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不知二公子想问什么？”越溪含笑有礼问道。
应洛羽整了整衣袖：“无他，能在季岚手下捡回一命也算是你的造化。”
“若不是二公子出手相救，奴婢此刻早已命丧九泉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养伤。”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的谈话，着实让越溪捏了一把汗，听见应洛羽这么说，她赶忙点头微微坐直，行礼送应洛羽离开，却冷不丁被应洛羽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
应洛羽见越溪反应这么大，便将从她发上取下的东西递给她——是一片梅花花瓣。
窗户大开着，窗边树上的梅花随风飘进屋内，窗下已经铺了一地的花瓣，应洛羽大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起风了，告诉弘遇别一直开着窗，生病不能吹风。”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直到脚步声消失，越溪才长呼一口气，结果牵扯到伤口又是一声痛呼。
伤口的痛楚也在提醒她，应家终究是危险重重，尽管之前有好几次侥幸，也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她回想起那鲛人的话，原以为娘亲回了暮晓山，为何还会和这些作恶的妖怪扯上关系……
*
应洛羽回到偏室时，青初已经在那等着了。他一进屋便坐下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的单子。
青初接过一看，都是些女孩子家的东西，还包括各种昂贵的药材，竟然还有祛伤痕的膏药。
“这些，都是要给越溪姑娘的？”青初虽然清楚但也试探一问。
“她是在骑园受的伤，府里自然要将她的病养好，给她补偿。”
话说得在理，但青初心里也有些无语：那也没有一个男子，还考虑到姑娘家身上疤痕的事情，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青初记下单子上的东西后，便丢进一旁的火盆里。她见应洛羽开始看书了，准备退下。
“二公子还有其他吩咐吗？”
应洛羽视线没有移开书册，嘴里念着：“我房里窗户太大，开着风大，关着又闷得很，过两日她能动了，就搬去之前准备的那间偏室里，炭火多准备一些。那伤也得养上十天半个月，她要是一个人待着觉得无聊，就让久香搬去和她同住吧。”
他没停歇地说完这一串，良久也没听见青初回应，抬头看见青初惊恐狐疑的眼神，自己也愣了神。
青初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会让他们按您的意思去办的。”
“青姨。”应洛羽突然叫住青初，表情竟有些无措，“我是不是不该做这些？”
“您说得有道理，越溪姑娘是因为骑园的过失才受的伤，理应多多补偿她。”
“那就好，那您跟弘遇说一声，别让他继续待在她房里，不方便。”
青初：“可是……”
应洛羽打断她：“我明白，她养病期间我不会单独去她屋里，您放心，我有分寸。”
应洛羽已经将话说明白了，青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他说到做到，别让谁瞧见了出去乱传，万一让老爷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毕竟等年后，凤都那位宋小姐就要来了。
*
越溪搬到偏室后，应洛羽真如他所说的再没有单独去找过她，只有几次隔着屏风问她的伤势，也都有弘遇跟着，时不时还送来好些东西。
养伤期间，越溪几乎只能躺在床上，幸亏得久香陪着日子也过得还充实，就是东厨的差事她一问起，久香就装傻跑走了，没人回答她，也没人说起应洛羽有没有按时用膳，毕竟膳食里没有加入灵气。
说起灵气，以往越溪不曾听闻有什么法力可以疗伤治病，以为它是独一份的，谁曾想天外有天，有了碧魂石，自己根本用不上灵气疗伤。
真如应洛羽说的，短短半个月，身上的伤、手腕的伤基本都痊愈了。
“这么好的宝贝，二公子还要收回去吗？”久香捧着碧魂石一天三问，越看越稀罕这块石头。
越溪敲了她的脑袋：“整日里都在想什么，要不你求求二公子，指不定就送你了。”
“我可不敢。”久香撇撇嘴。
“有心思想这些，还不如帮我想想过两天该准备什么菜，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后天就是除夕，越溪得到青初的同意可以回东厨了，这半个月可把她憋坏了。
“姐姐做什么我都爱吃，还是想想二公子喜欢吃什么吧。”
“最近二公子用膳的情况如何？”
久香原本在整理被褥，突然像被抽干力气一样躺倒在上面：“你养伤的时候她们都不让我告诉你，否则就不给我吃夜宵，现在可算能说了。二公子的情况不大好，虽然向其他院子借了师傅来，但饭菜不合他的口胃，但偏偏每次都吃上一两口，也不知道二公子怎么想的，真变扭。”
“这样啊……”越溪若有所思，“那我今日下厨给他送去。”
“不用，二公子这几日都不在府中，弘遇也跟着出去了，估计得后天才能回来。”
“后天不是除夕了吗？”越溪疑惑，这老百姓哪怕再苦再忙，到了除夕都得好好准备过节，反倒府里的公子还在外忙活。
“姑姑没和姐姐说吗？往年除夕二公子都是在院子里过的，二公子喜静，和平常一样待在屋子里。不过二公子许我们在小院里吃年夜饭，弘遇也会来！”
久香后半句话越溪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想到除夕夜里，应洛羽一人独自在那间点了一盏烛火的屋子里，只有窗外的风和梅花作伴……
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
除夕夜，醒山居的东厨小院里，烟火缭绕，灯笼高挂，满院子的窗户上都贴了窗花。
一群姑娘挤在一起嘻嘻哈哈说笑，除了晚桃和久香，还有其他院子里的丫鬟，基本都是从小一起在应府长大的伙伴。
“要不说晚桃姐姐的手巧呢，剪只鸟儿都栩栩如生。”两个丫头挤在晚桃旁边，都等着能收张好看的窗花。
“玉儿，你这衣服真好看，料子也好，在哪儿做的我也去做一身。”
叫玉儿的姑娘听见夸奖，站起身来在院中央转了个圈，喜上眉梢：“这是三小姐给我们院子里每个丫鬟都做的新衣裳，说是新年新气象，姑娘配花裳。”
“三小姐每次都能说出些好听的话来，你得多多说来给我们听，让我们也学学呀。”
久香举着个灯笼从外面跑进来，听见大家在讨论新衣裳，凑了个脑袋过来：“三小姐可真好，果然还是姑娘家体贴，要不是越溪姐姐在这，我都想让姑姑把我调去三小姐那儿了。”
晚桃往久香头上扔了个纸团，久香哎呦一声捂着头：“你们怎么都跟我的头过不去，不是砸就是敲的，巴不得我变傻呢。”
晚桃也不惯着，直接怼了回去：“敲的打的都是想让你变聪明些，让你整日还在这说这些浑话，我今天就得敲到你开窍为止！”
说着晚桃起身，举着一卷纸作势要打久香，两人一前一后绕着桌子跑了好几圈，惹得看热闹的众人笑得停不下来。
笑声传到厨房里，越溪往外看了一眼。
“这时候就开始闹了，也没等等我，姑姑，要不你也出去跟她们剪窗花吧，晚膳也快准备好了。”
青初正数着碗筷，摆了摆手：“别折腾我了，我还想在这躲清净呢，她们是真闹腾。”嘴上这么说的，脸上却掩盖不住宠溺的笑，也跟着越溪往外头瞧。
正好说起外头的几个姑娘，越溪顺着问了一句：“她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算是吧，久香和晚桃在府里待得比较久，晚桃自小就跟在我身边学习，久香和其他几个后来的丫头一起学的茶艺和女工，这里头啊，就属久香那丫头最淘气。”
越溪连连点头：“我同意。”
青初又说：“不过有这丫头在身边，热热闹闹的，日子反倒有趣一些，想到她哪天嫁人了，怪舍不得的。”
越溪愣愣看着青初说的这番话，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就是个严厉不苟言笑的姑姑，相处下来才知道是面冷心热，府里的姑娘她一个个都放在心上。
年夜饭都准备好后，青初准备去外头喊人来帮忙，见越溪还在那不知忙活什么，走近一看发现一桌菜肴旁，放着一个食盒，里面都是精致的糕点和甜汤。
“要给二公子的？”青初问。
“嗯。”越溪没抬头，自顾手上忙着。
青初顿了顿，又问：“你就不打算问我，为什么二公子没有和老爷他们一块儿过年？”
“东家的事，我们也不便过问，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了，这不是姑姑教我的吗。”越溪说完起身，手里捧着一碟摆了盘的枣糕，问青初，“好看吗？”
青初看着越溪含笑点了点头：“好看。”
“姑姑都没看就说好看，现在也会哄我了。”
“糕点好看，人也好看。”
青初说着向外走去，到门口时又站定转身对越溪说道：“如果你想问关于二公子的事，我是很乐意的，不过得先吃年夜饭过完年。”
应洛羽整了整衣袖：“无他，能在季岚手下捡回一命也算是你的造化。”
“若不是二公子出手相救，奴婢此刻早已命丧九泉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养伤。”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的谈话，着实让越溪捏了一把汗，听见应洛羽这么说，她赶忙点头微微坐直，行礼送应洛羽离开，却冷不丁被应洛羽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
应洛羽见越溪反应这么大，便将从她发上取下的东西递给她——是一片梅花花瓣。
窗户大开着，窗边树上的梅花随风飘进屋内，窗下已经铺了一地的花瓣，应洛羽大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起风了，告诉弘遇别一直开着窗，生病不能吹风。”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直到脚步声消失，越溪才长呼一口气，结果牵扯到伤口又是一声痛呼。
伤口的痛楚也在提醒她，应家终究是危险重重，尽管之前有好几次侥幸，也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她回想起那鲛人的话，原以为娘亲回了暮晓山，为何还会和这些作恶的妖怪扯上关系……
*
应洛羽回到偏室时，青初已经在那等着了。他一进屋便坐下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的单子。
青初接过一看，都是些女孩子家的东西，还包括各种昂贵的药材，竟然还有祛伤痕的膏药。
“这些，都是要给越溪姑娘的？”青初虽然清楚但也试探一问。
“她是在骑园受的伤，府里自然要将她的病养好，给她补偿。”
话说得在理，但青初心里也有些无语：那也没有一个男子，还考虑到姑娘家身上疤痕的事情，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青初记下单子上的东西后，便丢进一旁的火盆里。她见应洛羽开始看书了，准备退下。
“二公子还有其他吩咐吗？”
应洛羽视线没有移开书册，嘴里念着：“我房里窗户太大，开着风大，关着又闷得很，过两日她能动了，就搬去之前准备的那间偏室里，炭火多准备一些。那伤也得养上十天半个月，她要是一个人待着觉得无聊，就让久香搬去和她同住吧。”
他没停歇地说完这一串，良久也没听见青初回应，抬头看见青初惊恐狐疑的眼神，自己也愣了神。
青初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会让他们按您的意思去办的。”
“青姨。”应洛羽突然叫住青初，表情竟有些无措，“我是不是不该做这些？”
“您说得有道理，越溪姑娘是因为骑园的过失才受的伤，理应多多补偿她。”
“那就好，那您跟弘遇说一声，别让他继续待在她房里，不方便。”
青初：“可是……”
应洛羽打断她：“我明白，她养病期间我不会单独去她屋里，您放心，我有分寸。”
应洛羽已经将话说明白了，青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他说到做到，别让谁瞧见了出去乱传，万一让老爷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毕竟等年后，凤都那位宋小姐就要来了。
*
越溪搬到偏室后，应洛羽真如他所说的再没有单独去找过她，只有几次隔着屏风问她的伤势，也都有弘遇跟着，时不时还送来好些东西。
养伤期间，越溪几乎只能躺在床上，幸亏得久香陪着日子也过得还充实，就是东厨的差事她一问起，久香就装傻跑走了，没人回答她，也没人说起应洛羽有没有按时用膳，毕竟膳食里没有加入灵气。
说起灵气，以往越溪不曾听闻有什么法力可以疗伤治病，以为它是独一份的，谁曾想天外有天，有了碧魂石，自己根本用不上灵气疗伤。
真如应洛羽说的，短短半个月，身上的伤、手腕的伤基本都痊愈了。
“这么好的宝贝，二公子还要收回去吗？”久香捧着碧魂石一天三问，越看越稀罕这块石头。
越溪敲了她的脑袋：“整日里都在想什么，要不你求求二公子，指不定就送你了。”
“我可不敢。”久香撇撇嘴。
“有心思想这些，还不如帮我想想过两天该准备什么菜，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后天就是除夕，越溪得到青初的同意可以回东厨了，这半个月可把她憋坏了。
“姐姐做什么我都爱吃，还是想想二公子喜欢吃什么吧。”
“最近二公子用膳的情况如何？”
久香原本在整理被褥，突然像被抽干力气一样躺倒在上面：“你养伤的时候她们都不让我告诉你，否则就不给我吃夜宵，现在可算能说了。二公子的情况不大好，虽然向其他院子借了师傅来，但饭菜不合他的口胃，但偏偏每次都吃上一两口，也不知道二公子怎么想的，真变扭。”
“这样啊……”越溪若有所思，“那我今日下厨给他送去。”
“不用，二公子这几日都不在府中，弘遇也跟着出去了，估计得后天才能回来。”
“后天不是除夕了吗？”越溪疑惑，这老百姓哪怕再苦再忙，到了除夕都得好好准备过节，反倒府里的公子还在外忙活。
“姑姑没和姐姐说吗？往年除夕二公子都是在院子里过的，二公子喜静，和平常一样待在屋子里。不过二公子许我们在小院里吃年夜饭，弘遇也会来！”
久香后半句话越溪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想到除夕夜里，应洛羽一人独自在那间点了一盏烛火的屋子里，只有窗外的风和梅花作伴……
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
除夕夜，醒山居的东厨小院里，烟火缭绕，灯笼高挂，满院子的窗户上都贴了窗花。
一群姑娘挤在一起嘻嘻哈哈说笑，除了晚桃和久香，还有其他院子里的丫鬟，基本都是从小一起在应府长大的伙伴。
“要不说晚桃姐姐的手巧呢，剪只鸟儿都栩栩如生。”两个丫头挤在晚桃旁边，都等着能收张好看的窗花。
“玉儿，你这衣服真好看，料子也好，在哪儿做的我也去做一身。”
叫玉儿的姑娘听见夸奖，站起身来在院中央转了个圈，喜上眉梢：“这是三小姐给我们院子里每个丫鬟都做的新衣裳，说是新年新气象，姑娘配花裳。”
“三小姐每次都能说出些好听的话来，你得多多说来给我们听，让我们也学学呀。”
久香举着个灯笼从外面跑进来，听见大家在讨论新衣裳，凑了个脑袋过来：“三小姐可真好，果然还是姑娘家体贴，要不是越溪姐姐在这，我都想让姑姑把我调去三小姐那儿了。”
晚桃往久香头上扔了个纸团，久香哎呦一声捂着头：“你们怎么都跟我的头过不去，不是砸就是敲的，巴不得我变傻呢。”
晚桃也不惯着，直接怼了回去：“敲的打的都是想让你变聪明些，让你整日还在这说这些浑话，我今天就得敲到你开窍为止！”
说着晚桃起身，举着一卷纸作势要打久香，两人一前一后绕着桌子跑了好几圈，惹得看热闹的众人笑得停不下来。
笑声传到厨房里，越溪往外看了一眼。
“这时候就开始闹了，也没等等我，姑姑，要不你也出去跟她们剪窗花吧，晚膳也快准备好了。”
青初正数着碗筷，摆了摆手：“别折腾我了，我还想在这躲清净呢，她们是真闹腾。”嘴上这么说的，脸上却掩盖不住宠溺的笑，也跟着越溪往外头瞧。
正好说起外头的几个姑娘，越溪顺着问了一句：“她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算是吧，久香和晚桃在府里待得比较久，晚桃自小就跟在我身边学习，久香和其他几个后来的丫头一起学的茶艺和女工，这里头啊，就属久香那丫头最淘气。”
越溪连连点头：“我同意。”
青初又说：“不过有这丫头在身边，热热闹闹的，日子反倒有趣一些，想到她哪天嫁人了，怪舍不得的。”
越溪愣愣看着青初说的这番话，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就是个严厉不苟言笑的姑姑，相处下来才知道是面冷心热，府里的姑娘她一个个都放在心上。
年夜饭都准备好后，青初准备去外头喊人来帮忙，见越溪还在那不知忙活什么，走近一看发现一桌菜肴旁，放着一个食盒，里面都是精致的糕点和甜汤。
“要给二公子的？”青初问。
“嗯。”越溪没抬头，自顾手上忙着。
青初顿了顿，又问：“你就不打算问我，为什么二公子没有和老爷他们一块儿过年？”
“东家的事，我们也不便过问，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了，这不是姑姑教我的吗。”越溪说完起身，手里捧着一碟摆了盘的枣糕，问青初，“好看吗？”
青初看着越溪含笑点了点头：“好看。”
“姑姑都没看就说好看，现在也会哄我了。”
“糕点好看，人也好看。”
青初说着向外走去，到门口时又站定转身对越溪说道：“如果你想问关于二公子的事，我是很乐意的，不过得先吃年夜饭过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