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既快速又准确,生怕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完成这一切后,他把冰魄膏轻轻的敷在白鹤隐的伤口上,以此来缓解她的灼疼,然后又在所有伤口上撒上药粉,用纱布一点点的包扎起来。

    待一切弄好之后,他取来干净的衣裳为白鹤隐穿上。

    穿完后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守护着她。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白鹤隐的脸庞,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刻入心底。

    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夜色渐深,屋内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偶尔伸手轻抚白鹤隐额前的碎发,或是调整被角,确保她睡得舒适。

    窗外,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的银辉,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柔和。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他却浑然未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鹤隐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悄悄探进屋内,驱散了夜的寒意。

    他隔空取来一杯热水,催动灵力,将其喂给白鹤隐。

    喂完后他轻轻把手心覆在白鹤隐的额头上,感受着她额头的温度。

    手心下的额头滚烫至极,让他不禁心头一紧。

    “怎么会这么烫?”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知道白鹤隐发热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没有片刻犹豫,他立即运转灵力,试图通过手心将一股清凉的力量注入白鹤隐的体内,以缓解她的高热。

    他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渗透进她的经脉,带给她一丝丝凉意与舒适。

    然而,高热似乎并不那么容易退却,白鹤隐的额头依旧滚烫,她的脸颊通红。

    他迅速用灵力把水化成冰块,然后把帕子放进加了冰块的水里,拧得微干后放在白鹤隐的额头上,借此来降下她的温度。

    他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个动作。

    正午时分,阳光正烈,穿透云层,洒落在望仙峰上,为这座仙山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贺君琰坐在白鹤隐的床边,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她。

    经过一早上的忙碌与照料,白鹤隐的高热终于有所缓解,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也显得有些微弱。

    贺君琰又一次把完脉后,他轻轻地为她掖好被角。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飞鸟,炽烈的阳光让一切都变得明亮而生动,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树木、以及那飘渺的云雾,都仿佛在这一刻有了灵魂。

    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回到床边,再次坐了下来。

    他轻轻地握住白鹤隐的手,将灵力缓缓地注入她的体内,为她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就这样,他默默地守护着白鹤隐,直到中午的时光悄然流逝。

    贺君琰正准备褪下白鹤隐的衣物,为她伤口更换伤药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望向门口,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门被猛地推开,林妍柔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色苍白,满眼的焦急。

    “白姐姐!”

    她刚踏进内室,就见贺君琰正坐在白鹤隐的床边,她瞬间有些呆住了,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她立马欠身行礼道:“弟子林妍柔,见过清玄君。”

    她没想到此刻,清玄君也在。

    “嗯。”

    “白姐姐怎么样?严不严重?她还没醒吗?”

    “她的伤要养一阵子,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她体质好,能够恢复过来。”

    “我…我能走近看看白姐姐吗?”林妍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当然,不过现在要给她伤口换药,要不…”

    “那我来吧,清玄君!”林妍柔还未等贺君琰说完马上说道。

    贺君琰沉默,林妍柔见贺君琰盯着她不语,她有些怯生生的说道:“您虽然是白姐姐的师父,但是男女有别,您换药不太方便,对白姐姐也…反正清玄君您放心,我能照顾好白姐姐的。”

    林妍柔一再保证。

    贺君琰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便交给你了。”

    说完,贺君琰把伤药和冰魄膏放在床头旁的柜子上,起身缓缓向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又忽然转过身来说道:“如果你…”

    林妍柔见他有话要说,乖巧的望着他,期待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罢了!你好好照顾她,蓝色瓶子里装的是冰魄膏,你帮她擦干净伤口后,先抹上冰魄膏,这样能缓解她的灼疼,然后再上另外一瓶药。”

    贺君琰叮嘱完,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他关上了房门,但他并未离开,而是负手而立背对白鹤隐的房门。他望着天上飘渺的云朵,静静的立在那。

    “是!”

    林妍柔见房门被关上后,她才转过身来快速的来到白鹤隐的床边坐下。她看着白鹤隐没有血色的脸,心中难过不已。

    她轻轻地揭开白鹤隐的被褥,只见她的全身都被缠满纱布,林妍柔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仿佛进了辣椒,又热又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稳住自己纷乱的情绪,手指轻轻颤抖着,却依旧保持着一份难能可贵的细致与温柔。

    那双平日里灵动如水的眼眸,此刻凝聚了所有的注意力与难过。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白鹤隐的衣裳,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瓷器,生怕一丝不慎便会将其打碎。

    随着指尖缓缓移动,衣裳在她的手中滑落,如同秋日里轻轻飘落的枫叶,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凄美与哀愁。

    缓缓地将手移至白鹤隐身上缠绕的纱布之上,每一圈都似乎在诉说着她当时的伤痛与挣扎。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疼惜,仿佛能穿透时间的迷雾,看见白鹤隐那时所经历的一切风霜雨雪。

    终于,当最后一圈纱布被轻轻解开,白鹤隐的伤口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林妍柔的眼前。

    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如同冬日里被寒风撕裂的大地,触目惊心。

    她的眼眶再也留不住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过她的脸,在快要滴落在白鹤隐身上时,林妍柔用衣袖“拦住”了它们。

    她胡乱的用衣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以此来平稳情绪。

    她边平稳情绪边把帕子放入热水里打湿,拧干后,情绪也被她强行平稳下来。

    她稳住颤抖的手,轻轻的把白鹤隐的全身都擦干净。

    然后她拿起贺君琰放在床头柜上的冰魄膏,小心的抹在白鹤隐的伤口上,林妍柔边抹边温柔的向她的伤口吹气。

    似乎这样能够吹走她的伤痛。

    抹完冰魄膏后,她不停挥动双手给她的伤口扇风,待药膏被吸收后,她又接着上另外一瓶药。

    所有药都上完后,她又慢慢地把伤口都缠上纱布,然后给白鹤隐穿上衣物。一切弄完,她把被褥扯过来,轻轻盖在白鹤隐的身上。

    她起身把帕子洗净拧干,缓缓俯下身,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白鹤隐的脸颊、额角以及颈处的汗水。

    晚钟在望仙峰回荡,林妍柔端着凉了的水盆走出了白鹤隐的房间。

    贺君琰听到动静立马转过身来,“辛苦了!”

    林妍柔强颜欢笑的回答道:“她是我姐姐,应该的。”

    贺君琰:“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

    林妍柔:“我这几日都留在这里照顾白姐姐直到她康复。”

    贺君琰:“不用了,我会照顾她。明年五月十五是七大洲门派大比,你应当好好修炼不必把时间浪费于此。”

    林妍柔闻言,情绪激动道:“白姐姐,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而我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我必须要照顾她,我愿意把我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她身上,大比又怎样?大不了不比了,反正我也是为了跟白姐姐在一起才来的。没有什么能够比白姐姐的安危重要!”

    “更何况,你一个连自己妻子都能杀的罪人,又怎么会照顾得好白姐姐!”林妍柔的话语如同利箭,直指贺君琰,字字句句都透露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与失望。

    字字掷地有声,仿佛要将贺君琰的心扉刺穿。

    说完,她愤怒的把盆中的水倒在草丛里,水花在草丛中四溅,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然后她快速跑回房内。

    “砰!”的一声,林妍柔决绝的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的瞬间,林妍柔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她缓缓转过身来,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强忍着泪水,却终究无法抵挡那股汹涌而来的悲伤,终于,她蹲下身来,将手中的盆轻轻放在地上,发出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碰撞声。

    那一刻,所有的坚强与伪装都轰然崩塌,林妍柔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腿里,仿佛要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寻找一丝慰藉。

    她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在地板上,溅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她痛哭起来,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助,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倾泻而出。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每一次抽泣都像是对她的心灵进行了一次残酷的拷问。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撕心裂肺的痛哭透出来。可是房内仍然回荡着她的哀伤与悲痛。

    门外的贺君琰,身形僵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林妍柔刚刚的话语,如同魔咒,一遍遍在他的耳畔回响,激荡着他内心的波澜。

    他攥紧的双手,指节因过度的力道而泛白,甚至发出了细微却清晰的骨节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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