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只说听到不雅风声,却闭口不言是谁透露的风声。

    扶摇对此存疑。那金婆子天天盯着正院,难道就不会是她放出消息,贼喊捉贼吗?

    至于李格格在其中的作用……扶摇不知。但以她对四阿哥的了解,凭李格格使什么手段,若四阿哥真心不愿意,李格格也是留不住四阿哥的。

    所以在知道四阿哥去探望中暑的李格格后,扶摇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她不怪李格格为了见四阿哥用这样手段,囿于内宅的女人为了见自己的男人,用点伎俩有什么不对?那何止是男人啊,那是她们的天,是她们的生存资源。

    只要不害到正院这里,扶摇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那个男人也吃这一套不是?

    只眼下却不能放任此流言继续,若是传到德妃那里,还不知会如何。

    下午,扶摇继续打起了络子。这次竟破天荒地很快完成,傍晚前听说四阿哥回到书房,扶摇叫赵平安把络子送过去,并问一问四阿哥要不要来正院吃虾。

    “回福晋,苏公公说今日四阿哥有书要背,恐怕来不了了。”

    扶摇微微靠在门前,百无聊赖搅弄袖口,听罢回禀“哦”了声,“那算了,我自己吃。”

    “彻夜背书伤神得佷,膳房刚送来一壶梨汁,你给他送去。”梨汁是不是能治伤神不知道,不过,尽人事。扶摇转身,走向特地吩咐膳房做的两盘美味香辣虾。

    太阳慢慢落下去,一院之隔的书房内,高几上也摆着香辣虾。

    苏培盛刚刚洗净了手,正在小心翼翼剥虾壳,贯来沉稳持重的脸上,五官微微拧起,显得严肃又有点笨拙。

    四阿哥在里头背书,他在给四阿哥剥虾。

    不能剥得太丑,不能让虾仁看起来焉头巴脑的,否则四阿哥不会吃。苏培盛心里叫苦,很不得抽小徒弟几鞭子。

    吃什么虾啊?

    早在正院打发人去膳房点膳的时候,苏培盛也叫张尧去给四阿哥点几道晚膳。

    春华前脚刚走,张尧后脚就进了膳房。然后,张尧就点了这么一桌和正院一模一样的晚膳。

    四阿哥在对待吃这件事上,从来只有两种态度,能吃,或者不能吃。能吃,他便吃几口,不能吃,他皱一皱眉,苏培盛就会赶紧伸手过去让他吐出来,然后拿茶水漱口。之后,这道菜就会从饭桌上撤下去,再也别想上桌。

    今个一整日四阿哥就没吃几口饭,香辣虾虽咸香可口,可是要剥了壳去,这种麻烦的吃法,尤其是在四阿哥专心读书的时候,他是最不喜的。因此侍奉晚膳时,香辣虾被单拎了出来。

    这可好,正院打发人来请,四阿哥虽嘴上不去,可他也想吃虾了!

    香味满屋,馋得苏培盛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涎。不知不觉一盘虾已经剥好,苏培盛端起盘子,放在眼前仔细检查欣赏,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端进去给主子。

    窗外渐渐暗下来,书房又点上满屋的灯。

    四阿哥手握一卷《尚书》,背靠书案背书。

    苏培盛从他背后走去,看见他撑着书案的那只手,手边还放着不久前正院送来的络子。

    “主子,虾剥好了。”

    四阿哥转身,瞧一眼盘里,苏培盛给他递上银筷,等他放下书,吃上了,苏培盛又回去高几旁,拿来温过的梨汁。

    “福晋打发人送来的梨汁,交代了四爷一定要尝尝。”

    四阿哥点点头,让他倒上,吃着虾,喝着梨汁,放松下来,手便伸向了差点淹没于书香墨海的红色络子。

    “苏培盛。”四阿哥拎起那络子,“是谁说她惠德媖娴,绣艺极好?这打的什么?”

    “这……”苏培盛当然能看出这是什么,四阿哥如此问,并非看不出这是个什么,而是四阿哥平素身上绫罗绸缎都是宫里最好的绣工做的,福晋亲手打的络子,手艺自是不能与那些人相比。

    “总是福晋一片心意。听送络子的人说,福晋打这络子已经很久了。”

    四阿哥把玩了起来,一边还在夹盘里的虾仁吃。

    “苏培盛,几日了?”

    “回主子。昨儿主子在李格格处待了小半个时辰,宋格格那儿倒是五日没去了,正院——”

    “我没去看她,似乎她还过得挺高兴。”四阿哥忽然打断。

    “……”苏培盛再次噎住。

    “行了,东西收走,下去罢。”四阿哥把络子重新扔回了桌上,放下筷子发出“哐啷”一声。

    苏培盛撤下盘筷,还琢磨着要不要把络子一并收走,可再看时那络子已经掩盖在书卷之下。

    除非他不要小命了才会去翻四阿哥爱惜的书。

    最后瞧一眼生死难料的络子,苏培盛退了出去。

    到扶摇这里,张尧给春华的原话是:“四阿哥喜欢那络子,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呢!你且叫福晋安心,等四阿哥忙过这阵就来了。”

    春华又把这话传回来,程嬷嬷听了高兴不已,双手合十对月祈祷,祈望四阿哥早点过来,莫让她家福晋再独守空房了。

    扶摇听了却很纳闷。

    “就算我做得再好,也不至于爱不释手罢?他没见过做得好的络子么?”

    春溪嘴角抽了抽,“这就是福晋不知了,四阿哥怎么会没有见过更好的,分明就是爱惜福晋的手艺呢。”

    “你别哄我。”扶摇奇道,“他——能爱惜我做的东西?”可他人都不愿意来啊。

    哎,可满屋人都听不进这话。她们比扶摇自己还要高兴。

    扶摇不愿扫兴,她抬起原主这双从未沾过阳春水的双手,瞧来瞧去,嘴角扬起笑意。行罢,便当四阿哥真的喜欢她打的那个络子吧!

    这夜,整个正院的主子下人都好好睡了一觉。然而三日之后,因四阿哥始终未曾踏进正院,那股愉悦的气息又变得奄奄的了。

    扶摇也恹恹的,倒不是因为四阿哥,而是早上德妃又召她去侍膳了。每一次前往永和宫都是一次精疲力尽的冒险,不但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笑脸迎人,还得仔细琢磨娘娘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以便在瞬息之间想到万全之策。这太耗神。

    及至傍晚,扶摇歇了一觉方才感觉到精神恢复些,正更衣,忽有下人来报。

    “福晋!四阿哥往正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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