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许若从未觉得有一刻觉得自己和顾文白的距离是这样地远，就连转学离开的那几年都从未这样过。
就像她从未以这样远的距离看顾文白，他校服垮垮的搭在身上，敞开的拉链下是一件简单的白T，领口露出一点漂亮的锁骨，他身上的每一处好似都是那样完美。
许若呆呆地望着，想到了宋雅林，能像他一样完美的，似乎就只能是她。两人一样漂亮、优秀、受欢迎。
宋雅林正和顾文白说着什么，忽然轻笑起来，两人一起向许若的方向看去。她来不及移开目光，只能强撑狼狈和两人打招呼。
顾文白的表情有些怪异，许若觉得像是出轨被抓到的渣男。
好奇怪啊，我的心情怎么像是怨妇。许若晃晃脑袋，皱眉思考。
顾文白是艺术节晚会的四位主持人之一。随着场地内音乐声的开始，四位主持人一起站上舞台，为第一场节目报幕。
和宋雅林、顾文白一起主持的另外一男一女许若不认识，女生长相甜美，是和宋雅林完全不同的类型，而那位男生却没什么特点，只能称得上一句长相普通，声音却异常好听，是四个人中最有主持人范儿的。
四位主持人两两组队，顾文白时常和宋雅林一起，有时又和那位可爱的女生一起。许若听到周围同学的议论，知道了那位女生的名字——她叫杨铃。和顾文白同班。
听到周围同学羡慕的声音她才明白，原来顾文白所在的一班是学校的重点班，班上都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同学。
许若看了一会，顾文白帅得她心烦，她不愿再注意四人，专心去看节目。
节目一场接一场，许若安安静静地看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应该想想明天的表演。”她想：“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顾文白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他是艺术节的主持人。”
许若的节目在最后一个，中间顾文白在舞台上看见了她，二人四目相对，许若却生硬的转过头去。
她不想理他，更不想被他发觉自己心情不对劲。
走一遍流程的时间并不长，只是不少节目都要在舞台上彩排一边，好在明天正式演出时能找准在舞台上的位置。
这倒是对许若的节目没有影响，反正钢琴在哪她就坐哪。在礼堂坐得久了，许若开始觉得无聊。
晚自习结束时，还剩三分之一的节目没有完成彩排，许若偷偷溜回教室把书包带出来，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在观众席写作业。
结束了彩排的同学大多提前走了，许若的节目在最后一个，轮到她时只剩下一些想看节目和负责舞台设备的同学，当然，还有四位主持人。
负责为许若的节目报幕的人是顾文白和宋雅林，许若在后台等待上场，从她站的地方能完整地看到两人的背影，在舞台的灯光效果下是那么般配，许若幻视婚礼现场，顿觉心中烦闷，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同学？”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同学唤回她的注意力：“你等会要弹一遍吗？还是想走一趟就下来。”
意识到是负责场地布置的同学，许若收起烦闷的心思，笑道：“可以走个过场就下来吗？”
那同学似乎被许若耿直地偷懒态度逗笑了，露出两颗虎牙，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最好还是弹一遍吧，我们看看扩音设备合不合适。”
随着许若一声：“好。”主持人报幕完毕，许若从侧边入场，与下场的两人擦肩而过。
舞台上木质的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每一步都敲在许若的紧绷的心弦上，她感觉自己的脚步很慢，却又觉得自己走得很快。
舞台很黑，只有钢琴上方洒下一片纯白的光，点亮了空气中的尘土，也点亮的许若的发丝。
坐上琴凳，许若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她悄声对自己说。
随着她的双手抚上琴键，跳跃的节奏响起，就像是灵活的脚步，随后变得深沉而悠远，像是启航的船帆，气势节节攀升，鼓点紧张生动，最后在最高点急转直下。
许若抬手，复杂的音阶一气呵成，紧接的几个重音被她弹出一种战斗的快感。
钢琴于许若而言，是难得的港湾，就像现在，哪怕正处在失恋般的心痛中，只要抚上琴键，她就能忘却一切，酣畅淋漓地演奏一场。
疲惫的同学们被这几个重音带动起来，心中涌出力量。忽然，琴音一转。就像是一场战斗，战至酣处，戛然而止；又如一场风暴，突如其来，又急转至下。
曲调变得绵长，让人联想到风暴后放晴的海岸。
最后，一曲终了。
空旷的礼堂似还有余响，同学们依旧沉浸其中。许若起身，阔步走到台前深鞠一躬，大家这才缓过神来，后台的同学，观众席的同学，还有四位主持人，大家都热烈地鼓掌，为许若送上最大的热情。
许若走下舞台，被上台前那位负责场地布置的同学叫住，他向她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美道：“你弹得真好！”
“谢谢。”许若感激道，她的笑容难得充满活力，像是展开叶片的含羞草。
那男生怔愣的工夫，宋雅林上前拉上许若的手，亲昵地说：“你弹得真好呀！”好像两人原本就是十分要好的姐妹。
和大美女肢体接触了，手上传来的绵软触感让许若大脑充血，她的脸肉眼可见得红了起来。
“没有啦。”她胡乱摆着手，想赶紧下台去冷静冷静。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几人道别的，只知道自己最后拒绝了宋雅林一起回家的请求，以“想早点回去练琴”为借口溜了。
走出礼堂大门，夜晚的风吹到脸上，许若这才觉得自己恢复了些许思考能力。
“没想到，弹得不错嘛！”她欣喜地想着，满意地笑了起来：“从大家的反应来看，应该也蛮喜欢这首曲子的！”
表演前因为顾文白而产生的自卑感也随之一扫而空。
“虽然他很优秀，很受欢迎，但是我也不差呀！我只是性格和他不一样而已。”
-
晚上九点。
许若练完了琴，刚合上琴盖，敲门声响起。
许若不想开门，可又不想顾文白发现她在生气，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太没道理。
顾文白又没做错什么，他只是没告诉我他是主持人而已，这并没有生气的道理，我又不在乎他，而且他和宋雅林的关系也和我无关。我又不喜欢他。
想到这里，许若落寞地低下头，回想起上次顾文白和自己提起宋雅林在班上最受欢迎时一反常态的羞涩回避。心痛感袭来，她苦笑一下，嘴硬道：“我又不喜欢他，我转学回来只是因为在父亲的家中并不开心，而我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这里。”
所以，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谁，和谁般配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很开心，因为我今天的演出很成功。
她挤出一个微笑，做出开心的样子，调整好心情，上前开门。
“今天也是来打游戏的吗？”许若佯装平常一样抬眼和他对视，却在目光接触的一刻破功。顾文白眼神深邃，认真地盯着她，让她接触一瞬就落荒而逃。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用刻意捏造的轻松语气像日常相处一样调侃他，：“今天来得有点晚啊。”
“学校的事结束得晚了些。”
她只顾着关注自己的表演，完全没注意到现在的顾文白身上透露出的危险气息，甚至都没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显眼的白色纸袋。
她让开身位，让顾文白进来。
“你自己去开电脑吧。”许若实在挤不出笑容，便不敢看他，只盯着他的胸口说。
“我今天不是来蹭电脑的。”
顾文白认真地说，声音透出坚定的力量，好像要办什么大事。
许若却只觉得这是因为当了一晚上主持人，还没恢复日常的声调。
好不容易忘却的烦躁和心痛再次袭来，她咽下一口唾沫，想把这些混乱的思绪一起咽回肚子。
她总是这样，当被情绪侵袭时就仿佛被拉入了另一个时空，对当下发生在身边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见许若对他的话毫无反应，顾文白轻叹一口气——他就知道许若会误会。在台上和她对视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不对劲，后面发现她要上台的时候两人擦肩，她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就更确定了。
整个彩排期间一句话都不和他说，眼睛也刻意地不在他身上停留。现在也是，表情僵硬得堪比他妈做的炖排骨。
他低头，盯着她毛躁的发顶：她不会还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吧？
“你别生气了。”顾文白语气中透着无奈。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要去做主持人的，主持人本来是周明，但是下午他打球把脚扭了，临时找我顶上。”
注意到许若在自己话落时忽然微微耸起的肩，他不急不缓的补充道：“我会当主持人这事，我可能也就比你早知道了两节课。”
许若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前几天在教室听到的说话声，内容大概是，今年自己班上会有两位主持人——宋雅林和周明。
“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许若懊恼地想。
许若从未觉得有一刻觉得自己和顾文白的距离是这样地远，就连转学离开的那几年都从未这样过。
就像她从未以这样远的距离看顾文白，他校服垮垮的搭在身上，敞开的拉链下是一件简单的白T，领口露出一点漂亮的锁骨，他身上的每一处好似都是那样完美。
许若呆呆地望着，想到了宋雅林，能像他一样完美的，似乎就只能是她。两人一样漂亮、优秀、受欢迎。
宋雅林正和顾文白说着什么，忽然轻笑起来，两人一起向许若的方向看去。她来不及移开目光，只能强撑狼狈和两人打招呼。
顾文白的表情有些怪异，许若觉得像是出轨被抓到的渣男。
好奇怪啊，我的心情怎么像是怨妇。许若晃晃脑袋，皱眉思考。
顾文白是艺术节晚会的四位主持人之一。随着场地内音乐声的开始，四位主持人一起站上舞台，为第一场节目报幕。
和宋雅林、顾文白一起主持的另外一男一女许若不认识，女生长相甜美，是和宋雅林完全不同的类型，而那位男生却没什么特点，只能称得上一句长相普通，声音却异常好听，是四个人中最有主持人范儿的。
四位主持人两两组队，顾文白时常和宋雅林一起，有时又和那位可爱的女生一起。许若听到周围同学的议论，知道了那位女生的名字——她叫杨铃。和顾文白同班。
听到周围同学羡慕的声音她才明白，原来顾文白所在的一班是学校的重点班，班上都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同学。
许若看了一会，顾文白帅得她心烦，她不愿再注意四人，专心去看节目。
节目一场接一场，许若安安静静地看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应该想想明天的表演。”她想：“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顾文白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他是艺术节的主持人。”
许若的节目在最后一个，中间顾文白在舞台上看见了她，二人四目相对，许若却生硬的转过头去。
她不想理他，更不想被他发觉自己心情不对劲。
走一遍流程的时间并不长，只是不少节目都要在舞台上彩排一边，好在明天正式演出时能找准在舞台上的位置。
这倒是对许若的节目没有影响，反正钢琴在哪她就坐哪。在礼堂坐得久了，许若开始觉得无聊。
晚自习结束时，还剩三分之一的节目没有完成彩排，许若偷偷溜回教室把书包带出来，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在观众席写作业。
结束了彩排的同学大多提前走了，许若的节目在最后一个，轮到她时只剩下一些想看节目和负责舞台设备的同学，当然，还有四位主持人。
负责为许若的节目报幕的人是顾文白和宋雅林，许若在后台等待上场，从她站的地方能完整地看到两人的背影，在舞台的灯光效果下是那么般配，许若幻视婚礼现场，顿觉心中烦闷，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同学？”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同学唤回她的注意力：“你等会要弹一遍吗？还是想走一趟就下来。”
意识到是负责场地布置的同学，许若收起烦闷的心思，笑道：“可以走个过场就下来吗？”
那同学似乎被许若耿直地偷懒态度逗笑了，露出两颗虎牙，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最好还是弹一遍吧，我们看看扩音设备合不合适。”
随着许若一声：“好。”主持人报幕完毕，许若从侧边入场，与下场的两人擦肩而过。
舞台上木质的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每一步都敲在许若的紧绷的心弦上，她感觉自己的脚步很慢，却又觉得自己走得很快。
舞台很黑，只有钢琴上方洒下一片纯白的光，点亮了空气中的尘土，也点亮的许若的发丝。
坐上琴凳，许若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她悄声对自己说。
随着她的双手抚上琴键，跳跃的节奏响起，就像是灵活的脚步，随后变得深沉而悠远，像是启航的船帆，气势节节攀升，鼓点紧张生动，最后在最高点急转直下。
许若抬手，复杂的音阶一气呵成，紧接的几个重音被她弹出一种战斗的快感。
钢琴于许若而言，是难得的港湾，就像现在，哪怕正处在失恋般的心痛中，只要抚上琴键，她就能忘却一切，酣畅淋漓地演奏一场。
疲惫的同学们被这几个重音带动起来，心中涌出力量。忽然，琴音一转。就像是一场战斗，战至酣处，戛然而止；又如一场风暴，突如其来，又急转至下。
曲调变得绵长，让人联想到风暴后放晴的海岸。
最后，一曲终了。
空旷的礼堂似还有余响，同学们依旧沉浸其中。许若起身，阔步走到台前深鞠一躬，大家这才缓过神来，后台的同学，观众席的同学，还有四位主持人，大家都热烈地鼓掌，为许若送上最大的热情。
许若走下舞台，被上台前那位负责场地布置的同学叫住，他向她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美道：“你弹得真好！”
“谢谢。”许若感激道，她的笑容难得充满活力，像是展开叶片的含羞草。
那男生怔愣的工夫，宋雅林上前拉上许若的手，亲昵地说：“你弹得真好呀！”好像两人原本就是十分要好的姐妹。
和大美女肢体接触了，手上传来的绵软触感让许若大脑充血，她的脸肉眼可见得红了起来。
“没有啦。”她胡乱摆着手，想赶紧下台去冷静冷静。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几人道别的，只知道自己最后拒绝了宋雅林一起回家的请求，以“想早点回去练琴”为借口溜了。
走出礼堂大门，夜晚的风吹到脸上，许若这才觉得自己恢复了些许思考能力。
“没想到，弹得不错嘛！”她欣喜地想着，满意地笑了起来：“从大家的反应来看，应该也蛮喜欢这首曲子的！”
表演前因为顾文白而产生的自卑感也随之一扫而空。
“虽然他很优秀，很受欢迎，但是我也不差呀！我只是性格和他不一样而已。”
-
晚上九点。
许若练完了琴，刚合上琴盖，敲门声响起。
许若不想开门，可又不想顾文白发现她在生气，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太没道理。
顾文白又没做错什么，他只是没告诉我他是主持人而已，这并没有生气的道理，我又不在乎他，而且他和宋雅林的关系也和我无关。我又不喜欢他。
想到这里，许若落寞地低下头，回想起上次顾文白和自己提起宋雅林在班上最受欢迎时一反常态的羞涩回避。心痛感袭来，她苦笑一下，嘴硬道：“我又不喜欢他，我转学回来只是因为在父亲的家中并不开心，而我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这里。”
所以，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谁，和谁般配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很开心，因为我今天的演出很成功。
她挤出一个微笑，做出开心的样子，调整好心情，上前开门。
“今天也是来打游戏的吗？”许若佯装平常一样抬眼和他对视，却在目光接触的一刻破功。顾文白眼神深邃，认真地盯着她，让她接触一瞬就落荒而逃。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用刻意捏造的轻松语气像日常相处一样调侃他，：“今天来得有点晚啊。”
“学校的事结束得晚了些。”
她只顾着关注自己的表演，完全没注意到现在的顾文白身上透露出的危险气息，甚至都没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显眼的白色纸袋。
她让开身位，让顾文白进来。
“你自己去开电脑吧。”许若实在挤不出笑容，便不敢看他，只盯着他的胸口说。
“我今天不是来蹭电脑的。”
顾文白认真地说，声音透出坚定的力量，好像要办什么大事。
许若却只觉得这是因为当了一晚上主持人，还没恢复日常的声调。
好不容易忘却的烦躁和心痛再次袭来，她咽下一口唾沫，想把这些混乱的思绪一起咽回肚子。
她总是这样，当被情绪侵袭时就仿佛被拉入了另一个时空，对当下发生在身边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见许若对他的话毫无反应，顾文白轻叹一口气——他就知道许若会误会。在台上和她对视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不对劲，后面发现她要上台的时候两人擦肩，她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就更确定了。
整个彩排期间一句话都不和他说，眼睛也刻意地不在他身上停留。现在也是，表情僵硬得堪比他妈做的炖排骨。
他低头，盯着她毛躁的发顶：她不会还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吧？
“你别生气了。”顾文白语气中透着无奈。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要去做主持人的，主持人本来是周明，但是下午他打球把脚扭了，临时找我顶上。”
注意到许若在自己话落时忽然微微耸起的肩，他不急不缓的补充道：“我会当主持人这事，我可能也就比你早知道了两节课。”
许若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前几天在教室听到的说话声，内容大概是，今年自己班上会有两位主持人——宋雅林和周明。
“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许若懊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