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片
【谁？】
【还有谁，那当然是抠门开山祖师奶无业游民姚然，现在两人都得被抓啦！】
【@[装逼装我头上]你是不是见不得你们主播好。】
【？】
【你不是那个告诉有我们你主播睡了的弹幕吗？你真不怕你主播把你发卖出去？】
【哎呀，是这样的啦，主播不敢的。】
贺之渊的弹幕：【……】
第一次见主播这么憋屈，弹幕如此肆意。
不过弹幕们也对姚然产生了兴趣，虽然一开始翻墙时就知晓她了，但是逃亡要紧，他们注意力回落到自家主播上，自然忘了。
现在姚然弹幕的种种行为，让他们也去姚然串门。
而早就四处串门的姚然弹幕跟贺之渊弹幕进行了互通，两方各自互同消息，贺之渊弹幕第一时间发现姚然直播间有舰长了，他们都还没有。
【不得不说，你们不符合抠门性格，怎么能上舰呢！】
【别讨论了！主播要寄了！】
【近了！近了！】
【我去，不是有两个小时吗？】
……
以为贺之渊能逃脱的弹幕开始跟主播一起慌张。
小巷的曲折让监守与逃犯都迷路了，两个小时的刷新位置足以拉开距离，这也是为什么弹幕疑惑的原因。
直到姚然弹幕发来消息，他们才知晓原来还有一名监守在小巷徘徊。
无论贺之渊懂不懂路，在小巷里他就是那只等着被抓的老鼠！
贺之渊看到弹幕后心里更着急了，他中午吃了饭菜，但在逃亡过程中消耗极快，跑了几个小时肚子咕咕叫。不知如此，他的腿还痛。
一个他都招架不住，再来一个他干脆原地坐下等着被抓。
就是会喜提热搜，成为全网笑料。
小巷里路过的居民没忍住看看了贺之渊几眼，谁让他满头大汗，中心靠墙，神情紧绷还不停左右，简直跟他们有很强割裂。
他嘴里还念叨着“不要抓我”，仿佛真的有什么洪水猛兽要吃了他。
居民带着怪异的眼神飘过，他们大多不关心互联网，私下谈论时倒是发现最近青浔来了这么一批奇怪的人。
妨碍说不上，倒是给他们添加了乐趣，边笑年轻人没事干来摆弄那些不成器的玩意，边猜测他们接下来要去往哪里。
一身看起来很凶的职业西装男在小巷穿梭了好久，像是在抓什么人，居民看到他好多遍，结合贺之渊那块跑死的表情，他们一下就猜到抓的是谁。
可惜他们路过，没能继续看到西装男已经步步逼近，而另一个类似的人也在前面包抄贺之渊的局面。
拐角处，贺之渊已经看到两人的衣角了。
“我去，不是吧，”贺之渊心如死灰，“我这么倒霉啊。”
他真跑不动了。
“兄弟们，主播等死了。”
贺之渊口干舌燥，定位上看两人还在距离自己很远，实际上他们已经到了脸上，而自己又迷路在似乎这辈子都出不去的小巷里。
瞧自家主播一脸死意，弹幕只好纷纷献上：【安息[蜡烛]】
“不是我还没死呢！你们谋权篡位啊。”
他急得想跳，可惜没什么力气了。
【第一天就被抓，你当什么主播，我来当吧。】
【主播再见。】
【太丢脸了，主播你……】
【主播你好辣鸡，什么时候变这么菜了？】
【报——】
【是喜报！是喜报！】
【众爱卿快呈上来，给诸位贺贺喜！】
【从抠门得到消息，主播有救了！有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当贺之渊还一头雾水时，弹幕给出了答案：【他们已经到了主播的位置了，太好啦，主播有救啦，终于不用看到咱们的主播废物上热搜啦！】
“……”
贺之渊刚想骂这群弹幕，又撞见了监守。
他脸一黑，心里那点因为弹幕升起来的希望彻底破灭，不论弹幕如何说，他都认为自己死定了。
弹幕同样观感。
这么近，过来的主播那就是送人头。
就在这时，贺之渊感觉胳膊被人拽走，背后还一阵冰凉，引得他突然颤抖，然后就听到一句，“走。”
贺之渊感受到侧边阴影，还没等大脑反应，他的身体不约自主跟说话的人走，一会的放松成为了他现在还能走的动力。
他的胳膊被一掌黑色袖套的手抓住，贺之渊还走神想到袖套好像是防晒类，青浔的气候需要用到防晒手套？
还没继续深想，手套的主人把他拽回现实——
“你这是被吓傻了？”
“没……”贺之渊回神，没注意自己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对方低头，“啊这个……”
没有往下说，贺之渊猛然惊醒自己说了出来，也没有继续深问。
他刚才偶然看到一处伤疤，类似烧伤。至于他为何懂伤疤分类，那因为两年前他也有烧伤经历，所以懂对方要戴手套。
如此也可以推出，对方的烧伤面积很大。
想到这里，贺之渊恍惚，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去浙江，面基“暂时不打职业”，那时他们在游戏里不打不相识，后面合作了几次，视频系列很是火热。
于是他提议面基，对方倒是让他挑选了周末。
他们之间倒是贺之渊把自己的现实信息全说出来了，对方劝他他只是轻笑而过。因此来到选择周末，贺之渊以为他是工作党，还在想难怪这么忙，打游戏都是预约周末。
直到他们见面，在一栋楼里，对方穿着校服。
校徽写着“南岸第一中学”，容颜昳丽，高鼻梁跟蓬松散乱的头发，脸上还粘有红黄蓝颜料，连带蓝边衣领也有。
贺之渊猜测，应该是从画室来。
但他说他刚下课，所以抱歉让他等待。
他笑起来很有冲击力，搭配上如此人模人样的礼貌，极具陌生。贺之渊没见过长的真好看，还是他兄弟，跟直播中哇哇大叫，时不时把锅扣在自己头上的没素质行为形成鲜明对比。
后来他们还没怎么聊，贺之渊就闻到浓烟滚滚，着火了。
等到他们发现时火焰已经很大了，那会还是冬天，冬天起火很是常见，尤其是这么大的火，他们的位置不靠近闹市，是在安静的商场里，这里生意不好，没什么人。
仅仅因为距离近，才选这这片商场，现在却成为了危及生命的火海。
两人都没来过这里，很是陌生，所以自能自救。
找水，找布，争取逃生机会。
他们找到绿色通道一直往下，可是下面的大火也窜上来，贺之渊想要冲下去时，上方的梁柱倒了下来。
就算他极快推开贺之渊，胳膊还是烫伤了。
贺之渊见他咬了咬牙，似乎很焦虑，劝他自己没事，只需要等一会消防车就来了。
这句话要是平时还可以安慰，可是大火凶猛，步步逼近他们，浓烟带来的窒息，窜到他们鼻孔里，咳嗽了好几下泪花都出来了，不害怕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贺之渊知道，他没听。
别说他了，贺之渊自己也清楚只是安慰人的。
而当他真扑灭了一点火，弄出了一条可以走的路，把贺之渊推去离开。
他说，快走。
贺之渊问，你呢？
他说，我很快就来。
贺之渊没动，被他出奇一脚踹了进去，还扔了湿透的围巾，来自角落的服装店。
他说，真抱歉。
然后贺之渊跌跌撞撞往下跑，穿梭大火，在他们快要看不到的时候说，没关系。
贺之渊懂他话语里的歉意，最后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这位自己从来不曾深度了解的直播搭档。
他救了自己一命，这也不是他故意的。
这份“没关系”就一直延迟到后来他发的“对不起”，他们的系列在最高潮最狂热的阶段被摁下暂停健，两年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也只有剩下他的精神状态不好的理由，跟自己让他多加保重的安慰。
而后他就像风一样消失，两年内除了贺之渊被误解的流言发声外，再也不回来。
不对，应该说他就是鬼魂，即便不再活跃，不再出现，依旧盘旋在所有人的心中，在口口相传中渡过了两年的时光。
疤痕永远烙印在贺之渊皮肤里，藏着这些记忆。不止是救了自己的他，还有一位大学生，贺之渊不太记得她的样貌了。
贺之渊只知道，他被救了，也是她。
听说她的手救时手被烧到了。
然后贺之渊私下问过他，他说他也不清楚，也找不到人说声谢谢，两人能很大概率出去，也是她出了力。
后来这件事情就没有进展。
贺之渊总感觉，他们两人还说过什么，他不说，贺之渊就没问。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真的很像，明明是大雪里的火灾中，为生命逃亡的人类，却如同藏在暗处的鬼魂，躲躲掩掩。
尽管他们才见过一面。
尽管那两人都是陌生人。
贺之渊依旧用灵敏的嗅觉闻到了命运，那是大雪纷飞，寒冷刺鼻下的朽木味道。
既然贺之渊问起，那姚然就回答：“烧伤了。”
语气很是随意，并不在意。
不过镜头前还是挺吓人的，姚然为了照顾她的直播，早早套上了手套。
至于为什么之前不套，因为没必要。
她在路上基本插口袋，跟他比较熟的都已经习惯了，不熟的像是小孩被吓哭那也跟她没关系，她又不是故意的。
也就那些嘴碎的居民揣测她的身份，会多看几眼她的手。
贺之渊悻悻，“不是……”
他不是故意问的。
话说到一半，姚然拉起他就跑，刚才停下为了让贺之渊喘口气，现在看他挺有活力，姚然就一直跑不停。
“等下等下！”
贺之渊还没缓过来，气喘不顺。
姚然才不管，裴原说监守又快来，停下是不可能停下，又绕了几圈，彻底把贺之渊逼得一路嗷嗷大叫，吸引无数路人，更有眼熟姚然的居民多看了几眼。
姚然“啧”了一声，捂住他的嘴巴。
还没跑出一公里外呢，这张嘴就吸引坚守了，到时候两人都得死。
现在姚然身边只有贺之渊跟裴原，在贺之渊逃窜小巷时，姚然发现冯大妈蠢蠢欲动，得知她想去赚钱。
在这里确实有点浪费时间，冯大妈不同与姚然这个吃抠门钱的，她必须抓紧时间留住观众来积累人气，继而实现赚钱。
姚然便让冯大妈去，反正最危险的不是外面，而是呆在小巷里。
因为又来了一个监守。
一定是被其他主播吸引来的，但是姚然怎么都没想到是那只臭橘。
他们俩互看到对方，已经知道真相的姚然赶紧让臭橘离开，不然它身边的监守也会抓到她！
一想到巷子有四个定位，姚然都沉默了。
好在臭橘跑得快，窜了出去，过后她听到工作人员的暗骂后更加确定了臭橘已经被认为是主播，能够给他们带来祸害。
跟随在他们身边，兼任放哨的裴原抬头，忍不住出声：“这人怎么这么多话要说？”
吵死了。
好歹姚然堵住他的嘴。
手机都没怎么玩……
应该说架都还没来得及吵，裴原身为房管，又遇到吵架带节奏，一定是要负责。
注意到姚然的越来越多，直播间人也是，很杂，有带节奏还有卖片的，卖片纯属欺负他们直播间小。
否则这么大体量的主播会有节目组帮看，卖片一下被封，弹幕看到卖片又是在调侃，还有“保护”卖片来挑衅裴原，尤其是舰长装逼，一直跳脸。
裴原不清楚装逼想要房管就有鬼了，净捣乱。
房管不是只有一位，可装逼这样裴原不得不吹起耳边风，也不是说装逼什么，直接不打算任命就行了。
裴原都是负责直播的房管了，怎么操作他都懂。
可怜的装逼不知情主播的手机就在房管手中，还兴致勃勃冲房管，成为了房管的眼中钉，打消了房管想任命他做下一个房管的想法。
实在是卖片的太猖狂，裴原封了一个又来一个。
【哟，房管跟卖片大战。】
【点我主页，使得坤坤变大@＆＃】
【又一个片哥。】
【世纪大战啊，我去片哥片姐怎么这么多，快月底冲KPI啊。】
【点我头像，加群获得免费资源～】
【节目组也不管管这些卖片的。】
裴原受不了了。
这些人赶紧像机器人封了就封了又来，发出的弹幕又是AI，还能根据回答黑主播，跟水军似的，搞得直播间乌烟瘴气。
他都想随便拉几个人用姚然权限封为房管，直到看到一条弹幕：【别走啊，片哥片姐上个舰呗。】
裴原心里萌生出想法，他有印象之前也是管理过这些卖片的，当时自己大杀特杀。
想起来一点记忆，但是深想又头痛，裴原叹了口气，放弃了。
裴原切换账号，回到姚然，在后台编辑了好几条隔断时间点字体，并不断发到屏幕中间，还拉来姚然。
弹幕完全不懂在做什么：
【？】
【？？】
【“#赠送礼物麦片”是什么东西？】
【主播你在搞什么？】
“这群卖片的。”姚然真不想说，“全跑我直播间来，就欺负我直播间是吧。”
之前她都看到几个，动手封了，没想到在逃跑时如此猖狂，还混有水军黑她，吃百家饭啊？一定要让这群人付出点代价。
这点上姚然跟裴原共脑。
而且这不完全的机器人，后面好像有人工负责。
这样裴原负责打字，姚然负责念，贺之渊时不时看几眼，知道她被卖片缠绕可怜，出言安慰：“这群卖片的真是猖獗，节目组一定会帮你的。”
姚然这才看向贺之渊，面容清秀，微分碎盖被帽子遮掩，脸颊通红，整个人冒着热气，难怪粉丝这么多，还是打电竞的，更不得了。
她没听过贺之渊，但听过有个退休冠军选手来节目，想必就是他了。
只是……姚然认真端详。
有点眼熟啊。
“我懂。”毕竟是第一个被追，再这么样节目组也不想看到自己声誉被害吧。
不过可怜的不是她，而是那群卖片。
***
“怎么回事，卖片的怎么来了。”郑隆奇头大的要死。
现在全网开始注意到这些了，节目组也加入封号环节，鱼龙混杂的太多了，他们忙不过来，生怕舆论起来，他们还没弄完。
节目组的重心原本放在第一次被抓的人上，就连流量弹幕也奇奇涌向那里，另一个主播在救了他，结果主播的直播间里乌烟瘴气，连带着观众们也发现了。
要是普通主播还好，可是那是第一位有舰长的主播。
她还是姚然，翻墙那会已经出了名。
郑隆奇的头更大了，赶紧让工作人员加班，他们绝不能让上热搜。
“导、导演……”工作人员支支吾吾。
郑隆奇不自觉泄露烦躁，“又怎么了？”
工作人员脖子一缩，把手机递给他看，屏幕里热搜挂在二十位，还在往上升，是他们不想见到的卖片词条，只见郑隆奇瞳孔一缩，脸色很不好。
“肯定是那群看不惯我的同行搞的！”
他咬牙切齿。
其他主播很少有卖片，但是怎么就盯上了众人注意到位置？
他在圈里有份量，人际不错，可是总有这么几个死对头，前几天还笑他搞不好这个节目，甚至还会搞砸给当地城市带来负担。
节目收视不好，顶多再坐几年冷板凳而已，他不是等不起。
再说这次节目他也是到处求求来的，被所有人认为做不起来，他硬是咬牙放下身段跑关系找到赞助方，钱少，他就自己补贴上去。
要是让城市出了出了负面影响，按照这特殊的方式，是非常严重的事故，那些死对头真想让他扫出圈内。
郑隆奇不会如他们所愿，但给节目带来负面影响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被扣上一顶“传播婬秽”的帽子，关系也很大！
他手抖颤抖了，想看评论，不知怎么还是选择片段播放。也许是他逃避，不想看到那些反感节目的评论。
只见片段里的姚然笑道：“赠送礼物麦片！”
不一会儿礼物就弹出，【[小宝贝s]赠送礼物[麦片]X1】
“？”
郑隆奇一脸懵逼。
“不是喜欢发言吗？喜欢浑水摸鱼卖片吗？”
“来都来了，别跑了。”
姚然边跑，声音边放大，似乎发现什么好玩的，一直喊着“赠送”各种礼物，直播屏幕里“#赠送礼物跑车”不停闪屏。
过会又换了其他礼物，比如舰长，她也跟着念，念的同时礼物探出来——
【[小宝贝s]赠送礼物[跑车]X1】
【[纯纯的记忆shbw]赠送礼物[麦片]X1】
【[梦梦z376]赠送礼物[麦片]X1】
【[纯纯的记忆shbw]赠送礼物[跑车]X1】
【[Hs阿乖18]赠送礼物[麦片]X1】
【[小宝贝s]赠送礼物[花茶]X1】
卖片们乖乖打了赏，不断弹出礼物提示。
不过大部分金额小，只有一个弹幕最大礼物跑车五十块，后来姚然都没见到对方送了，想必是被她薅光了钱。
没薅光的都还在不停送礼物。
送到整个直播间都是无数个问号，弹幕们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看着卖片的不断爆人民币，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还有弹幕大呼“爽”，纷纷笑卖片的棋差一招，干不过一肚子骚操作的主播。
坏水主播还十分嫌弃这些卖片的。
“你们怎么那么穷啊。”姚然看不下去了，“连舰长的钱都没有，只能有麦片类的几块钱。”
“算了算了，这点钱就当孝敬我。”
看完这一幕的郑隆奇愣住了，他嘴里嚷嚷，这也可以？
他动作很快，打开评论映入眼帘。意外的是都是好风向，没有讨论到节目组什么，就算是有节目组的过错，网友都认为是卖片的太过猖狂。
姚然那一番话成功引导了网友，但事实上网友也感觉到最近卖片很猖獗，他们看其他直播都会发现。
于是乎关于网络净化提上了热搜，也不是没人说节目组什么，但是节目组他们做的努力网友都看到了。还有麦片的太行为太过了，姚然直播效果过于滑稽，让网友们一致认为是卖片的不怀好意。
郑隆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心想，感谢这位主播帮了他一手，否则麻烦大了。
他这次是彻底记住她叫姚然了。
解决完这件事情，他开始处理别的问题了，比如那只猫：“还没抓到吗？”
“没有，那猫似乎通人性，很狡猾，找不到。”
“算了，”郑隆奇不再犹豫，“不管它了，损失了就损失了”
“可是……”
察觉到工作人员还有话，郑隆奇观察其他区的监守时示意她说。
工作人员回答，“那位姚然主播说能不能给猫加个直播间？”
【还有谁，那当然是抠门开山祖师奶无业游民姚然，现在两人都得被抓啦！】
【@[装逼装我头上]你是不是见不得你们主播好。】
【？】
【你不是那个告诉有我们你主播睡了的弹幕吗？你真不怕你主播把你发卖出去？】
【哎呀，是这样的啦，主播不敢的。】
贺之渊的弹幕：【……】
第一次见主播这么憋屈，弹幕如此肆意。
不过弹幕们也对姚然产生了兴趣，虽然一开始翻墙时就知晓她了，但是逃亡要紧，他们注意力回落到自家主播上，自然忘了。
现在姚然弹幕的种种行为，让他们也去姚然串门。
而早就四处串门的姚然弹幕跟贺之渊弹幕进行了互通，两方各自互同消息，贺之渊弹幕第一时间发现姚然直播间有舰长了，他们都还没有。
【不得不说，你们不符合抠门性格，怎么能上舰呢！】
【别讨论了！主播要寄了！】
【近了！近了！】
【我去，不是有两个小时吗？】
……
以为贺之渊能逃脱的弹幕开始跟主播一起慌张。
小巷的曲折让监守与逃犯都迷路了，两个小时的刷新位置足以拉开距离，这也是为什么弹幕疑惑的原因。
直到姚然弹幕发来消息，他们才知晓原来还有一名监守在小巷徘徊。
无论贺之渊懂不懂路，在小巷里他就是那只等着被抓的老鼠！
贺之渊看到弹幕后心里更着急了，他中午吃了饭菜，但在逃亡过程中消耗极快，跑了几个小时肚子咕咕叫。不知如此，他的腿还痛。
一个他都招架不住，再来一个他干脆原地坐下等着被抓。
就是会喜提热搜，成为全网笑料。
小巷里路过的居民没忍住看看了贺之渊几眼，谁让他满头大汗，中心靠墙，神情紧绷还不停左右，简直跟他们有很强割裂。
他嘴里还念叨着“不要抓我”，仿佛真的有什么洪水猛兽要吃了他。
居民带着怪异的眼神飘过，他们大多不关心互联网，私下谈论时倒是发现最近青浔来了这么一批奇怪的人。
妨碍说不上，倒是给他们添加了乐趣，边笑年轻人没事干来摆弄那些不成器的玩意，边猜测他们接下来要去往哪里。
一身看起来很凶的职业西装男在小巷穿梭了好久，像是在抓什么人，居民看到他好多遍，结合贺之渊那块跑死的表情，他们一下就猜到抓的是谁。
可惜他们路过，没能继续看到西装男已经步步逼近，而另一个类似的人也在前面包抄贺之渊的局面。
拐角处，贺之渊已经看到两人的衣角了。
“我去，不是吧，”贺之渊心如死灰，“我这么倒霉啊。”
他真跑不动了。
“兄弟们，主播等死了。”
贺之渊口干舌燥，定位上看两人还在距离自己很远，实际上他们已经到了脸上，而自己又迷路在似乎这辈子都出不去的小巷里。
瞧自家主播一脸死意，弹幕只好纷纷献上：【安息[蜡烛]】
“不是我还没死呢！你们谋权篡位啊。”
他急得想跳，可惜没什么力气了。
【第一天就被抓，你当什么主播，我来当吧。】
【主播再见。】
【太丢脸了，主播你……】
【主播你好辣鸡，什么时候变这么菜了？】
【报——】
【是喜报！是喜报！】
【众爱卿快呈上来，给诸位贺贺喜！】
【从抠门得到消息，主播有救了！有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当贺之渊还一头雾水时，弹幕给出了答案：【他们已经到了主播的位置了，太好啦，主播有救啦，终于不用看到咱们的主播废物上热搜啦！】
“……”
贺之渊刚想骂这群弹幕，又撞见了监守。
他脸一黑，心里那点因为弹幕升起来的希望彻底破灭，不论弹幕如何说，他都认为自己死定了。
弹幕同样观感。
这么近，过来的主播那就是送人头。
就在这时，贺之渊感觉胳膊被人拽走，背后还一阵冰凉，引得他突然颤抖，然后就听到一句，“走。”
贺之渊感受到侧边阴影，还没等大脑反应，他的身体不约自主跟说话的人走，一会的放松成为了他现在还能走的动力。
他的胳膊被一掌黑色袖套的手抓住，贺之渊还走神想到袖套好像是防晒类，青浔的气候需要用到防晒手套？
还没继续深想，手套的主人把他拽回现实——
“你这是被吓傻了？”
“没……”贺之渊回神，没注意自己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对方低头，“啊这个……”
没有往下说，贺之渊猛然惊醒自己说了出来，也没有继续深问。
他刚才偶然看到一处伤疤，类似烧伤。至于他为何懂伤疤分类，那因为两年前他也有烧伤经历，所以懂对方要戴手套。
如此也可以推出，对方的烧伤面积很大。
想到这里，贺之渊恍惚，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去浙江，面基“暂时不打职业”，那时他们在游戏里不打不相识，后面合作了几次，视频系列很是火热。
于是他提议面基，对方倒是让他挑选了周末。
他们之间倒是贺之渊把自己的现实信息全说出来了，对方劝他他只是轻笑而过。因此来到选择周末，贺之渊以为他是工作党，还在想难怪这么忙，打游戏都是预约周末。
直到他们见面，在一栋楼里，对方穿着校服。
校徽写着“南岸第一中学”，容颜昳丽，高鼻梁跟蓬松散乱的头发，脸上还粘有红黄蓝颜料，连带蓝边衣领也有。
贺之渊猜测，应该是从画室来。
但他说他刚下课，所以抱歉让他等待。
他笑起来很有冲击力，搭配上如此人模人样的礼貌，极具陌生。贺之渊没见过长的真好看，还是他兄弟，跟直播中哇哇大叫，时不时把锅扣在自己头上的没素质行为形成鲜明对比。
后来他们还没怎么聊，贺之渊就闻到浓烟滚滚，着火了。
等到他们发现时火焰已经很大了，那会还是冬天，冬天起火很是常见，尤其是这么大的火，他们的位置不靠近闹市，是在安静的商场里，这里生意不好，没什么人。
仅仅因为距离近，才选这这片商场，现在却成为了危及生命的火海。
两人都没来过这里，很是陌生，所以自能自救。
找水，找布，争取逃生机会。
他们找到绿色通道一直往下，可是下面的大火也窜上来，贺之渊想要冲下去时，上方的梁柱倒了下来。
就算他极快推开贺之渊，胳膊还是烫伤了。
贺之渊见他咬了咬牙，似乎很焦虑，劝他自己没事，只需要等一会消防车就来了。
这句话要是平时还可以安慰，可是大火凶猛，步步逼近他们，浓烟带来的窒息，窜到他们鼻孔里，咳嗽了好几下泪花都出来了，不害怕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贺之渊知道，他没听。
别说他了，贺之渊自己也清楚只是安慰人的。
而当他真扑灭了一点火，弄出了一条可以走的路，把贺之渊推去离开。
他说，快走。
贺之渊问，你呢？
他说，我很快就来。
贺之渊没动，被他出奇一脚踹了进去，还扔了湿透的围巾，来自角落的服装店。
他说，真抱歉。
然后贺之渊跌跌撞撞往下跑，穿梭大火，在他们快要看不到的时候说，没关系。
贺之渊懂他话语里的歉意，最后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这位自己从来不曾深度了解的直播搭档。
他救了自己一命，这也不是他故意的。
这份“没关系”就一直延迟到后来他发的“对不起”，他们的系列在最高潮最狂热的阶段被摁下暂停健，两年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也只有剩下他的精神状态不好的理由，跟自己让他多加保重的安慰。
而后他就像风一样消失，两年内除了贺之渊被误解的流言发声外，再也不回来。
不对，应该说他就是鬼魂，即便不再活跃，不再出现，依旧盘旋在所有人的心中，在口口相传中渡过了两年的时光。
疤痕永远烙印在贺之渊皮肤里，藏着这些记忆。不止是救了自己的他，还有一位大学生，贺之渊不太记得她的样貌了。
贺之渊只知道，他被救了，也是她。
听说她的手救时手被烧到了。
然后贺之渊私下问过他，他说他也不清楚，也找不到人说声谢谢，两人能很大概率出去，也是她出了力。
后来这件事情就没有进展。
贺之渊总感觉，他们两人还说过什么，他不说，贺之渊就没问。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真的很像，明明是大雪里的火灾中，为生命逃亡的人类，却如同藏在暗处的鬼魂，躲躲掩掩。
尽管他们才见过一面。
尽管那两人都是陌生人。
贺之渊依旧用灵敏的嗅觉闻到了命运，那是大雪纷飞，寒冷刺鼻下的朽木味道。
既然贺之渊问起，那姚然就回答：“烧伤了。”
语气很是随意，并不在意。
不过镜头前还是挺吓人的，姚然为了照顾她的直播，早早套上了手套。
至于为什么之前不套，因为没必要。
她在路上基本插口袋，跟他比较熟的都已经习惯了，不熟的像是小孩被吓哭那也跟她没关系，她又不是故意的。
也就那些嘴碎的居民揣测她的身份，会多看几眼她的手。
贺之渊悻悻，“不是……”
他不是故意问的。
话说到一半，姚然拉起他就跑，刚才停下为了让贺之渊喘口气，现在看他挺有活力，姚然就一直跑不停。
“等下等下！”
贺之渊还没缓过来，气喘不顺。
姚然才不管，裴原说监守又快来，停下是不可能停下，又绕了几圈，彻底把贺之渊逼得一路嗷嗷大叫，吸引无数路人，更有眼熟姚然的居民多看了几眼。
姚然“啧”了一声，捂住他的嘴巴。
还没跑出一公里外呢，这张嘴就吸引坚守了，到时候两人都得死。
现在姚然身边只有贺之渊跟裴原，在贺之渊逃窜小巷时，姚然发现冯大妈蠢蠢欲动，得知她想去赚钱。
在这里确实有点浪费时间，冯大妈不同与姚然这个吃抠门钱的，她必须抓紧时间留住观众来积累人气，继而实现赚钱。
姚然便让冯大妈去，反正最危险的不是外面，而是呆在小巷里。
因为又来了一个监守。
一定是被其他主播吸引来的，但是姚然怎么都没想到是那只臭橘。
他们俩互看到对方，已经知道真相的姚然赶紧让臭橘离开，不然它身边的监守也会抓到她！
一想到巷子有四个定位，姚然都沉默了。
好在臭橘跑得快，窜了出去，过后她听到工作人员的暗骂后更加确定了臭橘已经被认为是主播，能够给他们带来祸害。
跟随在他们身边，兼任放哨的裴原抬头，忍不住出声：“这人怎么这么多话要说？”
吵死了。
好歹姚然堵住他的嘴。
手机都没怎么玩……
应该说架都还没来得及吵，裴原身为房管，又遇到吵架带节奏，一定是要负责。
注意到姚然的越来越多，直播间人也是，很杂，有带节奏还有卖片的，卖片纯属欺负他们直播间小。
否则这么大体量的主播会有节目组帮看，卖片一下被封，弹幕看到卖片又是在调侃，还有“保护”卖片来挑衅裴原，尤其是舰长装逼，一直跳脸。
裴原不清楚装逼想要房管就有鬼了，净捣乱。
房管不是只有一位，可装逼这样裴原不得不吹起耳边风，也不是说装逼什么，直接不打算任命就行了。
裴原都是负责直播的房管了，怎么操作他都懂。
可怜的装逼不知情主播的手机就在房管手中，还兴致勃勃冲房管，成为了房管的眼中钉，打消了房管想任命他做下一个房管的想法。
实在是卖片的太猖狂，裴原封了一个又来一个。
【哟，房管跟卖片大战。】
【点我主页，使得坤坤变大@＆＃】
【又一个片哥。】
【世纪大战啊，我去片哥片姐怎么这么多，快月底冲KPI啊。】
【点我头像，加群获得免费资源～】
【节目组也不管管这些卖片的。】
裴原受不了了。
这些人赶紧像机器人封了就封了又来，发出的弹幕又是AI，还能根据回答黑主播，跟水军似的，搞得直播间乌烟瘴气。
他都想随便拉几个人用姚然权限封为房管，直到看到一条弹幕：【别走啊，片哥片姐上个舰呗。】
裴原心里萌生出想法，他有印象之前也是管理过这些卖片的，当时自己大杀特杀。
想起来一点记忆，但是深想又头痛，裴原叹了口气，放弃了。
裴原切换账号，回到姚然，在后台编辑了好几条隔断时间点字体，并不断发到屏幕中间，还拉来姚然。
弹幕完全不懂在做什么：
【？】
【？？】
【“#赠送礼物麦片”是什么东西？】
【主播你在搞什么？】
“这群卖片的。”姚然真不想说，“全跑我直播间来，就欺负我直播间是吧。”
之前她都看到几个，动手封了，没想到在逃跑时如此猖狂，还混有水军黑她，吃百家饭啊？一定要让这群人付出点代价。
这点上姚然跟裴原共脑。
而且这不完全的机器人，后面好像有人工负责。
这样裴原负责打字，姚然负责念，贺之渊时不时看几眼，知道她被卖片缠绕可怜，出言安慰：“这群卖片的真是猖獗，节目组一定会帮你的。”
姚然这才看向贺之渊，面容清秀，微分碎盖被帽子遮掩，脸颊通红，整个人冒着热气，难怪粉丝这么多，还是打电竞的，更不得了。
她没听过贺之渊，但听过有个退休冠军选手来节目，想必就是他了。
只是……姚然认真端详。
有点眼熟啊。
“我懂。”毕竟是第一个被追，再这么样节目组也不想看到自己声誉被害吧。
不过可怜的不是她，而是那群卖片。
***
“怎么回事，卖片的怎么来了。”郑隆奇头大的要死。
现在全网开始注意到这些了，节目组也加入封号环节，鱼龙混杂的太多了，他们忙不过来，生怕舆论起来，他们还没弄完。
节目组的重心原本放在第一次被抓的人上，就连流量弹幕也奇奇涌向那里，另一个主播在救了他，结果主播的直播间里乌烟瘴气，连带着观众们也发现了。
要是普通主播还好，可是那是第一位有舰长的主播。
她还是姚然，翻墙那会已经出了名。
郑隆奇的头更大了，赶紧让工作人员加班，他们绝不能让上热搜。
“导、导演……”工作人员支支吾吾。
郑隆奇不自觉泄露烦躁，“又怎么了？”
工作人员脖子一缩，把手机递给他看，屏幕里热搜挂在二十位，还在往上升，是他们不想见到的卖片词条，只见郑隆奇瞳孔一缩，脸色很不好。
“肯定是那群看不惯我的同行搞的！”
他咬牙切齿。
其他主播很少有卖片，但是怎么就盯上了众人注意到位置？
他在圈里有份量，人际不错，可是总有这么几个死对头，前几天还笑他搞不好这个节目，甚至还会搞砸给当地城市带来负担。
节目收视不好，顶多再坐几年冷板凳而已，他不是等不起。
再说这次节目他也是到处求求来的，被所有人认为做不起来，他硬是咬牙放下身段跑关系找到赞助方，钱少，他就自己补贴上去。
要是让城市出了出了负面影响，按照这特殊的方式，是非常严重的事故，那些死对头真想让他扫出圈内。
郑隆奇不会如他们所愿，但给节目带来负面影响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被扣上一顶“传播婬秽”的帽子，关系也很大！
他手抖颤抖了，想看评论，不知怎么还是选择片段播放。也许是他逃避，不想看到那些反感节目的评论。
只见片段里的姚然笑道：“赠送礼物麦片！”
不一会儿礼物就弹出，【[小宝贝s]赠送礼物[麦片]X1】
“？”
郑隆奇一脸懵逼。
“不是喜欢发言吗？喜欢浑水摸鱼卖片吗？”
“来都来了，别跑了。”
姚然边跑，声音边放大，似乎发现什么好玩的，一直喊着“赠送”各种礼物，直播屏幕里“#赠送礼物跑车”不停闪屏。
过会又换了其他礼物，比如舰长，她也跟着念，念的同时礼物探出来——
【[小宝贝s]赠送礼物[跑车]X1】
【[纯纯的记忆shbw]赠送礼物[麦片]X1】
【[梦梦z376]赠送礼物[麦片]X1】
【[纯纯的记忆shbw]赠送礼物[跑车]X1】
【[Hs阿乖18]赠送礼物[麦片]X1】
【[小宝贝s]赠送礼物[花茶]X1】
卖片们乖乖打了赏，不断弹出礼物提示。
不过大部分金额小，只有一个弹幕最大礼物跑车五十块，后来姚然都没见到对方送了，想必是被她薅光了钱。
没薅光的都还在不停送礼物。
送到整个直播间都是无数个问号，弹幕们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看着卖片的不断爆人民币，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还有弹幕大呼“爽”，纷纷笑卖片的棋差一招，干不过一肚子骚操作的主播。
坏水主播还十分嫌弃这些卖片的。
“你们怎么那么穷啊。”姚然看不下去了，“连舰长的钱都没有，只能有麦片类的几块钱。”
“算了算了，这点钱就当孝敬我。”
看完这一幕的郑隆奇愣住了，他嘴里嚷嚷，这也可以？
他动作很快，打开评论映入眼帘。意外的是都是好风向，没有讨论到节目组什么，就算是有节目组的过错，网友都认为是卖片的太过猖狂。
姚然那一番话成功引导了网友，但事实上网友也感觉到最近卖片很猖獗，他们看其他直播都会发现。
于是乎关于网络净化提上了热搜，也不是没人说节目组什么，但是节目组他们做的努力网友都看到了。还有麦片的太行为太过了，姚然直播效果过于滑稽，让网友们一致认为是卖片的不怀好意。
郑隆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心想，感谢这位主播帮了他一手，否则麻烦大了。
他这次是彻底记住她叫姚然了。
解决完这件事情，他开始处理别的问题了，比如那只猫：“还没抓到吗？”
“没有，那猫似乎通人性，很狡猾，找不到。”
“算了，”郑隆奇不再犹豫，“不管它了，损失了就损失了”
“可是……”
察觉到工作人员还有话，郑隆奇观察其他区的监守时示意她说。
工作人员回答，“那位姚然主播说能不能给猫加个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