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那是傻白甜？
小德子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出乎意料，他甚至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明明，明明，之前一切都非常正常——
他和小魏子穿着主子特意赏的衣裳，因为没有吃到陛下御菜而有点生气，决定今日要打重一点——这种事情在之前的几年里发生过无数次了。
自从那个老嬷嬷死后，那个小崽子在宫里早就没有任何庇护了，只能在他们手里讨生活。
至于打重一点这个一点是多少，这个不重要。
毕竟，不管他们用多大劲，第二天，这个小崽子一样是生龙活虎的，不是吗？
怎么，怎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小德子亲眼看见明明已经起不来身的少年捏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到地上以后鱼跃而起，自此，攻守相异。
那个小崽子展现了近乎完美的战斗技巧，明明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但就是避开了他和小魏子所有的攻击，而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是为那个小崽子创造了机会。
在一拳又落空后，小德子被再一次的扔了出去。
他感觉到了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这让他的腰剧痛无比，腿上好像也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感觉到了他腿部剧痛，应该是肿了吧，最后，他应该是整个人撞到了墙上，然后顺着墙滑落在地上。
这永巷的墙，刮得人真疼啊。
他恍惚中想到。
他想痛呼出声，可是嘴里全是血气，张口就是一口血，他想把那胆敢以下犯上的小崽子给打一顿，就像过去他们一直在做的那样，可是他已经浑身没了力气。
他视线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了那个小崽子又在朝他走来，他看到他朝自己伸手，他也明白自己应该是要还手的，但是他现在连提起手都做不到了。
原来……
挨打，这么疼的吗？
谢长宁看着两个躺在地上，貌似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太监，嘲弄一笑。
“这才几下啊？”她拖着小德子的衣领，声音近乎于轻快，“这就受不了了？”
“别装出这副样子啊，公公。”谢长宁捏着他的脖子，就要把人往墙上撞，“你们打了‘我’那么久……”
“这才，”她的手臂用力，“哪到哪啊！”
一声巨响。
小德子近乎无声的嘶哑一声，脑袋上的血喷涌而出。
他感知着身上逐渐蔓延的剧痛，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他今天真的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的眼帘上满是血色，感知着脸上那几乎满脸逐渐蜿蜒而下的粘稠，几近无声的问，
“你，不怕，贵妃娘娘吗？”
说着，他似乎自己给了自己些底气，声音都大了，“我们身后，是贵妃娘娘。”
是宠冠后宫二十余年，育有皇三子和皇十二子的贵妃娘娘。
“宿主……”998一惊，担忧的看向谢长宁。
谢长宁脸上的表情都没动过。
她弯下腰，捏着小德子的下巴，看着那张血流满面的脸，重复了一遍，“贵，妃，娘，娘……”
小德子见她没有动作，以为她怕了，他得意道，“没错，就是贵妃娘娘，小——”
话未说完，迎面又是一个巴掌。
他被打得侧过脸去，眼睛内，小崽子的表情都没动过一下。
谢长宁发现没有狗吠以后心情都好了一点，她好心给他建议，“那你就去找贵妃娘娘啊～”
她的表情近乎愉悦，“‘我’也很想知道，”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乐子，嘴角牵起一抹弧度，“‘我’处罚自己的下人，贵妃娘娘……”
“能给什么意见？”
她拖着小德子的衣领，把人往小魏子处拖，决定雨露均沾。
又是一地血痕。
小德子的如坠冰窟。
他显然是听懂了谢长宁的话。
贵妃能给什么意见？
那当然是——
打得好！打死更好！
姬昌再怎么不得陛下喜欢那也是龙子凤孙，怎么可能由得他们两个下人来作践？
别说他和小魏子，哪怕是贵妃本人，她敢这么糟践皇子——但凡是个不想被写入史书遗臭万年的皇帝——贵妃，连带着她的家族，都要倒霉。
这是大不敬。
所以——
“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弃子。”谢长宁把小德子扔小魏子身上，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就怕沾上蠢气，“蠢货。”
雨不知何时停了。
云开雾散，柔和的月光照亮这一方小院，也照亮了这满院狼藉。
被小德子压在身下的小魏子见谢长宁没有急着打他们，已经死了的心蓦地生出了一丝希望，他哑着嗓子，低声发问，“那我们怎样才能活？”
谢长宁连眼睛都懒得抬。
看见谢长宁仍然在不紧不慢地整理她那只到小臂的衣服，小魏子似突然找到了生路般，用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身上的小魏子，向谢长宁跪下。
“求九皇子殿下指点，赐奴才生路。”
“求九皇子殿下指点，赐奴才生路。”
“求九皇子殿下指点，赐奴才生路。”
一下接着一下。
直到额头变红，发青，最后肿胀。
谢长宁收拾完袖子，不紧不慢地看向不知何时，又并排跪在了一起的小德子和小魏子。
和刚进门时的光鲜靓丽不同，现在的二人身上均带着程度不一的伤。刚上身的簇新衣裳已经变成一缕一缕，带着新鲜的血迹和洗不净的尘埃。白净的面容上满是颜色不一的青紫，还有几条蜿蜒而下的血痕。
极尽狼狈。
谢长宁看着他们，歪了歪头，她反问，“想活？”
“求九皇子殿下指点。”二人再拜。
“让我想想，”她沉思，似乎在想要不要放过他们，又像在想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她环视一圈，看着这狼藉遍地的小院，缺了一个门的大门，四面漏风的宅子，做好了决定。
“活路，得自己去找。”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自己找到的，才是活路。”
天上飞着的998已经被绕成了蚊香眼。
身体内，姬昌抿了抿唇。
小院里，小魏子显然已经参透了这句话的意思，有些犹豫，可是又清楚的知道已经没有了其他活路。
“王有德，见过九皇子殿下，愿九皇子殿下千秋。”
小德子再拜。
这是认主了。
“王有德，”谢长宁评价，“你可真配不上这个名字。”
“请九皇子殿下赐名。”小德子闭了闭眼，继续道。
“不必。”谢长宁意兴阑珊，“等你配得上你的名字再说吧。”
王有德的动作滞了一下，最后起身，退到一边。
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小魏子闭上了眼，跟着跪拜。
“魏善，见过九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千秋。”
“魏善。”谢长宁晗首，“你们的名字都挺有意思。”
这话相当的讽刺。
谢长宁无心再折腾，“今天就到这儿了。”
她拍了拍手，打了个哈欠，“明天，把该带的都带上，过去吃了‘我’的，穿了‘我’的，用了‘我’的，那些东西——”
“我也不和你们全部计较。”话音一转，谢长宁脸上的笑容莫测，她说道，“以后，该我的，给我。吃的，穿的，用的，该拿来的，就拿过来。”
“至于现在——”她在脑海里琢磨了一下21世纪养生秘方，最后绝望的发现她只记得枸杞泡红枣，她顿了一下，决定跳过这项，“我也不难为你们。”
“你们两个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银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五身合身的衣裳，两件袄子，不拘是什么皮子都行，两床被子，一间还算凑合的院子。”
“我知道，你们能办到。”
谢长宁看着他们两个，那眼光仿佛看清了他们心里的所有小算盘，她哂笑一声，语调不急不慢：
“别打什么小算盘。”
“你们死了，我不一定死。但是，我死了……”
“你们必定和我一起死。”
话音落地，一室寂静。
“诺！”
二人离去。
998看着他们的背影，略有些不高兴地绕着谢长宁飞了一圈。
“宿主，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谢长宁折腾了这么一晚上，这会儿又困又累，只觉得浑身酸痛，用不上力，她闻言掀了掀眼皮，反问这个处于智商洼地的人工智障，“不然呢？”
“你不给他们个教训吗？”
“我打死他们，”谢长宁打了个哈欠，认真思考了一下到底是睡那个破床还是直接在地上糊弄一晚上，“然后呢？”
没有情商的系统显然听不懂什么是以后，它看着谢长宁，一脸问号脸。
“等贵妃再派两个人过来？”谢长宁思考了一下地上可能会出现的蚂蚁，蟑螂等微小动物，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站起身，向屋子走去，“再来的两个可没有这两个好拿捏。”
这两个是真的犯过大错的。
说的明白点，这两个人的命和姬昌的命，在今晚过后，是绑在一起的。
“而且，”谢长宁躺在连个床单都没有的木板床上，只觉得遭了两辈子都没遭过的罪，“这屋子，这院子，秋衣，袄子，吃食……”
“他们不送，你来送？”
“……”998再次红温，这次是羞的。
“马上快十一月了，”谢长宁枕着枕头，只觉得自己应该是枕了块石头，“大雍朝的都城位于长安，而长安，是北方。”
“快降温了啊。”
说真的，没有那些东西，她都不知道这小可怜怎么活。
“可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吗？”998仍不甘心，在它看来，这种渣滓就应该下地狱。
“我说的是我放过他们了，是我！！！”谢长宁纠正998的误解，她强调，“放不放过他们，你该问的不是我。”
该问真正的苦主。
998懂了，那两个人是被它家宿主给驴了。
松了口气的998又开始忧心忡忡，“可是任务对象他胆子那么小，他会不会害怕啊，他们背后可是有贵妃娘娘呢？”
谢长宁真的每次都被这人工智障的天真给震撼到了。
各种意义上的。
“你真的觉得贵妃怼不死一个没有半点背景的冷宫皇子？”谢长宁嗤之以鼻。
已知：贵妃娘娘宠冠六宫，盛宠不衰，姬昌为冷宫皇子，常年不见天颜，二者一人在永寿宫风光无限，一人在永巷孤苦伶仃，四舍五入也算和谐相处十余年。
补充：二者有仇。
提问：那为什么姬昌能活着呢？
998举手回答：“她不敢。”
“错。”谢长宁给998亮了红灯，揭示了正确答案，“当然是因为他背后也有靠山啊。”
那么这靠山是谁呢？
“这宫里，除了皇帝，还有谁能压住宠冠后宫的贵妃呢？”
998恍然大悟，“是皇后。”
在开元帝的后宫中，唯有皇帝的原配发妻，育有皇长子和皇三女的皇后娘娘，才能在贵妃的算计下，保住他的命。
“那为什么他日子会过得这么惨？”998继续不解。
谢长宁已经没了继续回答的兴致。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筹码不够啊。
姬昌生母为罪妃，被打入冷宫，为皇帝所不喜，连带着姬昌这个皇九子都没人敢在御前提起。
这一切都有个前提——姬昌他得活着。
活着的姬昌，不会被开元帝所喜，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冷宫皇子，可是被下人虐待至死的姬昌，那就是能把整个后宫炸得人仰马翻的炸药包。
姬昌被下人虐待至死，顶多被人说是皇后失察——但是皇后也尽力了，实在是贵妃势大，皇后所不能敌也。
皇后最多被皇帝训斥一顿，贵妃以及贵妃所出的两子，将就此失去圣心，再无夺位的可能。
多划算的买卖啊。
这些东西998这个学龄前球统是想不明白的，谢长宁也不准备让这个天真的学龄前球统提前进入肮脏的成人世界，她只闭着眼，催眠自己无视闪闪发光的红球，当自己已经睡着。
998是个心宽体胖的球，它就有一点好，想不明白它就放弃，继续下一个。
它看着在谢长宁的旁边显得格外弱小的灵魂体姬昌，觉得他简直是四面楚歌，不禁呜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咬手绢，
“他真的好可怜啊……”
姬昌：……
谢长宁是真的服了这个球，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倒是想的蛮多，她一手抚了抚额头，另一只手抬起，把球捏在手里，无奈说道，
“你真以为那是个傻白甜？”
明明，明明，之前一切都非常正常——
他和小魏子穿着主子特意赏的衣裳，因为没有吃到陛下御菜而有点生气，决定今日要打重一点——这种事情在之前的几年里发生过无数次了。
自从那个老嬷嬷死后，那个小崽子在宫里早就没有任何庇护了，只能在他们手里讨生活。
至于打重一点这个一点是多少，这个不重要。
毕竟，不管他们用多大劲，第二天，这个小崽子一样是生龙活虎的，不是吗？
怎么，怎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小德子亲眼看见明明已经起不来身的少年捏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到地上以后鱼跃而起，自此，攻守相异。
那个小崽子展现了近乎完美的战斗技巧，明明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但就是避开了他和小魏子所有的攻击，而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是为那个小崽子创造了机会。
在一拳又落空后，小德子被再一次的扔了出去。
他感觉到了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这让他的腰剧痛无比，腿上好像也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感觉到了他腿部剧痛，应该是肿了吧，最后，他应该是整个人撞到了墙上，然后顺着墙滑落在地上。
这永巷的墙，刮得人真疼啊。
他恍惚中想到。
他想痛呼出声，可是嘴里全是血气，张口就是一口血，他想把那胆敢以下犯上的小崽子给打一顿，就像过去他们一直在做的那样，可是他已经浑身没了力气。
他视线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了那个小崽子又在朝他走来，他看到他朝自己伸手，他也明白自己应该是要还手的，但是他现在连提起手都做不到了。
原来……
挨打，这么疼的吗？
谢长宁看着两个躺在地上，貌似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太监，嘲弄一笑。
“这才几下啊？”她拖着小德子的衣领，声音近乎于轻快，“这就受不了了？”
“别装出这副样子啊，公公。”谢长宁捏着他的脖子，就要把人往墙上撞，“你们打了‘我’那么久……”
“这才，”她的手臂用力，“哪到哪啊！”
一声巨响。
小德子近乎无声的嘶哑一声，脑袋上的血喷涌而出。
他感知着身上逐渐蔓延的剧痛，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他今天真的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的眼帘上满是血色，感知着脸上那几乎满脸逐渐蜿蜒而下的粘稠，几近无声的问，
“你，不怕，贵妃娘娘吗？”
说着，他似乎自己给了自己些底气，声音都大了，“我们身后，是贵妃娘娘。”
是宠冠后宫二十余年，育有皇三子和皇十二子的贵妃娘娘。
“宿主……”998一惊，担忧的看向谢长宁。
谢长宁脸上的表情都没动过。
她弯下腰，捏着小德子的下巴，看着那张血流满面的脸，重复了一遍，“贵，妃，娘，娘……”
小德子见她没有动作，以为她怕了，他得意道，“没错，就是贵妃娘娘，小——”
话未说完，迎面又是一个巴掌。
他被打得侧过脸去，眼睛内，小崽子的表情都没动过一下。
谢长宁发现没有狗吠以后心情都好了一点，她好心给他建议，“那你就去找贵妃娘娘啊～”
她的表情近乎愉悦，“‘我’也很想知道，”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乐子，嘴角牵起一抹弧度，“‘我’处罚自己的下人，贵妃娘娘……”
“能给什么意见？”
她拖着小德子的衣领，把人往小魏子处拖，决定雨露均沾。
又是一地血痕。
小德子的如坠冰窟。
他显然是听懂了谢长宁的话。
贵妃能给什么意见？
那当然是——
打得好！打死更好！
姬昌再怎么不得陛下喜欢那也是龙子凤孙，怎么可能由得他们两个下人来作践？
别说他和小魏子，哪怕是贵妃本人，她敢这么糟践皇子——但凡是个不想被写入史书遗臭万年的皇帝——贵妃，连带着她的家族，都要倒霉。
这是大不敬。
所以——
“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弃子。”谢长宁把小德子扔小魏子身上，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就怕沾上蠢气，“蠢货。”
雨不知何时停了。
云开雾散，柔和的月光照亮这一方小院，也照亮了这满院狼藉。
被小德子压在身下的小魏子见谢长宁没有急着打他们，已经死了的心蓦地生出了一丝希望，他哑着嗓子，低声发问，“那我们怎样才能活？”
谢长宁连眼睛都懒得抬。
看见谢长宁仍然在不紧不慢地整理她那只到小臂的衣服，小魏子似突然找到了生路般，用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身上的小魏子，向谢长宁跪下。
“求九皇子殿下指点，赐奴才生路。”
“求九皇子殿下指点，赐奴才生路。”
“求九皇子殿下指点，赐奴才生路。”
一下接着一下。
直到额头变红，发青，最后肿胀。
谢长宁收拾完袖子，不紧不慢地看向不知何时，又并排跪在了一起的小德子和小魏子。
和刚进门时的光鲜靓丽不同，现在的二人身上均带着程度不一的伤。刚上身的簇新衣裳已经变成一缕一缕，带着新鲜的血迹和洗不净的尘埃。白净的面容上满是颜色不一的青紫，还有几条蜿蜒而下的血痕。
极尽狼狈。
谢长宁看着他们，歪了歪头，她反问，“想活？”
“求九皇子殿下指点。”二人再拜。
“让我想想，”她沉思，似乎在想要不要放过他们，又像在想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她环视一圈，看着这狼藉遍地的小院，缺了一个门的大门，四面漏风的宅子，做好了决定。
“活路，得自己去找。”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自己找到的，才是活路。”
天上飞着的998已经被绕成了蚊香眼。
身体内，姬昌抿了抿唇。
小院里，小魏子显然已经参透了这句话的意思，有些犹豫，可是又清楚的知道已经没有了其他活路。
“王有德，见过九皇子殿下，愿九皇子殿下千秋。”
小德子再拜。
这是认主了。
“王有德，”谢长宁评价，“你可真配不上这个名字。”
“请九皇子殿下赐名。”小德子闭了闭眼，继续道。
“不必。”谢长宁意兴阑珊，“等你配得上你的名字再说吧。”
王有德的动作滞了一下，最后起身，退到一边。
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小魏子闭上了眼，跟着跪拜。
“魏善，见过九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千秋。”
“魏善。”谢长宁晗首，“你们的名字都挺有意思。”
这话相当的讽刺。
谢长宁无心再折腾，“今天就到这儿了。”
她拍了拍手，打了个哈欠，“明天，把该带的都带上，过去吃了‘我’的，穿了‘我’的，用了‘我’的，那些东西——”
“我也不和你们全部计较。”话音一转，谢长宁脸上的笑容莫测，她说道，“以后，该我的，给我。吃的，穿的，用的，该拿来的，就拿过来。”
“至于现在——”她在脑海里琢磨了一下21世纪养生秘方，最后绝望的发现她只记得枸杞泡红枣，她顿了一下，决定跳过这项，“我也不难为你们。”
“你们两个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银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五身合身的衣裳，两件袄子，不拘是什么皮子都行，两床被子，一间还算凑合的院子。”
“我知道，你们能办到。”
谢长宁看着他们两个，那眼光仿佛看清了他们心里的所有小算盘，她哂笑一声，语调不急不慢：
“别打什么小算盘。”
“你们死了，我不一定死。但是，我死了……”
“你们必定和我一起死。”
话音落地，一室寂静。
“诺！”
二人离去。
998看着他们的背影，略有些不高兴地绕着谢长宁飞了一圈。
“宿主，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谢长宁折腾了这么一晚上，这会儿又困又累，只觉得浑身酸痛，用不上力，她闻言掀了掀眼皮，反问这个处于智商洼地的人工智障，“不然呢？”
“你不给他们个教训吗？”
“我打死他们，”谢长宁打了个哈欠，认真思考了一下到底是睡那个破床还是直接在地上糊弄一晚上，“然后呢？”
没有情商的系统显然听不懂什么是以后，它看着谢长宁，一脸问号脸。
“等贵妃再派两个人过来？”谢长宁思考了一下地上可能会出现的蚂蚁，蟑螂等微小动物，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站起身，向屋子走去，“再来的两个可没有这两个好拿捏。”
这两个是真的犯过大错的。
说的明白点，这两个人的命和姬昌的命，在今晚过后，是绑在一起的。
“而且，”谢长宁躺在连个床单都没有的木板床上，只觉得遭了两辈子都没遭过的罪，“这屋子，这院子，秋衣，袄子，吃食……”
“他们不送，你来送？”
“……”998再次红温，这次是羞的。
“马上快十一月了，”谢长宁枕着枕头，只觉得自己应该是枕了块石头，“大雍朝的都城位于长安，而长安，是北方。”
“快降温了啊。”
说真的，没有那些东西，她都不知道这小可怜怎么活。
“可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吗？”998仍不甘心，在它看来，这种渣滓就应该下地狱。
“我说的是我放过他们了，是我！！！”谢长宁纠正998的误解，她强调，“放不放过他们，你该问的不是我。”
该问真正的苦主。
998懂了，那两个人是被它家宿主给驴了。
松了口气的998又开始忧心忡忡，“可是任务对象他胆子那么小，他会不会害怕啊，他们背后可是有贵妃娘娘呢？”
谢长宁真的每次都被这人工智障的天真给震撼到了。
各种意义上的。
“你真的觉得贵妃怼不死一个没有半点背景的冷宫皇子？”谢长宁嗤之以鼻。
已知：贵妃娘娘宠冠六宫，盛宠不衰，姬昌为冷宫皇子，常年不见天颜，二者一人在永寿宫风光无限，一人在永巷孤苦伶仃，四舍五入也算和谐相处十余年。
补充：二者有仇。
提问：那为什么姬昌能活着呢？
998举手回答：“她不敢。”
“错。”谢长宁给998亮了红灯，揭示了正确答案，“当然是因为他背后也有靠山啊。”
那么这靠山是谁呢？
“这宫里，除了皇帝，还有谁能压住宠冠后宫的贵妃呢？”
998恍然大悟，“是皇后。”
在开元帝的后宫中，唯有皇帝的原配发妻，育有皇长子和皇三女的皇后娘娘，才能在贵妃的算计下，保住他的命。
“那为什么他日子会过得这么惨？”998继续不解。
谢长宁已经没了继续回答的兴致。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筹码不够啊。
姬昌生母为罪妃，被打入冷宫，为皇帝所不喜，连带着姬昌这个皇九子都没人敢在御前提起。
这一切都有个前提——姬昌他得活着。
活着的姬昌，不会被开元帝所喜，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冷宫皇子，可是被下人虐待至死的姬昌，那就是能把整个后宫炸得人仰马翻的炸药包。
姬昌被下人虐待至死，顶多被人说是皇后失察——但是皇后也尽力了，实在是贵妃势大，皇后所不能敌也。
皇后最多被皇帝训斥一顿，贵妃以及贵妃所出的两子，将就此失去圣心，再无夺位的可能。
多划算的买卖啊。
这些东西998这个学龄前球统是想不明白的，谢长宁也不准备让这个天真的学龄前球统提前进入肮脏的成人世界，她只闭着眼，催眠自己无视闪闪发光的红球，当自己已经睡着。
998是个心宽体胖的球，它就有一点好，想不明白它就放弃，继续下一个。
它看着在谢长宁的旁边显得格外弱小的灵魂体姬昌，觉得他简直是四面楚歌，不禁呜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咬手绢，
“他真的好可怜啊……”
姬昌：……
谢长宁是真的服了这个球，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倒是想的蛮多，她一手抚了抚额头，另一只手抬起，把球捏在手里，无奈说道，
“你真以为那是个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