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亦涵等母亲离开房间，才重新打开手机，看到陈懿发来的消息，她头更大了。
亦涵：……
亦涵：你能当没听到吗
这么热的天，陈懿反倒感觉胸腔里进的全是冷风，被气的。
陈懿：所以你昨天出去吃饭怎么跟父母说的，说和你同事一起？
亦涵：[卖萌的表情]
不回答是吧？
陈懿又一个电话cue过来。
亦涵是真心虚。
她小心接通，语气讨好，“怎么了？”
怎么了？
呵。
陈懿深呼吸，实在没忍住，语气满是怨怼，“实事求是说是跟我出去的，是在跟我通话，很丢人吗？就这么说不出口？”
他居然生气成这样，搞得亦涵都不好意思了。
她急促地回应道：“怎么可能，当然不是！”
“好，那你说是为什么？”
亦涵磕磕巴巴解释：“因为我爸妈……对我身边所有的异性都疑心很重，我怕他们误会，所以没说是跟你出去，也没说是在和你通电话。”
“误会什么？”
“当然是误会……”她顿住，“你不会这都不懂吧？”
“你说。”
亦涵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误会我俩在谈恋爱呗，这几个字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他不可能不懂，却还一直问，偏要她说明白，每次都这样。
可是他自己呢，却从来不说。
就为着这事，他跟她发脾气，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发脾气，还硬逼着她把话说到明面上啊？
亦涵一时觉得好委屈，手里用筷子戳着面条上的煎蛋，眼泪一下子就漫上来了。
为什么说不出口？因为她觉得羞耻，明明没有的事，被误会会很难堪，现在说出来也会被他取笑。
想到他会怎么取笑她，她就更难过了。
无非是说什么——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脑子里除了谈恋爱就没别的？
越是藏着捏着不敢说，就越有鬼，怎么，你喜欢我？
……
亦涵抹掉不小心坠下来的眼泪，心里后悔极了。
当初真不应该答应他履行什么朋友守则，每天必须给他发消息，每天都要建立联系，每天都为他心动，在暧昧的关系里起起伏伏，却看不到尽头，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都算什么啊。
她好讨厌自己如今的状态，患得患失，一个字、一个语气不对，都要猜来猜去，自我怀疑。
见她长久地保持沉默，陈懿总算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
亦涵咬着唇不出声。
“亦涵？说话。”他语气加重。
她只能掩饰性地咬了口煎蛋在嘴里，边嚼边回，“我在吃饭，怎么说话？”
眼泪又掉下来了，掉到了面碗里。
电话那边有了短暂凝滞，有些话在嘴边反复横跳，却通通沉寂。
最终，他叹了口气，语气很自责，“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
他这是听出她不高兴了？
亦涵鼓了鼓腮帮，只能粉饰太平，“你道歉做什么？我又没说你…”
“我有时候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总想要对你管东管西，你做什么决定，要和别人怎么说，那都是你的自由，就算我是你的朋友，也没资格干涉你。对不起，是我逾越了，我以后会注意。”
陈懿这段话说得义正言辞，不细究吧，这就是道歉，一细究的话，却处处都透露出酸气。
显得亦涵这眼泪都没资格流下去了。
她深呼一口气，“又开始了是吧？我什么时候说你管东管西了，下次和你出门，我会直接跟我爸妈说清楚。”
他问，“那跟我通电话呢，你还要说是‘和同事聊八卦’，吗？”
“……这你也要管？”亦涵觉得可笑，“你有完没完？”
“哦，对不起，”他语气瞬间降八度，“是我又忘记自己的本分了，刚说的话，我就忘了。”
“……”
亦涵真是拿他没法了，但也不能放任对方一直这么得寸进尺、阴阳怪气的。
于是她斟酌道，“以后有什么事，能直接微信上聊吗？我家里人睡得早，这么晚通电话，会有影响。”
呵呵。
陈懿自顾点了点头，他又要把自己憋死了，最后也只能自嘲一笑，咬牙回道，“好啊，你说得对，最近是我太打扰你了，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说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既然他一直这样吊着她，那她又凭什么不能早早杜绝不该有的暧昧举动？免得自己越陷越深。
最好之后能找个理由，把每天必须联系对方的守则也取消，这样她就不用被他层出不穷的消息撩得患得患失，也不用每天抓耳捞腮想着怎么跟他你来我往地过招。
唉。她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随后便狠下心来，回复他，“你知道就好。”
“……”“好，好，好。”
对方一连说了三个“好”，一个比一个咬字重，显然是气得不轻。
亦涵也静默着没反应，只等他自己消化。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间接地说清楚，也挺好的。
哪知道才没过一会儿，陈懿却突然哼笑一声后，恢复原样。
只听见他说，“那我现在想听你吃完晚饭再挂电话，算逾越吗？”
“……”
这人怎么就对她吃饭这件事这么执着呢？
“行啊，你听。”
接下来的十分钟，亦涵便自顾自吃着面条，陈懿那边也一直听着，俩人都没说话。
但彼此心里都拧着一股气，谁也没提为什么会生气，他们之间的沟壑好像更深了。
陈懿觉得自己后面说的那句话，已经是在挽留了，可是后来的这十分钟里，他等了又等。
最后只等来亦涵将碗一搁，通知他，“我吃完了。”
“……”
好，好。
“你早点睡，我挂了。”他放下手机，指尖快要触碰“结束”键时，却又堪堪停住。
他舍不得放过她任何一个回复。
亦涵却以为他已经挂了，于是端着碗筷就去厨房了。
回到卧室后，她直接拿着换洗的睡衣，进厕所洗澡。
洗漱完出来，她揉了揉肩颈，顿时痛得叫出声，“嘶，好疼。”
腰也木木的，好僵。
应该是今天在电脑前坐太久了，看来得抽个时间出去按摩一下。
吃痛着走到桌前拾起手机，看见屏幕依然显示通话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懿？你怎么还没挂电话？”
对方声音闷闷的，“我说挂的时候你没回我。”
没回你不知道自己挂吗？还要我请你吗？
亦涵觉得离大谱。
这人真是。
他到底要干嘛。
她不禁发问：“……你是不是有毛病？！”
陈懿觉得自己胸腔里闷了口气，听到这话更是疏导不出来。
他冷笑一声，“嗯，是，我有毛病。”
“有毛病就早点睡，别把身体拖垮了。”
“我身体好得很。”
管你好不好。
“我挂了。”她通知他。
听到这句后，对方像被点了哑穴，突然就不回话了。
亦涵只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听上去明显气得不轻。
她鼓了鼓腮帮，狠下心，直接点了“结束”键。
手机因为长久的通话而发烫，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到床头充电，然后熄灯，睡觉。
什么也不要再想。
亦涵等母亲离开房间，才重新打开手机，看到陈懿发来的消息，她头更大了。
亦涵：……
亦涵：你能当没听到吗
这么热的天，陈懿反倒感觉胸腔里进的全是冷风，被气的。
陈懿：所以你昨天出去吃饭怎么跟父母说的，说和你同事一起？
亦涵：[卖萌的表情]
不回答是吧？
陈懿又一个电话cue过来。
亦涵是真心虚。
她小心接通，语气讨好，“怎么了？”
怎么了？
呵。
陈懿深呼吸，实在没忍住，语气满是怨怼，“实事求是说是跟我出去的，是在跟我通话，很丢人吗？就这么说不出口？”
他居然生气成这样，搞得亦涵都不好意思了。
她急促地回应道：“怎么可能，当然不是！”
“好，那你说是为什么？”
亦涵磕磕巴巴解释：“因为我爸妈……对我身边所有的异性都疑心很重，我怕他们误会，所以没说是跟你出去，也没说是在和你通电话。”
“误会什么？”
“当然是误会……”她顿住，“你不会这都不懂吧？”
“你说。”
亦涵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误会我俩在谈恋爱呗，这几个字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他不可能不懂，却还一直问，偏要她说明白，每次都这样。
可是他自己呢，却从来不说。
就为着这事，他跟她发脾气，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发脾气，还硬逼着她把话说到明面上啊？
亦涵一时觉得好委屈，手里用筷子戳着面条上的煎蛋，眼泪一下子就漫上来了。
为什么说不出口？因为她觉得羞耻，明明没有的事，被误会会很难堪，现在说出来也会被他取笑。
想到他会怎么取笑她，她就更难过了。
无非是说什么——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脑子里除了谈恋爱就没别的？
越是藏着捏着不敢说，就越有鬼，怎么，你喜欢我？
……
亦涵抹掉不小心坠下来的眼泪，心里后悔极了。
当初真不应该答应他履行什么朋友守则，每天必须给他发消息，每天都要建立联系，每天都为他心动，在暧昧的关系里起起伏伏，却看不到尽头，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都算什么啊。
她好讨厌自己如今的状态，患得患失，一个字、一个语气不对，都要猜来猜去，自我怀疑。
见她长久地保持沉默，陈懿总算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
亦涵咬着唇不出声。
“亦涵？说话。”他语气加重。
她只能掩饰性地咬了口煎蛋在嘴里，边嚼边回，“我在吃饭，怎么说话？”
眼泪又掉下来了，掉到了面碗里。
电话那边有了短暂凝滞，有些话在嘴边反复横跳，却通通沉寂。
最终，他叹了口气，语气很自责，“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
他这是听出她不高兴了？
亦涵鼓了鼓腮帮，只能粉饰太平，“你道歉做什么？我又没说你…”
“我有时候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总想要对你管东管西，你做什么决定，要和别人怎么说，那都是你的自由，就算我是你的朋友，也没资格干涉你。对不起，是我逾越了，我以后会注意。”
陈懿这段话说得义正言辞，不细究吧，这就是道歉，一细究的话，却处处都透露出酸气。
显得亦涵这眼泪都没资格流下去了。
她深呼一口气，“又开始了是吧？我什么时候说你管东管西了，下次和你出门，我会直接跟我爸妈说清楚。”
他问，“那跟我通电话呢，你还要说是‘和同事聊八卦’，吗？”
“……这你也要管？”亦涵觉得可笑，“你有完没完？”
“哦，对不起，”他语气瞬间降八度，“是我又忘记自己的本分了，刚说的话，我就忘了。”
“……”
亦涵真是拿他没法了，但也不能放任对方一直这么得寸进尺、阴阳怪气的。
于是她斟酌道，“以后有什么事，能直接微信上聊吗？我家里人睡得早，这么晚通电话，会有影响。”
呵呵。
陈懿自顾点了点头，他又要把自己憋死了，最后也只能自嘲一笑，咬牙回道，“好啊，你说得对，最近是我太打扰你了，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说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既然他一直这样吊着她，那她又凭什么不能早早杜绝不该有的暧昧举动？免得自己越陷越深。
最好之后能找个理由，把每天必须联系对方的守则也取消，这样她就不用被他层出不穷的消息撩得患得患失，也不用每天抓耳捞腮想着怎么跟他你来我往地过招。
唉。她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随后便狠下心来，回复他，“你知道就好。”
“……”“好，好，好。”
对方一连说了三个“好”，一个比一个咬字重，显然是气得不轻。
亦涵也静默着没反应，只等他自己消化。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间接地说清楚，也挺好的。
哪知道才没过一会儿，陈懿却突然哼笑一声后，恢复原样。
只听见他说，“那我现在想听你吃完晚饭再挂电话，算逾越吗？”
“……”
这人怎么就对她吃饭这件事这么执着呢？
“行啊，你听。”
接下来的十分钟，亦涵便自顾自吃着面条，陈懿那边也一直听着，俩人都没说话。
但彼此心里都拧着一股气，谁也没提为什么会生气，他们之间的沟壑好像更深了。
陈懿觉得自己后面说的那句话，已经是在挽留了，可是后来的这十分钟里，他等了又等。
最后只等来亦涵将碗一搁，通知他，“我吃完了。”
“……”
好，好。
“你早点睡，我挂了。”他放下手机，指尖快要触碰“结束”键时，却又堪堪停住。
他舍不得放过她任何一个回复。
亦涵却以为他已经挂了，于是端着碗筷就去厨房了。
回到卧室后，她直接拿着换洗的睡衣，进厕所洗澡。
洗漱完出来，她揉了揉肩颈，顿时痛得叫出声，“嘶，好疼。”
腰也木木的，好僵。
应该是今天在电脑前坐太久了，看来得抽个时间出去按摩一下。
吃痛着走到桌前拾起手机，看见屏幕依然显示通话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懿？你怎么还没挂电话？”
对方声音闷闷的，“我说挂的时候你没回我。”
没回你不知道自己挂吗？还要我请你吗？
亦涵觉得离大谱。
这人真是。
他到底要干嘛。
她不禁发问：“……你是不是有毛病？！”
陈懿觉得自己胸腔里闷了口气，听到这话更是疏导不出来。
他冷笑一声，“嗯，是，我有毛病。”
“有毛病就早点睡，别把身体拖垮了。”
“我身体好得很。”
管你好不好。
“我挂了。”她通知他。
听到这句后，对方像被点了哑穴，突然就不回话了。
亦涵只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听上去明显气得不轻。
她鼓了鼓腮帮，狠下心，直接点了“结束”键。
手机因为长久的通话而发烫，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到床头充电，然后熄灯，睡觉。
什么也不要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