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风予下了凡。
她是被迫下了凡。
天星娘娘的话犹在耳边：“你知道我和地日仙君是怎么来的吗？”
百年过隙，世道已经变了。
世间成仙的方式从前是积攒福缘，像她和地日仙君一样，是那个时候一些人寄托自己期许的东西，一开始是画，贴在家中祈福，后面便是尊像，再后来，千千万万的人都信仰着他们，相信他们能给自己带来心之所向，于是天星娘娘和地日仙君便诞生了。
如今已不似从前，仙家多了，各司其职，满满当当，已经塞不下新的仙了。
应运而生的，还有魔。
所以现在的人界修道修仙，然后历练，为凡人除魔，积攒福缘，自炼仙骨，最终成仙。
天星娘娘的话字字诛心：“你没有功德，人界也不认你这个仙，也没有凡人的寿元，你凭什么觉得你失去了万川的仙骨还能转世轮回？”
风予愣了半晌。
于是她痛定思痛，决定连夜收拾一下去现在人间最大的修仙宗门：云因宗。
无他，修仙骨尔。
风予：“我现在下凡去修仙，你看怎么样？有希望吗？”
天星娘娘毫不留情，“几乎没有，不，就是没有。”
她继续补刀：“概率可能比你和万川仙尊重修旧好还低。”
风予：……
想到他们两个狗男女在屏风后面搂搂抱抱，风予就一阵恶寒。
算了算了。
说出去的话怎么好收回？还有十年，兴许努努力就成仙了呢？
万一呢？
风予不信邪，还是下了凡。
在仙界没人管她，她不像万川那么忙，也没什么要做的，游手好闲三百年，总算有点事做了，风予还有些期待。
她不知道云因宗招新弟子的规矩，要先去山脚下报名试炼，然后闯关，最后过山顶的山门，过得去，就是有慧根，才能继续修道，过不去，那只能下山。
风予哪知道这些，她从仙界下来，直接就落到云因宗的门口，然后看着山门上硕大的云因宗三个字，心想，自己还认识凡间的字，不算文盲。
她高兴起来，还觉得自己出师大捷，抬腿便往门里伸，结果过那个巨大山门的时候，觉得好像撞碎了什么东西，周身一股暖流涌动，刹那间地动山摇。
什么动静？！
风予僵在原地，还伸着半只脚，一动也不敢动。
顷刻间便有人御剑而来，落定在风予面前。
来人墨发白衣，是凡人中很少见的俊逸长相，他身量很高，瞳色在阳光下是琥珀的颜色，看起来很浅，微微垂下眼看着风予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道阴影，眉眼深邃，如果不是眼底那份冰冷肃杀，看起来应该很深情，他冷若冰霜，“什么人？！入我宗门结界。”
有结界？风予想了想，那自己自由出入倒也正常，她身上有万川仙尊的一根仙骨，万川又是山川之神，这些宗门都在山中，结界对她来说等同于无效，自然是畅通无阻。
见风予不回答，那双狭长如古画中那些相当标致的眼盯着风予，眯了起来，“魔？”
风予：？
她很抓狂，自己下凡前明明参考了一下现在凡间修仙的人衣着打扮，穿了一身浅绿的裙子，把头发梳成少女模样，看起来很是纯良，哪里像魔了？！
难道现在凡间的修仙之人已经能从她那维持在十六岁少女的外貌下，看出她其实是个活了五百多年的老妖怪？！
“我……我想修仙。”风予眨巴着眼，尽量显得单纯无辜，“道长，我从小有一个梦想，我想修仙。”
“胡说八道！”面前男子紧皱着眉，完全不吃风予这套，俨然把她当成了魔，“云因宗从山脚开始就有弟子看守，试炼才开始半柱香不到，凡体之躯，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到山顶？”
还有试炼？
风予脑瓜子转得很快，一本正经扯淡道：“道长有所不知，我本来也在山脚的，但路上扶了一个老太，她说看与我有缘，点了点我的额头，我便直接到了山顶，这不正好说明，我与修仙有缘吗！那个老太，也许就是点化我的呢？”
她说得情真意切，自己都快信了。
那人神情冷漠，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审视着什么，一瞬间便移到了风予身后，修长的手指像捏小猫儿似的猛地捏住了风予的后脖颈。
什么动静？！
风予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捏过，她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想挣开那只冰凉的手。
可令她震惊的是，区区一个修仙的凡人，竟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叫她怎么也挣不脱。
她身上可是有一根万川仙尊的骨头啊？！哪怕没有功德，无人信奉，也比这些凡人强上不少，面前这个凡人凭什么……
“不是魔。”那人皱了皱眉，很快把手收了回去，自顾自低声道：“胡诌乱道，道心不稳。”
风予呆了呆。
他在说自己？
刚下凡就得到这样的评价，风予十分不服，她想掰扯两句，却见那人拂袖，白衣上的流云描金纹在她眼前晃了一晃，便又御剑离开了，遥遥给她留下一句：“下山去吧，你不适合修炼。”
风予：？
她偏不信这个邪！
风予定了定心，看着山门那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和连绵不绝的青石台阶，风予提起裙摆，往那向上的石阶一步步走去。
偌大一个山门，居然连个看守的弟子都没有。
不过刚刚那人的到达速度比闻见肉味的狗还快，确实不需要人看守。
好不容易爬到顶端，风予才看见有人在一座恢弘的宫殿门口扫地，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赶紧上去询问。
那人也是白衣，狐疑地打量了几眼风予，“你考核通过了吗？”
风予模棱两可：“我自己上来的。”
那扫地弟子颇有些惊讶，“这么快？那你等一等，我去通报一声。”
她等了一会就被热情邀了进去。
云因宗立于群山之巅，山势险峻，宗门主殿便在山顶之上，后面还有五座山峰，风予被那扫地弟子带进大殿，
大殿的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面半悬着一颗硕大的紫色灵珠，它通体散发着紫光，身上不知道是裂痕还是纹路，整颗珠子看起来像是碎过重组一样，这是云因宗的立宗圣物：黛玄珠。
通过考验的弟子上前，把血滴在珠子上，若是有光，便代表被圣物接纳，可以成为内门弟子了。
大殿之上立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却已是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他留着一把白须，看着和仙界一些神仙很像，但他看起来很是慈祥，风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仙界一般这个模样的神仙，都是道行很深，成仙很久的人，冷漠得很，当年万川要给自己仙骨的时候，也是这帮人第一时间跳出来反对。
此人便是云因宗的宗主，莫弈然。
莫弈然见了风予，似乎对面前这个眼睛圆圆，一副纯良样貌的小姑娘能如此迅速闯关感到很是震惊，他问：“你真是从山下而来？”
“是。”风予面不改色。
“当真是修炼的好苗子。”那人点点头，“今次考核，你不过半柱香便上来了，这十年来，你还是第二个，你叫什么名字？”
“风予。”
莫弈然低低念了一下她的名字，又道：“你且把血注入黛玄珠内，若是它接纳你了，你便是我们云因宗的弟子了。”
风予闻言，咬破手指，葱白指尖溢出血珠，她正想着怎么注进去，用灵力？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还好没多久，那血就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凌空而起，自动注入了黛玄珠。
刹那间紫光耀眼，整座大殿被紫光笼罩。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都望着那颗珠子，久久没人开口。
风予有点紧张地咬着手指，“……我是不适合修仙吗？”
莫弈然呆了呆，胡子都被紫光映成紫色，他兴奋起来：“不不，恰恰相反，你的体质太适合修仙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奇才啊！”
风予有些不好意思。
万川仙君的仙骨，还真带劲哈……
莫弈然眼看都要把她收了，大殿门口忽然传来不善的声音，“宗主，她不适合修仙。”
正是那个把她拦在山下的人，一双深邃眉目紧紧盯着风予，看得她心里发毛。
定了定神，风予愤愤不平，“你凭什么说我不适合修仙？”
那人不理她，只看向莫弈然道：“我方才去山下看试炼者报名记录，没有一个叫风予的。”
莫弈然神色严肃起来，他凝视着风予，眉间那抹慈祥也消失无迹，取而代之的是猜忌戒备。
已经有魔物能伪装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云因宗又要有一战？
“不是魔。”似乎看出宗主的顾虑，那人又道。
莫弈然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但此人满口谎言，道心不稳，留她不得。”
眼看都快要入宗了，这人横插一脚，风予急了，“人都有难言之隐！难道你没有吗？”
那人看着她，神情肃然，“没有。”
“……”什么东西啊？这人怎么这么坦然？
风予一噎，想起山门前的事，又道：“那你摸我又算什么？你凭什么说我道心不稳，你道心就很稳吗？”
此言一出，不光是莫弈然呆住了，在场其他远远站着的弟子听见风予的话遥遥传来，也都顿了顿，朝这边看。
重大八卦：油盐不进严肃古板的二长老居然会摸小姑娘！
似乎没料到风予会说这话，那人愣了愣，“什么？”
“你摸我！摸我脖子！”风予指了指脖颈，煞有介事强调了一遍，一双杏眼漫上委屈，“哪有你这样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修道不知道吗？你这不是占我便宜吗？”
她故意的，她装的。
“我……”那人憋了憋，又想解释，又像是被气得不轻，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来半个字。
莫弈然听后微微一笑，悠悠解释道：“这是我们宗门二长老，谢元顾，最近魔道横行，宗门前阵子才遭遇一场大劫，折了不少弟子，脊骨是魔道力量源泉，那里最盛，元顾他摸你后颈，也是想看你是不是魔。”
“我不是魔，又上了山，黛玄珠也没有不接纳我，为什么不让我进云因宗？”风予抓住重点。
莫弈然放松了语气，道：“既如此，又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和你一样，元顾，不若你收了她，反正你也没有弟子……”
风予刚想拒绝，那个叫做谢元顾的男人倒是先拒绝了。
“不收。”谢元顾截断他的话，冷冰冰道：“我说了，此人不适合修炼。”
说罢不待莫弈然回答，生气似的，拂袖离开了。
莫弈然有些无奈，他道：“既然他不肯收，姑娘不若先下山，七日后我们还有一次试炼，你……”
什么？还要再等七天？
“为什么？！”风予有些急了，她还想再说，大殿门口忽然进来一个白衣女子，长得颇英气，个子也比一般女子高上许多，快要赶上刚刚那个叫谢元顾的二长老了，一双眼上挑着，看人时带着点漫不经心，走近了倒是能闻见一股冷冽的酒味混着一点花香。
酒？
那女子道：“老远就看见黛玄珠发紫光，是这个小姑娘吗？”
风予愣愣地看她。
“不如拜到我门下，我最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了。”
风予觉得她一看就特亲切，特厉害，她殷切渴求地点着脑袋，可怜巴巴看着宗主。
性命攸关啊这可是！万一七天后她上不来了怎么办？
倒是莫弈然面露难色，“你……管得过来吗？”
“管得过来管得过来。”
她是被迫下了凡。
天星娘娘的话犹在耳边：“你知道我和地日仙君是怎么来的吗？”
百年过隙，世道已经变了。
世间成仙的方式从前是积攒福缘，像她和地日仙君一样，是那个时候一些人寄托自己期许的东西，一开始是画，贴在家中祈福，后面便是尊像，再后来，千千万万的人都信仰着他们，相信他们能给自己带来心之所向，于是天星娘娘和地日仙君便诞生了。
如今已不似从前，仙家多了，各司其职，满满当当，已经塞不下新的仙了。
应运而生的，还有魔。
所以现在的人界修道修仙，然后历练，为凡人除魔，积攒福缘，自炼仙骨，最终成仙。
天星娘娘的话字字诛心：“你没有功德，人界也不认你这个仙，也没有凡人的寿元，你凭什么觉得你失去了万川的仙骨还能转世轮回？”
风予愣了半晌。
于是她痛定思痛，决定连夜收拾一下去现在人间最大的修仙宗门：云因宗。
无他，修仙骨尔。
风予：“我现在下凡去修仙，你看怎么样？有希望吗？”
天星娘娘毫不留情，“几乎没有，不，就是没有。”
她继续补刀：“概率可能比你和万川仙尊重修旧好还低。”
风予：……
想到他们两个狗男女在屏风后面搂搂抱抱，风予就一阵恶寒。
算了算了。
说出去的话怎么好收回？还有十年，兴许努努力就成仙了呢？
万一呢？
风予不信邪，还是下了凡。
在仙界没人管她，她不像万川那么忙，也没什么要做的，游手好闲三百年，总算有点事做了，风予还有些期待。
她不知道云因宗招新弟子的规矩，要先去山脚下报名试炼，然后闯关，最后过山顶的山门，过得去，就是有慧根，才能继续修道，过不去，那只能下山。
风予哪知道这些，她从仙界下来，直接就落到云因宗的门口，然后看着山门上硕大的云因宗三个字，心想，自己还认识凡间的字，不算文盲。
她高兴起来，还觉得自己出师大捷，抬腿便往门里伸，结果过那个巨大山门的时候，觉得好像撞碎了什么东西，周身一股暖流涌动，刹那间地动山摇。
什么动静？！
风予僵在原地，还伸着半只脚，一动也不敢动。
顷刻间便有人御剑而来，落定在风予面前。
来人墨发白衣，是凡人中很少见的俊逸长相，他身量很高，瞳色在阳光下是琥珀的颜色，看起来很浅，微微垂下眼看着风予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道阴影，眉眼深邃，如果不是眼底那份冰冷肃杀，看起来应该很深情，他冷若冰霜，“什么人？！入我宗门结界。”
有结界？风予想了想，那自己自由出入倒也正常，她身上有万川仙尊的一根仙骨，万川又是山川之神，这些宗门都在山中，结界对她来说等同于无效，自然是畅通无阻。
见风予不回答，那双狭长如古画中那些相当标致的眼盯着风予，眯了起来，“魔？”
风予：？
她很抓狂，自己下凡前明明参考了一下现在凡间修仙的人衣着打扮，穿了一身浅绿的裙子，把头发梳成少女模样，看起来很是纯良，哪里像魔了？！
难道现在凡间的修仙之人已经能从她那维持在十六岁少女的外貌下，看出她其实是个活了五百多年的老妖怪？！
“我……我想修仙。”风予眨巴着眼，尽量显得单纯无辜，“道长，我从小有一个梦想，我想修仙。”
“胡说八道！”面前男子紧皱着眉，完全不吃风予这套，俨然把她当成了魔，“云因宗从山脚开始就有弟子看守，试炼才开始半柱香不到，凡体之躯，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到山顶？”
还有试炼？
风予脑瓜子转得很快，一本正经扯淡道：“道长有所不知，我本来也在山脚的，但路上扶了一个老太，她说看与我有缘，点了点我的额头，我便直接到了山顶，这不正好说明，我与修仙有缘吗！那个老太，也许就是点化我的呢？”
她说得情真意切，自己都快信了。
那人神情冷漠，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审视着什么，一瞬间便移到了风予身后，修长的手指像捏小猫儿似的猛地捏住了风予的后脖颈。
什么动静？！
风予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捏过，她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想挣开那只冰凉的手。
可令她震惊的是，区区一个修仙的凡人，竟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叫她怎么也挣不脱。
她身上可是有一根万川仙尊的骨头啊？！哪怕没有功德，无人信奉，也比这些凡人强上不少，面前这个凡人凭什么……
“不是魔。”那人皱了皱眉，很快把手收了回去，自顾自低声道：“胡诌乱道，道心不稳。”
风予呆了呆。
他在说自己？
刚下凡就得到这样的评价，风予十分不服，她想掰扯两句，却见那人拂袖，白衣上的流云描金纹在她眼前晃了一晃，便又御剑离开了，遥遥给她留下一句：“下山去吧，你不适合修炼。”
风予：？
她偏不信这个邪！
风予定了定心，看着山门那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和连绵不绝的青石台阶，风予提起裙摆，往那向上的石阶一步步走去。
偌大一个山门，居然连个看守的弟子都没有。
不过刚刚那人的到达速度比闻见肉味的狗还快，确实不需要人看守。
好不容易爬到顶端，风予才看见有人在一座恢弘的宫殿门口扫地，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赶紧上去询问。
那人也是白衣，狐疑地打量了几眼风予，“你考核通过了吗？”
风予模棱两可：“我自己上来的。”
那扫地弟子颇有些惊讶，“这么快？那你等一等，我去通报一声。”
她等了一会就被热情邀了进去。
云因宗立于群山之巅，山势险峻，宗门主殿便在山顶之上，后面还有五座山峰，风予被那扫地弟子带进大殿，
大殿的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面半悬着一颗硕大的紫色灵珠，它通体散发着紫光，身上不知道是裂痕还是纹路，整颗珠子看起来像是碎过重组一样，这是云因宗的立宗圣物：黛玄珠。
通过考验的弟子上前，把血滴在珠子上，若是有光，便代表被圣物接纳，可以成为内门弟子了。
大殿之上立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却已是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他留着一把白须，看着和仙界一些神仙很像，但他看起来很是慈祥，风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仙界一般这个模样的神仙，都是道行很深，成仙很久的人，冷漠得很，当年万川要给自己仙骨的时候，也是这帮人第一时间跳出来反对。
此人便是云因宗的宗主，莫弈然。
莫弈然见了风予，似乎对面前这个眼睛圆圆，一副纯良样貌的小姑娘能如此迅速闯关感到很是震惊，他问：“你真是从山下而来？”
“是。”风予面不改色。
“当真是修炼的好苗子。”那人点点头，“今次考核，你不过半柱香便上来了，这十年来，你还是第二个，你叫什么名字？”
“风予。”
莫弈然低低念了一下她的名字，又道：“你且把血注入黛玄珠内，若是它接纳你了，你便是我们云因宗的弟子了。”
风予闻言，咬破手指，葱白指尖溢出血珠，她正想着怎么注进去，用灵力？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还好没多久，那血就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凌空而起，自动注入了黛玄珠。
刹那间紫光耀眼，整座大殿被紫光笼罩。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都望着那颗珠子，久久没人开口。
风予有点紧张地咬着手指，“……我是不适合修仙吗？”
莫弈然呆了呆，胡子都被紫光映成紫色，他兴奋起来：“不不，恰恰相反，你的体质太适合修仙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奇才啊！”
风予有些不好意思。
万川仙君的仙骨，还真带劲哈……
莫弈然眼看都要把她收了，大殿门口忽然传来不善的声音，“宗主，她不适合修仙。”
正是那个把她拦在山下的人，一双深邃眉目紧紧盯着风予，看得她心里发毛。
定了定神，风予愤愤不平，“你凭什么说我不适合修仙？”
那人不理她，只看向莫弈然道：“我方才去山下看试炼者报名记录，没有一个叫风予的。”
莫弈然神色严肃起来，他凝视着风予，眉间那抹慈祥也消失无迹，取而代之的是猜忌戒备。
已经有魔物能伪装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云因宗又要有一战？
“不是魔。”似乎看出宗主的顾虑，那人又道。
莫弈然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但此人满口谎言，道心不稳，留她不得。”
眼看都快要入宗了，这人横插一脚，风予急了，“人都有难言之隐！难道你没有吗？”
那人看着她，神情肃然，“没有。”
“……”什么东西啊？这人怎么这么坦然？
风予一噎，想起山门前的事，又道：“那你摸我又算什么？你凭什么说我道心不稳，你道心就很稳吗？”
此言一出，不光是莫弈然呆住了，在场其他远远站着的弟子听见风予的话遥遥传来，也都顿了顿，朝这边看。
重大八卦：油盐不进严肃古板的二长老居然会摸小姑娘！
似乎没料到风予会说这话，那人愣了愣，“什么？”
“你摸我！摸我脖子！”风予指了指脖颈，煞有介事强调了一遍，一双杏眼漫上委屈，“哪有你这样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修道不知道吗？你这不是占我便宜吗？”
她故意的，她装的。
“我……”那人憋了憋，又想解释，又像是被气得不轻，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来半个字。
莫弈然听后微微一笑，悠悠解释道：“这是我们宗门二长老，谢元顾，最近魔道横行，宗门前阵子才遭遇一场大劫，折了不少弟子，脊骨是魔道力量源泉，那里最盛，元顾他摸你后颈，也是想看你是不是魔。”
“我不是魔，又上了山，黛玄珠也没有不接纳我，为什么不让我进云因宗？”风予抓住重点。
莫弈然放松了语气，道：“既如此，又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和你一样，元顾，不若你收了她，反正你也没有弟子……”
风予刚想拒绝，那个叫做谢元顾的男人倒是先拒绝了。
“不收。”谢元顾截断他的话，冷冰冰道：“我说了，此人不适合修炼。”
说罢不待莫弈然回答，生气似的，拂袖离开了。
莫弈然有些无奈，他道：“既然他不肯收，姑娘不若先下山，七日后我们还有一次试炼，你……”
什么？还要再等七天？
“为什么？！”风予有些急了，她还想再说，大殿门口忽然进来一个白衣女子，长得颇英气，个子也比一般女子高上许多，快要赶上刚刚那个叫谢元顾的二长老了，一双眼上挑着，看人时带着点漫不经心，走近了倒是能闻见一股冷冽的酒味混着一点花香。
酒？
那女子道：“老远就看见黛玄珠发紫光，是这个小姑娘吗？”
风予愣愣地看她。
“不如拜到我门下，我最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了。”
风予觉得她一看就特亲切，特厉害，她殷切渴求地点着脑袋，可怜巴巴看着宗主。
性命攸关啊这可是！万一七天后她上不来了怎么办？
倒是莫弈然面露难色，“你……管得过来吗？”
“管得过来管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