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近,那冷气也愈来愈浓,包裹着鹿饮溪,就好像她也灵力充沛一般。

    鹿饮溪竟忍不住闭上眼,沉浸在这种气息里。她好怀念这种感觉,万物皆可我所用、灵力自从八方来的感觉,就好像她是这天地间的宠儿,轻而易举便可吸纳所到之处蕴藏的灵气。

    “换给你?”闻人初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突然轻笑一声,“凭什么?”

    鹿饮溪从怔愣中回神,睁开双眼,抬头瞧着他。

    闻人初比她高出许多,自上而下俯身着她,目光里竟有浓浓的审判,好似天上神邸漠然地审视着渺小的凡人一般。

    闻人初的嗓音里,更是透着浓浓的嘲讽,“凭你是赫连天的小寡妇?还是凭你一己之力,杀死了赫连天?”

    鹿饮溪再次怔愣住,茫然一瞬后,才明白过来,原来闻人初一见面就对她抱有敌意,是因为认定了她是害死赫连天的罪魁祸首。

    莫非,他也仰慕赫连天?

    如果是在以前,倒也不奇怪,毕竟仰慕赫连天的人那么多。

    但如今,赫连天就是寂无名、是黑暗道主,驱使黑暗道怪物害死许多光明道术士,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杀死生父赫连朔,人人都骂他,可以说是声名狼藉。

    鹿饮溪不禁有些喜悦,原来这世上,并非只有她一个,还在心底挂念着赫连天。

    怪不得闻人初早早就来占了这间学舍,原来他与她一样!

    瞬间,她就对这位闻大公子充满了好感。

    鹿饮溪向来不擅长隐藏情绪,心底的喜悦浮现在脸上,清澈的双眼微微发亮,目光灼灼地盯着闻人初。

    只可惜这幅神情落在闻人初眼里,则是另一番意味,就好像这个女人因为自己能成功杀死赫连天而沾沾自喜!甚至对一个初次见面的英俊男人就隐隐有着爱慕之意!

    这叫人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她本性便是如此?喜欢上一个人不过是喜欢他的皮囊罢了!

    闻人初嘴唇瞬间抿紧,又朝前迈了一步,离鹿饮溪更近了,几乎要贴上她。

    鹿饮溪下意识想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退不了!她就好像被四周的冷冽气息给缚住一般,无法动弹!

    鹿饮溪心底暗暗吃惊,这人不是大病初愈吗?不是刚刚才入学灵台宫吗?怎么他的灵力竟如此强大!

    “你若真喜欢这间学舍,非要住进来,倒也不是不行。”闻人初低声道。

    鹿饮溪蓦然抬头,惊喜地望着他,却见闻人初俊美的眼中满是冰冷,她还未来得及收回惊喜之色,就见闻人初突然低下头,伸手撩起她耳边一缕发丝,低声道:“不如你陪我睡一晚怎么样?毕竟赫连天的妻子,我也挺好奇,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鹿饮溪怔愣原地,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他羞辱。

    “你!”鹿饮溪一瞬间脸色涨红,怒气上涌,抬手想要扇他。

    闻人初一把捉住她的手,嗓音压得更低,嘲弄道:“如今外面处处都在传,赫连天的小娇妻有一身迷惑人的本领,外头瞧着纯情得像一头无辜小鹿,床上却是一个叫人销魂蚀骨的魅姬,连赫连天都甘心为你送死呢!”

    “你放开我!”鹿饮溪不想听他的胡言乱语,竭力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不出自己的手。

    闻人初却变本加厉,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语气里更加嘲弄,“听说,你还与赫连玉有私情,看来你在骗取男人欢心这一事上,当真造诣不浅!”

    鹿饮溪又气又怒,之前因为赫连天对眼前这位闻公子所生的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狗屁的暗夜御鬼之王,去他爷爷的堕落凡间之神!

    分明就是个臭流氓、烂无赖!

    闻人初再次低下头,几乎贴上她的鼻尖,嗓音低得几乎是气音,道:“怎么?不愿意?是我这副皮囊不如赫连天英俊?还是不如赫连玉漂亮?”

    鹿饮溪虽从小到大吃过不少苦,受过许多折磨,但被人这般调戏羞辱,还是头一回。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被逼得眼泪几乎都溢出来。

    不!她不能哭!

    她才不要为这样的人而哭!

    鹿饮溪抬头狠狠瞪闻人初一眼,一双含泪的漂亮眼睛里蓄着凶猛,只可惜她遇上的人是闻人初,无论她多凶猛,都好似小鹿遇见狮子,根本毫无震慑力可言。

    更何况她还眼中含泪,几分凶狠倒更衬得她楚楚动人。

    闻人初眼眸微深,手上一紧,攥得鹿饮溪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才卸了力,松开她的手。

    鹿饮溪四周的气息骤然一松,连呼吸都变得顺畅几分。

    “你就是用这幅纯情无辜的神态,将赫连天骗得送命,是吗?”闻人初冷漠地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她。

    鹿饮溪想要辩驳,却又觉得与这位闻家的大公子辩不着。

    她揉一揉发疼的手指,咬了咬唇,咽下屈辱,神情里透着倔强,不卑不亢道:“闻公子,我知道我的请求十分无理,您也没有任何理由会把这间学舍让给我,但我不会放弃。就如您所说,我是赫连天的妻子,也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这间学舍能够时时警醒我,不要忘记他的死亡。住进这里,也是对我最好的惩罚,不是么?”

    闻人初没有回答她,房内一时陷入寂静。

    他微微侧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鹿饮溪顺着他的目光去瞧,原来他在凝望着一面水晶镜,镜中映出闻人初苍白的容貌与消瘦的身形,与赫连天截然不同。

    而闻人初目光里的情绪,竟叫鹿饮溪觉出几分心痛。

    闻人初静静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丝毫不为所动。

    鹿饮溪继续道:“若他有几息亡魂尚在,回来此处,能一眼瞧见仇人,报仇也能快一些,不好么?”

    “闻公子,若您也对赫连天心存仰慕,对我恨之入骨,就请您把这件学舍让给我,叫我再此等候赫连天的亡魂归来吧!”

    闻人初默默听着,望着镜中自己的身影出神。

    正在鹿饮溪绞尽脑汁思虑对策时,他突然转过头来,目光对着鹿饮溪,却又不像在瞧着她,似乎在透过她看着赫连天的过往,有几分缅怀与惆怅。

    “我有一个条件。”闻人初冷冷道。

    鹿饮溪咬咬牙,上前一步,神色坚定道:“您说!我鹿饮溪定竭尽所能去达成您的心愿!”

    话音刚落,她猛然想到一个可能,顿时有些心虚紧张地盯着闻人初。

    他不会又说出一些诸如“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你陪我睡一觉”之类的荒唐话吧?

    闻人初静静凝视着她,朱唇轻启,缓缓道:“以后,离我远一点,不要叫我再看见你。”

    鹿饮溪微微一怔。她万万没想到,闻人初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回过神来后,她立刻道:“我以后绝不靠近你一步!我发誓!”

    闻人初静默片刻,突然抬手,探向鹿饮溪。

    鹿饮溪吓一跳,下意识缩了缩,却见闻人初身子倾过来,从她背后取下架子上的外袍与腰带,搭在手腕上,转头从她身侧走出门去,再也没瞧她一眼。

    鹿饮溪心底松一口气,只觉得这位闻公子脾气十分古怪,心里盘算着以后尽量远远地躲着他才好。

    不过她能住进赫连天的学舍,真是太好了!她脸庞上忍不住溢出微笑。

    谁料,闻人初似是感应到她的喜悦,刚迈出门口的脚步却又突然停下,折返而回。

    鹿饮溪一脸不解地瞪着他。

    只见他将外袍随意一丢,落在架子上,漫不经心地走到床榻边,闲散地往上一躺,耷拉在地板的双脚甚至还挑衅地点了点地。

    “我改变主意了。”闻人初低笑一声,目光玩味地盯着鹿饮溪,“鹿饮溪,你在对付男人上还真挺有本事,我才不过见你一面,就差点被你拿捏。只可惜,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你!”鹿饮溪没想到他竟出尔反尔,气恼道,“你非要住这儿不可吗?”

    “那倒也不是,”闻人初声调微扬,带着一丝挑衅,“但我绝不想看到这个房间被你霸占,更不想瞧见你得意。”

    鹿饮溪算是听明白了,闻人初这是专门要与她作对。

    “当然,我还是那句话,你要非住这儿不可,也不是不行,”闻人初嘴角噙着笑,神情里冷漠与调戏杂糅在一起,语调里含着浓浓的暧昧,“我不介意多一个漂亮可人儿住进来,陪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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