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带着小厮赶到书房门口时,孙锦茵正坐在椅子上等候,而在她的右后方,小池正端站在石壁处。

    "爹,你来了",三姑娘看到迎面而来的孙老爷,慌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孙老爷见此情景,佯装的应了两声,紧接着坐到了主位上,有些狐疑不决的看着两人。

    没过多久,终于是开了口,"茵儿,前几日你身体如何?好些了吗?要不要再给你请几个大夫瞧瞧"??孙老爷虽然面对着她,可却用余光打量着小池。

    三姑娘孙锦茵扶了下把手,缓缓说道:"谢谢爹关心,女儿身体已经暂无大碍了"。她有些心虚的捋了捋发丝,又说道:"想必是这几日天气转暖,身体有些不适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老爷应和着,抬头看了看站在后方的小池,"我前几日想着你生病,让嬷嬷带了个大夫去你房中,不过没找到你,回话的说是这个小丫鬟几天未归府,让你跟着找了几日"??说完,孙老爷抬头看着小池。

    小池听完这话,赶忙跪下答道:"老爷恕罪,我娘病重多日,一直靠着汤药续命,前日奴婢去西街的药铺采药时,偶然听得抓药的大夫说,京中较远处的村庄里,有几株带药性的苦菜,可医治病重之人,奴婢才想着去摘几株,没成想,苦菜没找到,我也迷了路,今晨跟着一位上山采摘的嬷嬷才回了京中,还请老爷。。老爷恕罪"。

    小池很害怕孙老爷突然发怒,将她杀了或是卖掉,虽然孙老爷官职小,但在这个孙府,却是主宰了全府人的命运。

    三姑娘见此情景,也赶快说道:"是啊,父亲,小池不过是一时为母心切,也不算什么大事,我找了两下就回屋里休憩了,也没累着"。

    孙老爷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道:"母亲?小池?你就是我刚来京都时,倒在池塘边的那个丫头?"

    小池赶忙点点头,说了声:"是,老爷"。

    三姑娘笑道:"是啊,父亲,您将她捡来后便一直伺候我,想想也有五六个年头了"。

    "起来吧"。孙老爷又叹了叹气说:"没想到,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当时,不过是个小孩子,对了,你娘的身体怎么样了,我记得那时病的就有些重了“。

    “谢老爷关心,我娘的病一直靠着汤药吊着,时好时坏的,不过近日我娘家的远房表弟来看望她,让她舒心不少”。小池回道。

    孙老爷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前几日春日宴,主母在宴上结识了江西杨氏,她们家祖上世代医学,改日让主母坐庄,请她来府上做客,顺便给你娘看看脉象吧”。

    小池听了老爷的话,慌忙磕了几个头,激动地说道:“谢谢老爷,我与娘不过是下等的下人,却让老爷如此费心,怪不得三姑娘总说,您心胸仁厚,犹如崇山峻岭般辽阔。”

    三姑娘听了这话,笑着问道:“看来这几日爹的心情不错,想必是受到了大人们的赏识”。

    孙老爷听了这话,心里甚是开心,想起这几日的转变,让他犹如跑马般感叹:“是啊,你给我的那本宝典起了大作用,这几日痢疾也清理的差不多了,沅王殿下也发话,待在过几日,痢疾彻底稳定后,宴请各个大臣前去欢聚,想必柳侍长也会带上我”。

    “那太好了爹,爹平步青云,实现抱负指日可待了”。三姑娘开心的说道。

    小池仍然低头站在三姑娘后侧,听着父女二人的对话,微微有些出神,“痢疾也清理的差不多了”,这话说的太轻松,付出的代价却太惨重了。

    “哎,不过爹的才华不比茵儿分毫,若是爹日后有什么疑问,茵儿可愿意继续为我出谋划策?”孙老爷说完,瞥了眼身后的小池。

    三姑娘骄傲的点点头说道:“是爹娘生养得好,茵儿的头脑才如此好,爹以后有任何疑惑,都可以来问茵儿”。

    小池看着已经飘飘然的三姑娘,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能够不嫁给何家公子,小池默算了一下,距三姑娘的婚期也不过七天了。

    天气有些起风了,落叶被一小股风卷到半空中,又散了开来,如同烟花一样散在了空中。

    何府内,何家老爷正手拿着鞭子,怒视这跪在地上的何家六公子,何时杖。

    “你这个逆子,我今天不抽死你,改日让你祸害了全家”。何老爷举着皮鞭的手一抬一落,何时杖墨绿色的长袍上,顿时一道一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一旁雍荣华贵的妇人用一边身体挡着何老爷落下的鞭子,一边哭喊着,“老爷,别打了,仗儿知道错了,他以后再不敢了,仗儿,快点给你爹道歉”。

    何时杖跪在地上,尽管被打的皮开肉绽,却是一声不吭。

    何老爷看到此景更加生气,大喊道:“好,看来你还是不知悔改,我今日不把你打死,对不起那一条条死在你手下的人命”!!

    “仗儿,快说话啊,给你爹道歉”。妇人又再次喊道。

    跪在地上的何时杖不情不愿的,咬牙说道:“爹,对不起”。

    何老爷年纪大了,经不住这么折腾,突得有些喘不过气,瘫在了椅子上大喘起来,吓得妇人赶紧唤了丫鬟来,给何老爷喂了点水。

    “老爷,老爷,您消消气,想想仗儿他除了这事,平时是多么懂事听话的孩子啊”。妇人给老爷捋着气,顺便为何时杖说着好话。

    何老爷缓过来又怒骂了几句,竟有些哽咽起来,说着:“你们啊,整日在这家中折腾,我在朝朝中鞍前马后,背地里还要给你们整理这些肮脏事,你们是嫌我死得不够早是吗”?!!

    旁边的夫人听了,也委屈起来,流着泪说:“老爷,要怪都怪我,以前没顾得上管教仗儿,纵的他越发没规矩,子不教,母之过,你有气冲我来吧,别难为孩子了”。

    何老爷听了这话,愤怒的站起来,捶胸捣地的大喊道:“你懂个屁!!”指着跪在地上的何时杖喊道:“你知道这次他害的是哪家女子,那是太仆寺卿家的庶女!!”

    “啊,那怎么办啊,老爷,庶女??那要不。。我们想想办法,我们。。”妇人听闻是寺卿家的庶女,赶忙想着办法。

    “想个屁!!这女子虽是庶女,但寺卿本人极为疼爱,平日里都是以嫡女的装扮安置,寺卿得知这个孽子害死他女,正整理我罪状,上朝参我!!若真查起来,他杀过得每一条人命,都逃不了!!”何老爷暴怒道。

    “那怎么办啊老爷,想想办法啊”在妇人的哀嚎声中,何老爷气消了些,坐着椅子上看着何时杖。

    跪在地上的何时杖听了这事,也有些生怯,见爹正面对着自己,说道:“爹,我错了,这次以后,我保证悔改“。

    何时杖每次闯下大祸,要么跪地不说话,要么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听他这么说,何老爷的怒气消了消,说道:“哼,你若能改,这次何以闯下如此大祸”??

    “哎呀,老爷,你就别责备仗儿了,快想想办法吧,”妇人在一旁哭泣着焦急喊道。

    何老爷缓了缓说道:“寺卿虽整理了我的罪状,但他在西暮十年私自倒卖良田,我也是有数的,他又是以老实本分著称,我料他不敢上朝参我,等过几日,我亲自去他府上赔个礼,道个歉,这事也就了了。”

    妇人听了这话,瞬间眉开眼笑的说道:“老爷,你怎也开始吓唬我们,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摊上大事了呢”。

    “这次也不算小事,仗儿这样整日在街上看中女子,就强行拉回府中,这样早晚会出事”!!何老爷对着妇人说道,又缓缓说道:“还有七日就是仗儿与孙府女儿的婚事了,那孙凌澌今日颇得柳侍长抬爱,据说这次治理痢疾事件便是他想的招数,看来日后这人不简单,等孙府女儿嫁过来,好好对待人家,若是再发现以往那样不堪的事情,我亲手把你这个孽子送到宗人府,听到没!!”

    被妇人扶起来的何时杖不情愿的点点头,胡乱应和了一声。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扰了京都这么久的痢疾,随着难民们的消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沅王在此次大获全胜,朝堂之上,亲口夸赞沅王,受百姓爱戴,更有储君之貌。

    此话一出,以往选择中立的大臣纷纷倒向沅王,太子党的阵营看上去寥寥无几,显得十分落寞。

    沅王心情大好,为了招揽队伍,特意邀请了立功的大臣以及倒戈的各个大臣,于四月十号来别府,参加他的庆功宴。

    这其中便有柳如是,萧客舟等人,而柳如是第一个要带的,便是孙府老爷,孙凌澌。

    孙府院内,此时距三姑娘的婚事不到五天,孙老爷本人十分高兴,但沅王府戒备森严,并不像萧客舟的春日宴一般,可带全家同去。

    “夫人,老爷说。。要带三姑娘去沅王府内赴宴”。主母房内,刘氏正在给两个女儿选去赴宴的衣衫,想着这次绝对是个露脸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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