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层原本业主公司的计划是打造为景观层,对外开放营业供游客观看夜景的,但后来因为世财大厦作为高端写字楼的定位,涉及到入驻企业的公司机密和人员出入管控问题,最终决定闲置下来。
因此装修明显的能看出半途而废,好些窗户玻璃都没装,稀稀拉拉地堆叠在水泥地上,覆了很厚一层灰。电梯门口有个工地常见的“施工勿入”的牌子,正放在电梯门前,没什么大用,防君子不防小人,轻轻一跨就过去了。
一层楼的空间很大,哪怕为了用作景观层而打通了很多隔间,单纯的承重墙以及楼栋原始布局也将空间分成了好几个部分。
卫初桐能感受到寒风从没有完成封闭的墙体外穿透进来,却一时找不到在她之前乘坐电梯来到顶层的人。
说实话,她这会儿开始有点后怕起来。这一层没有监控,万一来的是什么歹徒想在这里做点坏事,却正好被她撞见,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她估计得吃大亏。
卫初桐停下来,拿出手机给付莹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角前置,卫初桐叮嘱道:“你先别问问题,事情有点紧急,我这会儿在世财大厦顶楼,没有监控,你手机现在开录屏。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好歹有个证据。不要发出声音打草惊蛇啊,我去里面探探情况”
说完将视角调整到后置摄像头,没什么停顿地走了进去。
付莹前不知因后不知果的,被卫初桐突如其来的视频电话搞得一脸懵逼。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讲就听她说“没有监控录屏”,“出事留证据”啥的,心里一紧,人都吓傻了。想阻止她往前走,又看她已经进去了,怕因为自己发出声音导致卫初桐被人发现带来不好的后果,只能一边手忙脚乱点了录屏,一边暗暗祈祷这段视频不要变成凶案证据。
卫初桐自己在交代完以后反而放下了包袱,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在整层断壁残垣里一点点搜索起来。她只管逆着风找,但因为整层楼漏风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硬是找了好几分钟,才终于看到人影。
穿着工厂服,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站在没装防护的矮墙前。这面墙应该是原本打算做落地窗的,墙体高度只有十厘米左右,没装玻璃,曾经刷白的墙面因为风吹日晒的腐蚀已经开始朽烂风化了,仿佛稍微用力一捏,就会化作粉末。
卫初桐站在这片小空间的入口处,朝手机屏幕那边的付莹比了个“OK”的手势,挂了电话,才用尽量温和不突兀的声音轻柔问道:
“周媛丹,你怎么在这里?我给你点了杯带奶盖的奶茶,放在下面,我们一起下去喝好不好?”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平顺,不尖利,以免吓到周媛丹让她失足掉下去。
周媛丹回过头看了卫初桐一眼,没什么惊讶的神色:
“初桐妹妹,你是个好人。”她说。
卫初桐点点头:“我人确实还不错啦。咱俩别在这里说话,风好大,冷得很。”她一边说,一边试探性往里走,踏入了房间结构的内部。
周媛丹这次没转回头,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你别再往前了,咱们就这样说话吧。”
卫初桐听话得很,果然不再动,回她道:“行,那我就站这儿。这个距离你比较舒服对吗?要不我再退后点,你也退后点,咱俩距离不变?”
周媛丹这回回头了,她的眼神温柔极了,像是在看一个自己极为宠溺的妹妹:“你人好,但是你太小了,不能理解我的。”
卫初桐不服气:“你这就武断了吧。我经历的多了去了,但凡你愿意试试,就会发现我是真的真的能够理解你。你信我,这个事情你今天看来特别大特别重,但是只要过了今天,哪怕是明天,等情绪恢复些了,你都会发现不过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媛丹摇头:“我没有明天了,他把我这辈子都毁了。”
卫初桐着急:“顾时翰那个傻逼哪里有那能耐毁你一辈子。你要是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了才是毁了自己一辈子,只要你不放弃,你以后好着呢,我跟你保证。”
她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可信,一连加了好几个“真的真的,你信我,肯定不骗你。你要是跳下去我都想跳了。”她的计划是等周媛丹在凯盛成长起来,又因为专利入股问题和凯盛闹崩后,拉着周媛丹一起创业的。如今别说“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她俩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个头,合伙人之一就不想活了。
周媛丹皱眉:“我认可你,你人不错,我们俩也确实有话题聊,但是关系也没有要好到同生共死的地步。你说这样的话作甚么。”
周媛丹想卫初桐大概是想要劝她不要轻生,因此说出这样的假话来。认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能说得出口。心里有些反感,厌烦道:“我想自己静静,你回去吧。”
卫初桐哪里敢回去。周媛丹明显是想跳楼的姿态。她要是现在走了,不出一小时,就能在楼下看到血泊中的尸||体。
卫初桐赖在原地,嗫嚅着道:“你别想不开。”
周媛丹:“我想不到自己还能怎么活下去。如果不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我应该去哪里?凯盛不会再留我了吧,父母那里,以前生活的城市也不可能再回去,我要去哪儿?他们毁了我,他们成功了。”
她说着说着,一直忍住的眼泪又决堤而出,整个人因为情绪崩溃蜷缩起来,蹲身抱住膝盖:“死了才能解脱,是我现在唯一的路。”
卫初桐急:“死了才傻呢。死了这些污名你就真的没法解释只能自己背一辈子了。”她吼起来:“我跟你保证,你毁不了,你未来长着呢。别担心去处,你跟我走,天地这么大,哪里都能去。都是小事儿,别放在心上。你以后会超级成功,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周媛丹环抱住自己不断哭泣,一边听着卫初桐的话,一边心里安定不少。卫初桐的语气很笃定,仿佛在说一个既定的能看见的,一定会成真的未来。她心里偷偷升起希冀,转瞬又自嘲落下,真是死到临头,连个刚毕业小姑娘的话都能借来当救命稻草,是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周媛丹站起身,往外又踏出一步,张开双臂,闭眼感受高处呼啸的寒风穿梭过躯体。
卫初桐见状一着急,加快了语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跟你说,今天的事情会这样解决,我会陪着你一起度过这段困难时光。凯盛不留你没关系,我这两个月也本来就会辞职。咱俩一起去外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过个一年,其他人肯定就把这事儿忘了。你是个算法天才,从你来凯盛那天我就看出来了,顾总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破格招你。这段时间你自己肯定也有感触,你学那些东西特别快是不是?而且比别人应用灵活。”这是卫初桐编的,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知道周媛丹在算法方面确实很有天赋,所以这样猜肯定没错。
“到时候我俩一起创业,我本来之前就想邀请你一起创业了,但是怕你看不上我当合伙人,所以想等着时机更成熟一点,我在凯胜做出来更多成就以后,更能让你信服。但是现在不说我怕我没机会了。你觉得怎么样?只要你点个头,这事儿肯定就能办成。到时候我俩创业成功,再风风光光回来找场子。”
周媛丹被她带偏了思路,想到自己当初从学校辞职出来,就是因为对算法的热爱和激情,于是问道:“创业内容是什么?”
这个卫初桐早就想好了,想了无数遍了:“做科技公司,提供多场景智能服务。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伽马科技公司,比较炫酷,你感觉怎么样?”
周媛丹感觉有点傻,但没反驳。眼下卫初桐的提议确实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问:“为什么是我?因为我今天站在这里可能马上会跳下去?”
卫初桐摇头:“不是,和这些没关系。因为你有技术天赋,能做成事,找你合作我们俩都会很成功。到时候我负责产品需求,你负责技术,我俩会所向披靡的。等到公司做大做强,我们就杀回来打这些人个措手不及。”
周媛丹被她逗笑了,嗓音还带着哭腔,不确定地问:“真的会成功吗?我没什么经验,可能做不好,反而拖你后腿。”
卫初桐往前走了下,看她没拒绝,干脆大大方方走到周媛丹身前站定:“一开始做不好是正常的嘛,拖一下后腿就拖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最后我们肯定能成功的。诶你要不要站进来一点,我怕你一会儿脚下打滑,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岂不是很亏?”
她说着伸手拉住周媛丹胳膊把她往里带,周媛丹顺势从建筑边缘进来了,卫初桐才终于松口气。
“走走走,我先送你下去,咱们先去财务结清工资,可不能白干。凯盛开除你,还得给你赔偿金的,这钱不要白不要。咱俩以后创业还得穷一阵儿呢,精打细算才是正解。”
卫初桐拿着顾时熙给的口谕,带着周媛丹去人事走了一趟办手续,吃完午饭又去财务领了钱,因为领导发了话,流程非常顺利,办完正好下班。
卫初桐把状态不佳的周媛丹送回了家,叮嘱她好好休息,明天自己会再给她打电话。因为距离不远,于是从周媛丹住处走路回家。
卫初桐在距离自己宿舍不远的隔壁街区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因此装修明显的能看出半途而废,好些窗户玻璃都没装,稀稀拉拉地堆叠在水泥地上,覆了很厚一层灰。电梯门口有个工地常见的“施工勿入”的牌子,正放在电梯门前,没什么大用,防君子不防小人,轻轻一跨就过去了。
一层楼的空间很大,哪怕为了用作景观层而打通了很多隔间,单纯的承重墙以及楼栋原始布局也将空间分成了好几个部分。
卫初桐能感受到寒风从没有完成封闭的墙体外穿透进来,却一时找不到在她之前乘坐电梯来到顶层的人。
说实话,她这会儿开始有点后怕起来。这一层没有监控,万一来的是什么歹徒想在这里做点坏事,却正好被她撞见,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她估计得吃大亏。
卫初桐停下来,拿出手机给付莹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角前置,卫初桐叮嘱道:“你先别问问题,事情有点紧急,我这会儿在世财大厦顶楼,没有监控,你手机现在开录屏。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好歹有个证据。不要发出声音打草惊蛇啊,我去里面探探情况”
说完将视角调整到后置摄像头,没什么停顿地走了进去。
付莹前不知因后不知果的,被卫初桐突如其来的视频电话搞得一脸懵逼。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讲就听她说“没有监控录屏”,“出事留证据”啥的,心里一紧,人都吓傻了。想阻止她往前走,又看她已经进去了,怕因为自己发出声音导致卫初桐被人发现带来不好的后果,只能一边手忙脚乱点了录屏,一边暗暗祈祷这段视频不要变成凶案证据。
卫初桐自己在交代完以后反而放下了包袱,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在整层断壁残垣里一点点搜索起来。她只管逆着风找,但因为整层楼漏风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硬是找了好几分钟,才终于看到人影。
穿着工厂服,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站在没装防护的矮墙前。这面墙应该是原本打算做落地窗的,墙体高度只有十厘米左右,没装玻璃,曾经刷白的墙面因为风吹日晒的腐蚀已经开始朽烂风化了,仿佛稍微用力一捏,就会化作粉末。
卫初桐站在这片小空间的入口处,朝手机屏幕那边的付莹比了个“OK”的手势,挂了电话,才用尽量温和不突兀的声音轻柔问道:
“周媛丹,你怎么在这里?我给你点了杯带奶盖的奶茶,放在下面,我们一起下去喝好不好?”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平顺,不尖利,以免吓到周媛丹让她失足掉下去。
周媛丹回过头看了卫初桐一眼,没什么惊讶的神色:
“初桐妹妹,你是个好人。”她说。
卫初桐点点头:“我人确实还不错啦。咱俩别在这里说话,风好大,冷得很。”她一边说,一边试探性往里走,踏入了房间结构的内部。
周媛丹这次没转回头,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你别再往前了,咱们就这样说话吧。”
卫初桐听话得很,果然不再动,回她道:“行,那我就站这儿。这个距离你比较舒服对吗?要不我再退后点,你也退后点,咱俩距离不变?”
周媛丹这回回头了,她的眼神温柔极了,像是在看一个自己极为宠溺的妹妹:“你人好,但是你太小了,不能理解我的。”
卫初桐不服气:“你这就武断了吧。我经历的多了去了,但凡你愿意试试,就会发现我是真的真的能够理解你。你信我,这个事情你今天看来特别大特别重,但是只要过了今天,哪怕是明天,等情绪恢复些了,你都会发现不过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媛丹摇头:“我没有明天了,他把我这辈子都毁了。”
卫初桐着急:“顾时翰那个傻逼哪里有那能耐毁你一辈子。你要是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了才是毁了自己一辈子,只要你不放弃,你以后好着呢,我跟你保证。”
她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可信,一连加了好几个“真的真的,你信我,肯定不骗你。你要是跳下去我都想跳了。”她的计划是等周媛丹在凯盛成长起来,又因为专利入股问题和凯盛闹崩后,拉着周媛丹一起创业的。如今别说“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她俩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个头,合伙人之一就不想活了。
周媛丹皱眉:“我认可你,你人不错,我们俩也确实有话题聊,但是关系也没有要好到同生共死的地步。你说这样的话作甚么。”
周媛丹想卫初桐大概是想要劝她不要轻生,因此说出这样的假话来。认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能说得出口。心里有些反感,厌烦道:“我想自己静静,你回去吧。”
卫初桐哪里敢回去。周媛丹明显是想跳楼的姿态。她要是现在走了,不出一小时,就能在楼下看到血泊中的尸||体。
卫初桐赖在原地,嗫嚅着道:“你别想不开。”
周媛丹:“我想不到自己还能怎么活下去。如果不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我应该去哪里?凯盛不会再留我了吧,父母那里,以前生活的城市也不可能再回去,我要去哪儿?他们毁了我,他们成功了。”
她说着说着,一直忍住的眼泪又决堤而出,整个人因为情绪崩溃蜷缩起来,蹲身抱住膝盖:“死了才能解脱,是我现在唯一的路。”
卫初桐急:“死了才傻呢。死了这些污名你就真的没法解释只能自己背一辈子了。”她吼起来:“我跟你保证,你毁不了,你未来长着呢。别担心去处,你跟我走,天地这么大,哪里都能去。都是小事儿,别放在心上。你以后会超级成功,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周媛丹环抱住自己不断哭泣,一边听着卫初桐的话,一边心里安定不少。卫初桐的语气很笃定,仿佛在说一个既定的能看见的,一定会成真的未来。她心里偷偷升起希冀,转瞬又自嘲落下,真是死到临头,连个刚毕业小姑娘的话都能借来当救命稻草,是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周媛丹站起身,往外又踏出一步,张开双臂,闭眼感受高处呼啸的寒风穿梭过躯体。
卫初桐见状一着急,加快了语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跟你说,今天的事情会这样解决,我会陪着你一起度过这段困难时光。凯盛不留你没关系,我这两个月也本来就会辞职。咱俩一起去外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过个一年,其他人肯定就把这事儿忘了。你是个算法天才,从你来凯盛那天我就看出来了,顾总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破格招你。这段时间你自己肯定也有感触,你学那些东西特别快是不是?而且比别人应用灵活。”这是卫初桐编的,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知道周媛丹在算法方面确实很有天赋,所以这样猜肯定没错。
“到时候我俩一起创业,我本来之前就想邀请你一起创业了,但是怕你看不上我当合伙人,所以想等着时机更成熟一点,我在凯胜做出来更多成就以后,更能让你信服。但是现在不说我怕我没机会了。你觉得怎么样?只要你点个头,这事儿肯定就能办成。到时候我俩创业成功,再风风光光回来找场子。”
周媛丹被她带偏了思路,想到自己当初从学校辞职出来,就是因为对算法的热爱和激情,于是问道:“创业内容是什么?”
这个卫初桐早就想好了,想了无数遍了:“做科技公司,提供多场景智能服务。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伽马科技公司,比较炫酷,你感觉怎么样?”
周媛丹感觉有点傻,但没反驳。眼下卫初桐的提议确实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问:“为什么是我?因为我今天站在这里可能马上会跳下去?”
卫初桐摇头:“不是,和这些没关系。因为你有技术天赋,能做成事,找你合作我们俩都会很成功。到时候我负责产品需求,你负责技术,我俩会所向披靡的。等到公司做大做强,我们就杀回来打这些人个措手不及。”
周媛丹被她逗笑了,嗓音还带着哭腔,不确定地问:“真的会成功吗?我没什么经验,可能做不好,反而拖你后腿。”
卫初桐往前走了下,看她没拒绝,干脆大大方方走到周媛丹身前站定:“一开始做不好是正常的嘛,拖一下后腿就拖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最后我们肯定能成功的。诶你要不要站进来一点,我怕你一会儿脚下打滑,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岂不是很亏?”
她说着伸手拉住周媛丹胳膊把她往里带,周媛丹顺势从建筑边缘进来了,卫初桐才终于松口气。
“走走走,我先送你下去,咱们先去财务结清工资,可不能白干。凯盛开除你,还得给你赔偿金的,这钱不要白不要。咱俩以后创业还得穷一阵儿呢,精打细算才是正解。”
卫初桐拿着顾时熙给的口谕,带着周媛丹去人事走了一趟办手续,吃完午饭又去财务领了钱,因为领导发了话,流程非常顺利,办完正好下班。
卫初桐把状态不佳的周媛丹送回了家,叮嘱她好好休息,明天自己会再给她打电话。因为距离不远,于是从周媛丹住处走路回家。
卫初桐在距离自己宿舍不远的隔壁街区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