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皇上谈的如何?”在马车上,谢蕴问。

    “还好,不过问了些军队上的事,说了两个决策没什么重要的,你还支撑得住吗?累不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瞧着林朝东一脸紧张的样子,谢蕴不禁想笑,“不过就说说话而已,将军莫要忧心,娘娘还召太医来看,说好得很呢!”谢蕴说着,拍拍林朝东握住自己的手,安抚宽慰。虽说林朝东自遇到谢蕴以后文雅了许多,可毕竟是个武将,听了这话,林朝东略放下心来,“这就好,你无碍便好。”瞧这父母恩爱的模样,林宸宥已然习惯,偏过头看沿路热闹的市井。喧闹下是安定的民生,商贩百姓人头涌动一片欣欣向荣,民生和乐。

    直到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待林朝东送谢蕴回房间后,才想起来林宸宥的事还没解决呢。

    “让人去叫林宸宥到书房。”

    “是,将军。”

    “父亲,您找我?”不一会儿,林宸宥便来了。

    “嗯,坐吧。你今日那文章是怎么回事?”想到那篇文章,林朝东不禁有些疑惑。

    “不是父亲叫我藏着些吗?”林宸宥也很懵。

    “是叫你藏着些,可你这,藏太多了,以后露出马脚也不好解释,做事也不细想想,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对于自家儿子,林朝东也有些担忧和生气。

    “孩儿知道,可朝中如今就父亲一个能领兵的武将,若孩儿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必定招引皇上猜忌,倒不如直接成个单纯的武夫。”虽然只有七八岁,但林宸宥对朝政的见解并不差。

    “唉,你这孩子,罢了,你心里明白就好,不过要装就谨慎着些,别让人看出来,但学业不可荒废,那些功课我自会考教。”林朝东悉心叮嘱,如今便是一步差池也不可得啊。

    “行,你去吧。”

    第二天一早,天还暗沉着,林家父子已经乘着马车向皇宫里去了。一为上朝,二为求学。入了宫城,二人方向并不相同。

    “皇上恩典,你好生学着,莫要惹祸生事。”林朝东叮嘱着,对着林宸宥,林朝东一直都是一个严父的形象。

    “孩儿遵命,定让父亲放心,孩儿先行告退了。”说完,林宸宥便匆匆走了,至昨日回府为这事谢蕴叮咛他好长时间,毕竟是七八岁的少年谁又真的有那么多耐心呢?早就倦了,又听到林朝东这话,怕他再训诫一番,便急忙躲了去。

    对自家儿子,林朝东还是了解的,看他急忙逃跑的样子,无奈的笑笑,还只是个孩子罢了。不过小半个时辰,林宸宥便赶到太学府了,只见宫门,沈瑾渊在那里站着。

    “我来迟了,劳你等这么长时间。”

    “无妨,我也是刚到,走吧,今日第一天,迟到可不好。”说着,二人便进去了。

    太学中大都是皇家子弟,偶有世家子弟,如林宸宥一般蒙受皇恩,成为伴读方可入学。此刻,太学中人也不少了,互相见过礼后,沈瑾渊与林宸宥便寻了一处坐下。

    不过多时,人便到齐了。教学的几位太傅都来了,为首的陈太傅鬓角已然斑白,留着胡子也已花白,一副仙风道骨老学究的模样。他的为人相当直率,有时面对皇上也不懂委婉变通,学问深厚又严苛,认真,做太傅也是相匹配的了,在他面前,再顽劣的孩童都不敢犯错说嘴。

    “学生见过老师,问老师安。”在文学这一方面,临国看的很重,在老师面前任何地位、血脉之事都会先放一放。

    “学生们安好,坐吧。”几位太傅也还了礼,“今日开学,至此以后,每日卯正开课,习文,午正休,未时开课,习武,若要告假提前一天告知,还请诸位学生莫要误了时辰,迟了按规矩处罚。”陈大傅说着,又罗列了几条规矩。

    “谨遵太傅教诲。”

    “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知晓就好,上课吧。”

    读书声响起,少年朝气如同旭日般冉冉升起。

    ……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跪拜行礼,沈帝坐于龙椅上,“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李贤在旁喊道。

    “臣有事奏。”李贤话音刚落,兵部尚书便走出队列,向皇上行礼。

    “爱卿请讲。”

    “皇上,前些日子臣去户部支领今年的军饷,可户部却称事物繁杂,再等些时日,可臣去了几次户部都这样说,这已经半月过去了,臣等得,可边疆的战士们等不得啊!”

    还未等皇帝出言,户部尚书就待不住了,“孙尚书此言差矣,不是户部不给你,实在无没有办法呀!这几年,江南一带多涝灾,几次赈灾下去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再者,又加上兴修水利,也是不小的费用,这国库实在是周转不开啊!”户部尚书也连声叫着苦,又反问道,“总不能让大坝停建吧,那是几十万百姓的命啊!”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泣下两滴泪来。

    “可是边疆那里本就条件恶劣,若是南城还好些,暂且军队可自己开垦些田地,以供军需,可西北边境那里是漫天黄沙,寸草不生啊!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吧。”孙厉武将出身,也是常年征战在外,只是前几年受了伤方才调任回京都。想起边沙军的情形,真是忍不住声音大了些,震的张斯一愣。

    “这,这…也不是说了不给,只是在缓些时日,等国库周转开了,军饷我一定亲自送到。”张斯笑着回。

    “几日,你说吧!”孙厉丝毫不想下张斯的台阶,今日若不把这事说个明白,把军饷定下来,往后这帮老滑头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张斯的笑容定格在脸上,他想不到孙厉这么不给面子,有些尴尬,便收回笑容说:“至少一个半月了。”原本一个月就可以,张斯偏就多说些。

    “不行,最多再撑半个月。”孙厉直接否决。

    “你…孙大人,您未免太过咄咄逼人,难道江南的百姓就不顾了吗?”

    “那边疆的战士呢?他们拼死守下来你们的安定生活,你们倒把他们的性命置之不顾,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孙厉虽说是武将,但当年也是武考状元,不仅武功高强,还颇有文采,怼起人来也是丝毫不弱。

    “你…你…”张斯脸上气的红一阵白一阵,朝堂之上也议论纷纷,“朝堂之上,你怎能如此羞辱我?”

    “咳…”皇上一声咳嗽,打断了张斯要说的话,众人都噤了声看向皇上,等他拿主意。沈帝看了看在一旁看戏大林朝东问道,“林爱卿,你有何看法?”林朝东与孙厉关系不错,又是常年带头领兵之人,沈帝此举不言而喻。

    林朝东正看热闹,冷不丁被点名。昨日,与沈帝商议此事已经有了定论,他也不好多言“臣没有什么看法,任凭皇上做主。”林朝东行了一礼,全程低头,听不出语气,看不清楚情绪。

    “既如此,张斯先给兵部支取一半的军饷,不能让保佑国家的战士们受苦。”

    “吾皇圣明!”沈帝都发了话,张斯和孙厉也不好不应。张斯面露难色,别说一半的军饷了,就是三分之一,也难以凑够啊!

    孙厉也并不痛快,虽说给了钱,但只有一半又不知得撑到几时,精打细算着过吧!

    “工部尚书。”

    “臣在。”

    “大坝那边要加快进程,不能误了来年的春耕。但质量也必须要保证。”

    “是,皇上,臣遵旨。”

    “既然这样,也没有什么事,那便退朝吧。”说着,沈帝便拂袖而去。

    “臣等恭送皇上。”

    出了大殿,孙厉与张斯对视,哼了一声,“张大人,需要在下再去一趟户部吗?”

    “孙大人言重了,皇上下的旨,哪敢再劳烦您呢?我一定派人好生护送到兵部。”张斯语气阴阳怪气的。

    “多谢张大人了,那我就恭候佳音了?哈哈哈!”看着张斯那憋屈的模样,孙厉不禁想笑。

    “那我就先走了,给大人支军饷。”张斯离去不禁气道,“一介莽夫,有你好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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