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的刮着,真是大雨欲来风满楼。外面的雷声轰隆隆,闪电从窗户射进一道一道白光,像要把窗户劈开。艾芯今天一点儿也不想起床,每次遇到这样糟糕的天气,她就喜欢懒懒地躲在被窝里追剧。可是这里既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她只能瞪着眼睛望着房梁发呆,打雷的时候就把头埋进被窝里。

    雨声下下来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听得出屋外的雨下的很大。不知道石帝今天出门了没有?艾芯心里想着。

    休息了一晚,石帝脸上有了血色,没有昨晚那么惨白了。右手腕处两道伤口很明显,石帝小心翼翼地缠上绷带,然后套上衬衣和外套。打开木门,外面雨下地正大,地面的雨水汇成一股股细细的水流,汇聚到小河里。石帝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脸,人精神了很多,这张冷峻的脸更俊俏了。他从篮子里拿出两颗甜瓜,慢慢把皮削掉,再剁碎,倒进锅里煮开,然后用锅铲不停地搅拌,最后糖水变得浓稠细滑。石帝盛好一碗放在木托盘里,然后撒了一点干花碎,碗旁边放了一把木勺。准备好这些,石帝撑开一把油纸伞,端起托盘,走进雨中。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艾芯坐起身,朝门外说“请进。”

    石帝推开门走进来,他把油纸伞放在门边,“煮了一点甜瓜粥,喝点吧。”

    艾芯乖乖地坐在小桌边,两只手缩在袖子里,从托盘里把粥挪到自己面前,然后拿起木勺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石帝在艾芯对面坐下来,看艾芯笨拙可爱地样子,眼神里尽是宠溺。

    “嗯……真香甜!好喝!”艾芯尝了一口夸赞道。

    石帝没有说话,浅浅笑起来。

    “你的粥跟鼠婆婆的馒头一样好吃。”艾芯接着说。

    “那下次我也给你做馒头吃。”石帝说。

    “对了,鼠婆婆说你昨天去石佛那里还愿去了,你许了什么愿?”艾芯好奇地问。

    “没什么,无非就是希望全村的村民都能平平安安的。”石帝不愿意多说。

    “额。”艾芯对石帝的回答半信半疑。

    “吃完了?”不知不觉艾芯已经把整碗粥喝光了。

    “嗯,谢谢你。”艾芯把碗和勺子放进托盘里。

    “今天天气也不好,你就在家休息吧。”石帝对艾芯说。

    “那你呢?”艾芯问石帝。

    “我不确定,也可能在家呆着吧。”石帝回答。他端起托盘,走到门口,打开油纸伞走进雨中。

    艾芯吃饱喝足了,无聊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不动给了就又躺回床上,真的是吃饱就来困意,艾芯眼皮打起架来,慢慢就睡着了。屋外继续电闪雷鸣。

    石帝坐在窗前看着手里的项链,五彩绳挂着一颗鹅暖石,把石头翻过来,能发现角落处有一个“芯”字。石帝收起项链,放进自己胸口的衬衣里。他看看窗外糟糕的天气,也突然觉得来了困意,准备上床睡一会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来,来人焦急的敲着石帝的木门。石帝赶忙穿好靴子打开门,来人是马伯,他焦急地说:“石帝,不好了,鼠婆婆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

    石帝赶忙拿起油纸伞和马伯走进雨中。刚走一段路,他对马伯说:“你先过去,我稍后就到。”马伯听罢先走了。石帝走向艾芯的小屋,他推开门,艾芯睡地沉沉的,他轻轻摇摇艾芯的肩膀,“艾芯,醒醒,醒醒。”

    艾芯睡眼惺忪,用手揉揉眼睛,只看见一张沉重的脸。

    “怎么了?”艾芯嘶哑的嗓子,刚睡醒。

    “跟我去鼠婆婆家,她情况不太好。你赶紧穿戴好,我去门外等你。”石帝嗓子低沉,他说完走出门转身把门合上。

    艾芯一溜烟起身,赶紧穿好外套和靴子,匆忙跑出门。雨下地很大,泥泞的路很不平整,在雨水的冲刷下,出现一个又一个小水坑。艾芯开始高一脚低一脚地试探着走,最后为了跟上石帝的步伐,她便不自觉地变成了就跑跑跳跳。石帝手里的伞倾斜着,他的肩膀和后背都已经被雨水淋湿了,但他似乎没有知觉。艾芯踉跄一下,差点摔倒,石帝迅速拉珠艾芯的手,艾芯这才站稳。她弄弄刘海,继续转身赶路。石帝拉起艾芯的手向前走去,没说一句话,艾芯紧张的捏紧小拳头,被石帝拉着走。

    鼠婆婆家已经聚集了好些村民,都是邻居过来探望的,鼠爷爷坐在床边,把鼠婆婆的手握在手心里,他的两个眼睛已经哭地红肿了,相比是已经哭了很久了。躺在床上的鼠婆婆才一个晚上不见,感觉瘦削了很多,皮包骨头的感觉,她微张着嘴,嘴巴干瘪无血色,从嘴里出来似乎只有呼出的气,并没有吸气的能力了。她的两个眼睛闭的紧紧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感知能力。大家看到石帝和艾芯进来,都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石帝,石娘娘,你们来了。”鼠爷爷站起身迎接石帝和艾芯,哽咽着嗓子说话,眼泪蹦了出来。

    石帝扶住鼠爷爷,把他扶道床边坐好,便伸手去碰鼠婆婆的手,又掰开鼠婆婆的眼睛,露出眼白,石帝回头看向鼠爷爷,摇摇头,鼠爷爷顿时扑在鼠婆婆身上,放开嗓子大哭起来。站在旁边的邻居们也都擦拭着眼泪。石帝要他们散去,把要准备的丧葬物品准备起来。艾芯难过的抽泣起来,外婆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好好告别,当时从学校赶回去的时候,外婆也已经奄奄一息,连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只在艾芯叫了几声外婆之后,外婆的手才无意识地举起来扬在空中,似乎知道了艾芯回来,想摸摸她,艾芯抓住外婆的手难过的嚎啕大哭。此刻她又面临这样熟悉的离别,昨天鼠婆婆还给她送馒头吃,今天就这样了,她实在不能接受。艾芯抽泣着走到鼠婆婆床边,用手摸摸鼠婆婆的额头,冰冰凉凉,她又去握鼠婆婆的手,一样的冰凉。离别是难过的,艾芯胸口疼的无法呼吸。石帝慢慢走到艾芯身边,拍拍艾芯的肩膀,艾芯把头靠在石帝的怀里小声抽泣着。

    灵堂布置地很简单,灵堂上方贴着大大的“奠”字,屋内挂着白帐,灵堂的正中摆放着鼠婆婆的灵柩,前面放着鼠婆婆的牌位、香案、蜡烛,还放了几盘供品。鼠爷爷穿着白色孝服低头哭泣着,脚边的火盆里烧着纸钱,前来吊唁的人一个接一个,来来去去的人带起一股风,黑色的纸灰飘曳起来。艾芯和石帝也穿着白色孝服,鼠婆婆和鼠爷爷没有子孙,素来把石帝当自己的孙子一样照顾,经常送吃的,艾芯来了之后,爱屋及乌,从鼠婆婆腿受伤那次第一次见面,鼠婆婆就已经把艾芯当成了亲孙女。

    艾芯瞥见石帝的袖子和肩膀都是湿的,才反应过来石帝一路赶来的时候一直顾着她不被雨打湿,自己却被雨淋湿了这么多。艾芯担心起来,他怕石帝感冒生病。

    雨下的小了,雨滴也变成了细碎的水雾。刺耳的唢呐声响起来,鼠婆婆的灵柩被四个牛头人身的壮汉抬起来,猪伯抛着纸钱,纸钱在天空中飞舞盘旋,慢慢飘落下来,掉在地上,送行的人走在灵柩后面。到了下葬的地方,鼠婆婆的灵柩被放进了土坑里,泥土一铲一铲的被浇到鼠婆婆的棺木上。一个简单的小土包,一块简单的石碑,与世长辞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石帝和艾芯把鼠爷爷扶到床上躺着,艾芯给鼠爷爷用热水擦脸和手,石帝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鼠爷爷全身虚脱了一样,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石帝的粥,鼠爷爷就勉强喝了一口。鼠爷爷叫石帝和艾芯回家去,自己一个人睡一会儿就好。石帝和艾芯也累了一天了,呆在这里也似乎没什么作用了,还不如让鼠爷爷好好睡一觉,他们自己回家休息,明天再过来看鼠爷爷。

    艾芯给鼠爷爷理了理被子,又倒了一杯水放在鼠爷爷的床头免得鼠爷爷半夜口渴。弄完这些,石帝就和艾芯离开了鼠爷爷家。今天一天都没有停歇,艾芯和石帝脸上都是倦容,两人走到凉台处准备分别。艾芯首先打破了沉默,“你衣服都湿透了,到房里把衣服都换下来,好好睡一觉,别着凉了。”

    “好,你也会房间早点休息。”石帝回应到。

    艾芯转过身朝自己的小院走去,推开门消失在石帝的视线里。石帝转身走回自己的小屋,他合上门,脱下试衣服和靴子,欢唱洁白的衬衣,躺在床上便打起了轻轻的鼾声,这一天他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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