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小龙虾
刘婶有些不好意思把怀里的鸡蛋掏出来，不患寡而患不均，闫洋和闫妍还在那儿盯着呢。
本地端午习俗是用鸡蛋和粽子一起用水煮，带着粽叶的清香，是为了躲避瘟疫和疾病。
早上刚吃端午蛋，刘婶这几个是吃不下，专门带过来让这几个感受一下本地习俗的。
没成想进门先被塞了一筷子，滋味十足的红烧鳝段，只能用手扇着嘴，腊肉粽子刚好帮助她压下嘴里的痛。
“你们这黄鳝烧的好吃，村里嫌它腥，没人吃呢！我刚路过看那盆子里不少，这要全烧了，油费不少。”
刘婶眼睫毛上都有眼泪了，还忍不住又伸了一筷子。
她知道这道菜之所以好吃，是因为舍得下料，焯水后的鳝段，同油炒香的调料一起炖，不知道放了什么，颜色好鲜香味十足，隐隐约约还有一点鲜甜。
“啊-”
闫妍在边月怀里，拉扯着袖子想出门看那一盆水产。
“婶子，你要喜欢，外头还有多的呢！”
刘兴福正好提着一串纸葫芦出来，搭了个板凳，给门框屋檐挂上，祈求人丁兴旺、平安幸福。
簇拥着从门口到院子里的妇女儿童，笑笑闹闹。
“去，给我再拿俩鸡蛋过来！”
刘婶朝人指挥。
“成。”
刘兴福挂好，没看人，答应了一声，提溜着板凳进屋。
边月和林支竹免不得一阵儿眉眼官司，这人还真转性了。
“俩鸡蛋？”
刘卫溪从那门框探出一个圆滚滚的头，今天扎的辫子跟往日一样，贴头皮，也就仗着小孩头发多。
揣着两个刚从锅里捞出来的滚烫鸡蛋，从隔壁院子跑过来，第一眼瞅见院子里那水盆里面养的东西和地上没冲洗干净的血。
“闫洋，好没意思！去年要不是我，铁锤哥能带你去田里摸螺丝？今年摸泥鳅还不带上我！”
刘卫溪把两个鸡蛋送到，双手插着腰，皱着眉，抿着嘴，对她的小伙伴十分不满意。
“摸螺丝？”
边月回忆，去年好像真有这么回事，闫洋最后带着一裤子的泥回来，村里分的肥少，刚好给后院带来新的肥料。
最后免不了一顿打，还是混合的。
闫洋蹲在盆边，在把半死不活的挑出来，闻言抬起头。
“我师父让我带她们去捉黄鳝的，她们不会。”
“啊-”
闫妍手里被塞了个鸡蛋，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办，她手现在也拿不住这个呀。
像茶叶蛋样，表面敲了细碎的裂缝，粽叶的汁水和清香都从这钻进去，让风味更加多彩。
“哦，下次带上我和二丫，不然我俩找铁柱去，不跟你玩了！”
刘卫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皱着鼻子，勉强接受他这个理由。
“还下次！少往那田里溜达，再热点蛇就出来了，地里活也多，别瞎往那疙瘩溜达，今天过节，少讲你们几句。”
刘婶分发完鸡蛋，给自家还神气的闺女拉走。
“娘我要在边月婶家玩，今年过节。”
刘卫溪侧抬起头，把人看了又看，小幅度地转动衣摆。
“成成成，我还回去忙，你自个儿玩儿吧。”
那两个小孩就这样蹲在盆边，看水里的水产。
黄鳝和泥鳅滑溜地搅在一起，螃蟹吐着泡泡，小龙虾挥舞着大钳子分外威风。
“婶子，我俩回去捣鼓粽子了！”
林支竹还想起有这回事，拉着冯悦跟边月告别。
[这小龙虾肯定比外头卖的干净。]
[天儿可变得真快，马上又30多度了，总感觉比往年热些。]
[麻辣小龙虾再配上啤酒，这日子就不用说了！]
[自己做太麻烦了，几斤小龙虾一个人搞，半天才吃上。]
[我们夜市里100块6斤，保管你吃够。]
[有这么便宜的，我肯定放开肚子吃！]
麻辣小龙虾？
边月看着弹幕心里慢慢有了个想法。
...
“诶诶诶！快来，这一网重得我快抬不起来了！”
林支竹站在岸边，手里的棍子延伸出去，在一个漆黑的地方。
元宵节做的灯笼正好用上了，放上蜡烛也能照亮脚下的路。
冯悦连忙收起手里的钓线，把一个红色不断挣扎的小东西放到腰间的竹筐里，快步走到不远处，帮忙把抄网收回来。
密密麻麻，不光是小龙虾，还有一些误入的泥鳅。
林支竹把灯笼支过去，让冯悦看了又看，确定没蛇才收回，全倒进桶里。
边月在离自家更近的河边上，手里的钓线放出，准能收获一个硕大的龙虾。
[这里是哪里，好多小龙虾，我也想来钓！]
[我说昨天挖蚯蚓干嘛呢。]
[快点上链接啊，不要光做光吃给我们看呀。]
[流程全曝光，每一只龙虾从抓起来到制作，都很令人安心。]
[最近还有小摊用卫生间的水，天塌了！]
这会儿村里只有数不清的蝉鸣。
闫洋在炕上睡得正香，完全忘记之前说给闫妍抓萤火虫做灯笼的事了。
“婶子，这些小龙虾够了不？啥时候再做上回儿那个麻辣味的！”
林支竹提着满满一桶，走到人身边，用气声闻道。
她顶着蚊虫，和吓人的虫子，牺牲睡眠抓小龙虾，全赖端午那天边月做的麻辣小龙虾。
“你说，这些拿去卖能成不？”
边月现在还没去过黑市，只能把问题提给身边这俩去过的人。
“诶，婶子，我们那是把资源分配给需要的人，可不是卖！”
林支竹连忙纠正。
“本都回不了，多费油啊，要不是刘婶这回在，我俩油罐子准得空！”
一想到那个味道，瞬间又觉得划算，这天天下地的日子，能不吃点有油有盐的补补，像开春那阵儿，光饿，饭却吃不下。
“嗯，我们自己吃可以负担。”
冯悦被蒜蓉味道的小龙虾征服，也加入抓小龙虾大队。
[俺又回来啦，哈哈哈！]
[考试结束，我来吃！]
[麻辣小龙虾也是给主播吃上了，哪像那些一直装穷的主播，天天吃差的。]
[这天上的星星好多啊——]
“差不多回去了，明天还要下地里呢！”
刘婶看天色，也提着桶小龙虾聚过来。
她加入进来可不全为了吃，算计着这小龙虾肉不多，味道好，用来下酒应当有人乐意买。
要让刘卫明带到厂里去，他工友大多也是结婚不久，手松，应当能做点生意。
还得先让人去试试，才好跟边月们商量下。
“最不爱下苞米地，全身都痒！”
林支竹忍不住打了一哆嗦，现在天热了，穿外套热死人，穿少了身上痒。
她要有钱买的确良就好了！
“你吃的时候没见少了！”
边月打趣。
也就端午后那几天，嫩苞米就能吃了，王添禄专门拿一片地让收了，把有些“懒”人家快吃完的粮食续上。
一掐嫩得流汁液的苞米，水煮、火烧亦或是磨成浆，都是不错的吃法。
揣两根苞米上地里，中午还省事。
边月多是早上让苞米、土豆、豆角一起下水煮了，中午配着咸菜辣椒还有牛肉做的辣酱吃。
林支竹也学会了，每天早上啃着个苞米上工。
“哎呀，这好吃也不能让我不痒了吧！我俩先回去了！”
先到知青院子，边月和刘婶结伴回家。
“这玩意也忒麻烦了！”
“好吃不？”
“好吃。”
“那不就成了！”
刘婶看着旁边脸蛋已经快赶上村里新媳妇精神的边月，暗自腹诽，也不知道这人干嘛去了，这一年跟变样了似。
“卫明结婚，我也松快多了，天天看卫溪放学回来出一身汗，要给孩子置一身的确良衣裳就好了！”
“诶，孩子哪够，婶子不给自己置一身？”
边月靠近刘婶，就靠那灯笼里跳动的火光照耀前方。
让人的心也随之跳动。
“那玩意一套几十块，不活啦？”
刘婶心动片刻，回到了原点。
[涤纶衣服有啥的，你俩穿的实打实棉衣才真不错！]
[一想到我妈给做的那床三千块的蚕丝被子，还没让我盖上呢！]
边月进屋先把小龙虾都倒盆里泡着，给自己舀了瓢水喝下，热气消散。
用炉子上的热水给身上擦洗干净，才蹑手蹑脚上了炕，已经铺上凉席。
闫妍一天变个样，装了萤火虫的竹笼放在枕头边。
漆黑的夜里，闫洋的眼睛也格外亮堂。
“娘，你跟刘婶干啥去了？”
边月没理会，一翻身，睡了。
闫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往锅里一看，好嘛，半夜偷摸抓小龙虾不喊他。
“啥眼神，不是不带你，都大人去的，小孩多睡点觉才长得高！”
边月脸一板，找了个理由，很快把锅里的小龙虾都捞起来。
宽油，鲜红的干辣椒，炒得金黄发亮，酱油、生抽、葱姜蒜下锅，小龙虾翻滚一圈就变得油光锃亮。
土豆条、黄瓜条下锅，旁边小炉子煮上苞米，蒸上馒头，灶旁的风箱没停歇过。
赵婶子把全家的洗脸水往院子里一泼，没好气骂道：“一天得得瑟瑟，呜呜查查的！巴不得让全村都知道早上吃的啥是吧？”
“呸-”
香味还飘到更远处去。
刘卫明收到来自自家娘专门不挣工分带来的吃食，一盆麻辣十足的小龙虾，就在工厂人来人往的门口。
这会儿是下工吃午饭的点，厂里食堂坐满了人。
刘婶啃着馒头，把四周看了又看。
“儿啊，你说，这玩意搁你们工厂能有人愿意吃不？”
刘卫明正在咀嚼的嘴一停，“娘，这政策还没真放开，我跟咱们厂里又不是都玩得好，万一有人看不过，举报了咋办？”
“这怕啥啊，你先吃个试试，边月的手艺，顶顶好了！就跟你那几个玩好的分分，都怕不够呢！”
刘婶用筷子先夹了个土豆条，放到对面人面前，给自己夹了个小龙虾。
嗦完外头的味道，三五下去壳，和馒头一起狠狠咬下。
刘卫明不以为意地咬了口，跟表面一样的火辣刺激着舌头，难以言喻的快感，香料的味道从舌根慢慢涌现，还带着温热，绵软入味的土豆在嘴里融化，比眼前一盘炒干子都好吃。
“唔，还行吧。”
刘卫明挑挑眉，脸上没露出更多表情。
剥开小龙虾坚硬鲜红的外壳，露出粉嫩软弹的肉，忍不住咽口水，被汤汁浸泡入味，辣椒、花椒融洽得当，光飘出来的味道就足以唤醒味蕾，让人只想一口接一口。
牙齿一使劲就断开，花椒的麻与辣椒的辣交织，热辣过瘾，让人只好张开嘴巴，感受口腔里的刺激和过瘾。
细细品味完小龙虾，剩下久久不散的米酒甜香，只觉得像多日阴天划破，阳光照耀，生活是如此美好热烈。
“这，指定受欢迎，最近老听他们说晚上喝酒没味道！”
刘卫明哪还有刚开始的矜持，看了自家娘的脸色，小心往自己的盘子里划拉，不多时，虾壳堆起了小山。
本地端午习俗是用鸡蛋和粽子一起用水煮，带着粽叶的清香，是为了躲避瘟疫和疾病。
早上刚吃端午蛋，刘婶这几个是吃不下，专门带过来让这几个感受一下本地习俗的。
没成想进门先被塞了一筷子，滋味十足的红烧鳝段，只能用手扇着嘴，腊肉粽子刚好帮助她压下嘴里的痛。
“你们这黄鳝烧的好吃，村里嫌它腥，没人吃呢！我刚路过看那盆子里不少，这要全烧了，油费不少。”
刘婶眼睫毛上都有眼泪了，还忍不住又伸了一筷子。
她知道这道菜之所以好吃，是因为舍得下料，焯水后的鳝段，同油炒香的调料一起炖，不知道放了什么，颜色好鲜香味十足，隐隐约约还有一点鲜甜。
“啊-”
闫妍在边月怀里，拉扯着袖子想出门看那一盆水产。
“婶子，你要喜欢，外头还有多的呢！”
刘兴福正好提着一串纸葫芦出来，搭了个板凳，给门框屋檐挂上，祈求人丁兴旺、平安幸福。
簇拥着从门口到院子里的妇女儿童，笑笑闹闹。
“去，给我再拿俩鸡蛋过来！”
刘婶朝人指挥。
“成。”
刘兴福挂好，没看人，答应了一声，提溜着板凳进屋。
边月和林支竹免不得一阵儿眉眼官司，这人还真转性了。
“俩鸡蛋？”
刘卫溪从那门框探出一个圆滚滚的头，今天扎的辫子跟往日一样，贴头皮，也就仗着小孩头发多。
揣着两个刚从锅里捞出来的滚烫鸡蛋，从隔壁院子跑过来，第一眼瞅见院子里那水盆里面养的东西和地上没冲洗干净的血。
“闫洋，好没意思！去年要不是我，铁锤哥能带你去田里摸螺丝？今年摸泥鳅还不带上我！”
刘卫溪把两个鸡蛋送到，双手插着腰，皱着眉，抿着嘴，对她的小伙伴十分不满意。
“摸螺丝？”
边月回忆，去年好像真有这么回事，闫洋最后带着一裤子的泥回来，村里分的肥少，刚好给后院带来新的肥料。
最后免不了一顿打，还是混合的。
闫洋蹲在盆边，在把半死不活的挑出来，闻言抬起头。
“我师父让我带她们去捉黄鳝的，她们不会。”
“啊-”
闫妍手里被塞了个鸡蛋，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办，她手现在也拿不住这个呀。
像茶叶蛋样，表面敲了细碎的裂缝，粽叶的汁水和清香都从这钻进去，让风味更加多彩。
“哦，下次带上我和二丫，不然我俩找铁柱去，不跟你玩了！”
刘卫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皱着鼻子，勉强接受他这个理由。
“还下次！少往那田里溜达，再热点蛇就出来了，地里活也多，别瞎往那疙瘩溜达，今天过节，少讲你们几句。”
刘婶分发完鸡蛋，给自家还神气的闺女拉走。
“娘我要在边月婶家玩，今年过节。”
刘卫溪侧抬起头，把人看了又看，小幅度地转动衣摆。
“成成成，我还回去忙，你自个儿玩儿吧。”
那两个小孩就这样蹲在盆边，看水里的水产。
黄鳝和泥鳅滑溜地搅在一起，螃蟹吐着泡泡，小龙虾挥舞着大钳子分外威风。
“婶子，我俩回去捣鼓粽子了！”
林支竹还想起有这回事，拉着冯悦跟边月告别。
[这小龙虾肯定比外头卖的干净。]
[天儿可变得真快，马上又30多度了，总感觉比往年热些。]
[麻辣小龙虾再配上啤酒，这日子就不用说了！]
[自己做太麻烦了，几斤小龙虾一个人搞，半天才吃上。]
[我们夜市里100块6斤，保管你吃够。]
[有这么便宜的，我肯定放开肚子吃！]
麻辣小龙虾？
边月看着弹幕心里慢慢有了个想法。
...
“诶诶诶！快来，这一网重得我快抬不起来了！”
林支竹站在岸边，手里的棍子延伸出去，在一个漆黑的地方。
元宵节做的灯笼正好用上了，放上蜡烛也能照亮脚下的路。
冯悦连忙收起手里的钓线，把一个红色不断挣扎的小东西放到腰间的竹筐里，快步走到不远处，帮忙把抄网收回来。
密密麻麻，不光是小龙虾，还有一些误入的泥鳅。
林支竹把灯笼支过去，让冯悦看了又看，确定没蛇才收回，全倒进桶里。
边月在离自家更近的河边上，手里的钓线放出，准能收获一个硕大的龙虾。
[这里是哪里，好多小龙虾，我也想来钓！]
[我说昨天挖蚯蚓干嘛呢。]
[快点上链接啊，不要光做光吃给我们看呀。]
[流程全曝光，每一只龙虾从抓起来到制作，都很令人安心。]
[最近还有小摊用卫生间的水，天塌了！]
这会儿村里只有数不清的蝉鸣。
闫洋在炕上睡得正香，完全忘记之前说给闫妍抓萤火虫做灯笼的事了。
“婶子，这些小龙虾够了不？啥时候再做上回儿那个麻辣味的！”
林支竹提着满满一桶，走到人身边，用气声闻道。
她顶着蚊虫，和吓人的虫子，牺牲睡眠抓小龙虾，全赖端午那天边月做的麻辣小龙虾。
“你说，这些拿去卖能成不？”
边月现在还没去过黑市，只能把问题提给身边这俩去过的人。
“诶，婶子，我们那是把资源分配给需要的人，可不是卖！”
林支竹连忙纠正。
“本都回不了，多费油啊，要不是刘婶这回在，我俩油罐子准得空！”
一想到那个味道，瞬间又觉得划算，这天天下地的日子，能不吃点有油有盐的补补，像开春那阵儿，光饿，饭却吃不下。
“嗯，我们自己吃可以负担。”
冯悦被蒜蓉味道的小龙虾征服，也加入抓小龙虾大队。
[俺又回来啦，哈哈哈！]
[考试结束，我来吃！]
[麻辣小龙虾也是给主播吃上了，哪像那些一直装穷的主播，天天吃差的。]
[这天上的星星好多啊——]
“差不多回去了，明天还要下地里呢！”
刘婶看天色，也提着桶小龙虾聚过来。
她加入进来可不全为了吃，算计着这小龙虾肉不多，味道好，用来下酒应当有人乐意买。
要让刘卫明带到厂里去，他工友大多也是结婚不久，手松，应当能做点生意。
还得先让人去试试，才好跟边月们商量下。
“最不爱下苞米地，全身都痒！”
林支竹忍不住打了一哆嗦，现在天热了，穿外套热死人，穿少了身上痒。
她要有钱买的确良就好了！
“你吃的时候没见少了！”
边月打趣。
也就端午后那几天，嫩苞米就能吃了，王添禄专门拿一片地让收了，把有些“懒”人家快吃完的粮食续上。
一掐嫩得流汁液的苞米，水煮、火烧亦或是磨成浆，都是不错的吃法。
揣两根苞米上地里，中午还省事。
边月多是早上让苞米、土豆、豆角一起下水煮了，中午配着咸菜辣椒还有牛肉做的辣酱吃。
林支竹也学会了，每天早上啃着个苞米上工。
“哎呀，这好吃也不能让我不痒了吧！我俩先回去了！”
先到知青院子，边月和刘婶结伴回家。
“这玩意也忒麻烦了！”
“好吃不？”
“好吃。”
“那不就成了！”
刘婶看着旁边脸蛋已经快赶上村里新媳妇精神的边月，暗自腹诽，也不知道这人干嘛去了，这一年跟变样了似。
“卫明结婚，我也松快多了，天天看卫溪放学回来出一身汗，要给孩子置一身的确良衣裳就好了！”
“诶，孩子哪够，婶子不给自己置一身？”
边月靠近刘婶，就靠那灯笼里跳动的火光照耀前方。
让人的心也随之跳动。
“那玩意一套几十块，不活啦？”
刘婶心动片刻，回到了原点。
[涤纶衣服有啥的，你俩穿的实打实棉衣才真不错！]
[一想到我妈给做的那床三千块的蚕丝被子，还没让我盖上呢！]
边月进屋先把小龙虾都倒盆里泡着，给自己舀了瓢水喝下，热气消散。
用炉子上的热水给身上擦洗干净，才蹑手蹑脚上了炕，已经铺上凉席。
闫妍一天变个样，装了萤火虫的竹笼放在枕头边。
漆黑的夜里，闫洋的眼睛也格外亮堂。
“娘，你跟刘婶干啥去了？”
边月没理会，一翻身，睡了。
闫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往锅里一看，好嘛，半夜偷摸抓小龙虾不喊他。
“啥眼神，不是不带你，都大人去的，小孩多睡点觉才长得高！”
边月脸一板，找了个理由，很快把锅里的小龙虾都捞起来。
宽油，鲜红的干辣椒，炒得金黄发亮，酱油、生抽、葱姜蒜下锅，小龙虾翻滚一圈就变得油光锃亮。
土豆条、黄瓜条下锅，旁边小炉子煮上苞米，蒸上馒头，灶旁的风箱没停歇过。
赵婶子把全家的洗脸水往院子里一泼，没好气骂道：“一天得得瑟瑟，呜呜查查的！巴不得让全村都知道早上吃的啥是吧？”
“呸-”
香味还飘到更远处去。
刘卫明收到来自自家娘专门不挣工分带来的吃食，一盆麻辣十足的小龙虾，就在工厂人来人往的门口。
这会儿是下工吃午饭的点，厂里食堂坐满了人。
刘婶啃着馒头，把四周看了又看。
“儿啊，你说，这玩意搁你们工厂能有人愿意吃不？”
刘卫明正在咀嚼的嘴一停，“娘，这政策还没真放开，我跟咱们厂里又不是都玩得好，万一有人看不过，举报了咋办？”
“这怕啥啊，你先吃个试试，边月的手艺，顶顶好了！就跟你那几个玩好的分分，都怕不够呢！”
刘婶用筷子先夹了个土豆条，放到对面人面前，给自己夹了个小龙虾。
嗦完外头的味道，三五下去壳，和馒头一起狠狠咬下。
刘卫明不以为意地咬了口，跟表面一样的火辣刺激着舌头，难以言喻的快感，香料的味道从舌根慢慢涌现，还带着温热，绵软入味的土豆在嘴里融化，比眼前一盘炒干子都好吃。
“唔，还行吧。”
刘卫明挑挑眉，脸上没露出更多表情。
剥开小龙虾坚硬鲜红的外壳，露出粉嫩软弹的肉，忍不住咽口水，被汤汁浸泡入味，辣椒、花椒融洽得当，光飘出来的味道就足以唤醒味蕾，让人只想一口接一口。
牙齿一使劲就断开，花椒的麻与辣椒的辣交织，热辣过瘾，让人只好张开嘴巴，感受口腔里的刺激和过瘾。
细细品味完小龙虾，剩下久久不散的米酒甜香，只觉得像多日阴天划破，阳光照耀，生活是如此美好热烈。
“这，指定受欢迎，最近老听他们说晚上喝酒没味道！”
刘卫明哪还有刚开始的矜持，看了自家娘的脸色，小心往自己的盘子里划拉，不多时，虾壳堆起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