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隔天下午，天气闷热不堪，风都不曾挂起，地上的草如蔫的没精神一般。
操场上成群结队的迷彩服们痛苦不已，顶着大太阳苦练着，满肚子怨天怨地，也不敢吱声。
不知过了多久，老天似乎听到了学生们内心的哀嚎，雨滴小点零散地落在地上，雨势渐大，橙黄色的操场演变成深棕色的潮湿地。
教官一声令下，所有的学生急促促地朝着教学楼门口跑去。这里是教学楼后门，门是锁着的，好在屋檐遮挡，于是呈现出学生挤成一团的现象。
沐妤跑的较慢，与楚若淳站在最外的一排，幸亏也能挡雨。
沐妤用手擦擦身上潮湿的地方，再拿下帽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忙碌之时，沉敛和教官也跟着站了进来。
沉敛正好站在沐妤的右边。
沐妤瞥了眼，手匆匆放进自己外套的右边口袋，往里匆忙摸索了下，接着掏出不知何物，将手缓缓垂于裤旁。
全程动作流畅，毫无声息。
沐妤慢慢地，往右边小挪一步。
楚若淳也不知何事发生，凑在沐妤身旁，小声嘀咕说话。说的什么沐妤没认真听，只是点头、微笑、嗯。
沐妤没动头，用尽眼劲地往右边瞟，这一瞟，倒是得到了对方的回应。沉敛似乎身上长了摄像头似的，谁偷摸看他，他都能精准且迅速找到。
沉敛脸一侧，往她那睨。
沐妤觉得这一对视带给她的感觉，和做亏心事被人看到是如出一辙的。
有些尴尬、慌张。
对方用手擦身的动作不停，同时语气散漫地问她：“有事？”
沐妤想起上午，她原本带着求爸妈得来的医院证明单去找教官。还没递上，教官却告诉她沉敛帮她把单子交了的事情。
想于此，她微微笑向他道谢：“谢谢你啊。”
沉敛没有看她，只是目视前方，轻轻地嗯了一声。
交流结束。
没话可聊，沐妤把脸转了回去，两人此刻专心做着手上擦身的动作。等到动作完毕，没事干他也只好朝着室外雨景看去。
沐妤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边点头附和楚若淳，边将右手提到腰处，装作整理衣服的样子。她这时悄悄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副双眼注视景色的模样。
这时，楚若淳像是没站稳的往她这边扑，她顺势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了沉敛的口袋里。
由于身体遮挡，她确定没有人看见她的小动作。
沉敛倒是扶了她一把，“站好。”
“谢谢。”
-
军训结束，沉敛披着湿漉漉的迷彩服回了宿舍，将外套一脱，挂在椅背上，宽衣解带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黑色睡衣。
刚出浴室，包览正反手关了门进了宿舍。
包览着急道：“敛，借我用下手机，手机找不着了。”
沉敛毛巾擦拭黑发，同时嗯了声：“在外套口袋里。”
包览领起衣服，掏口袋。
手机掏了出来。
他又觉着手触摸的手机背上的触感柔软而光滑，有点像小纸条。他手从手机背上摸索。
是一张淡黄色的格子纸条，边角有些潮湿。
包览好奇：“这是什么？小情书？”
他没忍住打开看了眼。
一分一秒过去，包览浏览了内容，接而语调上扬道：“你被子被学妹拿走了，你咋不跟我们说？”
沉敛擦拭发梢的动作一顿，快步走过去，拿过包览手里的小纸条，淡然道：“这事够你们嗑一年的瓜子吧？”
“不得谢谢我，”沉敛挑眉：“给你们省下一年瓜子的费用？”
包览：“......”
沉敛随手将毛巾往床上一扔，打开纸条。
——学长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上次不小心拿走了您的被子的学妹，真是抱歉。是这样的，我的被子被其他同学拿走了，所以我才以为您那啥。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加一下□□吗？或者发短信也行？
下一行附上手机号码以及□□号。
沉敛盯着“不小心”，挑了下眉。
好一个不小心。
另一边——
洗完澡的沐妤坐在桌前盯着手机前的桌面凯蒂猫钥匙圈发呆，等得表情失神。
“叮咚叮”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
沐妤回了神，视线迅速落在手机发亮的屏幕上，拿过查看，大喜：“yes！”
是新朋友添加申请提示。
‘敛.’向你发来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模样呆呆的奶牛猫。
再点击添加。
沐妤盯着自己的桌面某处正在思索开场白，想好开始低头打字，“学长好，我是17届美术系1班的沐妤，那晚真的很抱歉。”
对面很快回复：“嗯，沉敛。”
真是惜金如字。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那你哪天有空？我把被子还给你。
【敛.】：明天下午7点，可以？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可以的，我直接送到宿舍？方便吗？
【敛.】：不用，一楼晾衣区集合。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好的！
木鱼以为聊天就此结束，把屏幕息屏。
忽而她这奇思妙想的小脑瓜转念一想——
他就这么光秃秃的抱着被子回宿舍，路过的人不得议论纷纷,到时候学校论坛出个新闻——南大校草私下喜欢粉色被子？
可不是她愿意这么想，现在人心复杂，难说...
她还很贴心地想，毕竟人多口杂的，要不给他套个被袋遮一下呢？
有点道理。
她亮屏再次打字起来。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学长，要不我给你套个被袋吧？
【敛.】：还一送一？
屏幕前盯着字的木鱼心虚笑笑，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一顿，准备沿着他话往下走。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这件事真的很抱歉，那就当做我的道歉礼吧。
对面沉默了一瞬，回复：“‘那就’是原本没这么想，只是顺着我的话说？”
他接着问：“另有含义？”
盯着屏幕前的沐妤僵住了，腾出右手，紧张地咬了咬手指头。
他怎么语感这么好？这都能看出？
一秒秒过去，她硬着头皮回复：“其实套个袋子也挺好的，你就这么光秃秃地抱着被子也不太好。”
【敛.】：不太好什么？
这她可不敢说，迟迟不敢回复。
对面倒兴师问罪了过来：“怕我被别人笑？”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我没有，我没说。
【敛.】：..
对面回了两个点，就无下文。沐妤感受到危机感，求生欲猛地涌上来。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粉色被子超酷的呀！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但您这么出名，我也是为你着想嘛。
对方还是回了两个点，看来对方并不想睬她。
最后沐妤提醒了下时间，就没再回了。
-
到了还被子的这一天，原本下午5点半军训课结束的，然而教官对于昨天下雨导致少训练半小时，所以今天6点才下课。
一下课，沐妤迅速跑回了宿舍。
昨天晚上学校通知：8区宿舍楼的水管出故障，让他们区的女生及男生去老宿舍楼里的公共浴室洗澡。
这会儿属于公共浴室高峰期。
她快步跑到宿舍拿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吭哧吭哧跑到隔壁7区女生宿舍一楼洗澡去。洗完澡，她慢悠悠地领着物品走回宿舍。
一回宿舍，室内冰凉的空气穿过每一个毛孔，浑身清爽。
楚若淳坐椅上吃饭，“炒河粉帮你带了，在桌上哈。”
沐妤放下洗漱用品，“嗯呐。”先拿手机转了钱后再坐下吃饭。
楚若淳问她：“你今天这么急着洗澡干哈？”
沐妤咀嚼完嘴里的，连忙回：“过会儿洗澡高峰期，那么热的天得等到什么时候？”
楚若淳疑惑道：“前些天也高峰期怎么不见你跑那么快？”
沐妤手上的筷子顿住，神色不自然。
楚若淳抓住漏洞：“还不速速如实招来！”
“好吧，”沐妤继续道：“其实就是换被子的事，也没什么。”
她继续吃，楚若淳倒没了吃饭的念头开始惊呼起来。“我也去！”
沐妤：“你去干哈？帮我们拍张照纪念我人生中的尴尬的一刻？”
“这提议不错哎！”说着她开始翻自己的拍立得。
“......”沐妤默默翻了个白眼，后而转念一想：“你去也行，你帮我还被子吧。”
女人翻找拍立得的动作一顿，脸上喜悦之色瞬间消失，“那我不去了。”
时间差不多，沐妤将被子有条不紊地放进纯黑色的打包袋里。接而准备发条消息告诉他下楼。
输入中：“学长，我现在下楼啦！”
不一会儿，沉敛发来了消息。
“我在等你。”
隔天下午，天气闷热不堪，风都不曾挂起，地上的草如蔫的没精神一般。
操场上成群结队的迷彩服们痛苦不已，顶着大太阳苦练着，满肚子怨天怨地，也不敢吱声。
不知过了多久，老天似乎听到了学生们内心的哀嚎，雨滴小点零散地落在地上，雨势渐大，橙黄色的操场演变成深棕色的潮湿地。
教官一声令下，所有的学生急促促地朝着教学楼门口跑去。这里是教学楼后门，门是锁着的，好在屋檐遮挡，于是呈现出学生挤成一团的现象。
沐妤跑的较慢，与楚若淳站在最外的一排，幸亏也能挡雨。
沐妤用手擦擦身上潮湿的地方，再拿下帽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忙碌之时，沉敛和教官也跟着站了进来。
沉敛正好站在沐妤的右边。
沐妤瞥了眼，手匆匆放进自己外套的右边口袋，往里匆忙摸索了下，接着掏出不知何物，将手缓缓垂于裤旁。
全程动作流畅，毫无声息。
沐妤慢慢地，往右边小挪一步。
楚若淳也不知何事发生，凑在沐妤身旁，小声嘀咕说话。说的什么沐妤没认真听，只是点头、微笑、嗯。
沐妤没动头，用尽眼劲地往右边瞟，这一瞟，倒是得到了对方的回应。沉敛似乎身上长了摄像头似的，谁偷摸看他，他都能精准且迅速找到。
沉敛脸一侧，往她那睨。
沐妤觉得这一对视带给她的感觉，和做亏心事被人看到是如出一辙的。
有些尴尬、慌张。
对方用手擦身的动作不停，同时语气散漫地问她：“有事？”
沐妤想起上午，她原本带着求爸妈得来的医院证明单去找教官。还没递上，教官却告诉她沉敛帮她把单子交了的事情。
想于此，她微微笑向他道谢：“谢谢你啊。”
沉敛没有看她，只是目视前方，轻轻地嗯了一声。
交流结束。
没话可聊，沐妤把脸转了回去，两人此刻专心做着手上擦身的动作。等到动作完毕，没事干他也只好朝着室外雨景看去。
沐妤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边点头附和楚若淳，边将右手提到腰处，装作整理衣服的样子。她这时悄悄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副双眼注视景色的模样。
这时，楚若淳像是没站稳的往她这边扑，她顺势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了沉敛的口袋里。
由于身体遮挡，她确定没有人看见她的小动作。
沉敛倒是扶了她一把，“站好。”
“谢谢。”
-
军训结束，沉敛披着湿漉漉的迷彩服回了宿舍，将外套一脱，挂在椅背上，宽衣解带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黑色睡衣。
刚出浴室，包览正反手关了门进了宿舍。
包览着急道：“敛，借我用下手机，手机找不着了。”
沉敛毛巾擦拭黑发，同时嗯了声：“在外套口袋里。”
包览领起衣服，掏口袋。
手机掏了出来。
他又觉着手触摸的手机背上的触感柔软而光滑，有点像小纸条。他手从手机背上摸索。
是一张淡黄色的格子纸条，边角有些潮湿。
包览好奇：“这是什么？小情书？”
他没忍住打开看了眼。
一分一秒过去，包览浏览了内容，接而语调上扬道：“你被子被学妹拿走了，你咋不跟我们说？”
沉敛擦拭发梢的动作一顿，快步走过去，拿过包览手里的小纸条，淡然道：“这事够你们嗑一年的瓜子吧？”
“不得谢谢我，”沉敛挑眉：“给你们省下一年瓜子的费用？”
包览：“......”
沉敛随手将毛巾往床上一扔，打开纸条。
——学长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上次不小心拿走了您的被子的学妹，真是抱歉。是这样的，我的被子被其他同学拿走了，所以我才以为您那啥。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加一下□□吗？或者发短信也行？
下一行附上手机号码以及□□号。
沉敛盯着“不小心”，挑了下眉。
好一个不小心。
另一边——
洗完澡的沐妤坐在桌前盯着手机前的桌面凯蒂猫钥匙圈发呆，等得表情失神。
“叮咚叮”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
沐妤回了神，视线迅速落在手机发亮的屏幕上，拿过查看，大喜：“yes！”
是新朋友添加申请提示。
‘敛.’向你发来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模样呆呆的奶牛猫。
再点击添加。
沐妤盯着自己的桌面某处正在思索开场白，想好开始低头打字，“学长好，我是17届美术系1班的沐妤，那晚真的很抱歉。”
对面很快回复：“嗯，沉敛。”
真是惜金如字。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那你哪天有空？我把被子还给你。
【敛.】：明天下午7点，可以？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可以的，我直接送到宿舍？方便吗？
【敛.】：不用，一楼晾衣区集合。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好的！
木鱼以为聊天就此结束，把屏幕息屏。
忽而她这奇思妙想的小脑瓜转念一想——
他就这么光秃秃的抱着被子回宿舍，路过的人不得议论纷纷,到时候学校论坛出个新闻——南大校草私下喜欢粉色被子？
可不是她愿意这么想，现在人心复杂，难说...
她还很贴心地想，毕竟人多口杂的，要不给他套个被袋遮一下呢？
有点道理。
她亮屏再次打字起来。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学长，要不我给你套个被袋吧？
【敛.】：还一送一？
屏幕前盯着字的木鱼心虚笑笑，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一顿，准备沿着他话往下走。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这件事真的很抱歉，那就当做我的道歉礼吧。
对面沉默了一瞬，回复：“‘那就’是原本没这么想，只是顺着我的话说？”
他接着问：“另有含义？”
盯着屏幕前的沐妤僵住了，腾出右手，紧张地咬了咬手指头。
他怎么语感这么好？这都能看出？
一秒秒过去，她硬着头皮回复：“其实套个袋子也挺好的，你就这么光秃秃地抱着被子也不太好。”
【敛.】：不太好什么？
这她可不敢说，迟迟不敢回复。
对面倒兴师问罪了过来：“怕我被别人笑？”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我没有，我没说。
【敛.】：..
对面回了两个点，就无下文。沐妤感受到危机感，求生欲猛地涌上来。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粉色被子超酷的呀！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但您这么出名，我也是为你着想嘛。
对方还是回了两个点，看来对方并不想睬她。
最后沐妤提醒了下时间，就没再回了。
-
到了还被子的这一天，原本下午5点半军训课结束的，然而教官对于昨天下雨导致少训练半小时，所以今天6点才下课。
一下课，沐妤迅速跑回了宿舍。
昨天晚上学校通知：8区宿舍楼的水管出故障，让他们区的女生及男生去老宿舍楼里的公共浴室洗澡。
这会儿属于公共浴室高峰期。
她快步跑到宿舍拿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吭哧吭哧跑到隔壁7区女生宿舍一楼洗澡去。洗完澡，她慢悠悠地领着物品走回宿舍。
一回宿舍，室内冰凉的空气穿过每一个毛孔，浑身清爽。
楚若淳坐椅上吃饭，“炒河粉帮你带了，在桌上哈。”
沐妤放下洗漱用品，“嗯呐。”先拿手机转了钱后再坐下吃饭。
楚若淳问她：“你今天这么急着洗澡干哈？”
沐妤咀嚼完嘴里的，连忙回：“过会儿洗澡高峰期，那么热的天得等到什么时候？”
楚若淳疑惑道：“前些天也高峰期怎么不见你跑那么快？”
沐妤手上的筷子顿住，神色不自然。
楚若淳抓住漏洞：“还不速速如实招来！”
“好吧，”沐妤继续道：“其实就是换被子的事，也没什么。”
她继续吃，楚若淳倒没了吃饭的念头开始惊呼起来。“我也去！”
沐妤：“你去干哈？帮我们拍张照纪念我人生中的尴尬的一刻？”
“这提议不错哎！”说着她开始翻自己的拍立得。
“......”沐妤默默翻了个白眼，后而转念一想：“你去也行，你帮我还被子吧。”
女人翻找拍立得的动作一顿，脸上喜悦之色瞬间消失，“那我不去了。”
时间差不多，沐妤将被子有条不紊地放进纯黑色的打包袋里。接而准备发条消息告诉他下楼。
输入中：“学长，我现在下楼啦！”
不一会儿，沉敛发来了消息。
“我在等你。”