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悄然声息的来到高中的升学季,欣煜以年级第二的优异成绩,考取了和姐姐同一所重点高中。

    依然是新生入学这天的,已经即将步入高二的欣然,作为班里的生活委员的,担任起了迎接新生的志愿者。在烈日下,不停指引着新生的家长,带领着新生去办理入学手续,忙的满头大汗。

    这时欣然的手边递过一张纸巾,只见阳光下姜以南一口晃眼的大白牙,正对着欣然开心的笑着:“瞧你,忙的满头大汗,快擦擦吧。”说着,再次递上纸巾,示意欣然接纸巾。

    欣然嫣然一笑,接过纸巾,边擦汗边问:“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要晚几天才回国报道的吗?”

    姜以南再次咧开那口大白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我和我爸妈说高二的课不能落下,就提前回来了。”说着,看到欣然脸上,粘了片纸屑,抬手就要拿下来。

    “欣然。”一声叫喊,两人望向来人。欣煜晃着大长腿,两步走到欣然面前,一把拍开那只白皙的手,大拇指和食指捻着欣然脸上纸屑,拿到嘴边吹了口气,那片小纸屑飘飘然落进阳光中……

    欣煜大长臂揽上姐姐的肩膀,往怀里一拉,“我饿了,带我去食堂里吃饭。”不由分说的,勾着欣然的脖子转身走了。

    “姜以南,那我们先去吃饭了。”欣然辛苦的转头对愣在原地的姜以南说道。大白牙再次闪现在阳光下,摆了摆手,“再见。”

    “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那小子一脸的不怀好意,都要摸到你的脸的。”

    “人家不过好心帮忙拿掉纸屑。”

    “反正我不管,以后离他远一点。快走吧,我都饿了……”

    姐弟俩特意压低的嘀咕声,还是传到了姜以南的耳朵里,他摇摇头,轻笑着转身走了。

    在高中的最后两年里,欣煜就像欣然的小尾巴。除了上课时间不在一起,每到下课铃响,欣煜就会准时的站在欣然班级的后门,叉着大长腿倚靠在栏杆上的,痞帅的望着教室里的欣然。有时欣然动作慢些,班里好事又羡慕的同学就会帮忙叫道:“欣然,你家弟弟叫你了。”

    欣然脸上血液上升,羞赧道:“哎呀……”,说完疾步走出教室,来到后门那个已经长到一米八三的弟弟面前,拉起他的衣角快步下楼,“都说了,不用来接我了。万一我们老师拖堂,岂不是耽误你的休息时间?再说了,下课后,你也要有自己的休息时间,和同学结交朋友的。”

    欣煜跨下两个台阶,平视的望进欣然的眼睛:“第一,要是你拖堂,我就帮你打饭,免得最后去食堂吃剩菜了。第二,我和同学们关系处的很好,下课都有一起打篮球的。第三,你们班还有其他班男生太不知好歹了,一天到晚围着你身边转悠,跟个苍蝇似的,我不盯着点能行吗。”

    “你看,昨天我又收到两个男生让我帮忙传给你的情书。这些不好好学习的学生,小心我交到政教处,让他们尝尝好果子。”欣煜越说越气。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学一场,再说了,他们也没怎么样,我们真没必要把事情闹大。真要把东西交到政教处,会影响他们高考的。我们不理他们就好了”欣然小心的安抚着眼前这个暴躁的狮子。

    “知道了。我们不为那些无关的人闹脾气。”欣煜拉起欣然手快步下楼,“今天我要吃两个鸡腿,你也吃两个。瞧你,上了高中后就再没长个了。”说着还扭过身体,抬手摸摸身高定型在一米六二的姐姐头顶。欣然气鼓鼓地推开脑袋上掌心结着硬长茧的大掌,“小心头发乱了呀。”

    “再乱也是我最漂亮的姐姐。”那双大掌轻刮了一下欣然笔挺的小鼻子,转身快步下楼。

    欣然羞红了脸,跺脚疾步追下楼去……

    如此每日的如影随形,全校都知道欣然有个超级黏糊的弟弟,那个弟弟不但冷峻帅气,学习成绩优异,打球更是帅气,每天傍晚的篮球场边,都是为他呐喊助威的女生。一天下来收到情书、礼物不胜其数,他全都置之不理,高冷的将收到的礼物转送给同学。因此得到既奶狗又高冷的评价。

    临近高考,同学们早就计划着要报考哪所大学了,唯有欣然还在苦恼着。

    她想报考师范类院校,这几年假期兼职做家教,她发现自己很喜欢孩子,因此更加坚定了她要做教师的决心。但是本市没有比较好的师范类院校,以她平时的模拟考的成绩,是完全可以进入一本院校的。

    收拾完碗筷,欣然对刚洗过澡,边走边擦拭着那颗湿漉漉的大脑袋的欣煜说道:“瞧你,说了几次都不听。头发要擦干了再出来。滴得满地的水,小心滑倒了。”

    “没事,开着空调吹一会就干了。”欣煜迈着那一米二的大长腿,慵懒地坐到沙发,看着忙碌的姐姐说道。

    这一年,欣煜又利用课余时间,开发了两个小游戏,没想到市场反响很好,得到多个投资者的青睐,卖出的价格也远高市面成熟团队研发的小游戏,因此挣了不少钱,这些钱足够姐弟俩用到大学毕业。

    有了闲钱,欣煜就给家里添置了不少家电,首先就是给客厅和每个房间都装上了空调。容易燥热的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空调打开,真是一点热都受不了。

    欣然站沙发边,叠着刚从阳台收回的衣服,“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打算的报考的宁市的师范大学,你觉得怎么样?”

    “本市也有师范类院校,为什么要的考这么远。”欣煜皱着眉望向姐姐。

    “宁市的大学是一本院校,毕业后能分配到更好的学校。”欣然回望进弟弟的眼睛,诚恳的说道。

    大长腿站了起来,走过去拉住欣然的手,说道:“我挣的钱足够我们生活的,不需要你这么辛苦非要考什么一本院校的。”说完,认真的对视着姐姐的眼睛,“我们说好永远不分开的。”

    “虽然你现在能挣钱,但是我还是想自己努力一下。再说了,我很喜欢做老师。”

    “本市的师范类毕业也能做老师的,为什么非要跑一千公里外的宁市呢?”

    欣然气急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为我考虑一下呢?”转身走进房间。

    欣煜看着欣然离开的背影,咬紧后槽牙,紧握双拳,对着空气挥了一拳。无法宣泄心中的憋屈,愤然抬脚踢开脚边的矮凳。

    听到身后欣煜发泄的声音,欣然走得更快,浸湿眼眶的泪水终于如珠子般滚落下来。进房间反锁,扑在床上无声的流泪。

    不一会,房门传来门锁扭转的声音,见欣然没应答之后是焦急地拍门声,“姐姐,欣然,然然。你把门开开,我们不吵架了,好吗?”

    欣然依然默默流着泪,被子上湿了两个印子。

    之后是离开的脚步声,再一会吧嗒的脚步声在房门再次响起,然后哗啦地一声的,房门被打开了。

    欣煜看着伤心的趴在床上默默哭泣的姐姐,心疼得快步走到床边,拉起那个哭泣小人儿。

    看着哭得双眼通红的姐姐,粗糙的大掌轻柔地擦拭着不停掉落的泪珠子,每一滴都好似滴在他的心上,酸酸涩涩地扭着他心。越擦那珠子掉落的越多,情不自禁,他低下头,轻轻低喃:“好了,好了。”

    “我错了。我也报考那边的学校。”大掌轻拍着,边哄着。

    欣然不自在的后退一步,用手梳理着已经散开的长发,磕磕巴巴地说:“我去洗澡了,不早了。你也早点回房睡吧。”说完,转身了房间,进入隔壁的卫生间。

    欣煜倒头埋在被子里,再次深深吸了几下,蹬了一下腿。翻身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静静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欣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已经快11点了。侧耳听卫生间,水声停了,但是迟迟不见欣然出来。他下床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姐姐,你洗好了吗?”

    “啊。马上就好。你先回自己房间吧。”欣然在里面磕磕巴巴的说着。

    “你别洗太久了,小心缺氧。”欣煜汲着拖鞋慵懒的向自己的房间踱步而去。这两年,因为晚上经常熬夜敲代码,担心影响欣然的休息,所以他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侧坐在房间门口的书桌前,他打开电脑,盯着蓝色的屏幕,再次愣神间,眼睛余光瞟到了欣然穿着原来的衣服,还滴水的长发披在精致的锁骨上的,全身透白,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

    欣煜不自在的转过头,拉开抽屉,想找根烟来抽。翻了半天没找到,起身走进卫生间。

    时间来到了欣然高考结束后,如愿以偿的,欣然成功被宁市的师范大学录取了。

    开学的前一周的,欣然整理着去学校的行李,欣煜拿着一颗苹果站在她的身后,咔吱咔吱地咬着,一双幽怨的眼神恨恨的盯着。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起,欣然停下手里的衣服,拿起手机。

    “喂,哪位?”

    “欣然,我是姜以南。听说你报考了宁市的师范大学。”

    “是的。”

    “好巧,我也报考了宁市的医科大。”

    “过两天我家人开车送我学校,你搭我的车一起去吧。开学行李多,搭车也不方便的。”手机里的男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站在身后的欣煜一把抢过欣然的手机,对着手机说道:“不用了,我会亲自送我姐姐去学校报道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一天到晚想打你的主意,去了宁市,也别搭理他。离他远点,看他就讨厌。”边说边把欣然的手机扔在桌上,然后将自己甩在占满半边床的衣服上。

    “瞧你这孩子气,姜以南也是好心。你别把人家想得这么坏。”说着拍了一下躺在自己衣服上弟弟,“起来,别把我衣服压皱了。”

    欣然手上不停地往皮箱里装衣服,“明天你也开学了,你不用请假回来送我,我自己能去学校报到的。”

    欣煜坐起来,赌气道:“姐姐,我不想你去宁市。这样我们几个月才能见一面了。”

    “傻孩子,也就几个月而已。放假我会回来看你的。”欣然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臂,“晚上想吃什么,等下我们去超市买点的你喜欢吃。姐姐做给你吃。”

    “我要吃可乐鸡翅、油焖大虾、爆炒鱿鱼丝……”欣煜撒娇道。

    收拾完行李,两人相伴去往小区附近的大超市。平时为了省钱,欣然都会一大早去菜市买菜,想着这次要分别几个月,就大方的去超市挑选食材,满足一下欣煜那挑剔的嘴。

    今天正好是周末,超市里人山人海,促销员在过道里奋力的喊着,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担心人群挤到娇小的姐姐,身高的欣煜将姐姐环在推车扶手前,不时低头问欣然是否要买零食路上吃。

    在人群中穿梭了大半个小时,不一会购物车已经被堆得满满当当。有今晚的食材,还有弟弟帮姐姐挑选的零食,姐姐帮弟弟挑选的日常生活用品。

    走过酒水区,欣然侧身抬头问弟弟是否要喝点饮料。欣煜看着笑意嫣然的姐姐,俯身贴着耳朵道:“难得姐姐考取心仪已久的大学,今天我们破例喝点酒庆祝一下吧。”

    欣然侧头“嗯”了一声。

    这时,不远处一声“欣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不自在。原来是姜以南提着购物篮站在不远处,咧着那口大白牙对他们笑。

    “嗤~”欣煜不爽的从鼻腔中哼了一声。

    欣然摆摆手,对姜以南微笑着点点头的。

    “走了,我饿了,早点回家做饭。”不等姜以南开口,欣煜霸道地圈着欣然,向姜以南反方向走开。

    姜以南无奈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会神。

    因为欣然没喝过酒,欣煜建议选一款比较甜的红葡萄酒,于是就选了一款中等价位红酒。结账出来,两人分别提拎着四个满满的购物袋往家走去。

    回到家,按照惯例欣然主厨,欣煜在旁边帮忙打下手。温馨的场景就像这些年来的每一个傍晚。在欣然手脚麻利的忙活一个半小时后,四菜一汤终于做好摆上桌,都是姐弟俩喜欢吃的可乐鸡翅、油焖大虾、爆炒鱿鱼丝,苦瓜排骨汤,还有一个蒜蓉炒菜心,每一道菜看着都非常有食欲,色泽鲜亮,令人食指大动。

    也不知道欣煜从哪里搞来了一个香薰的蜡烛杯,从冰箱拿出冰镇的红酒,分别给姐姐和自己倒上。透过柔和的烛光,欣煜举起酒杯,说道:“祝姐姐学业有成。一定要耐心的等我一年。”

    欣然闪着晶莹透亮的眼睛,开心的笑道:“谢谢弟弟,也祝弟弟明年高考顺利,未来可期。”

    “叮,”两只酒杯中晃动的红酒,就好似他们的心情,荡漾着……

    姐弟俩开心的吃着,喝着,畅想着未来。两人约定大学毕业后,依然回到他们的故乡,毕竟这是生养他们的土地。

    一支红酒在不知不觉中,全部落入两人肚子。欣然满脸通红,开始大舌头的招呼着欣煜多吃菜。

    欣煜宠溺的望着可爱的姐姐,将酒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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