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巧，”江照月眼睁睁看着他坐下，震惊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想你坐在这里。”
石韫玉摇头:“看不出来。”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江照月清清嗓子:“你也去南家？”
石韫玉颔首。
“你干嘛这样啊，”江照月抱怨，“哪里都有你。”
客栈不比灵之域清新灵秀，石韫玉弯唇笑笑。他容色太盛，仅仅是坐在矮凳上，便为此处平添几分春色，光彩照人起来。
“掌柜呢？掌柜呢！少爷我找人！”
南仁富有特色的声音远远飘来，小二点头哈腰地过去:“南少爷您来啦，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您找哪位？”
少爷昂首，食指转动，眼睛一亮:“那两个长得最好看的！”
江照月默默挪了挪，低头遮住脸。南仁如同自带光环，这一指，大堂里许多道目光都探究性地望来。
南仁一屁股坐下:“大侠啊，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
他拍拍石韫玉肩膀，“病秧子怎么也来了？这不是拖后腿吗？唉算了算了，小白脸不来就行，一个病秧子，少爷保得住。”
江照月忍着笑意，看南仁越看越顺眼:“你真是目光如炬，太有眼光了。”
“那是，”南仁昂首，“走走走，来我家。”
江照月回头，对着笑得温和的石韫玉道:“跟上啊，病秧子。”
都这样叫了，他总不可能还来吧？
石韫玉摩挲几下杯壁，意味深长道:“好啊。”
南仁走在前面，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冷，恶狠狠道:“病秧子你快点，有倒春寒知不知道？少爷我可不是出来吹风的！”
一阵寒意顺着头皮和脊椎骨下滑，南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跺脚搓了搓胳膊，寻思着回府得吃些灵丹补补。
江照月落后一步，戳戳石韫玉:“你做了什么？”
石韫玉摇头:“病秧子能做什么？”
江照月皱眉:“我都看到了，你快收回来。”
石韫玉垂眸。短短三面，她就这么维护南仁？
他听到自己很淡的嗓音:“不过是个有几分依凭的纨绔子弟，哪里值得费心？”
“不是费不费心的事，”江照月道，“我们俩去他家，他出事了，家里那些老妖怪出来，我们俩能打得过吗？到时候我都不一定保护得了你。”
不知道哪句话说到了石韫玉心坎上，他眉开眼笑:“我打得过。”
江照月怀疑地看看他。这么多天，就没见他动过手，虽然根据传言分析，他实力应该很不错，但传言也不能尽信，毕竟传言里可没说他是个病秧子。
石韫玉耸肩，“信不信随你。”
“哎哟……哪个该死的跘少爷我！”
南仁摔倒在门槛上，疼得捂着肚子打滚。守门侍卫连忙伸手扶他，还没碰到，就被一群乌泱泱飞奔而来的人挤开。
“南少爷，我来啦~”
“让开，我辅修过医道，少爷就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一群面生的修士笑得灿烂，把南仁围得密不透风，你一句我一句，嘈杂喧嚣，恢宏大气的南府宛如菜市场。
石韫玉目光询问江照月，江照月摇头:“我哪儿知道什么情况。”
少爷终于突出重围，把几只手从衣袖上捋下去，尴尬地冲江照月笑笑:“那什么……大侠，虽然来看热闹的人多，但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
“不必，”江照月顶着对面一群人警惕的目光道，“寻常就好。”
南仁摆摆手，“张叔，你带这两位先回院子里，这边太吵了。”
张叔笑笑:“哎，好。”
他们一行人笑笑闹闹不知去了哪里，张叔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他们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解释道:“小少爷今日忙，但少爷最喜欢与您二位相处，打发了糟心事，会来找您的。”
江照月点头:“不急。”
张伯呵呵笑着:“有什么需要您说，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需求。”
这庭院建得很大，水榭湖亭应有尽有，风景美不胜收。
江照月抬头望了望天色，道:“我在二楼，你不要打扰我。”
石韫玉浅淡的眼眸看她:“为什么？”
“你管得好多啊，”江照月不想理他了，自顾自登楼。
这边视野很好，几乎能看到大半个南府，看得出南仁确实很重视他们。
小少爷喜欢和人拌嘴，这江照月是真没想到。
江照月坐在高台边缘，双腿悬空，在风中晃了晃。极目远眺，南仁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一群乌泱泱的人，快速地朝着南府中心移动。
好戏还没开始，南仁准备工作做得火热，远远望着也能感受到他的雀跃。
闲来无聊，江照月取出般若果，翻手炼器。
她在人间做镖客的日子里，会随手收集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兴起时便拿来锻造，既能消磨时间，又能精进对灵力的掌控。
正入神时，有敲门声传来，江照月头也不回，应道:“请进——”
轻缓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江照月回神，挑眉道:“有事吗？”
石韫玉在她身旁坐下，微风拂面而来，两人发丝在风中重叠又分离，分离又重叠，他看得有些新奇。
清脆的风铃声传来，他仰头，看到飘飞的红绸，在红绸掩映中显出光彩夺目的琉璃风铃，晶莹剔透。
几抹金红色泽在如水一般的风铃上游动，美丽静谧。石韫玉定睛一看，几尾极有灵性的锦鲤宛若有神，在风铃中摇曳。
一只手覆上他眼睛，几缕清香飘来，江照月怒道:“不许看，又不是你做的。”
石韫玉眨眨眼，眼前一片漆黑:“好看。”
江照月掌心中痒痒的，瞪他一眼，又想起他看不到，闷闷道:“你总是这样，我都说了不要打扰我，你还进来。上次也是，不经过我允许就用你的神通，万一你问到我不想说的事怎么办呢？”
“对不起。”他轻轻道。
“什么？”江照月懵了一瞬，“啊，这样。”
“哦哦，”她松开手，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气盛时想让他道歉，但又不想理他，也不想阐述生气的原因。如今他主动道歉，江照月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那你下次注意？”
石韫玉偏头看着她。晚阳下，她镀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眼中盛着茫然。
“怎么了？”他问。
“无事。”江照月摇头。上辈子与峰中师弟师妹闹矛盾，常常一道裂痕愈发扩大，难以弥补。
争吵之后再和好，在十四岁前没上剑峰时很正常，但记忆太过遥远，占据她人生更多的是十四岁后的岁月。和好后该怎么做，她早已生疏。
她忽然有些低落。
丁零当啷的风铃声无风响起，身侧有阴影笼罩，石韫玉起身拉住垂落的红绸，幻化出一支灵笔。
“你做什么？”
石韫玉眉眼含笑，认真落笔:“你看，很像许愿树。你可以写下你的愿望，风会把它带到远方。”
“还能这样，”江照月站起来，对着风铃看了又看，“我怎么没想到，你好有想法。”
“年少旧事罢了，”石韫玉摇头，“轮到你了。”
江照月觉得自己该好好想一想，拉着红绸皱眉苦思。
“要日落了。”他提醒道。
“别急嘛，”江照月摆摆手，“我要想一个最重要的。”
如果是一年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写:集齐七星。
但上辈子独身一人，七星是活下去的信念，不止承载着她的希冀，更是父母亲人的夙愿。为七星奋斗终生，是为了自己，也是不愿让他们希望落空。
可到最后，她不仅没守护好他们的愿望，还没有保护好其他人。步履霜因为她走向悲剧，师弟师妹们因为她被打压，思过崖下的前辈们也前途未卜……
上辈子处处将七星放在第一位，却不知不觉中错过许多眼前人。这一次，她想先守护好眼前人，再去追寻其他。
她不想再失去珍爱她的、她也珍爱着的人。
良久，她提起若水，很轻柔很郑重地在红绸上刻下几个字。
“你别偷看，不然不灵了。”她侧身挡了挡。
石韫玉闭眼:“我不看。”
江照月收剑，对着字迹瞧了瞧，满意道:“好了。”
她松开手，有风吹来，红绸翻飞，石韫玉瞥见几个挺拔的字:“唯愿眼前人安好。”
他眼睫颤了颤，错开眼:“没看到。”
“你看到了，”江照月绕到他身后，拉住他写过的红绸，入目空白一片，看着他笑道，“你写的什么呀？你都看我写的了，我也想看你写的。”
“不行，”石韫玉道。
江照月好奇:“那你写的和什么有关？”
石韫玉看着她映着彩云的眼眸，弯唇道:“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
裴渂带着护卫走在南家，感受着无处不在的视线，攥拳道:“岂有此理！”
南家算什么东西，这么多修行不入流的修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孔不入地打量着他，简直是明晃晃的监视。
护卫低声道:“少爷，大小姐嘱咐过，您此行务必低调，不可惹是生非。”
裴渂拳头硬了。
里里外外，没一个把他放在眼里的。
也罢，等三爷爷出关，这些见风使舵的人，自然会后悔，犯不着和一群没有远见的人生气。
忽然，他目光顿住。
远处的阁楼上，依稀有两道高挑的身影迎风而立，笑闹嬉戏。
好熟悉的身影。
裴渂眯眼，想起一个不愿回想的人。
石韫玉摇头:“看不出来。”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江照月清清嗓子:“你也去南家？”
石韫玉颔首。
“你干嘛这样啊，”江照月抱怨，“哪里都有你。”
客栈不比灵之域清新灵秀，石韫玉弯唇笑笑。他容色太盛，仅仅是坐在矮凳上，便为此处平添几分春色，光彩照人起来。
“掌柜呢？掌柜呢！少爷我找人！”
南仁富有特色的声音远远飘来，小二点头哈腰地过去:“南少爷您来啦，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您找哪位？”
少爷昂首，食指转动，眼睛一亮:“那两个长得最好看的！”
江照月默默挪了挪，低头遮住脸。南仁如同自带光环，这一指，大堂里许多道目光都探究性地望来。
南仁一屁股坐下:“大侠啊，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
他拍拍石韫玉肩膀，“病秧子怎么也来了？这不是拖后腿吗？唉算了算了，小白脸不来就行，一个病秧子，少爷保得住。”
江照月忍着笑意，看南仁越看越顺眼:“你真是目光如炬，太有眼光了。”
“那是，”南仁昂首，“走走走，来我家。”
江照月回头，对着笑得温和的石韫玉道:“跟上啊，病秧子。”
都这样叫了，他总不可能还来吧？
石韫玉摩挲几下杯壁，意味深长道:“好啊。”
南仁走在前面，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冷，恶狠狠道:“病秧子你快点，有倒春寒知不知道？少爷我可不是出来吹风的！”
一阵寒意顺着头皮和脊椎骨下滑，南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跺脚搓了搓胳膊，寻思着回府得吃些灵丹补补。
江照月落后一步，戳戳石韫玉:“你做了什么？”
石韫玉摇头:“病秧子能做什么？”
江照月皱眉:“我都看到了，你快收回来。”
石韫玉垂眸。短短三面，她就这么维护南仁？
他听到自己很淡的嗓音:“不过是个有几分依凭的纨绔子弟，哪里值得费心？”
“不是费不费心的事，”江照月道，“我们俩去他家，他出事了，家里那些老妖怪出来，我们俩能打得过吗？到时候我都不一定保护得了你。”
不知道哪句话说到了石韫玉心坎上，他眉开眼笑:“我打得过。”
江照月怀疑地看看他。这么多天，就没见他动过手，虽然根据传言分析，他实力应该很不错，但传言也不能尽信，毕竟传言里可没说他是个病秧子。
石韫玉耸肩，“信不信随你。”
“哎哟……哪个该死的跘少爷我！”
南仁摔倒在门槛上，疼得捂着肚子打滚。守门侍卫连忙伸手扶他，还没碰到，就被一群乌泱泱飞奔而来的人挤开。
“南少爷，我来啦~”
“让开，我辅修过医道，少爷就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一群面生的修士笑得灿烂，把南仁围得密不透风，你一句我一句，嘈杂喧嚣，恢宏大气的南府宛如菜市场。
石韫玉目光询问江照月，江照月摇头:“我哪儿知道什么情况。”
少爷终于突出重围，把几只手从衣袖上捋下去，尴尬地冲江照月笑笑:“那什么……大侠，虽然来看热闹的人多，但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
“不必，”江照月顶着对面一群人警惕的目光道，“寻常就好。”
南仁摆摆手，“张叔，你带这两位先回院子里，这边太吵了。”
张叔笑笑:“哎，好。”
他们一行人笑笑闹闹不知去了哪里，张叔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他们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解释道:“小少爷今日忙，但少爷最喜欢与您二位相处，打发了糟心事，会来找您的。”
江照月点头:“不急。”
张伯呵呵笑着:“有什么需要您说，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需求。”
这庭院建得很大，水榭湖亭应有尽有，风景美不胜收。
江照月抬头望了望天色，道:“我在二楼，你不要打扰我。”
石韫玉浅淡的眼眸看她:“为什么？”
“你管得好多啊，”江照月不想理他了，自顾自登楼。
这边视野很好，几乎能看到大半个南府，看得出南仁确实很重视他们。
小少爷喜欢和人拌嘴，这江照月是真没想到。
江照月坐在高台边缘，双腿悬空，在风中晃了晃。极目远眺，南仁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一群乌泱泱的人，快速地朝着南府中心移动。
好戏还没开始，南仁准备工作做得火热，远远望着也能感受到他的雀跃。
闲来无聊，江照月取出般若果，翻手炼器。
她在人间做镖客的日子里，会随手收集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兴起时便拿来锻造，既能消磨时间，又能精进对灵力的掌控。
正入神时，有敲门声传来，江照月头也不回，应道:“请进——”
轻缓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江照月回神，挑眉道:“有事吗？”
石韫玉在她身旁坐下，微风拂面而来，两人发丝在风中重叠又分离，分离又重叠，他看得有些新奇。
清脆的风铃声传来，他仰头，看到飘飞的红绸，在红绸掩映中显出光彩夺目的琉璃风铃，晶莹剔透。
几抹金红色泽在如水一般的风铃上游动，美丽静谧。石韫玉定睛一看，几尾极有灵性的锦鲤宛若有神，在风铃中摇曳。
一只手覆上他眼睛，几缕清香飘来，江照月怒道:“不许看，又不是你做的。”
石韫玉眨眨眼，眼前一片漆黑:“好看。”
江照月掌心中痒痒的，瞪他一眼，又想起他看不到，闷闷道:“你总是这样，我都说了不要打扰我，你还进来。上次也是，不经过我允许就用你的神通，万一你问到我不想说的事怎么办呢？”
“对不起。”他轻轻道。
“什么？”江照月懵了一瞬，“啊，这样。”
“哦哦，”她松开手，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气盛时想让他道歉，但又不想理他，也不想阐述生气的原因。如今他主动道歉，江照月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那你下次注意？”
石韫玉偏头看着她。晚阳下，她镀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眼中盛着茫然。
“怎么了？”他问。
“无事。”江照月摇头。上辈子与峰中师弟师妹闹矛盾，常常一道裂痕愈发扩大，难以弥补。
争吵之后再和好，在十四岁前没上剑峰时很正常，但记忆太过遥远，占据她人生更多的是十四岁后的岁月。和好后该怎么做，她早已生疏。
她忽然有些低落。
丁零当啷的风铃声无风响起，身侧有阴影笼罩，石韫玉起身拉住垂落的红绸，幻化出一支灵笔。
“你做什么？”
石韫玉眉眼含笑，认真落笔:“你看，很像许愿树。你可以写下你的愿望，风会把它带到远方。”
“还能这样，”江照月站起来，对着风铃看了又看，“我怎么没想到，你好有想法。”
“年少旧事罢了，”石韫玉摇头，“轮到你了。”
江照月觉得自己该好好想一想，拉着红绸皱眉苦思。
“要日落了。”他提醒道。
“别急嘛，”江照月摆摆手，“我要想一个最重要的。”
如果是一年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写:集齐七星。
但上辈子独身一人，七星是活下去的信念，不止承载着她的希冀，更是父母亲人的夙愿。为七星奋斗终生，是为了自己，也是不愿让他们希望落空。
可到最后，她不仅没守护好他们的愿望，还没有保护好其他人。步履霜因为她走向悲剧，师弟师妹们因为她被打压，思过崖下的前辈们也前途未卜……
上辈子处处将七星放在第一位，却不知不觉中错过许多眼前人。这一次，她想先守护好眼前人，再去追寻其他。
她不想再失去珍爱她的、她也珍爱着的人。
良久，她提起若水，很轻柔很郑重地在红绸上刻下几个字。
“你别偷看，不然不灵了。”她侧身挡了挡。
石韫玉闭眼:“我不看。”
江照月收剑，对着字迹瞧了瞧，满意道:“好了。”
她松开手，有风吹来，红绸翻飞，石韫玉瞥见几个挺拔的字:“唯愿眼前人安好。”
他眼睫颤了颤，错开眼:“没看到。”
“你看到了，”江照月绕到他身后，拉住他写过的红绸，入目空白一片，看着他笑道，“你写的什么呀？你都看我写的了，我也想看你写的。”
“不行，”石韫玉道。
江照月好奇:“那你写的和什么有关？”
石韫玉看着她映着彩云的眼眸，弯唇道:“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
裴渂带着护卫走在南家，感受着无处不在的视线，攥拳道:“岂有此理！”
南家算什么东西，这么多修行不入流的修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孔不入地打量着他，简直是明晃晃的监视。
护卫低声道:“少爷，大小姐嘱咐过，您此行务必低调，不可惹是生非。”
裴渂拳头硬了。
里里外外，没一个把他放在眼里的。
也罢，等三爷爷出关，这些见风使舵的人，自然会后悔，犯不着和一群没有远见的人生气。
忽然，他目光顿住。
远处的阁楼上，依稀有两道高挑的身影迎风而立，笑闹嬉戏。
好熟悉的身影。
裴渂眯眼，想起一个不愿回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