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贞婶。”两个声音同时落下。

    “不可能!守贞婶才不……”李昭河第一时间跳出来反驳宋颜,发现他哥也这么说,才皱着眉头噤了声。

    “会不会搞错了?守贞婶一向和善,况且今天还通知三哥救了我,怎么可能做这些坏事呢?”李昭清神色肃然,满脸写着不赞同,“若无证据,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为好。”

    “对啊,证据呢?”李昭河怒瞪宋颜。

    明明他哥也说了这话,他却只将矛头对准他不喜之人。

    李昭宴阴阳怪气道,“这就要问我们的好大嫂了。”

    宋颜知道是原主有错在先,倒也不跟他们置气,淡淡道,“守贞婶觉得我勾引他儿子。”

    李昭宴挑了挑眉,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李昭河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谁叫你行为不检点?谁家好女人像你这样,打扮得跟个青楼女子似的。”

    对于这种极具大男子主义的古人,宋颜懒得跟他掰扯太多。

    被人泼脏水,重点不是自证,而是把问题引到他身上,“三弟这么了解,看来你经常逛青楼咯?”

    “胡说!我才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青楼女子什么样?”

    “我……”李昭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些是守贞婶告诉你的,对吧?”

    李昭河没说话,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大嫂,你继续说。”李昭宴再次出来“主持大局”。

    这种命令式的语气,不禁让宋颜蹙起眉头。她深吸一口气,才调整好情绪,调取原主记忆,平静陈述:

    “迷药是我叫守贞婶儿子帮我买的,前几天他爬到墙上偷偷拿给我的时候,刚好被守贞婶撞见,她以为我们在交换什么定情信物,就认定我们有私情。为了防止她儿子再偷偷来找我,这几天她总在我们家院墙外转悠,时不时阴阳怪气几句。”

    说到这里,宋颜暗暗吐槽原主的蠢,明知屋外有人蹲守,还明目张胆偷逃。

    李昭宴挑眉,“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能让人给你买违禁药物,真是好手段啊。”

    “就是,你铁定勾引王守一了。”李昭河又开始鬼叫。

    “我用身上唯一值钱的手镯收买他的。”

    宋颜这话底气不足。

    说实话,她不敢肯定原主有没有在无形中“勾引”王守一。

    毕竟王守一长相斯文,达到了原主审美的及格线,按原主那花痴的性子,很可能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刚好原主长着粉面桃腮含情目,被误解为芳心暗许,暗送秋波也不出奇。

    “我不相信。”李昭清摇摇头,“守一哥为人老实,再说他也不缺银钱,怎么可能帮你做这种事?”

    “那,大概是,因为他善?”

    宋颜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突然想起现代的一个梗,脑子一抽,不合时宜地抖了个机灵,换来了两声嗤笑。

    只有李昭清认真点点头,“守一哥确实很善良,所以我更加不信,他会帮你买迷药害人。”

    何况他是个读书人,最懂礼义廉耻,是断不会跟一个寡妇有牵扯的。

    李昭清在心底补了一句。

    宋颜早就料到大家的反应,没纠结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

    “我今早约摸八点,额,辰时四刻出门,钻的后院狗洞。刚出洞就被打晕。那个时辰正是各忙各的时候,上学的上学,干活的干活,而且咱家位置偏僻,谁会无故在咱们家后门附近转悠呀?所以要么是守贞婶,要么是王麻子打晕我。”

    “你们休要信她的鬼话。”李昭河愤愤道,“守贞婶说看见王麻子翻墙进了咱家,然后听到这婆娘和他厮混,好心抄进山的小道,在半路拦我,通知我回家捉奸,我赶回家才意外救下小妹。”

    “对!三哥说得有理,若守贞婶真的将你打晕,把你背到河边,她哪儿来得及去拦三哥?”李昭清倏地松开宋颜的手臂,质问道。

    宋颜突然失了支撑,身子后仰,踉跄两步,差点撞上李昭河。李昭河连连后退,一脸“莫挨老子”的表情。

    她索性双手抱头,做好摔倒的防护,不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为扶稳站好,她条件反射般地环上对方的腰。

    “碰!”下一秒,她就被扔到地上了。

    宋颜痛呼一声,终于爆发,“李昭宴,你有病吧?扔这么狠,什么仇什么怨?!”

    她揉揉再次重伤的屁股,再摸摸肿成猪蹄的右足,眼里涔着泪水,倔强地抬起头,哀怨的眼神扫过手足无措的三人,带着哭腔控诉:

    “你们讨厌我,也从未将我当成一家人,自然任由别人污蔑我了。你们也不想想,王麻子这种丑人,我连见到都觉得恶心,你们宁愿相信我与这种丑东西有一腿,都不相信是守贞婶污蔑我。她铁了心要污蔑我,有的是法子。”

    “什么法子?”李昭宴饶有兴致地问。

    “比如,她从她儿子那里得知我要迷晕小妹逃跑,便用小妹作饵收买王麻子,她将我打晕后,要求王麻子将我扛到河边处理掉,才能对小妹不轨。而她,也许哈,良心上过不去,就跑去找三弟求助,既能救下小妹,做个人情,又能摆脱嫌疑,重点是,还能坐实我偷人的罪名。”

    “你有证据吗?就敢随意猜测。”李昭河不满道。

    宋颜心下嗤笑李昭河的双标,面上却委屈得直哭,“你们对别人,就需要证据才能定罪,对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寡嫂呢?别人一句话就可以给我定死罪,要不是我命大,今晚就淹死在河里了呜呜呜,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守宫砂,起码能证明我和王麻子绝无苟且吧?起码能证明守贞婶说谎吧?”

    三人哑口无言,宋颜继续挤出眼泪,“呜呜呜,你们肯定恨不得我死,好摆脱我这个累赘,才急着给我定罪……”

    李昭清满脸愧疚走到宋颜跟前,想把她拉起来。

    宋颜胳膊一甩,继续哭。

    “别,别哭了,大嫂。”李昭清只好蹲下,拿出手帕帮宋颜擦眼泪,柔声安慰,“等二哥证实今天的事与你无关,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日后好好相处。”

    “真的?”宋颜一秒止住眼泪。

    随后又耷下脸来,继续哭,“可,可是,他俩不可能答应的,他们这么讨厌我,恨不得我死,呜呜呜……”

    李昭清拍着胸脯保证,“没事,我替他们答应你。”

    两位哥哥最疼她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都可以让步的。何况,他们都很敬重大哥,也都是心善之人,若不是以前大嫂做得太过分,何至于此?

    “不行,我要他们亲口答应,免得哪天翻旧账把我打死了,呜呜呜……”

    李昭清见宋颜又开始哭,着急喊道,“二哥三哥,你们就答应大嫂吧!”

    “嗯。”李昭河粗声粗气地嘟囔一声,算是答应。

    其实,他平日是不打女人的。今日是被宋氏的种种恶行气疯了,才动了手。

    “可大哥尚在丧期,大嫂就偷了他的抚恤金去过好日子,大哥泉下有知,肯定心寒吧?我们就这么轻易原谅她吗?”李昭宴幽幽说了一句。

    李昭清立刻动摇,倏地站起身,拍了拍脑门,“对额,这事不能轻易原谅。”

    观其神色,显然是在后悔刚刚的心软。

    宋颜无语,这个小妮子,心软是真的,摇摆不定没主见也是真的。

    这样的小姑娘,最容易被坏人哄骗了。尤其是善于伪装的坏男人。

    “若大嫂能帮助三弟洗清杀人嫌疑,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如何?”李昭宴突然让步。

    “不行!”宋颜想都没想就拒绝。

    李昭河嗤笑一声,“怎么,你不是分析得有鼻子有眼吗?就这么不愿意帮我?”

    李昭清也面露不悦,“就是,我们不跟你计较抚恤金的事,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就帮帮三哥怎么了?”

    李昭宴倒没说什么,只是一脸了然地斜睨着宋颜,眼中尽是嘲讽与轻蔑。

    他不过随口说说,本也不指望这女人。

    靠他自己,也能查清真相。只不过……也许要走些弯路。

    “抚恤金我会找回来,若找不回,就当我欠你们的,我以后慢慢还。”宋颜诚恳道。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愣,齐刷刷看向她。

    这是穿越过来之后,宋颜接收到的最正向的眼神,没有厌恶和冷漠。

    之前的负面情绪一扫而光,她突然干劲十足。

    “愣着干什么?继续分析案情吧。”宋颜不经意间摆出了前世对待学生的态度。

    三人齐刷刷点头,气氛第一次这么和谐。

    看来,真诚是必杀技啊。

    既如此,她不妨做得更极致些。所谓家和万事兴,跟他们缓和了关系,才能集中精力搞事业。

    想到这点,宋颜赶紧举起右手,摆出发誓专用手势,郑重道:

    “我发誓,我虽作风大胆,但从未红杏出墙,我的身心只属于亡夫李昭海,今日偷钱逃跑,实属长期软禁、闺怨颇深之下的冲动之举。如今鬼门关里走一遭,我也想通了。从今往后,我会担起长嫂的责任,若违此誓,死后愿坠无边炼狱。”

    毒誓一出,三人皆是一惊。

    观三人神色,宋颜知道,他们不会再针对自己了。

    内忧暂平,是时候一致对外了。

    “别说了大嫂,我们信您。长嫂如母,以后谁敢对您不敬,我第一个不答应。”李昭清眼泛泪光,言辞恳切。

    宋颜摆手,“不,你听我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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