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什么老鼠还会咬人,它以为它是杰瑞啊!]

    [老鼠还能听懂人话呀?]

    “还是二丫大伯从公社里抱了只猫回来,家里才瞅不着老鼠!听说还给放粮食的袋子给咬破了,一地的麦子,差点发芽了!”

    “我娘说二丫小叔后来还发烧了几天,二丫奶之前还说这猫养着费粮食,要扔了!这才留下来。”

    “也没瞅咋喂,地里有粮食的时候,就让去抓田鼠,都瘦得皮包骨头了!现在人躺床上,估摸着没人喂,偷摸跑出来找吃的。”

    刘卫溪咬着糍粑,沾上黄豆粉香甜可口,好吃得眯起眼睛,有模有样说着从她娘那儿听到的消息,保真。

    “半夜还给人咬了?万一哪天给闫妍咬到咋办!这猫儿也怪可怜的,还没菜地里的虫看着有肉!”

    边月头一次听说老鼠能如此的凶残,突然升起了一丝养猫的想法,她小时候看着大家伙风风火火地灭四害,换来换去,老鼠都在最前头。

    “喵呜~”

    没有找到食物,但满屋子的食物香味儿,让小猫不肯离开,围着三人打转,希望能得到一点食物,细声细气地叫着。

    边月一时之间真舍不得把它赶走,有些犹豫,家里也就趁着过年把所有的菜都做出来,后头一天天吃着剩菜,村里看见顶多酸几句撑场面。

    一家小的,她家哪里来这么多粮食,引了抓不完的老鼠,还得养只猫。

    “娘,真不能养吗?”

    闫洋还想再争取一下。

    “这猫养得熟再说吧,看着也确实可怜,吃你的去!”

    边月收好空掉的盘子,搅拌锅里沉底的小土豆,冲儿子说道。

    闫洋两口吃完手里的糍粑,搓干净手上的糯米,没说话,啪嗒啪嗒跑进里屋。

    再从门帘钻出来的时候,一手拿着一个炸带鱼,散发着香味。

    “嗷呜!”

    没等人穿过堂屋进厨房,小猫飞跃过门槛,跟在闫洋的脚边,全然不记得昨晚跟他对峙,没要到吃的。

    放了一夜,炸带鱼外面的油会慢慢渗入,口感变差,他不在意,一边走,一边两口啃完一个,扔在灶门前。

    亦步亦趋跟着的小猫咪,天降美味,上面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肉,一口叼住。

    “给它吃点骨头总成了吧?”

    闫洋咽下一大口还是鲜香的鱼肉,嘴被染得油亮亮的,乖巧地看着边月,反正他已经先斩后奏,都吃上了。

    “卡擦卡擦-”

    是底下骨头断裂,被咬开的声音。

    [老鼠好像真能听懂人说话,还会偷看人。]

    [汤姆来了,这屋以后都看不见杰瑞了。]

    [啊?那我现在养猫抓老鼠还来得及吗?]

    [给猫猫吃点肉吧,煮熟就能喂了。]

    [鸡胸肉500g×2,备注:猫粮。]

    “行了行了,是你还是我能把这骨头吃了?等会儿给它喂点吃的,你俩出去玩儿吧,晌午还没吃呢,记得回来啊!”

    边月听到打赏的声音,有些惊奇,知道后世的粮食产量大,没想到有人会愿意给给这只小猫打赏,村里向来是用剩饭剩菜和啃不掉的骨头,来喂猫狗。

    [猫粮一袋×1,备注:多给孩子补补。]

    王雪梅端坐在沙发上,用手拂过怀中猫咪的毛发,油光水滑,十分乖巧,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硕大的别墅被装饰得很喜庆,厨房里有三人正在忙活年夜饭,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

    她又是一个人过年,在不同的直播间,但同样一个人的主播送上礼物,避不过展示自家忙活年货的直播间,才想起边月。

    “闫洋,总算知道虎了吧唧咋用的,难怪会被边月婶婶说,我都不敢跟我娘这样说话!”

    刘卫溪的嗓门十分好辨别,清脆,操着一口碴子味,吐字也十分清晰。

    “那咋跟我娘说能不骂我啊?”

    闫洋最后的疑问逐渐远去,听不见后头的回答。

    [来点说话的艺术教程,这姑娘谁看了不说一声机灵的。]

    [这嗓门条件,去试试播音员,不得比王添禄好多了!]

    边月听见个尾巴,不由得心里吐槽,要刘卫溪给人掰过来,她日子能过得舒心不少。

    “多给孩子补补?能给闫妍吃的?”

    被耳边的机械音提醒,她好奇问道。

    [哈哈哈,三年一代沟,我们都隔了快一个马里亚纳海沟了。]

    [我们很多都是把猫咪当孩子养的。]

    [七十年代不是还有养宠热来着?]

    [王添禄,谁来都比他好点!]

    [那都得是有钱人才能养得起,农村都是为了抓老鼠才养的!]

    能把猫狗当孩子养,边月自觉不会让孩子抓老鼠,对后世的发达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揭开咕嘟冒泡锅的盖子,盛出烀好的土豆,皮已经皱巴,兑了些凉水,一块完整的鸡胸肉放进了锅里。

    “你也是有福气的,能有人愿意给你吃的!”

    边月冲小猫指指点点,另外拿出一个空盆子,将因为热胀冷宿分隔开不少的土豆皮剥下,光溜溜的小土豆子紧贴在一起,后头都凉掉了。

    同糠拌了倒到鸡圈,就是它们的吃食了。

    “啊-啊啊!”

    闫妍在背上用只有四颗牙的嘴,啃着软糯的土豆,即便除了表皮的口水,只有星星点点的坑,没咬下来一块。

    鸡胸肉都快煮老了,用筷子挑出来,撕成小条,和几个小土豆,装在一个破得不能再破的陶瓷碗里,在灶门口放着。

    “喵~”

    几乎是把整个头埋在了碗里,不时耸动着耳朵,不加一点掩饰的喜悦。

    “吃吧吃吧,给孩子干得皮包骨头了,吃完了还有!”

    边月看着因为自己说话而抬起的小猫头,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人,因为饥荒饿得皮包骨头,她家里几个孩子,爹娘也没法匀出粮食,只能看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往远处去了。

    [比我家逆子看起来脾气好多了,都不正眼看我!]

    一把秸秆,灶里火重新燃起,土豆砰砰掉进锅里,四根肉肠切成小块儿,用菜刀撇进,也一同加进去翻炒,还往灶前丢了一块给小猫尝尝。

    “好运来~你才是真的好运!”

    边月哼着耳边喜庆的音乐,真觉得词写得好,全是她所期盼的,朝吃个不停的小猫说道。

    用锅铲翻炒开,没加油,肉肠本身的油脂在温度下渗出,锅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油香肉香味儿传出。

    等每一个小土豆表面沾上油,屋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撒进锅里,看起来泛着亮光,撒一撮盐,翻炒几下,坐在灶前看猫咪认真的啃咬着碗里的鸡胸肉。

    除了厨房门,再没了其他光源,昏暗的空间里,锅里热气上升到屋顶,不断翻腾,墙缝里透过一缕缕可见的阳光,因着蒸汽,拥有了不断变化的模样,落在边月身边。

    闫妍张大着嘴,“啊-啊”,伸出小手想抓握住这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光线,自娱自乐玩得开心。

    眼前这只瘦弱的猫咪,牙齿似乎有些不好使,一条鸡胸肉进嘴,嚼几下再出来,小半晌都还没能咽到肚里,跟闫妍吃土豆似的,看得人着急。

    [还撒娇呢,这心机小猫!]

    [好漂亮的丁达尔效应,这真得是有团队才能这么恰当的拍下来,还得是录播吧,不然科学真解释不了!]

    [它肯为朕费心思就好,我就喜欢这样的!]

    但等边月站起来,翻炒小火煎炸下逐渐变成金黄的土豆时,小猫吃东西的速度立马加快,低头越过灶台,碗里猛的少了大半。

    [哈哈哈,这个吧唧嘴,谁不知道你在吃东西啊!]

    [好可爱的宝宝!]

    [只有猫猫能让我不讨厌吧唧嘴,有没有不吧唧嘴的吃播给我推推啊?]

    “怪会装模作样的,第一次尝到这么好的肉吧,吃着咋样,能有我小鸡炖蘑菇香不?”

    边月往锅里撒了点蒜末,均匀融入锅中,看着猫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挂着笑。

    猫咪刚好咬到那块肉肠,即便旁边有人看着,也不再掩饰,本就大的眼睛硬是再瞪大,两口吃完,剩下的鸡胸肉风卷残留般解决,餍足的看向边月。

    “喵喵~”

    往人脚边贴着打转,看不出在外头抓老鼠的风彩样子,十分亲近。

    等将边月将炕好的小土豆和肉肠盛出,小猫已然不见。

    “咪咪?”没听见回应。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伴着欢快的音乐,边月继续准备着晌午的饭食。

    “啊啊啊!”

    闫妍也在背后附和,手舞足蹈。

    “闫洋,吃饭了!”

    边月朝外头大喊,还能听见其他人家喊人吃饭的声音。

    “恭喜发财!”

    喊完这声,边月欢快地把菜端到炕桌上,听着耳边喜庆又洗脑的歌曲,先给自己碗舀上一勺黄豆粉,今天的主食是糍粑。

    “啊!有只麻雀!”

    闫洋蹦蹦跳跳进门,惊呼出声。

    边月刚放下闫妍,准备伸个懒腰,闻声见门口躺了一个麻雀的尸体。

    “丢出去,别管了,吃饭,把你手先洗干净了!多半是刚那只猫叼来的!”

    闫洋乖巧坐在炕上,等边月把闫妍收拾好才动筷。

    吃着带着满口坚果香气的糍粑,感受到别样的软糯,还得是现烙出来的好吃。

    还有外脆里软的小土豆,肉肠外皮被煎得焦脆,看着有些硬邦邦的,一口咬下能听见如薯片般清脆的响声,里头是紧致q弹肥瘦正恰当的肉馅,带着没尝过的调料香味儿,仅仅是加了盐,朴素的调味反而感受到食物本身的美味。

    卤肉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软烂多汁,十分下饭。

    年前泡的萝卜已经好了,切成四四方方,表面染上粉色如胭脂样的颜色,躺在碟子里,肉眼可见的水灵,齿间清脆声传出,生津,化解了油腻。

    吃完饭,闫洋被边月指使着,给刘婶还有知青院子那边,都送上一碟现烙的糍粑。

    还没开始送,刘婶就上门了,等到进门才开始问起。

    “边月!你男人不见了?外头都在说你男人不见了,这大过年咋还没回来,也没听见个信儿啊?”

    “婶儿,可不能听外头瞎胡说吧,没影的事儿,人好着呢,你看那跟着一起去的有几个回来了?”

    边月坐在炕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吹凉后喂到闫妍嘴边,连忙的否认。

    “那外头还说得有模有样的,往年就算没来得及在大雪前回来,也赶着年前回来的呀!听隔壁村里那个赵信也没回来,他娘在那闹呢!”

    刘婶脸上带着担忧,往年也会因为大雪封路,但同路的已经有人回来了,没看见闫峰的身影,贴近边月,小声打听。

    “真没事儿?我也不是想咒人!这不怕你们这传到闫家耳朵里,不得上门再闹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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