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屋外的雨不见停歇。
五月底的天气，z城已经开始热的要命，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冲刷着空气中的热浪，气温难免低几度。
屋里开着空调，不冷不热，体感很舒服。
折叠单人床在次卧里，但是手工艺品刷了桐油在里面散味，搬出搬进不方便，李暨只好在客厅里将就一晚。
他躺在客厅的藤椅上，盖着一条薄毯，半眯着眼睛，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晏舟月的身影。
一周的时间过得真快，要是能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多好……
李暨侧了侧身，后背的痛感提醒他清醒一点。
没想到瘦瘦弱弱的，一拳能给人砸懵了。
李暨的思绪又飘回高中，晏舟月举着板凳砸人的样子……
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可有意思了，就是嘴硬心软。
最开始靠近她，一是为了感谢，二是为了自己不再被欺负。每天默默地靠近她，却一点一点喜欢上她。
喜欢晏舟月，喜欢她吃饭的样子，像只小仓鼠，让人觉得可爱又满足。
喜欢她认真的样子，全神贯注的时候，解不开题的时候，辅导功课的时候。
也喜欢她发呆的样子，整个人会温和很多。
不管是什么样的她，因为是晏舟月。
屋外的人在胡思乱想，屋里的人也睡不着。
下午睡了很久，经过李暨这么一闹，她更是睡不着了。
晏舟月倚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夜景，马路上偶尔有一两辆车疾驰而过。在雨幕的冲刷下，所有的色彩都凝结成水珠，五颜六色，从玻璃上落下。
此情此景，如果是在她自己家里，她肯定会点上一根烟，坐在飘窗上看雨。
她喜欢雨天，人少、安静，只有雨的声音。
磅礴大雨似乎可以冲刷一切东西，洗得干干净净，重头再来。
很久没有看到“她”了，自从自己搬到z城后，“她”似乎再没有出现……
安稳的日子太短暂了，晏舟月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思绪慢慢飘散，夜晚只剩下一半，究竟是谁先睡着，不得而知，反正第二天醒来是在上午十点多了。
李暨先醒，藤椅睡得腰酸背痛，到底不如床舒服。
雨已经停了，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晏舟月推门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暨在揉腰，她本来对昨天李暨的“冒犯”有些气恼，现下气倒消了点。可是转念一想，他自找的，要是让自己早点回去，他也不至于睡在客厅。
“早啊。”李暨见她起床了，先前的不舒服一扫而空，眉眼笑意盈盈的打招呼。
矛盾复杂的情绪充斥在晏舟月心间，她觉得自己还是离李暨远一点比较好，这个人太容易让她的情绪有波动。
“我回家了。”晏舟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丢下一句：“没事别联系。”然后匆忙离开。
“……”李暨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胎死腹中了。
热闹过后的孤独显得更冷清。只是短短一周时间，晏舟月已经有些习惯有李暨在的日子了。
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李暨总是话题的开端者，工作的时候也配合的很默契。晏舟月对这种相处模式不反感，甚至还有一些期待。
自从晏舟月回家后，每天早中晚，都会收到李暨的问候信息。无一例外，晏舟月当看不见，不回消息。
李暨觉得自己这次惹出大麻烦了，晏舟月不理他了，好不容易拉进的关系就此停步甚至倒退，他一时间有些着急上火。
唉……
“明天我毕业典礼，你来吗？”
李暨试探性地发出一条消息，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也没有回复。
他觉得没戏了，又错过一个可以拉近距离的机会。
晏舟月其实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还在犹豫时恰好接了个电话。
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来的。
“喂？是小舟吗？”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年纪有些大了，很温柔亲切：“我是郑舒贞。”
晏舟月刚开始对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但是听到名字后，眼前浮现出一张和蔼的脸。
“郑奶奶好。”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十分礼貌。
“小舟啊，打扰你了。明天周末有空吗？我这里有点东西要交给你。”
郑舒贞是奶奶生前很好的朋友，不管于情于理，晏舟月是不会拒绝她的。只是这明天要去的地点……
“好，我明天来取……”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Z市科技大学，虽然比起晏舟月上的国内顶尖大学“N大”差一些，却也是“211”重点高校。
郑奶奶是“Z科大”的教授，她本来是研究生导师，四五年前就退休了，因为不太习惯退休生活，后来又重返校园，带起了本科生的课程。
今天正好是“Z科大”2015级毕业生的毕业典礼。不出意外的话，李暨这会应该在拍毕业照，学校里这会儿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
晏舟月和郑奶奶约定在学校见面，真巧，昨天李暨还问她来不来，今天就来了。
其实，就算没有郑教授这临门一脚，晏舟月也是想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的，虽然嘴上说着什么“没事别联系”，但一想到李暨那天委屈巴巴跟小狗似的眼神，啧，真是要死。
Z科大分南北两个校区，占地总共4000亩，专业开设六十多种，也不知道李暨学的什么专业。
郑奶奶约她在北校区的“德育楼”见面，学校这么大，能不能遇到李暨也是两说，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晏舟月心头。
霎时间，各种声音在晏舟月的耳朵里放大了许多倍，吵得有些头疼。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和人们的叫喊声尤为明显。
“滴滴——嘟嘟——”校外的车辆不耐烦的打着喇叭。
“叮——叮叮——”偶尔有人骑单车路过。
“让一下——”还有人行色匆匆。
“咔嚓——咔嚓——”三两人群挤在一起合照留念。
嬉笑打闹，欢歌笑语，珍重祝福，还有广播里的音乐。
所以的正常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对晏舟月来说，已经是负荷运转了。甚至让她一时间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她今天出门只戴了口罩，遮住了此刻苍白的脸色和抿住的嘴。
过往的行人偶尔会扫一眼她好看却紧皱的眉眼，没人发现她额角微微渗出的汗。
晏舟月想取出包里的耳机戴上，可是双手有些颤抖，她费了些劲才把拉链拉开。
“呼——”她试着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刚从盒子里取出蓝牙耳机，路过的一个男生撞了她一下，手一抖，东西掉在了地上。
撞人者看起来似乎有急事，只丢下一句“对不起”就跑开了。独留晏舟月在原地发呆，她不能保证自己蹲下去捡东西还能站起来，甚至她觉得自己够不到那个只离自己一步之遥的耳机……
耳朵里的声音快要把脑子炸掉了，心里又不断涌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辱骂声……
“晏舟月！你可真是个废物！”
“你们晏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都该死，怎么不去死啊！”
……
声音从何处传来，她似乎有些分不清是噩梦还是现实了。
隐约间，她甚至还听到了手机铃声在响……
艹，早知道反应这么大，她今天就不该来的。
此时，晏舟月不由得责怪自己没事乱出什么门，丢人就算了，万一发生不可控的事情，那麻烦就大了。
她掐着自己的肉，快给自己掏出一个洞。
也顾不上捡起地上的耳机，保持最后的理智，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段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耳朵里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人少而停止，甚至还出现了耳鸣。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呼吸开始困难。费劲把口罩摘下来大口呼吸，也于事无补。
她觉得自己摇摇欲坠，随时都要晕过去。
“晏舟月！”
下一秒，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好闻的却又说不上来的那股味道。深沉温润，直抵肺腑。
“晏舟月！”
李暨的声音出现的时候，耳朵里杂七杂八的噪音开始削弱减退，一声声“晏舟月”让她开始回到现实。
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接受了一场洗礼，不再沸腾，不再吵闹。
“别晃了。”
晏舟月制止了李暨摇晃她的行为，本来就晕，再晃一会直接倒头就睡。
她把头埋在李暨的肩膀上，闻着那股安心温暖的味道渐渐平复下来。
是什么东西湿了？
好像是他的衣裳……
晏舟月不确定，伸出手试了试，他的后背一片潮湿。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
随着耳鸣渐渐消失，世界恢复正常。晏舟月缓缓抬起头，阳光和煦，从树叶间隙撒下光芒落在李暨的脸上，眉宇间带着急切和关心。
他白皙的皮肤上还停留着没有褪去的潮红，额头眼底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晏舟月微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暨心里有气，开口的语气不算好：“你可真行，晏大小姐。出门跟我说一声不行吗？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
大概说了两句带气的话，情绪发泄出来了，李暨又随即关心：“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不？”
晏舟月摇了摇头，从包里抽出纸巾。
纵使耳鸣和呼吸困难已经褪去了，可是她的手依然有些无法控制的发抖。
她握了握拳头，手还是在颤抖。没办法，这个症状看来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晏舟月颤着手把纸巾递给了李暨。
“谢谢……你。”
他一定是跑的很快才找到了自己。
李暨接过纸巾的时候一把握住了她颤抖且冰冷的手。
他手心温度的传递似乎真的让晏舟月的手平静下来，不再抖动。
“给你打电话不接，真是要急疯了我。”
“对不起……我没听到。”
不对，好像听到了，只是那种情况下不能确定是不是电话真的在响。
晏舟月有些心虚，跟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你……”
李暨想说什么，被电话铃声打断。
这次晏舟月确实听到了手机在响。
她把手从李暨的手里抽了出来，看了眼手机，是郑奶奶打过来的。
五月底的天气，z城已经开始热的要命，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冲刷着空气中的热浪，气温难免低几度。
屋里开着空调，不冷不热，体感很舒服。
折叠单人床在次卧里，但是手工艺品刷了桐油在里面散味，搬出搬进不方便，李暨只好在客厅里将就一晚。
他躺在客厅的藤椅上，盖着一条薄毯，半眯着眼睛，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晏舟月的身影。
一周的时间过得真快，要是能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多好……
李暨侧了侧身，后背的痛感提醒他清醒一点。
没想到瘦瘦弱弱的，一拳能给人砸懵了。
李暨的思绪又飘回高中，晏舟月举着板凳砸人的样子……
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可有意思了，就是嘴硬心软。
最开始靠近她，一是为了感谢，二是为了自己不再被欺负。每天默默地靠近她，却一点一点喜欢上她。
喜欢晏舟月，喜欢她吃饭的样子，像只小仓鼠，让人觉得可爱又满足。
喜欢她认真的样子，全神贯注的时候，解不开题的时候，辅导功课的时候。
也喜欢她发呆的样子，整个人会温和很多。
不管是什么样的她，因为是晏舟月。
屋外的人在胡思乱想，屋里的人也睡不着。
下午睡了很久，经过李暨这么一闹，她更是睡不着了。
晏舟月倚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夜景，马路上偶尔有一两辆车疾驰而过。在雨幕的冲刷下，所有的色彩都凝结成水珠，五颜六色，从玻璃上落下。
此情此景，如果是在她自己家里，她肯定会点上一根烟，坐在飘窗上看雨。
她喜欢雨天，人少、安静，只有雨的声音。
磅礴大雨似乎可以冲刷一切东西，洗得干干净净，重头再来。
很久没有看到“她”了，自从自己搬到z城后，“她”似乎再没有出现……
安稳的日子太短暂了，晏舟月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思绪慢慢飘散，夜晚只剩下一半，究竟是谁先睡着，不得而知，反正第二天醒来是在上午十点多了。
李暨先醒，藤椅睡得腰酸背痛，到底不如床舒服。
雨已经停了，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晏舟月推门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暨在揉腰，她本来对昨天李暨的“冒犯”有些气恼，现下气倒消了点。可是转念一想，他自找的，要是让自己早点回去，他也不至于睡在客厅。
“早啊。”李暨见她起床了，先前的不舒服一扫而空，眉眼笑意盈盈的打招呼。
矛盾复杂的情绪充斥在晏舟月心间，她觉得自己还是离李暨远一点比较好，这个人太容易让她的情绪有波动。
“我回家了。”晏舟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丢下一句：“没事别联系。”然后匆忙离开。
“……”李暨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胎死腹中了。
热闹过后的孤独显得更冷清。只是短短一周时间，晏舟月已经有些习惯有李暨在的日子了。
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李暨总是话题的开端者，工作的时候也配合的很默契。晏舟月对这种相处模式不反感，甚至还有一些期待。
自从晏舟月回家后，每天早中晚，都会收到李暨的问候信息。无一例外，晏舟月当看不见，不回消息。
李暨觉得自己这次惹出大麻烦了，晏舟月不理他了，好不容易拉进的关系就此停步甚至倒退，他一时间有些着急上火。
唉……
“明天我毕业典礼，你来吗？”
李暨试探性地发出一条消息，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也没有回复。
他觉得没戏了，又错过一个可以拉近距离的机会。
晏舟月其实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还在犹豫时恰好接了个电话。
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来的。
“喂？是小舟吗？”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年纪有些大了，很温柔亲切：“我是郑舒贞。”
晏舟月刚开始对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但是听到名字后，眼前浮现出一张和蔼的脸。
“郑奶奶好。”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十分礼貌。
“小舟啊，打扰你了。明天周末有空吗？我这里有点东西要交给你。”
郑舒贞是奶奶生前很好的朋友，不管于情于理，晏舟月是不会拒绝她的。只是这明天要去的地点……
“好，我明天来取……”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Z市科技大学，虽然比起晏舟月上的国内顶尖大学“N大”差一些，却也是“211”重点高校。
郑奶奶是“Z科大”的教授，她本来是研究生导师，四五年前就退休了，因为不太习惯退休生活，后来又重返校园，带起了本科生的课程。
今天正好是“Z科大”2015级毕业生的毕业典礼。不出意外的话，李暨这会应该在拍毕业照，学校里这会儿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
晏舟月和郑奶奶约定在学校见面，真巧，昨天李暨还问她来不来，今天就来了。
其实，就算没有郑教授这临门一脚，晏舟月也是想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的，虽然嘴上说着什么“没事别联系”，但一想到李暨那天委屈巴巴跟小狗似的眼神，啧，真是要死。
Z科大分南北两个校区，占地总共4000亩，专业开设六十多种，也不知道李暨学的什么专业。
郑奶奶约她在北校区的“德育楼”见面，学校这么大，能不能遇到李暨也是两说，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晏舟月心头。
霎时间，各种声音在晏舟月的耳朵里放大了许多倍，吵得有些头疼。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和人们的叫喊声尤为明显。
“滴滴——嘟嘟——”校外的车辆不耐烦的打着喇叭。
“叮——叮叮——”偶尔有人骑单车路过。
“让一下——”还有人行色匆匆。
“咔嚓——咔嚓——”三两人群挤在一起合照留念。
嬉笑打闹，欢歌笑语，珍重祝福，还有广播里的音乐。
所以的正常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对晏舟月来说，已经是负荷运转了。甚至让她一时间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她今天出门只戴了口罩，遮住了此刻苍白的脸色和抿住的嘴。
过往的行人偶尔会扫一眼她好看却紧皱的眉眼，没人发现她额角微微渗出的汗。
晏舟月想取出包里的耳机戴上，可是双手有些颤抖，她费了些劲才把拉链拉开。
“呼——”她试着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刚从盒子里取出蓝牙耳机，路过的一个男生撞了她一下，手一抖，东西掉在了地上。
撞人者看起来似乎有急事，只丢下一句“对不起”就跑开了。独留晏舟月在原地发呆，她不能保证自己蹲下去捡东西还能站起来，甚至她觉得自己够不到那个只离自己一步之遥的耳机……
耳朵里的声音快要把脑子炸掉了，心里又不断涌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辱骂声……
“晏舟月！你可真是个废物！”
“你们晏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都该死，怎么不去死啊！”
……
声音从何处传来，她似乎有些分不清是噩梦还是现实了。
隐约间，她甚至还听到了手机铃声在响……
艹，早知道反应这么大，她今天就不该来的。
此时，晏舟月不由得责怪自己没事乱出什么门，丢人就算了，万一发生不可控的事情，那麻烦就大了。
她掐着自己的肉，快给自己掏出一个洞。
也顾不上捡起地上的耳机，保持最后的理智，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段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耳朵里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人少而停止，甚至还出现了耳鸣。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呼吸开始困难。费劲把口罩摘下来大口呼吸，也于事无补。
她觉得自己摇摇欲坠，随时都要晕过去。
“晏舟月！”
下一秒，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好闻的却又说不上来的那股味道。深沉温润，直抵肺腑。
“晏舟月！”
李暨的声音出现的时候，耳朵里杂七杂八的噪音开始削弱减退，一声声“晏舟月”让她开始回到现实。
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接受了一场洗礼，不再沸腾，不再吵闹。
“别晃了。”
晏舟月制止了李暨摇晃她的行为，本来就晕，再晃一会直接倒头就睡。
她把头埋在李暨的肩膀上，闻着那股安心温暖的味道渐渐平复下来。
是什么东西湿了？
好像是他的衣裳……
晏舟月不确定，伸出手试了试，他的后背一片潮湿。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
随着耳鸣渐渐消失，世界恢复正常。晏舟月缓缓抬起头，阳光和煦，从树叶间隙撒下光芒落在李暨的脸上，眉宇间带着急切和关心。
他白皙的皮肤上还停留着没有褪去的潮红，额头眼底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晏舟月微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暨心里有气，开口的语气不算好：“你可真行，晏大小姐。出门跟我说一声不行吗？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
大概说了两句带气的话，情绪发泄出来了，李暨又随即关心：“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不？”
晏舟月摇了摇头，从包里抽出纸巾。
纵使耳鸣和呼吸困难已经褪去了，可是她的手依然有些无法控制的发抖。
她握了握拳头，手还是在颤抖。没办法，这个症状看来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晏舟月颤着手把纸巾递给了李暨。
“谢谢……你。”
他一定是跑的很快才找到了自己。
李暨接过纸巾的时候一把握住了她颤抖且冰冷的手。
他手心温度的传递似乎真的让晏舟月的手平静下来，不再抖动。
“给你打电话不接，真是要急疯了我。”
“对不起……我没听到。”
不对，好像听到了，只是那种情况下不能确定是不是电话真的在响。
晏舟月有些心虚，跟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你……”
李暨想说什么，被电话铃声打断。
这次晏舟月确实听到了手机在响。
她把手从李暨的手里抽了出来，看了眼手机，是郑奶奶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