恋爱经历,企图把韶安拉到目前的情景中,以求同频,说着说着知道问题所在了,自己巴拉巴拉就分析出要把话说清楚是前任要吃回头草的原因所在,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对自己分析的结果十分认同。

    韶安看栗子柒这幅神神叨叨的表情,脸上盈盈笑意更深了,她这死党啊,似乎从大学开始就没断过男友,听她喋喋不休说过这么多男人,从最开始记名字,到最后连栗子柒也记不清了,俩人就开始用标签给他们划定标志,这样俩人一说标签就能大致精准定位同一人,然后交流八卦,俩人杂七杂八地说没营养的话,两三个小时晃眼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后,韶安稍有困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放下手机酝酿睡意,静待第二天的太阳。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拜拜,今天。

    灶神殿内,酒酿沉香与淡荷梵清香弥漫满屋,炎煜跟古音早已喝的酩酊大醉,只见前者抱着酒壶,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地悠着,一双大长腿肆无忌惮地摆开,脚尖随着躯体的摇动点点点地,那金丝银线的精致仙袍在极致舒展的惬意翻身后凌乱地附和于这副身姿,酣畅肆意之采让人忍不住一睹神颜。

    视线往上,精致的眉骨与高挺的鼻梁搭构出伟致之神,微闭的眼眸时而微睁,闭眼时眉头舒展,似是喝得尽兴之至,微颌时桃花眼角微微上挑,即是张了三分眼帘,眼里也早无清明神色,酒色晕染得叫周围盛意正浓的桃树都自愧不如。

    那双眼波流转之迷眸瞄一眼酒壶便张嘴喝一口,精酿花酒流入张开的皓齿薄唇中,紧致无一丝赘肉的脸颊上泛起醉桃红晕,与不小心落在嘴角的酒滴为这一副美男醉酒图平添了两分迷蒙点缀。

    炎煜的皮囊认谁看了都无法挑出瑕疵,每个第一眼见到炎煜的游神脑子里都没有任何足以形容天神容颜的辞藻,炎煜五官极具俊朗,英姿雅致,却无半分柔丽魅态,似是高岭之花,让人远观能一睹俊容便已满足。

    再看古音,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星河。本就在花朝会上喝的微醺,这回又跟炎煜喝了一场,醉得早已分不清天上地下,此时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拽下的花苞枝条压在嘴角,倾躺在桃树枝杈上,枕着一只手臂,早就钻进醉翁之梦里,花苞之含羞却羞不过那醉后的容颜半分。

    相较炎煜的超脱凡俗之神姿,古音是俊美靓丽,帅得蛊惑,雌雄莫辨。游神们总爱拿这俩太司打趣也不是乱搭cp,炎煜有一双桃花眼眸却无半分柔惑魅感,多得是坦荡明雅的俊朗,而古音是睡凤眼,不似桃花眼般极具攻击性,内眼角微垂,外眼角上翘,朦胧迷人的神态让人只觉魅惑极致,眉梢轻挑间流露出勾人的媚态, 醉后唇角的笑意妖孽至极。这俩太司一起出现的地方,总会迷倒一片小花痴游神们。

    烁彤和烁华对这俩酒鬼太司烂醉如泥的神态早已司空见惯,刚忙完花朝会的摊子,又被拉着谈古论今,这俩太司的八卦程度根本不亚于外面的各游神,九天云界□□安平的态势下,炎煜跟古音日日闲得发慌,无事干的时光就爱凑在一起聊聊三界,哪个神殿的太司又喜结连理了,哪个游神被抽中去八荒蛮地值守,对各界珍宝如数家珍,说道好笑之处,俩神便肆意大笑,时不时再来个法术切磋,好不快活。

    小剧场:

    烁彤:奇怪,怎么我看他俩倒越闻梵清香越醉,还有我的簪花的嫩芽咋都被抽走了

    烁华:奥,炎煜太司说梵清香太珍贵了,让我拿的是白堕兰,你的嫩芽被古音吃了,他嫌我的葵花籽不如你的花苞闻着香(嚼嚼嚼)

    韶安:(淡淡想)我一点都不喜欢下雨天(思绪又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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