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分道扬镳。”灵之域界石处,江照月停住脚步。

    石韫玉微微侧目:“你去哪里?”

    江照月脚尖点地转了转:“我得回去看看,不能一直待在这儿。”

    灵之域的精灵很擅长隐匿,江照月的隐匿功法本就修习地很好,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更是精细。

    悄悄回去再悄悄出来,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

    石韫玉颔首,似乎展了展眉头,“不急,回来喝杯茶再走。”

    江照月凑近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忽然笑了笑,问道:“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一只微凉的手推开她,石韫玉正色道:“我只是替师兄多照拂照拂你。”

    “为什么呀,”身边景色变化,江照月询问,“我可没拜师。”

    石韫玉摇头:“不重要。”

    情之一字,在心不在形。拜师仪式与众人见证,他们师门并不在意。但若是办了,或是弟子有意,那就一定要办到乾元界最出彩。

    “可我不想你做我小师叔,”江照月苦恼。

    石韫玉身形一滞:“为何?”

    “我想和你做朋友。”

    他紧绷的唇角垂下,“随你。”

    “你不觉得我们很适合做朋友吗,”江照月越想越有道理,神采飞扬,“我们可以做一辈子好朋友!”

    “别说了,”石韫玉胸膛起伏,目光触及白杨,“到了。”

    “啊,怎么了,”江照月抬头看了看,“不是要喝茶吗?”

    白杨愣住:“您不舒服吗?”

    一道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江照月确信在灵之域中从没听过,“谁不舒服?让老夫瞧瞧!”

    石韫玉皱眉,侧身避过冲来的灰袍老者,“做好你的事。”

    灰袍老者转动眼珠,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看看轩然霞举的青年,又看看面含笑意的青衣修士,最终转向白杨:“小白啊,你说让老夫来教人,究竟是教谁呢。说好的一个人,两个人,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白杨道:“先生只需教授江……江就好。”陌生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他脸色难看得像被虫子咬到叶片。

    “教我?”江照月指指自己,惊讶道,“教什么?”

    孟诚恨铁不成钢:“有老夫来教你,你居然一点都不做准备,你你你……”

    石韫玉蓦然回首:“先生来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白杨附和:“是啊,先生您说您性情最温和了。”他忙解释,“这也是临时决定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和江江商量,绝对不是不尊重您。”

    孟诚噎了噎,哼道:“那自然,老夫的性情,天下第一好!你去打听打听,这妖、魔、修、灵几界,哪里没有老夫的朋友!”

    他还是能屈能伸的。那沉默青年探不出修为高深,看白杨的态度,修为只高不低。这儿又是别人家的地盘,低调些总没错。

    江照月听了一阵,还是没猜出老者的身份。上辈子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后山练剑,寻找七星。乾元界大道万千,各道又都有领军人物,凭空猜想,实在是对不上号。

    “等等……”

    石韫玉和白杨去了别处,江照月只看到两个背影,正待再问,忽然听到石韫玉的传音:“孟诚,教你炼器。”

    炼器大宗师,不说当世第一,前三还是称得上的。江照月正经起来,思索着如何还这个大人情。

    孟诚有些得意:“认出我了吧?”石韫玉和白杨一走,他也不自称“老夫”了,随意坐在湖边怪石上,对江照月道:“来来来,我看看你的进度。”

    他掌心是一颗莲子,还带着几分清香和水珠,显然是刚在湖里捞的。

    从江照月开始炼器起,他的眉头就没松过,全程皱成一团,倒是一直忍着没叫停。

    江照月一开始炼器,就整个沉浸其中,不再关注外界。等最后收手,看到孟诚阴沉沉的脸色,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或许并不简单。

    “老师,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毕竟是大宗师,若是自己太差劲,江照月也没脸耽误孟诚。差距太大,说不定她连他的意思都领会不了。

    孟诚痛心疾首:“哪个龟孙子教你这么炼器的?”

    江照月紧张起来:“书上看的。”

    孟诚捶胸顿足:“天生的好苗子,炼器多有灵性,怎么就被耽误了呢?这么大的阵势请我过来,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修二代呢,结果居然连天赋都没试验过吗?”

    江照月弱弱道:“那什么……老师,我真不是修二代,我就是个剑修,你懂的,穷嘛,还总是打架,没精力去试的。”

    主要是没钱。

    不过金丹之后,大多数剑修就能慢慢积累不菲的财富了。

    孟诚幽幽叹气:“市面上流传的炼器类书籍极其驳杂,良莠不齐,各成一派。受此影响,你炼器时手法有很大的问题,并不标准。”

    “你是个剑修,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江照月练剑十余载,剑道基础刻骨铭心。打基础时若不重视招式标准与否,前期自然没有大问题,可越攀升,地基越不稳,问题也就越大。

    因此她也极重视。

    孟诚宽慰道:“你在炼器一道上天赋不低,基础改着难,但慢慢来,总是行的。”

    就这么练了一天,江照月已经是精疲力尽,精神力像是被榨干,但成果不错。

    孟诚在湖边投石子玩,江照月捧着青幽过去:“老师,您能看看我的剑吗?”

    青幽断裂重塑后,与在宋木桃手中大不相同。江照月并不在意,只要剑不负伤,她就满足了,但青幽偶尔还是会沉默。

    也许剑也有心病。

    孟诚举起青幽,看到雪白的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剑柄通透若青青流水,一串白绿相间的茉莉花苞坠在剑柄上摇晃。他手指翻转剑柄,不经意间碰到花苞,感受到寂静的灵剑抵触了一瞬。

    “无伤,”他笑笑,目光有些复杂,“你真是好运气,得了这么一柄神剑。”

    “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必如此客气,”孟诚道,“神兵有灵,但多数神兵在觉醒前都处于沉睡之中。而神兵之所以为神兵,或是特质特殊,或是能力非同凡响。”

    “你这把剑,就属于后者。但具体是什么特殊能力,就要等你自己摸索了。”

    “谢谢老师。”江照月接过孟诚抛来的青幽,感知到青幽亢奋的心情,也愉快地笑了笑。

    孟诚无聊了一天,见她闲下来,不由拉她坐下:“来来来,我给你讲讲有名的冤大头,你以后学成了,专找他们炼器。”

    赚灵石的吸引力,让江照月咽下拒绝的话。花花和薄荷精灵早就想来找她,看她练得入神,一直在附近躲着,见状也凑过来听。

    孟诚满意地晃晃脑袋:“你们知道我来之前在哪儿炼器吗?”

    “魔族,魔宫!我可是魔尊御用的宫廷炼器师!”

    “哇——”花花和小薄荷惊呆了。魔尊和魔宫他们都不知道,但他们知道王,王就是顶厉害的人了。宫廷炼器师,听起来很像王的王宫里专门给王炼器的大师,好厉害。

    孟诚在一片赞美中隐下在魔宫受到的压榨,斟酌着用美化过的措辞道:“这魔宫里的魔尊呢,就是乾元界第一冤大头。”

    江照月不信。在宋木桃的命书中,魔尊睚眦必报但独独对宋木桃优容,锱铢必究却对宋木桃出手极其大方,可不像什么冤大头。

    “你了解的啊,还不够深入,”孟诚嘚瑟起来,“魔宫里有个女魔头,是个堕魔,非常得魔尊宠爱。凡是她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魔尊也会给她摘下来。”

    “只要和她相关,无论多离谱的价位,魔尊都愿意接受,”孟诚突然抖了抖鸡皮疙瘩,“不过也不能太过火,不然魔尊会发疯的,这滋味可不好受。”

    有时撞上魔尊心绪不佳,狗屁的魔尊总要搞什么“炼不好你们都给我去死”这一套。若不是有那堕魔的女修拦着,孟诚也要吃许多苦头。

    江照月垂眸。事情越来越脱轨,这些在命书中从未提及的事,与命书搭配在一起,居然有些荒谬。

    宋木桃深溺在真真假假之中,只怕多有不顺。

    她听到孟诚飘忽的话语:“这位堕魔,似乎就是从你们问天宗来的呢,也是个剑修,到魔宫有些年头了。”

    ……

    石韫玉听完白杨的汇报,悠悠坐在小亭中。

    师兄说过,亦师亦友是与小辈修士相处的绝佳状态。

    “可算找到你了,”江照月气喘吁吁,倒出一盏茶一饮而尽,低头见石韫玉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急,不是故意的,下次和你一样慢慢品。”

    “算了,”石韫玉收起茶具,“别来祸害我的茶。”

    江照月本就尝不出什么不同,丝毫不在意,“你了解魔尊吗?”

    “认识,”石韫玉抬头,“怎么,我给你引荐引荐?”

    “别,我怕,”江照月问正事,“如果我破了金丹,潜入魔宫,你说我被魔尊发现的可能有多大?”

    “一定,”石韫玉嗓音淡淡。

    “带着法宝呢?”

    “十之七八,”石韫玉冷静分析,“你没有法宝。”

    “好吧,”江照月撑头苦思,“那该怎么办呢?我金丹后还得去魔界呢。”

    石韫玉脊背微挺:“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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