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囡囡吓着你了吧！”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姥爷利落地抓住了扑向白心月的大公鸡，另一手拉着白心月将她拽起来。
姥爷肤色黝黑，衣着和乔燕一样朴素至极，甚至满身泥灰，手上还带有几滴鸡粪，白心月有点嫌弃，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胳膊。
“我，我没事。”
“哈哈哈哈，囡囡等着，姥爷把鸡子宰了给你炖汤喝。”
老人爽朗地笑着，走向了外面，很快便不见了影子。
自从白心月会挣钱之后，每次回到家总能看到妈妈买了各种鸡鸭鱼肉，海鲜贝壳之类的。
嘴上说是她在外打工辛苦了，可最后还要她下厨做饭，等她在厨房忙完了，餐桌上已经一片狼藉，原来不过是拿着给她补身体的借口，他们想吃些好的罢了。
这次，听到姥爷这般说，白心月自然而然地想到自己的一家人，加上柏琬心回来两年多了，也就过年时候吃过一次鸡子。
显然这老头不是真心的，不免心中鄙夷：你自己想吃就吃，还要带上我的名号！
门外一个草棚搭建的简易厨房里，乔燕正在忙碌着，看到白心月出来，喊了一声：“饭马上好，你饿得不行了吧，要不先吃口包子？”
乔燕说着，从热腾腾的蒸锅里拿出一个大包子，两手左右交换着拿了一会儿，又吹了几口气递给白心月。
白心月小心翼翼地接过包子，轻轻咬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说是包子，其实连白面馒头都算不上，吃起来带着点儿苦味儿。
“这几日请大夫花了不少钱，往后啊，估计咱是吃不上白面馍了。”
看出女儿的嫌弃，乔燕也不隐瞒，直接将家中没钱的讯息说出，又似乎自言自语道：
“听说南边打起来了，税收又上涨了些，这季节也不是采药的好时候，你姥爷好几日都没挣到钱了，凑合吃吧，能活着便好。”
白心月看了一眼手中的馒头，白里透黄，颜色不匀，这应该是最下等的糠面吧，看来是真穷的快吃不上饭了。
同情这家人之余，又带着点怀疑：他们会为了给女儿治病，花光积蓄吗？
乔燕只有柏琬心这一个女儿，柏琬心的所有记忆都是和乔燕有关的，白心月能感受到，乔燕是真心爱女儿的，至于两位老人，白心月却不太相信。
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看向四周。
这户人家住在半山腰，有五六间草胚房子，房子外面用树枝和篱笆围了一圈，篱笆外有几片菜地，乔老太正在菜地里忙碌。
不远处的山沟里，有一条小溪，远远能看到乔老爷子在溪边宰鸡。
这场景令白心月想起了幼年时，住在奶奶家的日子，也是这样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虽然没钱，但很快乐。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大约是平民百姓心中最简单温馨的画面了吧。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若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白心月出了篱笆院子，顺着山路往远处走，后面传来乔老太的声音：“囡囡啊，你别走远了呀。”
“我出来透透气。”
白心月随意回应了一声，便往远处走去。
乔家住在山上，居高临下能看到山脚下似乎是一个小村庄，看上去约莫几十户人家，显得乔家在山上孤零零的。
山路潦草，却能看出有不少人走过的痕迹，放眼望去，是连绵不绝的大山。
此刻正是清晨，远处山头翻腾着白雾，看不清这山到底有多高多远。
根据柏琬心的记忆，这里所处的位置是岚州的碣石郡南屿县，地处西北，距离京城所在的中州步行要两三个月。
若要完成任务，必然要去京城的，这么远的路，没点盘缠可不行啊。
乔老爷子和乔老太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不管是何意，定是不会让她去京城的，如此，便要自己想办法赚钱了。
忽然记忆中闪过一句话：收石生黄堇，两百文钱一棵。
“石生黄堇，能卖两百文，那不就解决难题了吗？”
白心月侧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柏琬心的记忆碎片中，想起这句话是南屿县首富宋家的管家所说，据说宋家小姐得了重病，需要这石生黄堇做药引。
石生黄堇多生在悬崖峭壁，而这个季节并非采药季，不少采药人都有别的工在忙着，柏琬心想着要补贴家用，便冒险去寻那石生黄堇，却失足跌落悬崖。
想到此处，白心月决定去采摘石生黄堇，不仅为了钱，也为了将柏琬心没做完的事情做完，算是给她一个完整。
循着记忆，白心月回房间将柏琬心采药用的工具都找了出来。
“琬心，吃饭了。”
听到乔燕的叫声，白心月忙起身出门。
院子中间不知何时摆了一张四方桌，乔燕和两位老人已经坐在桌边，并未动筷子，满脸殷切地看着白心月。
白心月心里直打鼓，以前的家里，可从没人等过她吃饭的。
下意识快走两步，一个大跨步撞到凳子上，凳子飞起，直直撞向饭桌的方向，白心月不顾的腿上的疼，忙扑过去想要按住饭桌。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条件反射的道歉，抬头正对上乔老爷子那双有些浑浊却明亮的眼睛。
乔老爷子眼疾手快，坐在对面按住了桌子的另一边，这才没将一桌子的饭菜洒了。
“囡囡撞疼了吧？”
乔老爷子关切地询问。
“我看下伤了没？”
乔燕说着便要掀起她的裤腿。
“我屋里有药膏，等着。”
乔老太看到白心月腿上一片乌青，忙起身回了房间。
“囡囡定是还没恢复好，腿还有些软，赶紧坐下吃个大鸡腿。”
见乔燕将白心月扶着坐下，乔老爷子忙从桌子中间的大陶盆里拧下一个鸡腿放进白心月碗里。
这时候乔老太也拿来了药膏，给白心月涂抹。
为了白心月这腿，三人愣是耽误了好一会儿吃饭的时间。
想到以前她做饭慢了一点就挨骂的场景，白心月内心感慨，似乎这样才是一家人啊！
“我，我没事。”
白心月话一出口，竟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却被这最简单的温情渲染到了。
直到给白心月的腿上抹好药膏，大家才开始动筷子。
姥爷杀的那只鸡被做成了鸡汤，盛在一个大陶盆里，除此之外，便只有一盘馒头，四碗白水面条，再无其他。
只有白心月的碗里还卧着一个荷包蛋，以及刚刚姥爷放的大鸡腿，另外三碗则都是清汤寡水的白面。
“娘亲怎么不用这鸡汤水煮面条？”
“那多浪费啊，这鸡吃几顿之后，再用汤煮面条。”
一只鸡而已，竟然要吃好几顿，白心月再一次感受到了这家人的贫穷。
下意识看了眼鸡圈的方向，里面只剩一只母鸡，留着下蛋用的。
尝了一口乔燕做的鸡汤，不得不说，乔燕是真的没有做饭天赋，说是鸡汤，只能说鸡是鸡，汤是汤，若不是囫囵个鸡子在盆里放着，谁能想到这寡淡无味的竟是鸡汤，鸡肉也是老且柴，压根无法下咽。
“娘，能把这鸡腿和鸡爪留着吗？”
“你吃一个不行啊？”
乔燕看了一眼白心月碗里的鸡腿，又看了看陶盆里的鸡子，以为白心月要一个人吃那么多，有些语气不善，一家人都在这里，她一个人把鸡腿鸡爪全要了，终归是不太合适的。
白心月却被乔燕吓得连忙站起身，连连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要自己吃，我，我...”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咋突然反应这么大？”
不等她说完，乔燕便埋怨地冲着白心月说，又顺手将白心月的凳子扶了起来。
只觉纳闷，平日落落大方的女儿今日竟如同惊弓之鸟，一句话而已，就吓得站了起来。
其实白心月平日里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在家里多年养成的习惯罢了，一旦到了她工作的地方，她便又能不卑不亢。
没想到姥爷爽快地去拧陶盆里的鸡腿和鸡爪，哈哈笑道：“我一个老头，不吃这些东西，都给囡囡吃，老婆子你吃不吃？”
姥姥也笑笑说：“我也不吃，囡囡正长身体呢，又鬼门关前走一遭，多吃些好。”
“不不不，姥爷不用。”
白心月的眼眶又湿润了，连忙阻止乔老爷子拧鸡腿的动作。
这两个老人似乎和她父母不太一样，反而有些像她的爷爷奶奶，可对爷爷奶奶去世时她还小，对他们已经没有太多记忆了。
“我不是想自己吃，我是想做些卤味给你们吃，鸡腿和鸡爪卤起来可好吃了。”
白心月缓缓坐稳身子，解释道。
“哈哈哈，囡囡，你就自己吃吧，俺们庄稼人，不吃那些高级的。”
看着这一家人相亲相爱的脸庞，两位老人淳朴清澈的眼神，白心月觉得自己似乎低看他们了。
饭后，乔老太让白心月去歇着，她来洗碗，这也是白心月这辈子，不，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家里吃饭不用洗碗，自是满身不自在，便一直在乔老太身边呆着，想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乔老太许是不喜有人盯着自己，许是嫌白心月忙了倒忙，直接将她推进了房里。
不多时，便听到乔燕的声音：“琬心，我们上山去了，你在家好好歇着。”
白心月忙追出门外，只见乔燕和乔老太各自背着一个背篓，已经在山上的小路上了。
看了看天，这个时间在现代也就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平日里她们上山都是天刚蒙蒙亮便走了，这几日因柏琬心昏迷，便耽误了。
乔家本来在山上山下一共七八十亩地，平日农忙时节在地里干活，其余时间乔老爷子便和儿子乔致远一起上山采药，有时候还会带上孙子乔明哲。
那时候家里从未缺钱过，日子过得也自在，可自从乔燕回来后，家里一切都变了，乔致远的妻子张氏做主将家里的地卖了六十多亩，带着乔致远和乔明哲一起去了县里，之后便几乎没有回来过。
地变少了，收成也少了，地里的收成除去交税之后，还不够自己吃的，常常还得去采买，收入几乎全靠采药，可采药是季节性的，不是固定收入，日子便一天比一天难了。
也是最近半年，乔燕和乔老太也开始上山采药了，没找到药材，便采些野菜菌子，也能吃个几日。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姥爷利落地抓住了扑向白心月的大公鸡，另一手拉着白心月将她拽起来。
姥爷肤色黝黑，衣着和乔燕一样朴素至极，甚至满身泥灰，手上还带有几滴鸡粪，白心月有点嫌弃，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胳膊。
“我，我没事。”
“哈哈哈哈，囡囡等着，姥爷把鸡子宰了给你炖汤喝。”
老人爽朗地笑着，走向了外面，很快便不见了影子。
自从白心月会挣钱之后，每次回到家总能看到妈妈买了各种鸡鸭鱼肉，海鲜贝壳之类的。
嘴上说是她在外打工辛苦了，可最后还要她下厨做饭，等她在厨房忙完了，餐桌上已经一片狼藉，原来不过是拿着给她补身体的借口，他们想吃些好的罢了。
这次，听到姥爷这般说，白心月自然而然地想到自己的一家人，加上柏琬心回来两年多了，也就过年时候吃过一次鸡子。
显然这老头不是真心的，不免心中鄙夷：你自己想吃就吃，还要带上我的名号！
门外一个草棚搭建的简易厨房里，乔燕正在忙碌着，看到白心月出来，喊了一声：“饭马上好，你饿得不行了吧，要不先吃口包子？”
乔燕说着，从热腾腾的蒸锅里拿出一个大包子，两手左右交换着拿了一会儿，又吹了几口气递给白心月。
白心月小心翼翼地接过包子，轻轻咬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说是包子，其实连白面馒头都算不上，吃起来带着点儿苦味儿。
“这几日请大夫花了不少钱，往后啊，估计咱是吃不上白面馍了。”
看出女儿的嫌弃，乔燕也不隐瞒，直接将家中没钱的讯息说出，又似乎自言自语道：
“听说南边打起来了，税收又上涨了些，这季节也不是采药的好时候，你姥爷好几日都没挣到钱了，凑合吃吧，能活着便好。”
白心月看了一眼手中的馒头，白里透黄，颜色不匀，这应该是最下等的糠面吧，看来是真穷的快吃不上饭了。
同情这家人之余，又带着点怀疑：他们会为了给女儿治病，花光积蓄吗？
乔燕只有柏琬心这一个女儿，柏琬心的所有记忆都是和乔燕有关的，白心月能感受到，乔燕是真心爱女儿的，至于两位老人，白心月却不太相信。
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看向四周。
这户人家住在半山腰，有五六间草胚房子，房子外面用树枝和篱笆围了一圈，篱笆外有几片菜地，乔老太正在菜地里忙碌。
不远处的山沟里，有一条小溪，远远能看到乔老爷子在溪边宰鸡。
这场景令白心月想起了幼年时，住在奶奶家的日子，也是这样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虽然没钱，但很快乐。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大约是平民百姓心中最简单温馨的画面了吧。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若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白心月出了篱笆院子，顺着山路往远处走，后面传来乔老太的声音：“囡囡啊，你别走远了呀。”
“我出来透透气。”
白心月随意回应了一声，便往远处走去。
乔家住在山上，居高临下能看到山脚下似乎是一个小村庄，看上去约莫几十户人家，显得乔家在山上孤零零的。
山路潦草，却能看出有不少人走过的痕迹，放眼望去，是连绵不绝的大山。
此刻正是清晨，远处山头翻腾着白雾，看不清这山到底有多高多远。
根据柏琬心的记忆，这里所处的位置是岚州的碣石郡南屿县，地处西北，距离京城所在的中州步行要两三个月。
若要完成任务，必然要去京城的，这么远的路，没点盘缠可不行啊。
乔老爷子和乔老太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不管是何意，定是不会让她去京城的，如此，便要自己想办法赚钱了。
忽然记忆中闪过一句话：收石生黄堇，两百文钱一棵。
“石生黄堇，能卖两百文，那不就解决难题了吗？”
白心月侧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柏琬心的记忆碎片中，想起这句话是南屿县首富宋家的管家所说，据说宋家小姐得了重病，需要这石生黄堇做药引。
石生黄堇多生在悬崖峭壁，而这个季节并非采药季，不少采药人都有别的工在忙着，柏琬心想着要补贴家用，便冒险去寻那石生黄堇，却失足跌落悬崖。
想到此处，白心月决定去采摘石生黄堇，不仅为了钱，也为了将柏琬心没做完的事情做完，算是给她一个完整。
循着记忆，白心月回房间将柏琬心采药用的工具都找了出来。
“琬心，吃饭了。”
听到乔燕的叫声，白心月忙起身出门。
院子中间不知何时摆了一张四方桌，乔燕和两位老人已经坐在桌边，并未动筷子，满脸殷切地看着白心月。
白心月心里直打鼓，以前的家里，可从没人等过她吃饭的。
下意识快走两步，一个大跨步撞到凳子上，凳子飞起，直直撞向饭桌的方向，白心月不顾的腿上的疼，忙扑过去想要按住饭桌。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条件反射的道歉，抬头正对上乔老爷子那双有些浑浊却明亮的眼睛。
乔老爷子眼疾手快，坐在对面按住了桌子的另一边，这才没将一桌子的饭菜洒了。
“囡囡撞疼了吧？”
乔老爷子关切地询问。
“我看下伤了没？”
乔燕说着便要掀起她的裤腿。
“我屋里有药膏，等着。”
乔老太看到白心月腿上一片乌青，忙起身回了房间。
“囡囡定是还没恢复好，腿还有些软，赶紧坐下吃个大鸡腿。”
见乔燕将白心月扶着坐下，乔老爷子忙从桌子中间的大陶盆里拧下一个鸡腿放进白心月碗里。
这时候乔老太也拿来了药膏，给白心月涂抹。
为了白心月这腿，三人愣是耽误了好一会儿吃饭的时间。
想到以前她做饭慢了一点就挨骂的场景，白心月内心感慨，似乎这样才是一家人啊！
“我，我没事。”
白心月话一出口，竟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却被这最简单的温情渲染到了。
直到给白心月的腿上抹好药膏，大家才开始动筷子。
姥爷杀的那只鸡被做成了鸡汤，盛在一个大陶盆里，除此之外，便只有一盘馒头，四碗白水面条，再无其他。
只有白心月的碗里还卧着一个荷包蛋，以及刚刚姥爷放的大鸡腿，另外三碗则都是清汤寡水的白面。
“娘亲怎么不用这鸡汤水煮面条？”
“那多浪费啊，这鸡吃几顿之后，再用汤煮面条。”
一只鸡而已，竟然要吃好几顿，白心月再一次感受到了这家人的贫穷。
下意识看了眼鸡圈的方向，里面只剩一只母鸡，留着下蛋用的。
尝了一口乔燕做的鸡汤，不得不说，乔燕是真的没有做饭天赋，说是鸡汤，只能说鸡是鸡，汤是汤，若不是囫囵个鸡子在盆里放着，谁能想到这寡淡无味的竟是鸡汤，鸡肉也是老且柴，压根无法下咽。
“娘，能把这鸡腿和鸡爪留着吗？”
“你吃一个不行啊？”
乔燕看了一眼白心月碗里的鸡腿，又看了看陶盆里的鸡子，以为白心月要一个人吃那么多，有些语气不善，一家人都在这里，她一个人把鸡腿鸡爪全要了，终归是不太合适的。
白心月却被乔燕吓得连忙站起身，连连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要自己吃，我，我...”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咋突然反应这么大？”
不等她说完，乔燕便埋怨地冲着白心月说，又顺手将白心月的凳子扶了起来。
只觉纳闷，平日落落大方的女儿今日竟如同惊弓之鸟，一句话而已，就吓得站了起来。
其实白心月平日里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在家里多年养成的习惯罢了，一旦到了她工作的地方，她便又能不卑不亢。
没想到姥爷爽快地去拧陶盆里的鸡腿和鸡爪，哈哈笑道：“我一个老头，不吃这些东西，都给囡囡吃，老婆子你吃不吃？”
姥姥也笑笑说：“我也不吃，囡囡正长身体呢，又鬼门关前走一遭，多吃些好。”
“不不不，姥爷不用。”
白心月的眼眶又湿润了，连忙阻止乔老爷子拧鸡腿的动作。
这两个老人似乎和她父母不太一样，反而有些像她的爷爷奶奶，可对爷爷奶奶去世时她还小，对他们已经没有太多记忆了。
“我不是想自己吃，我是想做些卤味给你们吃，鸡腿和鸡爪卤起来可好吃了。”
白心月缓缓坐稳身子，解释道。
“哈哈哈，囡囡，你就自己吃吧，俺们庄稼人，不吃那些高级的。”
看着这一家人相亲相爱的脸庞，两位老人淳朴清澈的眼神，白心月觉得自己似乎低看他们了。
饭后，乔老太让白心月去歇着，她来洗碗，这也是白心月这辈子，不，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家里吃饭不用洗碗，自是满身不自在，便一直在乔老太身边呆着，想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乔老太许是不喜有人盯着自己，许是嫌白心月忙了倒忙，直接将她推进了房里。
不多时，便听到乔燕的声音：“琬心，我们上山去了，你在家好好歇着。”
白心月忙追出门外，只见乔燕和乔老太各自背着一个背篓，已经在山上的小路上了。
看了看天，这个时间在现代也就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平日里她们上山都是天刚蒙蒙亮便走了，这几日因柏琬心昏迷，便耽误了。
乔家本来在山上山下一共七八十亩地，平日农忙时节在地里干活，其余时间乔老爷子便和儿子乔致远一起上山采药，有时候还会带上孙子乔明哲。
那时候家里从未缺钱过，日子过得也自在，可自从乔燕回来后，家里一切都变了，乔致远的妻子张氏做主将家里的地卖了六十多亩，带着乔致远和乔明哲一起去了县里，之后便几乎没有回来过。
地变少了，收成也少了，地里的收成除去交税之后，还不够自己吃的，常常还得去采买，收入几乎全靠采药，可采药是季节性的，不是固定收入，日子便一天比一天难了。
也是最近半年，乔燕和乔老太也开始上山采药了，没找到药材，便采些野菜菌子，也能吃个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