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你腰间挂的是什么？”
入了秋，天气逐渐寒冷，银杏叶落满了这个偏僻又荒凉的静离宫，子息坐在台阶上，好奇地看着阿隐腰间发着莹光的物件。
“玉佩。”阿隐取下玉佩递到子息手里，顺手拿下落在子息肩头的银杏叶。
“这是我…朋友的，他不要了我，我就带身上了。”阿隐给子息指着玉佩中间镶嵌的那颗珠子道：“你看，这颗珠子还会发光呢。”
阿隐抬头看了眼明亮皎洁的月光道：“光线再暗一些的话光会更亮，亮到能看清书上的字。”
“啊！我好想看看。”子息长大了嘴巴，再看看已经黑透了的天色，问道：“可是这还不够暗吗？”
“到底多暗才算暗啊。”
“黑，深渊一样的黑。”
“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阿隐点点头，轻声道：“有。”
“我好想去看看。”子息抬眼看着四周深红色的高墙，心里蔓延出无限的悲伤。
这么高的墙，她这辈子还有机会出去吗？
阿隐看着她微微一笑，用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希望你一辈子都能活得光明灿烂。”
那夜的月光，比子息之后见过的许多都要亮。
喜燕看子息的神情痛苦得快要碎掉，揽住她肩膀的手又拉紧了一些。
陈牧看到玉佩碎裂的瞬间，悲痛与怒火同时袭来，他的心脏几乎要承受不住了。
那个歌姬虽知道犯了错有些慌乱，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陈牧用尽了力气，一脚踹在她的心口上，死死的压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
“贱人，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那是你能碰的吗！”
歌姬的脸上红中泛紫，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以为她就要死在当场的时候，陈牧松开了脚。但她下一秒就会为此时的庆幸而后悔。
“牢中一千八百道刑罚，你，都要尝一遍。”
刹那间，歌姬的神情山崩地裂般的撕扯开来，跪到陈牧的脚边，疯狂磕头，“王爷，你杀了我吧，王爷。”
“赐死我吧……”歌姬被人拖了出去，尖锐凄厉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她若死了，你们都要给她陪葬。”陈牧站在大殿之上指了一圈那些下人们，算作是对她的回应。
与她一同来的那些歌姬瑟瑟发抖的跪在一处，头也不敢抬。
子息还愣在原地，完全没看见刚才那一幕一样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松开喜燕的手，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嘴里还说着什么。
喜燕走近了才听清。
“因为……”
“阿隐已经死了。”
“阿隐已经死了。”
“阿隐已经死了。”
“阿隐怎么会死了呢？”
“对啊，阿隐怎么死了呢？”
回去之后，子息再次发起了高热。
短短几日，子息连续高烧两次，上次下的药已经很猛了，大夫不敢再加药量。
喜燕哭着跪在地上拦住大夫的去路，“试试吧，大夫，出了任何事情我来承担。”
“求你了，大夫，试试吧。”
子息迷迷糊糊的，持续听到阿隐在耳边跟自己说话。
“子息，这个玉佩就当做是我们的信物吧，你见到这个玉佩就当是见到了我。万一我以后不能来找你了，我就把玉佩留给你，让你有个念想。”
“你叫阿隐，那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
“子息，我知道我没有能力给你自由。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你。这一点，你一定要信我。”
“子息，我以后不能来找你了。”
乌云密布，雨下了一天又一天。
陈牧已经许久都没有再见到过子息的身影了。
刚开始几天陈牧还坐得住，后面几天，陈牧好几次坐在书房处理着公务，不自觉的看向门外。
身边的奴才提醒道：“夫人没在外头。”
“而且，听夫人院子里的下人说，前几日夫人又发了一场高热。”
陈牧震惊道：“又？！”说完，没好气的睨他一眼，“我又不是在看她！”
奴才悻悻的闭了嘴。
陈牧又看了一会儿文书，依旧心不定，他直接站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奴才，“夫人现在在干什么？”
奴才思索了一会儿道：“炖参鸡汤。”
陈牧心里缓了口气，轻勾了勾唇角，道：“一会儿她来的时候，及时通报我。”
陈牧说完又指着奴才道：“不许拦她。”
奴才忙道:“一定不拦。”
陈牧屁股刚坐下，又站了起来，“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喝吧，等她端过来都凉了。”
炖完参鸡汤，喜燕下意识装进食盒里。
子息从她手里接过，“不用了。”
喜燕眼看着她把鸡汤端进了西厢房。
往常总是装满的食盒，罕见的空荡荡的。
西厢房里入眼看过去，墙上挂满了人像画，每一幅上的每一笔都是出自子息之手，陪着她度过了七百多个日夜。
每一个都是陈牧。
不，应该说每一个都像陈牧。
每一个五官都是那么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又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旁人或许说不清楚，只有子息一定知道。
子息进来以后，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背后。
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他走路时腿脚的倾斜的。
子息道：“你来了。”
参鸡汤的香气蔓延在整个房间里。
他沉默了许久问：“需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杀了谁？
奇怪得很，他明明没说清楚，她却知道他在说谁。
要杀了陈牧吗？
一年前他忽然出现，之后的一年里只要子息受了委屈，他就一定会出现，不说别的，只问一句，“需要我帮你杀了他/她吗？”
每一次子息回答的都是“不”。
这一次，她沉默了。
这个黑衣人从她进王府以后，就跟在她身边，永远悄无声息的，待在暗处，如只存在于黑夜下的影子。
她既没问过他是谁，也没问过他为什么要跟在她身边。只是每次来看阿隐的时候，陪着她就可以了。
子息看着满墙的阿隐，突然道：“我想吃鸡腿。”
随后，身后想起了碗盏打开的声音。
一只手拿着碗盏伸了过来，碗里只有一个鸡腿了。
子息伸手接过，一口咬下，泪滑了下来。
“不好吃。”
入了秋，天气逐渐寒冷，银杏叶落满了这个偏僻又荒凉的静离宫，子息坐在台阶上，好奇地看着阿隐腰间发着莹光的物件。
“玉佩。”阿隐取下玉佩递到子息手里，顺手拿下落在子息肩头的银杏叶。
“这是我…朋友的，他不要了我，我就带身上了。”阿隐给子息指着玉佩中间镶嵌的那颗珠子道：“你看，这颗珠子还会发光呢。”
阿隐抬头看了眼明亮皎洁的月光道：“光线再暗一些的话光会更亮，亮到能看清书上的字。”
“啊！我好想看看。”子息长大了嘴巴，再看看已经黑透了的天色，问道：“可是这还不够暗吗？”
“到底多暗才算暗啊。”
“黑，深渊一样的黑。”
“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阿隐点点头，轻声道：“有。”
“我好想去看看。”子息抬眼看着四周深红色的高墙，心里蔓延出无限的悲伤。
这么高的墙，她这辈子还有机会出去吗？
阿隐看着她微微一笑，用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希望你一辈子都能活得光明灿烂。”
那夜的月光，比子息之后见过的许多都要亮。
喜燕看子息的神情痛苦得快要碎掉，揽住她肩膀的手又拉紧了一些。
陈牧看到玉佩碎裂的瞬间，悲痛与怒火同时袭来，他的心脏几乎要承受不住了。
那个歌姬虽知道犯了错有些慌乱，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陈牧用尽了力气，一脚踹在她的心口上，死死的压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
“贱人，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那是你能碰的吗！”
歌姬的脸上红中泛紫，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以为她就要死在当场的时候，陈牧松开了脚。但她下一秒就会为此时的庆幸而后悔。
“牢中一千八百道刑罚，你，都要尝一遍。”
刹那间，歌姬的神情山崩地裂般的撕扯开来，跪到陈牧的脚边，疯狂磕头，“王爷，你杀了我吧，王爷。”
“赐死我吧……”歌姬被人拖了出去，尖锐凄厉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她若死了，你们都要给她陪葬。”陈牧站在大殿之上指了一圈那些下人们，算作是对她的回应。
与她一同来的那些歌姬瑟瑟发抖的跪在一处，头也不敢抬。
子息还愣在原地，完全没看见刚才那一幕一样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松开喜燕的手，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嘴里还说着什么。
喜燕走近了才听清。
“因为……”
“阿隐已经死了。”
“阿隐已经死了。”
“阿隐已经死了。”
“阿隐怎么会死了呢？”
“对啊，阿隐怎么死了呢？”
回去之后，子息再次发起了高热。
短短几日，子息连续高烧两次，上次下的药已经很猛了，大夫不敢再加药量。
喜燕哭着跪在地上拦住大夫的去路，“试试吧，大夫，出了任何事情我来承担。”
“求你了，大夫，试试吧。”
子息迷迷糊糊的，持续听到阿隐在耳边跟自己说话。
“子息，这个玉佩就当做是我们的信物吧，你见到这个玉佩就当是见到了我。万一我以后不能来找你了，我就把玉佩留给你，让你有个念想。”
“你叫阿隐，那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
“子息，我知道我没有能力给你自由。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你。这一点，你一定要信我。”
“子息，我以后不能来找你了。”
乌云密布，雨下了一天又一天。
陈牧已经许久都没有再见到过子息的身影了。
刚开始几天陈牧还坐得住，后面几天，陈牧好几次坐在书房处理着公务，不自觉的看向门外。
身边的奴才提醒道：“夫人没在外头。”
“而且，听夫人院子里的下人说，前几日夫人又发了一场高热。”
陈牧震惊道：“又？！”说完，没好气的睨他一眼，“我又不是在看她！”
奴才悻悻的闭了嘴。
陈牧又看了一会儿文书，依旧心不定，他直接站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奴才，“夫人现在在干什么？”
奴才思索了一会儿道：“炖参鸡汤。”
陈牧心里缓了口气，轻勾了勾唇角，道：“一会儿她来的时候，及时通报我。”
陈牧说完又指着奴才道：“不许拦她。”
奴才忙道:“一定不拦。”
陈牧屁股刚坐下，又站了起来，“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喝吧，等她端过来都凉了。”
炖完参鸡汤，喜燕下意识装进食盒里。
子息从她手里接过，“不用了。”
喜燕眼看着她把鸡汤端进了西厢房。
往常总是装满的食盒，罕见的空荡荡的。
西厢房里入眼看过去，墙上挂满了人像画，每一幅上的每一笔都是出自子息之手，陪着她度过了七百多个日夜。
每一个都是陈牧。
不，应该说每一个都像陈牧。
每一个五官都是那么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又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旁人或许说不清楚，只有子息一定知道。
子息进来以后，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背后。
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他走路时腿脚的倾斜的。
子息道：“你来了。”
参鸡汤的香气蔓延在整个房间里。
他沉默了许久问：“需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杀了谁？
奇怪得很，他明明没说清楚，她却知道他在说谁。
要杀了陈牧吗？
一年前他忽然出现，之后的一年里只要子息受了委屈，他就一定会出现，不说别的，只问一句，“需要我帮你杀了他/她吗？”
每一次子息回答的都是“不”。
这一次，她沉默了。
这个黑衣人从她进王府以后，就跟在她身边，永远悄无声息的，待在暗处，如只存在于黑夜下的影子。
她既没问过他是谁，也没问过他为什么要跟在她身边。只是每次来看阿隐的时候，陪着她就可以了。
子息看着满墙的阿隐，突然道：“我想吃鸡腿。”
随后，身后想起了碗盏打开的声音。
一只手拿着碗盏伸了过来，碗里只有一个鸡腿了。
子息伸手接过，一口咬下，泪滑了下来。
“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